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灵娘执意要背她,栖月身体前倾,趴在她背上。

    灵娘一个使劲,稳稳当当的背起栖月,大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栖月双手绕在她颈前,稳住身形,脑袋懒洋洋的搁在灵娘肩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她身上。

    灵娘背着栖月,踩着一地泥坑,有惊无险的到了家。

    她把栖月放在长凳上,蹲下身去够她的脚。

    灵娘问:“崴到哪边了?”

    栖月委屈道:“右边。”声音中已经带上几分哽咽。

    灵娘刚碰到栖月的右脚,她疼的下意识缩了一下,恰好避开灵娘的手。

    灵娘抬眼望她,“很疼?”

    栖月泪眼汪汪的点头。

    灵娘起身,推开一旁的屋门,进去前不放心的叮嘱一句:“你在这坐一会,我去给你拿药。”

    “有事喊我。”

    “好。”

    栖月乖乖应声,眨着水盈盈的眼眸望着灵娘的背影,眼里尽是信任。

    灵娘找到药油回来,就看见瓷白乖巧的人儿坐在长凳上,眼神专注的投向她,没受伤的左脚不安分的左右晃动。

    她轻声问,“还疼吗?”

    栖月点头而后又忙摇头,“比方才好一点。”

    灵娘被她迷糊的样子逗乐,一时忍不住笑出声。

    她走过去,蹲在栖月脚边,脱下她的鞋袜。

    栖月的脚莹润白皙;指甲粉嫩可爱,修剪的圆润整齐;脚底也没有明显的老茧,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灵娘握着她的脚,入手细腻温热,她情不自禁的多摸了两下。

    栖月疑惑,真诚发问:“姐姐,你在干嘛?痒。”

    灵娘含糊道:“没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栖月肿起的脚踝处,那里已经明显的出现肿胀。

    灵娘心里的戒备松了一些。

    她往手上倒些药油,在栖月的脚踝处轻柔的搓开。

    冰凉的感觉缓解了脚踝处的疼痛,栖月望着灵娘的发顶,眼底深处如同一泉幽潭,意味难明。

    “好了。”灵娘涂好药,给栖月把鞋袜穿好,起身去净了手,把准备好的东西取出来,摆在桌上。

    栖月盯着灵娘的发髻,突然开口,“姐姐,我赠你的发簪可还喜欢?”

    灵娘满心想的都是接下来的事,只敷衍道:“喜欢。”

    “你怎么不戴上,我觉得姐姐如此貌美,带上那支银梅簪定然好看。”

    灵娘叹息,“我时常要去采药,多有不便。”

    “唉呀~姐姐,现在就我们两人,你戴上给我瞧瞧。行不行嘛~”

    她双手托腮,眨巴着眼睛看灵娘。

    灵娘无奈,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干脆就取出簪子递给栖月。

    栖月眼睛一亮,小心的把发簪戴在灵娘的发间。

    美人鬓发浓密如云,银簪点缀其中更显得美不胜收。

    栖月毫不吝啬的夸赞:“真好看。”

    灵娘却是看着桌上放置的,她昨日连夜配好的香料,低声说:“好了,现在来看看喜欢哪一种,再不快些要来不及了。”

    栖月站起来,受伤的脚抬起,一蹦一蹦的跳到桌边,伸手够到桌旁的凳子坐下。

    灵娘掩下眼底的兴奋,却克制不住激动的手。

    她抖着手把两个罐子放在栖月面前。

    虽然动作不算明显,但还是被栖月发现。

    栖月抓住她的手,一脸担心:“姐姐,你这手怎么在颤抖,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就要站起身,“我回去唤哥哥,让他带你去看大夫。”

    灵娘忙道:“不用了,我没事。”

    看栖月一脸不信的样子,她解释道:“我许久没给人专门配置香料了。如今要给阿妹做香料,我很是兴奋,一时克制不住,让阿妹担心了。”

    栖月狐疑:“真的没事。”

    灵娘勉强扯出笑脸:“没事,你快闻闻,看喜欢哪种味道。”

    “哦。”

    栖月拿起左边的一个罐子,一闻便知灵娘的打算。

    浅淡的栀子花香夹杂着迷药的气味,她嫌弃的拧眉。

    还以为她的手段有多高,没想到,就这。

    迷药的味道破坏了栀子花的清香,让这罐以栀子花为主香的香料变得劣质。

    “怎么样?”

    灵娘站在一旁,眼神期待的落在栖月身上,似乎已经看见栖月陷入昏迷,任她为所欲为的情景。

    然而,栖月放下香料,淡淡道:“这个味道有点怪。”

    她眉头紧蹙,似在思考这古怪从何而来。

    灵娘:不对!她怎么还没有晕?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栖月,却发现她又拿起右边的罐子。

    她黯淡的眸子又重新亮起。

    对!差点忘了,还有一罐,没准是她体质特殊,药效没这么快发作。

    然后,她就看见栖月依旧是那副表情,没有丝毫要晕倒的迹象。

    难道是药放的太久,没有效果了?

