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寒的行动力向来很强,这个想法刚出现,她立马拿出了张传讯符,峥珺见状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是给谁传讯?”

    “我师父。”李清寒在传讯符上输入灵力心中说着她想问的话,没一会儿,传讯符化作一道光飞了出去。

    “我问问我师父知不知道没有灵根但能修炼的例子或方法。”

    峥珺:“你师父对没有灵根的人是怎样的态度?”

    李清寒:“我师父这些年来从没有离开过修仙界,你觉得他能是什么态度?”

    “那你师父会不会因为你问的话骂你?”

    “骂就骂呗,我也不差那几句骂。”她满不在乎,“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李寻阳正晒着太阳呢,一张传讯符就飞到了他脸上,他叹了一声把传讯符从脸上撕开,“唉,看样子是清寒那孽徒,她找我准没好事。”

    李清寒是他名声最大的一个徒弟,是他的关门弟子却也是修为最高的一个,就这样一个徒弟,任谁都会感到自豪的。

    李清寒很少会因为遇到的困难找他,哪怕是生死危机也从不跟他说,顶多在她觉得自己真要死的时候用传讯符留句遗言,给他这个做师父的飞过来,吓吓他的心脏。

    她会找李寻阳说的事基本都是不太重要,但都能让人感到烦躁、无话可说的。

    这不,他刚把灵力送入传讯符,李清寒的那惹人生气的问题就传了出来,“师父,你知不知道没有灵根但也能让人修炼、吸收天地灵气的方法啊?或者认不认识这样的人啊?”

    “……”李寻阳陷入沉默,下一秒符箓燃起。

    李清寒看着面前缓缓飘落的灰,“师父应该是生气了,不然传讯符不可能变成灰的。”

    峥珺把落在身上的灰都抖了下去,“我不想听你师父骂人,所以你师父要是骂你的话跟我说一声,我走。”

    “我也没兴趣让别人听我师父骂我。”她瞪着峥珺说。

    峥珺道:“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李清寒盯着他,皮笑肉不笑道,“是不是我这两天对你的态度太好了,导致你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我错了。”峥珺能屈能伸。

    她拍了拍衣上的灰,这时,一道光飞进屋子,她伸出手光落在她的手上,一行行文字出现。

    ‘逆徒!你此前多次入凡尘,为师都未曾动怒,只是简单说一两句,从未有过重罚。如今竟然还问起了没有灵根如何修炼,你若只是问问那还好,要是真动了,让凡尘中人修炼的心思,就别怪为师一气之下对你重罚。’

    ‘前尘往事,我无意提起,但你切记,无法修行不等于他们弱小,他们人多势众,卑鄙无耻,诡计多端……擅长示弱、抱团,逆徒,你别被那里的表面所蒙蔽双眼,尽早解决婚约,快快归来,为师保证你回来那日为师绝不会罚你。’

    最后一个字看完,文字变化,态度也跟着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徒儿,你母亲一切都好,不必担忧。不知你那边情况如何?你那生父待你如何,那些个皇子又是怎么个模样?记得以大局为重,别因一时的怒火,因不值当的人,沾染因果,毁了修行,受天罚。’

    ‘那所谓没有灵根也能修行的方法,为师曾看到你师祖研究并记录在册,若你真在凡尘遇到了此等人,不必惊慌。也别因此暴露自己。平常心看待就好。’

    ‘小徒儿,若想知道更多与那方法有关的事,就尽快解除婚约,断了那因果,以周全之身回逍遥门,为师自会把你想知道的通通告知于你。’

    峥珺想过李清寒的师父会说很多,但没想到居然会说这么多,他站在地上甚至都有些看不清那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转过身问道:“你师父骂了你这么多吗?”

    李清寒本来都要因为李寻阳后面的话陷入感动的情绪了,她一挥手文字散去。

    “峥珺,你要是没事干的话,就去院子里给那些花那些树松松土,你正好也能活动活动身体。”

    峥珺望向她,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秒后收回视线,他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一样,慢悠悠地倒在了地上,舔起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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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沈府最外围的墙跳下,周安黎就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李清寒刚刚说的话,“什么叫作她做不了主啊?她皇后的身份跑不了,但继承父皇皇位的人还没定下,我的皇兄又个个文武双全,才滔武略,父皇肯定也是不知道选谁才等着她回来,再加上此事和她的姻缘有关,情爱这种事旁人是无法左右替之做主的。”

    “所以她当然做得了主啊,等下回见到唯月姐,我一定要和她好好说说。”

