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杜若俏皮的眨了一下右眼，在黎述转身之时，她又迅速恢复面无表情，恭敬垂首的姿态。
黎述根本没有发现身后丫鬟的小动作，见目的达成便大步离开。
他走后，不等杜若开口，“丫鬟”识趣的走到门边，抬脚关门一气呵成。
“你……”杜若惊疑不定的望向栖月的脸，不敢置信的左右打量。
“若姨，别太惊讶哦！我可是很厉害的。”栖月傲娇的仰起脸，很是得意。
听这语气，杜若松了一口气，还真是这丫头。她的脸可真是……完全变了个模样。
她离得远，杜若没有发现破绽，干脆起身走近。即使她站在栖月跟前，面对面的距离，她依旧没有找出栖月脸上有哪处不自然的地方。
“你怎么办到的！”
杜若想伸手触碰栖月的脸，又怕弄坏她脸上的伪装。
栖月直接把脸凑到她手边，笑意盈盈：“就是贴了个面具。”
这面具与她贴在手心掩饰伤口的物件相差不多，就连制作的方法都是异曲同工。
杜若拉着栖月，让她转了一圈，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啧啧称奇：“这没片刻功夫，你居然又换了一身行头。”
还伪装的无懈可击，要不是栖月主动暴露，她肯定发现不了。不仅外形像，就连那股子唯唯诺诺的姿态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竟然还直接混到假王爷身边。毕竟，能让他留下来监.视的人必定是深得他信任的。
栖月清了清嗓子，一脸神秘：“事情是这样的。”
她拉着杜若一道坐下，讲故事一般将她的计划稍加修饰后娓娓道来，当然还省去了一些不该讲的。
原来，栖月收到的青霜城生变的消息是她留在府中的人冒死传出的。虽然消息成功送去了京城，但还是被黎国人顺藤摸瓜找到了典当行。
她的人骨头都硬，不肯开口，黎国人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消息，恼羞成怒之下便将抓到的人全部屠了个干净。
在砍到掌柜的时候，黎国人又忽然想到可以利用典当行来“守株待兔”，便让他们的人继续开着典当行。
常言：狡兔三窟。
栖月在青霜城中的势力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处典当行，其他藏的深的根本没有被发现。
通过他们，栖月得知黎国人暗中送来一个会武功的姑娘，快要进入青霜城了。
联系起近日慕王爷罚了王妃身边的丫鬟，把王妃的心腹全部调离。栖月当即料到这是他们的一石二鸟之计。
一为引出贼人，二则为了来日谋算。
若是他们计划不成，慕王妃可能会成为他们握在手中最后的“保命符”，挟持她让慕王爷放他们离开。
栖月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意，她一边让自己的人寻个时机暗中替换了那女子，一边在王府里搅动风云，借此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黎述下属带回府的女子在踏入府门后的第二日就换成了她的人。
至于为什么打晕黎明，还不是因为他太过碍事。
过一两日，慕王爷那边得手，黎明极有可能认出假王爷变成真的，从而坏事，还是她先下手为强。
以黎明的身份，他昏迷不醒，黎述就算再厌恶也要为他尽力寻医，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否则，他“见死不救”的消息传回黎国，只会让他的处境更糟糕。
新安公主和平江侯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新安公主，仗着自己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阿姊，平日嚣张惯了，皇宫里那些不得宠的皇子于她而言同下人无异。
她可不会跟黎述客气。
因而，无论黎述来芳若院是存了什么心思，他都必须以黎明的病情为先。
不过，黎明的“病”可没有那么好治，黎述有的忙活了。
外边乱成一片，院里一派岁月静好，所有的嘈杂都被隔绝在芳若院外。
栖月一直贴着假面，“兢兢业业”的扮演好杜若身边形影不离的小丫鬟。
杜若在打络子，栖月就坐在她对面，撑着脑袋好奇的瞧，目不转睛的看。至于是看络子还是看手只有她自己知道。
……
黎明面色惨白，气息越发微弱，黎述再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指着他对白罗大吼：“不是说被打晕了，你看这像是晕倒的样子？”
分明就快没命了。
“大夫呢？”
白罗垂头：“属下已经让人去请府医了。”
不料，黎述怒意更盛，大力拍着白罗的肩膀：“府医？那老头有多大本事你不知道？”
白罗不敢避开，小声补充：“属下已经派人去城中请大夫了。”
