上一次，董礼貌跟陈量行撂挑子、说不干了，只是同他撒娇耍赖赌气。
这一回却是来真的，直接向帝都京剧院递交了辞呈，随后收拾东西回了家。
吴奕岚看着小姑娘发来的email，气笑了。
她给自己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到头来、她却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要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吴奕岚原本想当端水大师，一边给田橙子新编戏奖金的实际利益，一边给董礼貌画大饼、表面的亲昵。
这会儿直接就将她的电子邮件，转发给了陈量行，让他自己宠出来的小祖宗自己负责。
董礼貌回了家，原本想给自己好好放个长假，去找姐姐玩。监督她有没有好好休息、别为了事业糟蹋身体；也想准准了，不知她在幼儿园还适不适应，还记不记得自己；姐姐有没有又挂羊头、卖狗肉，领着准准过苦日子，骗自己说租了安静舒适的房子……
不过这次姐姐如果再穷愁潦倒，她也没办法了。她失去了收入，过不了大手大脚花钱的日子。
从前嫌弃妈妈，忽然又有几分佩服她，毕竟她拉扯大了两个孩子，都供着读完了大学。也没卖女儿。
董礼貌趴在沙发上，翘着腿，给蒋文明发了条微信消息：
【如果存够100万，放在银行里，每年利息两万元，平均下来，一个月两千。能不能在北地养老？】
蒋文明还没回复她，她自己先算了算账，每天吃两餐，两份十块钱的盒饭美味又大量、干净又卫生，只需要花费20元，一个月600元。单身公寓式的房租，一年6000元，一个月600元不到。衣服她不需要买，穿旧的就行。出行基本上不需要，因为她很宅。金银首饰更不需要，她不戴也不喜欢。
这样每个月下来，还有结余。
只是感冒发烧买药需要钱，除非交北地的医保，又不知外省人是否容易办理，毕竟国家太大了、幅员辽阔，一个省份一个政策。
不过得大病不担心，她承受不了一点点身体不适。什么癌症晚期、白血病，得了她就自杀。
不多时，听见微信上手机提示音，是金奕言。
【小礼，你跟新院长吵架了吗？你别冲动，我不是来当理中客、恶心人的。我也没资格评判谁对谁错，只是你马上要参加京剧决赛了，以前都是以帝都京剧院代表团的身份。就算你想离职，也得等大赛结束吧？不然你的参选单位是什么？最主要的是，你怎么也得拿到第一名奖金，再跟新院长撕破脸啊。这年头，赚钱是很难的，你跟谁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
这句话算是说到董礼貌心坎儿去了，她从前有一段时间的个性签名就是‘你可以骗我感情，但是不能骗我金钱。因为我这一生可以爱很多人，但赚不了几个钱’。
她很感谢金团长的提醒，嘴上还是说：【你可别诬陷我啊，不然咱俩的聊天记录若是传出去，又坐实了青年京剧大赛，比赛结果内定，其他角儿是陪太子读书了。再者说，若是那老女人想使绊子，我就算想第一，也拿不到第一。】
【你的实力有目共睹。我若真存心害你，也不想把我自己搭进去啊。我可没你这么有个性，我就想在体制内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老了有退休金。除非京剧院像发电厂、供销社一样，那我的铁饭碗就没了。】金奕言也不知道，董礼貌一向强大自信，什么时候这么多疑了。
【代理院长就算想把手伸那么长，也得看看跟你师父斗法，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了。你师父为你保驾护航，你拿了第一名，她从中作梗，想不给奖金都不行。如果她真有道行，是笑面虎，也不会新官上任拿你开刀了。哪怕我做新院长，都会跟你搞好关系，要么敬而远之，而不是与你为敌。】
董礼貌咂摸她话里的深意，其实金团长是做说客、来维和的。她说得没错，自己现在处于漩涡中心，吴奕岚若真有心机，完全可以两面三刀。当笑面虎，背后害人，让董礼貌腹背受敌。
表面上脾气不好的人，还算好相处，因为好恶都写在脸上。也难怪能轻而易举地、被田橙子投其所好的小恩小惠收买了。
虽然董礼貌还没证实，新编戏的机会给田橙子，是真的，还是吴奕岚故意气她。
【不管怎样，反正我讨厌那个更年期，本该经过大风大浪，却还被点糖衣炮弹迷糊的晕头转向。这种人一看就缺爱。】
说不定就是陈量行对她过分帮助提携，让她没受过什么磋磨，才老天真？非得在阴沟里翻船，才能吃一堑，长一智。才能有大将风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董礼貌也有些后悔，当时陈量行问她想不想从政的时候，她不该一口拒绝。
