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心无语至极, “那你要怎样?把我杀了?”

    南宫朔示意士兵放开她,说道:“下不为例。”

    禄心站起身,揉了揉手腕道:“兵器还我。”

    南宫朔将弯刀和长鞭扔过去。

    弯刀倒没什么,西戎常见的武器,但那条长鞭却与众不同,并非一根完整的鞭子,而是由九根细长的铁棍相连而成,铁棍前后各有圆环,两个圆环中间再由一个圆环连接,让它们能够灵活地伸展收缩,最末端的铁棍是一根如小剑一般的尖刺,一旦刺中,威力无穷。

    南宫朔说道:“这是九节鞭,中原的武器,你从哪儿学来的?”

    禄心得意道:“当然也是从俘虏那儿学的呀。怎么,不敢相信你们军队里也有软骨头?”

    南宫朔这时突然用戎族语说道:“彼此彼此。”

    禄心听到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挥挥手道:“没意思,我回去了。漂亮女人,咱们下次再见啦!”

    说完也不理众人,转身就走了。

    顾婉兮见状笑道:“可真是位豪爽的公主。”

    宁九在一旁说道:“那不叫豪爽,那叫疯。”

    顾婉兮微微一笑,没有搭话。

    一直到傍晚,南宫志都没有回来,倒是有不少从边境回来的戎族将领听闻南宫朔也来了,纷纷上门来见他,要么找他喝酒,要么找他比武,还有不服气在某场战事中输给他的,也来找他口谈,说当时就是南宫朔运气好,如果他当时这样做,南宫朔必输无疑。

    诸如此类,南宫朔全都认真对待,以至于到晚上用饭时,他已经被酒填饱了肚子,躺床上睡觉去了。

    顾婉兮问宁九道:“戎族人都这么好客的吗?我们应该算是仇敌吧?”

    宁九笑道:“那是在战场上,生死有命,谁也怨不得谁。非战时期,谁嫌命长了啊?放心吧,戎族人大多心思单纯,没中原人那么多计较心思,在这方面反而想的通透,比我们耿直爽快。”

    顾婉兮笑道:“宁老很喜欢他们嘛。”

    宁九道:“若非战争,谁不喜欢呢?我们喜欢他们的豪爽,他们喜欢我们的聪明,只可惜喜欢不能替代立场,更不能取代家国利益。你看着吧,别看他们现在对我们好言好语,只要戎王下令诛杀我们,一个个的拔刀比谁都快。”

    顾婉兮恍然一悟,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喊道:“南宫朔!你给我出来!”

    顾婉兮被惊得心头一跳,宁九则翻了个白眼,极不耐烦道:“龟儿子的又是谁啊,天黑了都不让人安宁!”

    宁仇放下碗筷走去门口,瞧见一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壮汉被两名卫兵拦腰抱着挡在门外,另一名卫兵拿着个小册子说道:“乌木将军,少将军已经睡了,你明天再来吧,我看看啊,在你前面还有五个人,不多。”

    “我干你娘的明天!”乌木措破口大骂,两手一手握住卫兵的腰带,大喝一声将他们提起来扔向两旁,再一把推开说话的卫兵,大步向前,边走边吼道:“南宫朔!别当懦夫,出来!”

    宁仇上前一步拦住他道:“你们一天来那么多人,少将军也是需要休息的,别过分了。”

    乌木措上下打量宁仇,见他身形修长,不算魁梧,便鄙视道:“你是哪儿来的树丫子,也敢在这儿乱颤?小心把腰扭断了。让开!”

    说完伸手要推,宁仇侧身躲过,右手却如蛇缠身般绕上他的手臂,反而将其向前一拉,同时左手在他颈上穴道一点,顿时让他一阵刺痛,大叫道:“中原人狡猾使诈,有本事咱们真功夫比拼!”

    宁仇放开他道:“回去。”

    乌木措却不听,怪叫着向宁仇冲来。宁仇并不与之正面抗衡,而是利用身法闪躲,瞧准时机后再出手,只是碍于身份,不敢下重手。

    他们一个如山岳般孔武有力,一个如水中之鱼灵活多变,一时之间竟是谁也无法拿下谁。

    宁九见儿子许久没回来,不免担心,来到门口观看。顾婉兮也跟随其后,见乌木措怒目圆睁,招招狠辣,忍不住在宁九耳边调侃道:“你不是说,他们都很耿直豪爽吗?”

    宁九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说道:“总有一两个例外。”

    说话间,一道破空之声从两人耳边划过,随即便是乌木措怪叫一声,蹦蹦跳跳的往后退了两步,骂道:“使妖术!你们使妖术!”

