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丝毫不慌,甚至还有闲心冲他扮了个鬼脸。

    男子吓得眼睛差点瞪出来,张嘴欲喊。

    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出来,一枚银针先没入了他的颈侧。

    少年察觉不对,转身便看见男子倒下的身影。

    他大惊,来不及反应,下一瞬肩头一疼便晕了过去。

    栖月站在他身后,姿态随意的拍了拍手,迈步到男子身边,拔出他颈侧的银针。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少年手中的笛子上。

    那根笛子质地呈灰黑色瞧着不似玉质更不像竹制。

    莫名的,心底生出一个念头,她遵从内心的想法伸手去拿笛子。少年即使陷入昏迷,攥住笛子的力道依旧不减,栖月费了好大劲才把笛子从少年手里夺过来。

    笛子入手,栖月发现它似乎是骨制品。

    与此同时,木盒里的小东西疯狂的撞击盒身,栖月这才意识到,或许这支笛子就是导致两只小东西躁动的原因。

    她不客气的把东西收入囊中,没有惊动任何人飞身离开王府。

    两刻钟后,躺在地上的少年幽幽转醒,他抬手按了按发疼的肩膀,记忆缓慢的回到脑海中。

    下意识握紧自己的武器,却抓了个空。

    低头一看,他的笛子?没了!

    是谁?居然把他的笛子拿走了!

    他不死心的在自己躺过的地方摸索一圈,半晌后他不得不认命,他的笛子就是被某个该死的小贼拿走了。

    一身锦衣的少年坐在树下,泥水染污了他的衣裳,他的双手也因为在地上摸索一通而沾满泥土。

    此刻的他顾不上整洁,一心都是能控制蛊虫的笛子不见了。

    没了它,他便不能让那些蛊虫对他唯命是从。

    不行!他必须让人去把小贼找到,抓回来,千刀万剐。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看见躺在一旁的男子,心头火大,直接过去重重地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下去男子没有任何反应,黎明不悦又猛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黎明存心要让男子吃些苦头,用尽全力,直接把男子踢出去好一段路。

    男子倒飞出去的身体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痛呼出声。

    黎明眼底蕴满杀机,“废物,还不快起来。”

    言罢,他一甩衣袖往书房奔去。

    男子连滚带爬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跟上黎明的背影。

    黎明径直冲到慕王爷的书房,无视门外的护卫推门而入。

    直截了当的命令:“我的笛子丢了,快派人去找。”

    慕王爷从一堆公务中抬眼,瞧清黎明一身狼狈样,哭笑不得。

    “急什么?难道还有人敢在慕王府行窃?”

    黎明心急如焚,看眼前之人一副轻慢的姿态,心口怒火燃得更旺。

    “嘭——”

    黎明用力踢上房门,冲到慕王爷桌前怒视他,“我让你派人去找,你听不见吗?少跟我扯皮。”

    面前之人仍旧无动于衷,继续埋头批阅公务。

    黎明压低声音怒道:“你别太得意,现在皇位还不是你的,信不信我书信一封回去告你的状。”

    慕王爷懒懒掀眼,“你随意。”

    整个青霜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想传书信回去?也得送的出去。

    “你……”

    黎明愤怒的指他,“你当真不帮我?你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府邸都被人无声无息的闯进来了……”

    “什么?”

    慕王爷猛地抬眼,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戳.破黎明的谎言。

    黎明见他面上惊色,心中怒意不知不觉散了些许。

    他坦然的一摊手,随意的坐在一旁椅子上,“不信你叫人去府上查一查,说不准那贼人还光顾了其他地方。”

    “还有,记得让人给小爷找笛子去,那笛子是临行前家母赠予我的护身之物,可以驱使蛊.虫。”

    慕王爷喊:“来人。”

    守在门外的护卫立马推门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去府上各处问一问昨夜有无遭贼。”

    护卫心底一惊,忙垂头应下。

    黎明小声提醒:“笛子……”

    慕王爷斜睨他一眼,对着护卫吩咐:“有贼子昨夜入府盗窃了客人的一支笛子,派人去城中抓捕贼人,务必要把客人的物件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这……”护卫为难的看向黎明,又转向桌案后的慕王爷:“可有贼子样貌?或者……”什么有用的线索。

    慕王爷望向黎明,护卫同样把视线落在黎明身上。

    黎明:……

    想到自己没看清贼人模样就被人打晕,一时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虚张声势道:“没有样貌就不能抓人了?看见可疑的人抓回来审一审不就行了。”

    “对了,那个谁,与我一起的人他可能看见了,问他去。”

    黎明再想不出什么有关系的线索,转向慕王爷,“小……我想不出来了,王爷神通广大,手下办差的人定然不俗。”