现在骑虎难下，得罪了吴奕岚，她连地方京剧院也去不得。因为地方京剧院，以前就归帝都京剧院管，陈量行一统江山。
现在吴奕岚接班，她跟吴奕岚闹掰了，哪儿还有地方京剧院能要她。即便真有爱才之人，亦或消息闭塞之人，也顶不住她仇家——龙袍加身的吴院长的压力。
蒋文明的电话恰逢其时响起，他没有回她微信消息，而是选择了直接打电话。
“我这两天一直去狗市溜达，想给你买条金毛当安慰犬。”
“多少钱？”董礼貌听见他的声音波澜不惊，瞬间将自己从沼泽中拽了出来。
事情未变得清晰，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超过五块钱的活动别叫我参与。”
电话那头，传来蒋文明低低的笑声：“我送你，怎么能让你买单呢？还到付啊？”
“行。到时候我给狗起个名儿，叫蒋文明。”董礼貌说。
她是个小说迷，常看见小说里，男主养条狗，起名用女主名。当时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寒，这不是辱女主么。但是评论区都说好甜。
她总因为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觉得自己跟这个星球是不是有壁。
蒋文明没反抗，欣然笑纳。
实在控制不住对她的关心，又问了两句：“你现在怎么样？我看见你的微信消息了，要不你干脆嫁给我吧。虽然我不如老头好，老头有低保。但我有医保、社保，回头你可以刷我的卡。”
“我不怎么好。我准备辞职了，可又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可能我需要想想。”董礼貌不经意间叹了口气，连自己都未察觉。
不能当面问他，逮着机会，也得让他说清楚：“你上回在网上发的，是什么玩意儿？”
那日初赛现场，结束后，金奕言拿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看见的是、蒋文明刚更新的一条帖子：
【这我女朋友，她在楼梯口跟我打打闹闹，怎么还扯上聚众斗殴了？】
配图，是在帝都京剧院下载的一张照片。
底下的评论区，瞬间炸了锅，一连几日的舆论定罪，也撕开了一道口子，形势开始逆转，只差将她无罪释放：
【为什么我刚粉上的墙头就塌房啊？哥哥有女朋友，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难道我是送子观音？】
【纯路人，吃完了整个瓜，没有哪个妹妹会放着蒋蒋这么帅的男朋友不要，去捧老男人的臭脚吧？营销号越来越没底线了。】
【不是，等等！我们村刚通网？不是陈院长的妻子实名举报吗？好像不是啥造谣吧？】
【哥，我唯一的哥，你醒醒啊，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是她到底给你下什么蛊了？恋爱脑快醒醒，你被三了，你不知道吗？老公，你说句话啊！】
【大家淡定，我觉得这是假的。话说哪个官宣不放合照，放网上下载的网图？但是假的，为什么要在风口浪尖上发啊。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事业刚起步，这是毁灭性打击。】
“我是看你被太多人骂，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一个个回怼，可她们骂的实在太多、太狠。我倒是愿意跟他们现实碰一碰，练练。但这帮孙子太怂，只知道躲在屏幕后敲键盘。”蒋文明怕她不高兴，毕竟是自己先斩后奏。
语气里有几分底气不足：“对不起，礼宝，我没事先跟你打声招呼。也没更好的法子，只能用这个笨方法。”
“可你现在不是素人，你不知道么？”董礼貌提醒着一个人尽皆知的事。
“正因为如此，我这样做才有意义。就算不能帮你扭转局面，至少也能帮你吸引一些火力。”蒋文明说到这里，不自觉得瑟了起来。
是师父的眼光，也是辽哥的手段，给他叠了双重护甲。只要在风口上，谁都能扶摇直上。
有了他参战，愣是将中立派拽到了董礼貌这边，从前攻击她的，也开始观望了。
只是可惜，世人皆觉自己更好，她的天平，还是倾斜到了老男人那边。
“是我太鲁莽了，只是你这个时候若澄清，似乎会对你我都不大好。我不是道德绑架你，我没关系，可我不愿意弄巧成拙，让你以为我总是这样一事无成、不可依靠。”