    周安黎完全没有想过李清寒对他的所有兄长都无法产生情爱,就正如他说的那般情爱一事旁人是无法左右的。

    他也不知道有的是人对男欢女爱、儿女情长这样的事不感兴趣,只是在如今的环境,大多数人都无法这样做,甚至都无法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远在奉京外,一座普通的小木屋里,有一男子跪坐在地,未束的长发自然垂落,素色衣袍上戴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金色花纹,他的面前有一张小桌,桌子上摆着一张面具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三本摞在一起的书和一本敞开的书。

    他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已经遇上了吗?她应该不会伤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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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虽已大亮,可如今正值炎夏,就算天亮了也才到卯时。

    这个时辰沈父、沈大他们四人快要正式上朝了,沈初和崔曼兮应该还在睡,不过要不了多久也快要醒了。

    府中的下人基本都已经出来开始干活,只有少数贴身伺候主子的人还在睡梦中,比如小春。

    李清寒正想着下一步路要怎么走,手腕上的伤已经好了,就连胳膊上的红肿都已消失不见,可这是靠周安黎送的药膏,八皇子在天还没大亮就送过来的药膏……这事能说出去吗?

    天下人皆知八皇子被国师收做了徒弟,有心人也都知道,八皇子是绝不会参与这场皇位争夺的。

    他年岁又不大,再加上李清寒那桩婚约在……这样一看好像就算把药膏的事说出去,把他闯入她闺阁的事说出去也溅不起什么水花。

    就算有人议论,也顶多说上一句……

    ‘怎么还想到那上去了?’李清寒摇摇头,及时拉回跑偏的思绪,‘旁人又不知道我的胳膊应该伤成何种模样,要是有人问起就把八皇子送的药膏说出去。’

    ‘至于怎么送的,什么时候送的,就随便扯个谎应付。’

    她抬起手扶了扶发髻,她随手拔出一根簪子在手中把玩,‘等下去母亲长大的地方看看?还是去我那父亲其他的府邸探一探?真是纠结啊。’

    狡兔三窟,沈伯韬有其他的府邸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能坐稳太师这个位置,手中还有一定实权,要是他只有这一个府邸,才会让李清寒感到意外。

    李清寒几乎每时每刻放出的神识,让她确认沈伯韬至少还有三处府邸,还有两处府邸的主人不一定是他,但就算不是他的,那两处府邸的主人和沈伯韬的关系也绝对不一般。

    师生又或是有恩于那人还是手中有那人的把柄,李清寒现在还无法确认。

    她曾感知到沈伯韬在不同的府邸里见了不同的人,在其中三处府邸里沈伯韬都是主人做派,都是邀请他人来的那一方。

    ‘我记得他有一个府邸离永宁公主府挺近的,’李清寒确认了那处府邸的位置后,决定,‘那今日就去永宁公主府看一看,顺便瞧一瞧父亲在那的兔子窝吧。’

    她把簪子插了回去,“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峥珺警觉:“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一起去吗?”

    她答道:“能。”

    “既然能,那我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李清寒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天天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一只狼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养伤不好吗?”

    “跟我出去,你说不定还会被其他的人抱起来,你不是说最讨厌被人抱了吗。”

    峥珺依旧是那日的说法,“我当然是为了报恩保护你了,你别看我现在是这副模样,但在危急时刻我还是能帮到你的。”

    往日李清寒一定不会再问下去了,可今日她却盯着峥珺继续说道,“就算我主修医术,但我在凡尘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哪怕真有人要杀我派出数十位、上百位高手,我也绝对能活着离开。”

    她按照自己在峥珺眼里的样子说,“峥珺,就算我在修仙界再弱,修为再不高,那我也比凡尘的人强。”

    “你完全用不着在伤害未好的情况下就想着报答我,保护我。就算真遇上事儿了,我也不可能让一个伤到无法动用灵力的妖出手的。”

    她紧盯着峥珺,哪怕只是他身上的一根狼毛被风吹起来,都没能逃过她的那双眼睛,“更何况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的,我是个好人,做好事从不图回报。”

    遮天的黑云,布满森林的黑雾在峥珺的脑海里浮现,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下一秒却若无其事地说,“你不图回报是你的事儿,我总不能因为你不图回报就什么都不做吧。”

    “而且我跟在你身边,你也能放心点,”他抬起头说道,“不是吗?”

    李清寒和他对视两秒后,笑了一声说,“你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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