找府医是因为他离得最近，先让他救个急。
黎述冷冷睨他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府医被推出来，心中叫苦不迭，可他又不能拒绝。
抖着手诊完脉，他直接扑通跪下，以头抢地：“小的无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黎述眸色森寒，撇了白罗一眼。
白罗会意，一挥手，候在门外的两个护卫立时冲进来，抓住府医就往外拖，动作强势不容反抗。
府医吓得面色发白，比之黎明亦不遑多让，即使被拖出一段路，他依旧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求饶。
护卫不顾他的哀嚎，直接寻了一个僻静之地，用力将人往地上一抛，手起刀落，求饶声戛然而止。
动手那人擦.了擦染血的佩剑，收剑入鞘。
“王爷……”白罗瞥见门外的人，壮着胆子开口：“大夫来了。”
大夫老远就听见府医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他心头一颤，有些后悔自己来王府的举动。
“进来。”屋里传来一声招呼。
大夫忙打起精神，大步迈入屋内。
“听说你是城里最厉害的大夫？”白罗问。
“我……不是……”大夫一紧张便有些结巴，又对上白罗瞬间变的凶狠的神色，更是支支吾吾：“小人医术是祖上传下的，不敢自称为‘最’，只是医……医过不少人，侥幸……得了些赞誉。”
“行了，别废话，快给他诊治。”黎述不耐烦的打断大夫的话，指了下黎明。
大夫忙点头，放下药箱给黎明诊脉。
一室寂静，半晌后，大夫缓缓收回手，满脸疑惑纠结：“怪哉怪哉。”
“如何？”
“回王爷，这位公子只是昏睡过去。”
“昏睡？”黎述脸色顿沉，伸手指向黎明，质问大夫：“你莫不是在糊弄本王？”
大夫躬身道：“草民不敢，只是……”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草民听闻黎国之人擅长虫蛊之术，或许这位公子是中了他们的虫蛊才变成这般模样。”
黎述：……
“没有其他可能？”
大夫摇头，十分笃定：“草民没有在公子的脉象中诊出药的成分，如今公子昏睡不醒，极有可能是中了……”
“草民对此道一窍不通，王爷还是尽早寻个擅长此道的人前来为公子诊治。”
白罗紧张的望向黎述，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一下剑柄，斜眼看向大夫。
瞧黎述沉着脸不发一语，大夫鼓起胆子，一脸诚恳：“王爷，黎国的虫蛊出现在青霜城，恐怕是……”
事关重大，他不敢明言，仅能隐晦的提醒：“还请王爷多加小心。”
“本王知道了。”
“白罗，你送大夫安全出府。”
“是。”白罗抱拳领命，抬手示意大夫随他离开。
黎述一直在回想大夫的话。
蛊虫吗？
可黎明自己就是个中翘楚，居然还有人能在此道上成功算计了他。
莫非还是前日那贼人？还是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
“来人。”
门外护卫应声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派人传信回去，问一问圣姑的行踪。还有，给平江侯府传信，告知侯爷和公主二公子的近况。”
“是。”
黎述虽是黎国人，但他满心钻研权势，虫蛊之术至多只懂个皮毛，远不如黎明。
连黎明都中招的手段，他自然无法相助，在房内待了片刻，他转身回了书房。
来青霜城的目的已经达成大半，等他安排完剩余之事，他们就该离开了。
剩下的烂摊子就留给慕卓诚自个收拾。
书房内灯烛亮了一夜，待天明时分，一支崭新的蜡烛已然化作轻烟消散在空中，残留一滩烛泪。
午后，黎述还未用膳便收到消息，送饭的小厮失踪了。
不等他让人去查又得知有人企图潜入地牢，接连砍伤几个守卫后被地牢周围的虫子逼退，逃窜出府。
黎述按了按眉心，吩咐白罗：“你亲自带人去追凶，这一次要是再没抓到人，你就不用回来了。”
白罗心头一凛，沉声应下：“属下遵命。”
书房内只余下黎述和前来禀报的一个地牢守卫。
“随我去趟地牢。”黎述起身往外走，边问：“那人最近可还安分。”
“安分。”护卫答完，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禀报：“昨日二公子去了趟地牢，被挡了回去。”
“是吗？”黎述漫不经心问：“他又去找他麻烦了？”
护卫没回答，黎述心里门清。
上次黎明便趁没人注意偷溜进地牢把人打了个半死，幸好他不算完全失了理智，给他留了一口气。
月国与燕国一路同他们黎国亦算积怨已久，慕卓诚剑下更是斩了不知多少的黎国人。
黎明此举情有可原，黎述对此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说：“日后他要进去无需拦他，别把人打死就行。”