这一回却是来真的，直接向帝都京剧院递交了辞呈，随后收拾东西回了家。
吴奕岚看着小姑娘发来的email，气笑了。
她给自己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到头来、她却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要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吴奕岚原本想当端水大师，一边给田橙子新编戏奖金的实际利益，一边给董礼貌画大饼、表面的亲昵。
这会儿直接就将她的电子邮件，转发给了陈量行，让他自己宠出来的小祖宗自己负责。
董礼貌回了家，原本想给自己好好放个长假，去找姐姐玩。监督她有没有好好休息、别为了事业糟蹋身体；也想准准了，不知她在幼儿园还适不适应，还记不记得自己；姐姐有没有又挂羊头、卖狗肉，领着准准过苦日子，骗自己说租了安静舒适的房子……
不过这次姐姐如果再穷愁潦倒，她也没办法了。她失去了收入，过不了大手大脚花钱的日子。
从前嫌弃妈妈，忽然又有几分佩服她，毕竟她拉扯大了两个孩子，都供着读完了大学。也没卖女儿。
董礼貌趴在沙发上，翘着腿，给蒋文明发了条微信消息：
【如果存够100万，放在银行里，每年利息两万元，平均下来，一个月两千。能不能在北地养老？】
蒋文明还没回复她，她自己先算了算账，每天吃两餐，两份十块钱的盒饭美味又大量、干净又卫生，只需要花费20元，一个月600元。单身公寓式的房租，一年6000元，一个月600元不到。衣服她不需要买，穿旧的就行。出行基本上不需要，因为她很宅。金银首饰更不需要，她不戴也不喜欢。
这样每个月下来，还有结余。
只是感冒发烧买药需要钱，除非交北地的医保，又不知外省人是否容易办理，毕竟国家太大了、幅员辽阔，一个省份一个政策。
不过得大病不担心，她承受不了一点点身体不适。什么癌症晚期、白血病，得了她就自杀。
不多时，听见微信上手机提示音，是金奕言。
【小礼，你跟新院长吵架了吗？你别冲动，我不是来当理中客、恶心人的。我也没资格评判谁对谁错，只是你马上要参加京剧决赛了，以前都是以帝都京剧院代表团的身份。就算你想离职，也得等大赛结束吧？不然你的参选单位是什么？最主要的是，你怎么也得拿到第一名奖金，再跟新院长撕破脸啊。这年头，赚钱是很难的，你跟谁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
这句话算是说到董礼貌心坎儿去了，她从前有一段时间的个性签名就是‘你可以骗我感情，但是不能骗我金钱。因为我这一生可以爱很多人，但赚不了几个钱’。
她很感谢金团长的提醒，嘴上还是说：【你可别诬陷我啊，不然咱俩的聊天记录若是传出去，又坐实了青年京剧大赛，比赛结果内定，其他角儿是陪太子读书了。再者说，若是那老女人想使绊子，我就算想第一，也拿不到第一。】
【你的实力有目共睹。我若真存心害你，也不想把我自己搭进去啊。我可没你这么有个性，我就想在体制内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老了有退休金。除非京剧院像发电厂、供销社一样，那我的铁饭碗就没了。】金奕言也不知道，董礼貌一向强大自信，什么时候这么多疑了。
【代理院长就算想把手伸那么长，也得看看跟你师父斗法，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了。你师父为你保驾护航，你拿了第一名，她从中作梗，想不给奖金都不行。如果她真有道行，是笑面虎，也不会新官上任拿你开刀了。哪怕我做新院长，都会跟你搞好关系，要么敬而远之，而不是与你为敌。】
董礼貌咂摸她话里的深意，其实金团长是做说客、来维和的。她说得没错，自己现在处于漩涡中心，吴奕岚若真有心机，完全可以两面三刀。当笑面虎，背后害人，让董礼貌腹背受敌。
表面上脾气不好的人，还算好相处，因为好恶都写在脸上。也难怪能轻而易举地、被田橙子投其所好的小恩小惠收买了。
虽然董礼貌还没证实，新编戏的机会给田橙子，是真的，还是吴奕岚故意气她。
【不管怎样，反正我讨厌那个更年期，本该经过大风大浪，却还被点糖衣炮弹迷糊的晕头转向。这种人一看就缺爱。】
说不定就是陈量行对她过分帮助提携，让她没受过什么磋磨，才老天真？非得在阴沟里翻船，才能吃一堑，长一智。才能有大将风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董礼貌也有些后悔，当时陈量行问她想不想从政的时候，她不该一口拒绝。
