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取几本书。”杨徵弯腰抚平褶皱的裙摆,提起放置在床头的煤油灯。

    “现在?所以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吗。”赛茜趴在床上抬起头,问杨正要不要先借看她的书。

    “我复习过课本了,我回去取我叔叔的笔记。”

    “啊?”

    “他曾修过我们这门专业,所以他有那时记的笔记。”

    按叔父的话来说,当时教这门课的先生对他很不错,以至于他学的很好。

    “原来如此,到时候也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那我先走了。”

    赛茜把我送到校门口,她顺便去一楼问艾伯特先生一些不懂的问题,艾伯特先生是位和蔼的男人,平日里待人接物很热情,因此深受学生的喜爱,他的夫人帕里女士——那位特别且善良的女教师,和他很登对。

    杨徵走在回家的阔路上,太阳将近完全落山,天边是明澈的蓝灰色,两旁的路灯之间跨度很大,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她脚下的路。

    通常她会选择绕近路回家,可是今天天色不早,天空现有的光亮不只多久会消失,无法支持杨徵顺利到家,若是照常走近路,那里没有路灯会很危险,若单借助别人屋内的灯光是远远不够达到正常行路的标准的,再说了,大家都是要熄灯休息的。

    绕过第二棵五叶松树,杨徵发觉比以往走的路要长,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的错觉,直接拐进眼下的岔路了。

    莫约走出十分钟,杨徵左右张望,没有看到那间显眼的红顶屋子,这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打算即刻折回去。

    她回头的刹那恰好看见不远处学校钟楼的灯光闪烁,她记得那里是有秋千的那所学校,如果她走到那里的话就能找到叔父的房子了,说不定距离比今天计划的路线要近呢。

    杨徵提起裙摆,走入草地,她穿过两座房子中间的缝隙,不小心走进了后一户人家的院子。

    这么紧凑的房屋真是少见,杨徵感叹着,正想转身退出去。

    瓦砾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杨徵分辨不出是什么方向传来的,只得将手里的灯靠近自己一些,用身体挡住部分光亮,加快脚步原路返回,生怕被当作闯入私宅的可疑人物。

    【砰】

    这是什么声音,杨徵扶着屋墙探出头,刚才走过的房屋缝隙静悄悄的,连风声也听不到,她更加畏惧了,急速踩着草地回到小路。

    路灯照在杨徵的脸上,她望向前路,再往前是一小片乔木林,看上去也是阴森森的,可都走到这儿了,如果要回到大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了。

    没办法,杨徵顾不得淑女的形象,奔跑着,在那片林子旁的小路折过,这下,已经可以看到学校的轮廓了。

    经过的一座房屋的巨大阴影笼罩着杨徵,杨徵不由的感叹,这座房子好像比其他房子高,她的脚步慢下来,她总会被奇奇怪怪的事物吸引。

    杨徵走近那座房子,门口栏杆上攀附的植物被她手里的灯照亮。

    “湿的,刚浇过水?”杨徵自言自语地走过屋子的前门,然后摸出衣袋里的怀表查看时间,

    22:14分,若是在家的时候,杨徵这时正睡的沉呢,不过这里的日落时间着实是晚,要不是起初杨维安给她扎了几天针,杨徵可真要被失眠压垮了,调作息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十点一过,丘间小屋的灯光几乎都暗了,得抓紧了,杨徵继续走出几步,来到屋子后方,要不是她爱左顾右盼,都不能发觉左脚边四五步的位置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啊!”即使只是一点点光晕落到了那团黑糊边上,可是杨徵还是分辨出了人形,那居然是一位妇人。

    杨徵不禁后退了几步,不知名的小虫鸣叫着,似是在演奏什么曲子,那位妇人棕色的卷发凌乱的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庞,杨徵不敢上前,可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位夫人是否还活着,这房屋的高度虽然高于平常,但应该是摔不死人的,除非这位夫人不幸的刚好脑袋着地。

    “请问,您还好吗?”

    杨徵连续问了几遍,妇人没有回答。杨徵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心想还是找人帮忙为妙,毕竟除此之外自己也不能再为这位夫人做什么了。

    她踏上小路狂奔,断断续续地喘息着,手提灯叮当作响,她离学校越来越近。

    杨徵弯腰扶住学校的铁栅栏,来不及休息,顺着栅栏寻找校门,渴望碰见巡夜的人。

    “是你?”

    杨徵猛的回头,那高挑的人影离她愈来愈近,她怔在原处,直至看清那人的脸。

    “莫里斯先生。”杨徵的语气异常镇定:“去请医生来,那里有位夫人受重伤了。”

    莫里斯顺着杨徵所指向的方向望了一眼,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跟我来。”

    莫里斯先生先将杨徵带去学校内的医务处寻求费尔先生的帮助,让杨徵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之后,三人一同赶往现场。

    “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请医生和警察了。”莫里斯说。

    杨徵点了点头,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看到的景象。

    到达现场之后,费尔医生走近妇人,而杨徵和莫里斯则站在一旁,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自然的声音作响,最后,费尔医生叹息着摇了摇头。

    警察到达现场后,询问了杨徵一些事,其他的杨徵没有再参与。她被莫里斯带到了学校的走廊,莫里斯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水,两人只是默默对坐着,杨徵低头看着地板,莫里斯也是。

    走廊拐角的门被打开,发出不小的声响,沉寂也因戏被打破,二人同时看向那个拐角。

    “啊,这扇门真的需要修理了。”

    原来是巡夜的人,他礼貌地问候了莫里斯和杨徵,随后走向了走廊的另一边。

    “走吧,我送你回家。”莫里斯走到杨徵身侧,等待她的回答。

    杨徵轻轻点了点头,随莫里斯先生走出校门之后,她走到了前面,而莫里斯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那位夫人是怎么死的。”杨徵平静的问道。

    “如我们所见。”

    “她是被别人杀死的。”杨徵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同样止步的莫里斯。

    “你看见是谁杀了她吗?”

    看得出莫里斯先生也对真相很感兴趣,不过杨徵也在矛盾是不是自己对此过于敏感了。

    “不,我只是不认为这个高度会死。”

    莫里斯先生用手比划出一个人坠落可能是怎样的姿势,和杨徵解释那位太太很可能只是落到了不太幸运的位置,他们也看到了,她是后脑勺着地的,这很危险。

    “他们有说那位夫人是怎么摔下来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若是你想知道,明天我会去问费尔医生然后给你答复。”莫里斯不解的皱了皱眉:“我以为你的沉默是因为恐惧。”

    “不,我只是想不明白。”

    莫里斯表现出惊讶,接着问杨徵是不是东方的女孩儿都是如此勇敢,他小时候曾去过东方,但是杨徵和他印象中东方女孩儿的样子并不同。

    “她们矜持而平静,就像无法触碰的花朵。”

    杨徵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顾往前走着,他们路过那架秋千,穿过更加茂密的枝叶掩盖下的小门。

    终于走到叔父家门前,杨徵回头和莫里斯告别,感谢他送自己回家,莫里斯也同样和她招手,然后在她的目光中走到旁边那间屋子门前停下,用上衣口袋中摸出的钥匙打开了那间屋子的门。

    “明天见。”

    杨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复确认:“您住在这里吗?”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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