    宁九上前一步,叉腰大骂道:“对!我们是妖魔!晚上法力最强!你快回去跪下祈求神明保佑!”

    乌木措转身要骂,却看见站在两人身后的南宫朔。

    南宫朔酒气未消,酣睡中被人吵醒,脾气耐心很是有缺。只见他两腿微张,一手叉腰,一手掂着石块,双眼迷蒙而又犀利地盯着乌木错,见乌木错看来,手上顿时用力,石块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向乌木错,也不知打在他什么地方,又把他打得一跳。

    乌木错又是一阵怪叫,哇哇呀呀地就要向南宫朔冲来。南宫朔站立不动,只摊开右手,微微动了动手指。

    宁九立解其意,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放了一块在自家少将军的手上。少将军扔出去一块,他就立马补上一块,手里的没了,就立即弯腰再抓一把。如是几次,乌木措的怪叫声终于没了,换来的是一阵怒吼:“来跟我决斗!”

    南宫朔没有说话,宁九在一旁吼道:“你连少将军的身都近不了,还决什么斗!”

    乌木措气得像头牛一样眼红喘气,南宫朔停止用石块攻击,听他说道:“跟我决斗,输的人,再也不许见禄心!”

    宁九道:“啥玩意儿?”

    南宫朔更是没说话,一石子扔出砸在他脑门上,顿时将其击晕。

    宁仇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抱住,只是他太重了,差点没接住,好在门口卫兵也来帮忙,总算没让他倒在地上。

    南宫朔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房,宁九则挥手道:“快快快,赶紧把他送回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士兵找来一辆板车,几个人合力将乌木措抬了上去,又一起将他拉走。

    宁九转头看向顾婉兮,说道:“我肯定,戎王若是下令杀我们,这家伙绝对是拔刀最快的。”

    顾婉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宁仇跟着士兵一起送乌木措回家,路上遇到两个骑着马匹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人见着他们,打马上前道:“你们干什么呢?”

    宁仇正要反问他们是谁,士兵们却“唰”地一声站直身体,恭敬地喊道:“将军!”宁仇顿时心头一颤,目光越过眼前的中年男子,看向不远处的另一个男人,明白他就是西境的定海神针,南宫志。

    南宫志年近五十,刚毅的脸上却有着温和的双眼,躲藏在青丝里的白发和微笑时叠起的皱纹仿佛在述说这个年近半百的男子有着多么传奇的一生。

    他也看到了宁仇,驱马停在他身前,弯腰问道:“你是谁呀?”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他的声音醇厚而有磁性,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在谆谆教诲远游归来的孩子。

    “我是宁九的儿子,宁仇。”

    “宁仇?”他惊讶了一下,随即翻身下马,伸出双手在宁仇的肩上捏了捏,又拍了拍,笑道:“你都长这么大啦?哎哟,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娃娃呢!好好好!怎样,你父亲还好吗?”

    宁仇低下头,说道:“父亲很好,也来了。”

    “好!”他说道,“好久没跟你父亲喝酒了,嘿,今晚得跟他不醉不休!”

    身旁的人指着乌木措道:“将军。”

    南宫志回头,看到乌木措额头上的一片血红,问道:“怎么回事?”

    宁仇将禄心和戎族将领白天来找南宫朔,乌木措晚上又来闹事的情况说了一遍,说道:“少将军也是被逼得没办法,这群人不歇气的来,任谁都受不了。”

    南宫志双手负后,弯着腰仔细看乌木措的伤势,说道:“这片血红,估计得六七天才能消下去,这孩子,说过多少次了,打人别打脸,就是不听。”

    另一名男子笑道:“说不定少将军就是想让他几天出不了门,耳根子好清静。”

    南宫志道:“清静?他以为这里是中原?哎,算了,打都打了,随他吧。仇儿,来,跟我一起回去,让萧臻送人就行。”

    萧臻将自己的马牵给宁仇,随后说道:“那将军,我先去了。”

    南宫志道:“去吧,好好跟人家家里人赔个不是。”

    萧臻点头道:“是。”

    南宫志没有骑马,而是把缰绳递给宁仇,两人信步闲庭慢慢走回去,一路上南宫志问了许多宁九和宁仇在延城的生活。宁仇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发现南宫志跟他儿子大不相同,是个很和蔼的长辈,便也敞开心扉,逐渐话多起来,有时候不需要南宫志提问,他就会说些生活的趣事,或者是宁九的臭事,逗得南宫志哈哈大笑。

    如果其他人在场的话,或许会十分惊讶,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话的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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