现在骑虎难下，得罪了吴奕岚，她连地方京剧院也去不得。因为地方京剧院，以前就归帝都京剧院管，陈量行一统江山。
现在吴奕岚接班，她跟吴奕岚闹掰了，哪儿还有地方京剧院能要她。即便真有爱才之人，亦或消息闭塞之人，也顶不住她仇家——龙袍加身的吴院长的压力。
蒋文明的电话恰逢其时响起，他没有回她微信消息，而是选择了直接打电话。
“我这两天一直去狗市溜达，想给你买条金毛当安慰犬。”
“多少钱？”董礼貌听见他的声音波澜不惊，瞬间将自己从沼泽中拽了出来。
事情未变得清晰，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超过五块钱的活动别叫我参与。”
电话那头，传来蒋文明低低的笑声：“我送你，怎么能让你买单呢？还到付啊？”
“行。到时候我给狗起个名儿，叫蒋文明。”董礼貌说。
她是个小说迷，常看见小说里，男主养条狗，起名用女主名。当时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寒，这不是辱女主么。但是评论区都说好甜。
她总因为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觉得自己跟这个星球是不是有壁。
蒋文明没反抗，欣然笑纳。
实在控制不住对她的关心，又问了两句：“你现在怎么样？我看见你的微信消息了，要不你干脆嫁给我吧。虽然我不如老头好，老头有低保。但我有医保、社保，回头你可以刷我的卡。”
“我不怎么好。我准备辞职了，可又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可能我需要想想。”董礼貌不经意间叹了口气，连自己都未察觉。
不能当面问他，逮着机会，也得让他说清楚：“你上回在网上发的，是什么玩意儿？”
那日初赛现场，结束后，金奕言拿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看见的是、蒋文明刚更新的一条帖子：
【这我女朋友，她在楼梯口跟我打打闹闹，怎么还扯上聚众斗殴了？】
配图，是在帝都京剧院下载的一张照片。
底下的评论区，瞬间炸了锅，一连几日的舆论定罪，也撕开了一道口子，形势开始逆转，只差将她无罪释放：
【为什么我刚粉上的墙头就塌房啊？哥哥有女朋友，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难道我是送子观音？】
【纯路人，吃完了整个瓜，没有哪个妹妹会放着蒋蒋这么帅的男朋友不要，去捧老男人的臭脚吧？营销号越来越没底线了。】
【不是，等等！我们村刚通网？不是陈院长的妻子实名举报吗？好像不是啥造谣吧？】
【哥，我唯一的哥，你醒醒啊，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是她到底给你下什么蛊了？恋爱脑快醒醒，你被三了，你不知道吗？老公，你说句话啊！】
【大家淡定，我觉得这是假的。话说哪个官宣不放合照，放网上下载的网图？但是假的，为什么要在风口浪尖上发啊。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事业刚起步，这是毁灭性打击。】
“我是看你被太多人骂，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一个个回怼，可她们骂的实在太多、太狠。我倒是愿意跟他们现实碰一碰，练练。但这帮孙子太怂，只知道躲在屏幕后敲键盘。”蒋文明怕她不高兴，毕竟是自己先斩后奏。
语气里有几分底气不足：“对不起，礼宝，我没事先跟你打声招呼。也没更好的法子，只能用这个笨方法。”
“可你现在不是素人，你不知道么？”董礼貌提醒着一个人尽皆知的事。
“正因为如此，我这样做才有意义。就算不能帮你扭转局面，至少也能帮你吸引一些火力。”蒋文明说到这里，不自觉得瑟了起来。
是师父的眼光，也是辽哥的手段，给他叠了双重护甲。只要在风口上，谁都能扶摇直上。
有了他参战，愣是将中立派拽到了董礼貌这边，从前攻击她的，也开始观望了。
只是可惜，世人皆觉自己更好，她的天平，还是倾斜到了老男人那边。
“是我太鲁莽了，只是你这个时候若澄清，似乎会对你我都不大好。我不是道德绑架你，我没关系，可我不愿意弄巧成拙，让你以为我总是这样一事无成、不可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