反正只要不把人打死，其他的都不是事。
黎述根本没有发现身后丫鬟的小动作，见目的达成便大步离开。
他走后，不等杜若开口，“丫鬟”识趣的走到门边，抬脚关门一气呵成。
“你……”杜若惊疑不定的望向栖月的脸，不敢置信的左右打量。
“若姨，别太惊讶哦！我可是很厉害的。”栖月傲娇的仰起脸，很是得意。
听这语气，杜若松了一口气，还真是这丫头。她的脸可真是……完全变了个模样。
她离得远，杜若没有发现破绽，干脆起身走近。即使她站在栖月跟前，面对面的距离，她依旧没有找出栖月脸上有哪处不自然的地方。
“你怎么办到的！”
杜若想伸手触碰栖月的脸，又怕弄坏她脸上的伪装。
栖月直接把脸凑到她手边，笑意盈盈：“就是贴了个面具。”
这面具与她贴在手心掩饰伤口的物件相差不多，就连制作的方法都是异曲同工。
杜若拉着栖月，让她转了一圈，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啧啧称奇：“这没片刻功夫，你居然又换了一身行头。”
还伪装的无懈可击，要不是栖月主动暴露，她肯定发现不了。不仅外形像，就连那股子唯唯诺诺的姿态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竟然还直接混到假王爷身边。毕竟，能让他留下来监.视的人必定是深得他信任的。
栖月清了清嗓子，一脸神秘：“事情是这样的。”
她拉着杜若一道坐下，讲故事一般将她的计划稍加修饰后娓娓道来，当然还省去了一些不该讲的。
原来，栖月收到的青霜城生变的消息是她留在府中的人冒死传出的。虽然消息成功送去了京城，但还是被黎国人顺藤摸瓜找到了典当行。
她的人骨头都硬，不肯开口，黎国人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消息，恼羞成怒之下便将抓到的人全部屠了个干净。
在砍到掌柜的时候，黎国人又忽然想到可以利用典当行来“守株待兔”，便让他们的人继续开着典当行。
常言：狡兔三窟。
栖月在青霜城中的势力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处典当行，其他藏的深的根本没有被发现。
通过他们，栖月得知黎国人暗中送来一个会武功的姑娘，快要进入青霜城了。
联系起近日慕王爷罚了王妃身边的丫鬟，把王妃的心腹全部调离。栖月当即料到这是他们的一石二鸟之计。
一为引出贼人，二则为了来日谋算。
若是他们计划不成，慕王妃可能会成为他们握在手中最后的“保命符”，挟持她让慕王爷放他们离开。
栖月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意，她一边让自己的人寻个时机暗中替换了那女子，一边在王府里搅动风云，借此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黎述下属带回府的女子在踏入府门后的第二日就换成了她的人。
至于为什么打晕黎明，还不是因为他太过碍事。
过一两日，慕王爷那边得手，黎明极有可能认出假王爷变成真的，从而坏事，还是她先下手为强。
以黎明的身份，他昏迷不醒，黎述就算再厌恶也要为他尽力寻医，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否则，他“见死不救”的消息传回黎国，只会让他的处境更糟糕。
新安公主和平江侯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新安公主，仗着自己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阿姊，平日嚣张惯了，皇宫里那些不得宠的皇子于她而言同下人无异。
她可不会跟黎述客气。
因而，无论黎述来芳若院是存了什么心思，他都必须以黎明的病情为先。
不过，黎明的“病”可没有那么好治，黎述有的忙活了。
外边乱成一片，院里一派岁月静好，所有的嘈杂都被隔绝在芳若院外。
栖月一直贴着假面，“兢兢业业”的扮演好杜若身边形影不离的小丫鬟。
杜若在打络子，栖月就坐在她对面，撑着脑袋好奇的瞧，目不转睛的看。至于是看络子还是看手只有她自己知道。
……
黎明面色惨白，气息越发微弱，黎述再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指着他对白罗大吼：“不是说被打晕了，你看这像是晕倒的样子？”
分明就快没命了。
“大夫呢？”
白罗垂头：“属下已经让人去请府医了。”
不料，黎述怒意更盛，大力拍着白罗的肩膀：“府医？那老头有多大本事你不知道？”
白罗不敢避开，小声补充：“属下已经派人去城中请大夫了。”
找府医是因为他离得最近，先让他救个急。
黎述冷冷睨他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府医被推出来，心中叫苦不迭，可他又不能拒绝。
