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常乐携了阿斐向那屋宇飞掠而去,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到屋前,此时圆月高挂天边,刚刚入夜时分。

    方才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她借着余光打量了一圈,瞧这木屋未见有侧厢房在,只居中正屋一个,屋顶看着是庑殿顶样式,却比之寻常正屋略阔敞些。

    二人至正屋门前站定,虽门扉紧闭,细微光线还是顺着缝隙溜出来,隐隐约约勾勒出门扉轮廓。

    常乐高问几声,却良久无人作答,便道一声告罪,推门而入。

    只见正屋中光线柔和,中堂敞开,板壁上挂着仙人拂须图,板壁前先是一张摆着一个老虎玉雕并一个插着雕刻工具的圆筒,右侧旁还有一个蒲团,条案两旁高几上卷缸内满是画卷。条案前一张八仙方桌,两侧分立宽大扶手椅。

    常乐携阿斐走至桌前,把包袱卸下放在桌上喃喃道“也不知不知屋主何在?”

    又看着眼前这些桌椅摆设有些惊讶,伸手在桌上一摸,纤尘不染,疑惑:“怎么这屋中桌椅如此干净整洁?寻常富贵人家家中便是有仆人日日打扫不缀亦不可能如此!难道此处果真是修真者隐居之所?”

    又抬头看向屋中光线来源之处,只见屋顶四处梁上各置一硕大夜明珠,心中已料定这必是哪位隐士隐居之所!

    阿斐可不管这些,他瞧着条案上的玉虎憨态可掬,甚是喜欢,想上前拿起在手中把玩,常乐抬手牵过他低声耳语:“莫乱来,先看看再说。”阿斐只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白玉耳尖染上粉嫩,乖乖不再乱动。

    常乐这时已转头走到一边敞着门的房间门口,她环视一圈,但见左侧窗下置着一张雕小相菊镂空四平玉榻,榻上小几一副黄玉茶盘,正前方墙上一副手绘仙子图,而右边用一花鸟黄纱落地白玉雕小相菊纹座屏分隔开。

    她多打量了两眼屏风上绣的的花鸟纹,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投影到了纱屏上,隐隐约约印出点人形来,她眼珠一转,便转身朝着那边略施一礼试探:“前辈,小女二人不慎落入此间,遍寻不得出路,路过贵斋已是入夜,只得在此叨扰一夜!但请前辈莫要见怪!”

    阿斐听到她说话便挤上前到她身边挨着,探头一看,奇怪道:“常乐,里面没有活人,你在和谁说话呀?”

    常乐惊讶看向子斐,又见那人影始终没有动静,就往里行去想要一看究竟。等绕过屏风,只见一头戴玉冠,身着暗黄绣菊花暗纹滚银边宽袍道服的道士背屏面墙盘坐于蒲团之上。

    此人虽然端坐如常,身上却半点声息都无,便问黏着她一起进来的阿斐:“阿斐怎知此人已无声息?”阿斐眨着大眼睛,眼里一团迷惑,只说:“阿斐闻闻就知道了呀!”又指向眼前盘坐之人摇摇头:“没有人味儿!”又笑眯眯指着常乐说:“有人味儿,还有香香的!”

    常乐只听得迷糊,不由摸了摸下巴绕着阿斐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他那身紫色广袖云纹银边衣裳和腰上坠饰上已经干净、整洁如新!她眼中流波一闪而过。

    阿斐见她绕着自己打量,不明所以,倒是非常配合的展开身形方便她看,常乐见他这般,便先抛开这些转到那道士身恭敬一礼,起身略端详一遍,看他只腰间一只墨绿绣小相菊花的香囊。常乐口中道一句:“前辈,多有得罪!”躬身上前取下香囊想打开查看。

    却不想怎么用力也打不开,旁边阿斐一直看她捣鼓,这时笑说她:“常乐笨!这个要用这里打开!”说着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

    常乐看了看他,眼睛一眯,笑问:“那阿斐帮我打开好不好。”阿斐接过香囊,试了半响,又是委屈又是疑惑的说:“阿斐怎么也变笨了呢?”常乐这才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接过香囊,转身准备去另一边看看再说。

    常乐他们走到另一边,推开房间门,这时一间书房,大小和歇息打坐那间差不多,左边是靠墙立着的书架,正对面是靠窗略近的书桌,桌后只一张太师椅。常乐来到桌前,但见桌上文房用具俱全,砚台里还有未干的墨,镇纸下压着未写完的信纸,常乐把信纸拿起来端详:

    后辈:吾乃望端,你若看到此封信件,说明吾已涅槃而去。不知自你误入此处已是多少年后了?不知丰家现在可还存在.............唉,罢了!若你已误入此地,余望你能敛吾尸骨!作为报答,陋室可为你居处,此处是这仙源山谷底的迷踪八卦阵阵眼所在,吾对阵法所知颇少,此阵乃吾少时在家族残阵谱中见过才略知一二,非是吾力所能解!可惜,吾练气3层误入此阵,至今困在此处已二十年有余,借此阵眼灵气浓郁,日日苦修,还不得破练气后期!

    今日知自身大限已至,无可奈何,坐此写信一封,想着若还有落入此地尚生者,得以将自身所知此处之事一并告知于你,若你得幸在阵法外循环之际落入此处,说不定还有出去的机会!