    栖月忽然道,“姐姐,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她正要站起来,可身形一晃,又跌了回去。

    眼前阵阵发黑,脑袋也晕乎乎的。

    她无力的靠在桌边,喃喃道:“我怎么……”

    灵娘眼里闪过得意,语气却很是焦急:“阿妹,你怎么了?我扶着你,来。”

    她向栖月伸手,扶着她在桌旁坐下,借机一个手刀狠狠地劈在栖月颈间。

    栖月的脑袋瞬间就耷拉下去,灵娘托住她绵软的身子,让她靠着自己。

    看着桌上的东西,没来由的气结。

    她为什么要做这些没用的东西,直接一个手刀劈晕她不就行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处理了她。

    灵娘扛起栖月,走向早已准备好的密室。

    进入密室,她伸手在墙上用力一按。

    密室的门在两人身后重重关上。

    灵娘疾步走到床边,把栖月丢在木床上。

    她动作很是急切,栖月的头差点就重重的磕在床沿。

    抛下栖月后,灵娘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麻绳,把栖月的手紧紧捆在身前。

    看向栖月的脚,她稍一犹豫,想着栖月刚才崴了脚,干脆就不管了。

    她净了手回来,贪婪的视线不加掩饰的落在栖月的脸上。

    冰凉的手指划过栖月的脸,眼中的痴迷之色浓烈的就要溢出眼眶。

    她得意的扬起唇,艳丽的眉眼在烛火的映照下变得扭曲,形如鬼魅。

    “这张脸很快就是我的了。”

    她沉浸在即将得手的愉悦中,根本没有察觉到空气中那股夹杂在浅淡的腐朽气味下,近乎于无的气味。

    灵娘自顾自转身,去拿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贝时,躺在床上的栖月倏然张开眼。

    只一瞬,她又重重阖上眼。

    再回来,灵娘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把锋利的,形状怪异的刀。

    刀刃反射着周围的烛光,落在灵娘的脸上,映出她始终弯起的唇角。

    她迫不及待的靠近栖月,拿着白刃在她面部周围比划,她在考虑如何下手。

    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她的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不等她想清楚缘由,只觉得腹部一痛,她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

    直到她掉落在地,呕出一口血也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栖月腰部一个用力,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缓步走到灵娘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眼神淡漠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哪里还有半点乖巧可人的样子。

    这下灵娘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被她单纯无辜的外表欺骗了,什么小白兔。

    呸!根本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抬手,拔下灵娘头上的银梅簪。

    在灵娘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中,栖月用力拔下了雕刻着梅花的那部分,露出的赫然是一截尖锐的刀锋。

    栖月反手割开捆在手上的麻绳,面上始终波澜不惊。

    她轻转两下被绑的发红的手腕,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着最仁慈的话:“姐姐,你这样真是狼狈至极。叫阿妹好生担心。”

    “不如就招了,或许阿妹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

    栖月说着忽而笑开,簪子如同灵活的小蛇在她指尖游走。

    漫不经心的威胁:“不然,我就把你准备对我做的事,在你身上来一遍。”

    她红唇轻勾,诚恳的询问:“你说呢?姐姐。”

    灵娘想掐死这骗子,恨得咬紧后槽牙。

    可无奈,不知道她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她竟然浑身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只能想着:早知道她就答应老四了。

    脸上忽然贴上一个冰凉的东西,冷得她一激灵。

    “姐姐,我的耐心有限,想好了吗?”

    匕首贴着灵娘的脸部,轻轻的游走,就像刚才灵娘在栖月脸上的动作。

    “别,别动手。你想问什么?”

    栖月懒洋洋的“哦”了一声。

    “你是哪里人?”

    灵娘眼眸轻闪,糊弄道:“我……我就是村里的姑娘。”

    栖月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加重:“看来姐姐是真的不在意你这张脸啊?”

    “别,别!”灵娘惊呼。

    “我说就是了,你可千万要拿稳了。”

    “我是隐谷的人。”

    说完,她又挺直了腰,“你要是敢动我,隐谷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栖月声音淡淡,“隐谷?”

    “对,你不会没有听过吧?隐谷可是……”

    “都是一群废物。”栖月平淡的声音直接让灵娘的自得凝固在了脸上。

    她不可置信的大喊:“你说什么?”

    栖月眼神淡淡,就像在阐述一个不值得挂心的事实:“隐谷的人都是废物,不堪一击。懂?”

    “接下来,我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别想着糊弄,不然别怪我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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