抖着手诊完脉，他直接扑通跪下，以头抢地：“小的无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黎述眸色森寒，撇了白罗一眼。
白罗会意，一挥手，候在门外的两个护卫立时冲进来，抓住府医就往外拖，动作强势不容反抗。
府医吓得面色发白，比之黎明亦不遑多让，即使被拖出一段路，他依旧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求饶。
护卫不顾他的哀嚎，直接寻了一个僻静之地，用力将人往地上一抛，手起刀落，求饶声戛然而止。
动手那人擦.了擦染血的佩剑，收剑入鞘。
“王爷……”白罗瞥见门外的人，壮着胆子开口：“大夫来了。”
大夫老远就听见府医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他心头一颤，有些后悔自己来王府的举动。
“进来。”屋里传来一声招呼。
大夫忙打起精神，大步迈入屋内。
“听说你是城里最厉害的大夫？”白罗问。
“我……不是……”大夫一紧张便有些结巴，又对上白罗瞬间变的凶狠的神色，更是支支吾吾：“小人医术是祖上传下的，不敢自称为‘最’，只是医……医过不少人，侥幸……得了些赞誉。”
“行了，别废话，快给他诊治。”黎述不耐烦的打断大夫的话，指了下黎明。
大夫忙点头，放下药箱给黎明诊脉。
一室寂静，半晌后，大夫缓缓收回手，满脸疑惑纠结：“怪哉怪哉。”
“如何？”
“回王爷，这位公子只是昏睡过去。”
“昏睡？”黎述脸色顿沉，伸手指向黎明，质问大夫：“你莫不是在糊弄本王？”
大夫躬身道：“草民不敢，只是……”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草民听闻黎国之人擅长虫蛊之术，或许这位公子是中了他们的虫蛊才变成这般模样。”
黎述：……
“没有其他可能？”
大夫摇头，十分笃定：“草民没有在公子的脉象中诊出药的成分，如今公子昏睡不醒，极有可能是中了……”
“草民对此道一窍不通，王爷还是尽早寻个擅长此道的人前来为公子诊治。”
白罗紧张的望向黎述，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一下剑柄，斜眼看向大夫。
瞧黎述沉着脸不发一语，大夫鼓起胆子，一脸诚恳：“王爷，黎国的虫蛊出现在青霜城，恐怕是……”
事关重大，他不敢明言，仅能隐晦的提醒：“还请王爷多加小心。”
“本王知道了。”
“白罗，你送大夫安全出府。”
“是。”白罗抱拳领命，抬手示意大夫随他离开。
黎述一直在回想大夫的话。
蛊虫吗？
可黎明自己就是个中翘楚，居然还有人能在此道上成功算计了他。
莫非还是前日那贼人？还是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
“来人。”
门外护卫应声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派人传信回去，问一问圣姑的行踪。还有，给平江侯府传信，告知侯爷和公主二公子的近况。”
“是。”
黎述虽是黎国人，但他满心钻研权势，虫蛊之术至多只懂个皮毛，远不如黎明。
连黎明都中招的手段，他自然无法相助，在房内待了片刻，他转身回了书房。
来青霜城的目的已经达成大半，等他安排完剩余之事，他们就该离开了。
剩下的烂摊子就留给慕卓诚自个收拾。
书房内灯烛亮了一夜，待天明时分，一支崭新的蜡烛已然化作轻烟消散在空中，残留一滩烛泪。
午后，黎述还未用膳便收到消息，送饭的小厮失踪了。
不等他让人去查又得知有人企图潜入地牢，接连砍伤几个守卫后被地牢周围的虫子逼退，逃窜出府。
黎述按了按眉心，吩咐白罗：“你亲自带人去追凶，这一次要是再没抓到人，你就不用回来了。”
白罗心头一凛，沉声应下：“属下遵命。”
书房内只余下黎述和前来禀报的一个地牢守卫。
“随我去趟地牢。”黎述起身往外走，边问：“那人最近可还安分。”
“安分。”护卫答完，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禀报：“昨日二公子去了趟地牢，被挡了回去。”
“是吗？”黎述漫不经心问：“他又去找他麻烦了？”
护卫没回答，黎述心里门清。
上次黎明便趁没人注意偷溜进地牢把人打了个半死，幸好他不算完全失了理智，给他留了一口气。
月国与燕国一路同他们黎国亦算积怨已久，慕卓诚剑下更是斩了不知多少的黎国人。
黎明此举情有可原，黎述对此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说：“日后他要进去无需拦他，别把人打死就行。”
反正只要不把人打死，其他的都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