    吾在此地寻得一枚应是修真界散修联盟门下修士的储物袋,内有修真法决残篇一册和它物若干,修真法决吾已取出置于书架之上,名为《青云炼神决》。储物袋则在吾腰间,若你能修至练气二层便可用神识烙印打开。

    这些你可自行取用,此地厉害灵兽多聚于西面,若你身具灵根,能得以入门,修至二层便可寻找出路;若你不得入门,便莫要靠近西面,此屋周围设有低阶隐匿阵和祛尘阵,可保你在此安度余生。

    -----------------------------------------------------------------------------望端

    常乐看到这里,口中低声自语:“六十年一循环?对上了!不想头一遭便碰上了修士居处!等我去找了那本修炼法决修炼看看有没有所谓灵根再说!”

    正这般说着,那边阿斐拿着一本书过来说:“常乐你看!”他把书的正面举到常乐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字说:“你瞧!就是要用这个打开那袋子。”

    常乐看过去,书面笔走龙蛇的写着《青云炼神诀》,这几个字一眼看去仿若有生命一般带着某种韵律循环流动,蕴含神光!

    常乐失神了一瞬,回过神来,咂嘴一笑,这不是巧了嘛!阿斐手上拿着的正是那《青云炼神决》!

    常乐把书接过来说:“是要用神识打开吗?”阿斐眼睛一亮,顿时不住点头!常乐便同他说:“待我修得二层便打开来瞧瞧!”又看看阿斐若有所思:“不知这个法决你可修得?”谁知阿斐猛地摇头,点着自己的眉心:“不可以的,这里会痛!”

    常乐惊讶,想起阿斐的不寻常处,又有之前满身凌乱血迹,便问:“阿斐为什么会痛呢?之前有试过吗?”等他点头,又皱眉看了看他。

    常乐把法决放在一边桌上,过去握了他的手,问:“那阿斐身上痛不痛呢?”阿斐点头,她又问:“那姐姐帮你看看好不好?阿斐是哪里痛呀?”

    阿斐有点不好意思指了指胸口,又摇头道:“不行的,阿娘说不能随便给人看阿斐的身体,阿斐已经长大了!”

    常乐挠了挠头,眼睛浮上温柔的笑意,嘴角轻轻上扬哄他说:“我只帮你看看伤口,不会脱光你的衣服的!因为我看你之前身上那么多血,怕你没有处理好会生病哦!我很担心阿斐呢!”

    又在他眼前用手指比了一点点:“只是拉开衣襟看一点点”阿斐面颊飞红:“那好吧!不过阿斐只是有一点点痛!”

    常乐已经牵着他坐在书桌后面,躬身伸手解开他的衣襟,发现里衣上也是干净如新,但撩开衣服却见他白皙的胸膛前印着尚显青黑狰狞的一个巨大掌印,约莫盖了他大半胸膛!

    常乐唇线不由拉直,又马上翘了起来,抬眼看了看阿斐,见他低头红着脸没注意自己,又低眸敛去眼中笑意。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伤问:“这伤不是寻常伤,阿斐身上可还有伤药可用?”说着抬头看向阿斐,这一看不由愣住。

    却见那羞涩仿佛在他蒙雾的眼角,又似在那飞红的面颊、在那散乱的青丝中!不禁摸了摸鼻尖,垂眼又见他除了大片狰狞淤青的地方,其余裸露皮肤也披上了淡淡粉嫩。

    刚刚因看到那掌印时,他的上衣已被一把扯开至下腹处的衣襟,现下整个上身只余下几缕青丝。

    原来阿斐刚刚在走神,没听清她问了些什么,见她抬起头来,跟着抬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她,原本清澈明朗的声音此时呐呐如蚊音:“常乐,你说什么?”

    常乐眼睛飞快的眨了两下!指尖抵着唇边咳了一声,若无其事般飞快的将他腰际衣裳拉起,略拢上衣襟,问他:“阿斐身上有药吗?我这只有寻常伤药,怕是不管用。”阿斐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她,摇头轻声说:“阿斐有药,拿不出来,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面!”

    常乐听得一头雾水,转身取了那锦囊问是否在这样的东西里面才拿不出来,他只摇头否定。无法,常乐只得取了普通伤药略作心理安慰了。

    等常乐给阿斐收拾好衣服已经过去好一会了,她直起身来,就去了另一边房间。

    她刚刚去包袱里拿伤药回书房时看到阿斐虽然还是很羞涩的模样,眉眼间却已聚着掩不住疲惫之意。

    于是这会上好了伤药,就准备把这边窗户下的那张玉榻给整个抬去书房那边。

    她把小几上的茶盘一类都归拢到房间一角,把玉榻翻了个身,从中间把它举起来,三两下就来到书房。

    书房内就进门左边书桌旁能够放的下玉榻,常乐走过去放下玉榻,回身摸了摸阿斐的脑袋说:“阿斐在这休息好不好,等我试验一番可否修得这修道法决,尽早带你出去!”

    阿斐从太师椅上起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带了泪意,忙点头同意。脱鞋上榻后又转了转眼睛,脸红红拉着她说:“常乐你在这里修炼,陪着阿斐好不好?不然阿斐会害怕!”

    常乐应下,就把书桌后那张太师椅拉出来,把桌子挪走,去外面条案上取了那个蒲团和包袱里她另一套衣裳进来,让阿斐躺下给他仔细盖好,就拿着那册修道法决盘坐去椅子上准备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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