    慕王爷无奈睨他一眼,冲护卫挥手,示意他下去办差。

    护卫面如菜色,努力表现出恭敬的样子,领命离开。他一时不知该苦于要去大海捞针还是该担心自己的前途。

    听说王爷待人宽厚,治军严明,他一直将为王爷当差视为毕生荣耀,到王爷身边做护卫的日子确实如同他先前的期盼那般。

    府内一派祥和,护卫营的兄弟们间互相帮助,怎么王爷大病一场,就换了个性子。

    想不出缘由,他握紧了腰间佩剑,出门点了人到各处办差去。

    书房内,慕王爷问黎明:“你在道上几天,发现了什么?”

    黎明撇嘴,“无趣的很,不过我倒是遇见一个有意思的姑娘。”

    “怎么?你喜欢?”

    “不”黎明神色认真:“我要让她成为我的药人。”

    那臭丫头胆子够大,手又生的好看,脸虽然没有那么出彩但也不算太差。

    要是让她成为他的药人,他的宝贝们爬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啧啧……

    黎明眼底满是疯狂与兴奋,他真是迫不及待了。

    他对慕王爷说:“你让人把她抓回来。”

    对上慕王爷探究的、像是把他的心思看透的视线,他面不改色的为自己辩解:“小爷我可不是为了私心,那丫头不仅有意思,还古怪得很,连我追踪的虫子都有法子摆脱。”

    他用以追踪的虫子可是从未失手,这是唯一一次,被人甩开,还是以丢进粪车的法子,臭味掩盖了栖月的气息,虫子找不到她的踪迹,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他身边。

    天知道他看见自己的虫子一身臭味的回来,原本漂亮的翅膀上还不断滴着恶臭混浊的液体,他的心情简直……

    慕王爷听他这话,惊诧道:“如此说那姑娘的确有本事,很少见你如此气怒。”

    黎明的生母是新安公主,黎国当今皇帝的亲阿姊,嫁给黎国的平江侯。

    黎明作为新安公主的第二子,平日仗着身份横行无忌,难得看他吃瘪。

    黎明觉察他的话颇有看热闹的嫌疑,当即沉下脸。

    “如今计划到了关键时候,当心功亏一篑。”

    桌后的人不屑道:“二公子一向胆大包天,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慎微,难道真被人家整怕了?

    不过一个女子罢了,估计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娇娇小姐跑出门找情郎?犯得着把你吓成这样?”

    被他如此阴阳怪气一番,黎明当即便要指着他开骂:“你……”

    门外传来:“王爷,属下宁七求见。”

    黎明立刻止了声,将头撇向一边,摆明了是不想与慕王爷多嘴的姿态。

    慕王爷并不在意黎明的脸色,对着门口淡声道:“进。”

    房门被推开,方才的护卫去而复返。

    他一进门就禀报道:“回王爷,属下方才派人在府中查探一番,并未查到有其他院落遭了贼,除了……”

    他掀眼悄悄的打量一下慕王爷的面色,又继续垂下头,“守在芳若院附近的护卫昨晚全部晕倒了。”

    慕王爷浓眉一皱,反复确认:“全部晕倒?”

    “是,属下等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宁七几乎是在他皱眉的瞬间,立刻匍匐在地高声请罪。

    没办法,他之前的两个护卫就是因为请罪不及时被盛怒的王爷罚了板子,差点命都没了。

    “王妃院里可丢了什么?”

    “回王爷,没有。”

    “可看清楚来人的面容?”

    宁七紧张的把脑袋垂得更低:“没有。”

    “一群废物。”

    慕王爷起身走出桌案,“随我去一趟王妃院里。”

    “是。”宁七忙站起身。

    外头传来一道急迫的声音:“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白罗大步进屋,对慕王爷和黎明行礼问安,不等慕王爷喊他起身,他已站直身重复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慕王爷黑眸定定望他一瞬,折身返回书案后,同时示意宁七先退下。

    等房门紧闭,屋内唯有三人,白罗递上手中画轴。

    “典当行的掌柜死了。昨日典当行来了一位姑娘,属下派人前去劫杀,为防意外,属下派了三人,可三人皆未归来。”

    “属下已经找到三人的遗体。”

    慕王爷打开画像,画中人正是易容后的栖月。

    白罗解释:“这副画是属下请了画师按照伙计的形容所画。”

    黎明听见白罗说,那人是一个姑娘,凑近慕王爷身边细看,画上的人果然就是他昨日遇见的人。

    “真是巧了,她就是我口中的姑娘。王爷,她果然不简单,没准昨夜府中贼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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