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初没有死,只是簪子见了一点红。

    她攥着簪子的手被呼延荣的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呼延荣稍稍对她的肘腕一掰,簪子落地。

    呼延荣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顺势一拉。

    刘平初就被他死死的扣在怀里。

    她的力道根本没办法和呼延荣抗衡。

    呼延荣低头,半拥这她,在她耳边说道:“我是真心想要你,用你们大夏的话叫明媒正娶。你要是再寻死,我保证会让你的家人生不如死!”

    呼延荣觉得他从未对别的女子这么有耐心过。她的这些行为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要么乖乖顺从他,要么稍有不顺从就扭断脖子。

    呼延荣已是而立之年,他在草原上的妻子是贺兰族首领的女儿。当时若不是需要贺兰族的支持,也不会娶她。

    即便是这样,草原上女人都以能当他的女人或者能当过她的女人而自豪。

    他本以为情就是欲而已,直到他遇见了刘平初。

    人牙子为难她时,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撞进他的心里,后面他总是想到她的样子,想到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他曾经最鄙视会说大夏语的草原人,但在药行和众人一起养伤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要是会大夏语也能跟掌柜的打听一下她的消息,因为他还想再见到她。

    后面他们去了刘府,他再次见到他,眼睛就再也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当时就在想:如果天上有神明,那应该就是她的样子吧。

    她给了他一个包子,是别人没有的。看着她夸张的动作,反复的说:吃、肉,肉好吃;还用力使劲的闻包子,假装很好吃的夸张表情。还一直把包子往他手里塞,让他尝试着往嘴里放。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女人,她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新衣,笑着说话,他后来才从那个会说大夏语的人嘴里知道,她问的是暖不暖和。

    她拿出白花花的银子分给每一个北蛮人,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干净的包袱,让他们装足了馒头,他开始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后来才从别人嘴里知道,她说过了年了,送你们回家。

    回到大本营后,他跟哈丹说过她,但哈丹却不相信大夏居然有对他们北蛮人这样好的人。

    在云州,玄重迟那个软骨头给他提议攻联合绕道攻打西京时,他只想着西京的财宝,可他遇到刘平初后,在他心里仿佛这一趟就是上天为了让他遇到刘平初来的。

    他们在大夏国的形象是人人唾弃、连畜生都不及的低贱奴隶,而被他们攻占过的大夏国土地上,他们又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成年累月的积怨并不是轻易几句话就能化解的,但只要她在身边,呼延荣还是很有自信她会像那些草原上的女子一样爱上自己。

    呼延荣感到刘平初似乎冷静了下来,慢慢松开手:“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必须要在我身边,不然你的家人......”

    “那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你不许碰我,第二没有我的准许我们不要见面,第三,每天让我父亲写封信给我。”刘平初往旁边走了几步,试探着拿捏他。

    “第一条和第三条可以,第二条不行!”每天都看不见她,那跟没找她有什么区别。

    呼延荣觉得自己忍耐到极限,拿出他一贯的强势:“我只答应你第一条和第三条,但我想见你,就要随时见到!你如果不见我,我会随时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说完,呼延荣朝外走去,在外面吩咐了几句,一群太监进来请她去休息。她的不远处,也总有一群北蛮士兵跟着。

    外面那个坐在雪地里的女人也不知去向,刚才坐着的地方,除了留下一片血污,什么都没有留下。

    哈丹在城门口看着一车又一车的金银财宝运走,才放心的回去向呼延荣复命。

    西京城很大,财宝也很多,他只有十天时间,其他部族都陷在皇宫的温柔乡和奇珍异宝上,但等过几天,他们就会反应过来,西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也是一座座金山。

    哈丹已经盘算后好面的时间。

    呼延荣带着闷气出来,他头一次这么想得到一个女人,又不敢硬来,怕她恨自己,为了这个女人,他居然都对别的女人失去兴趣!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这种矛盾的感觉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他骑上马,往前朝去了。

    前朝

    呼延荣并没有惊动别人,悄悄的跨步进入大殿。他迈过地下一摊又一摊的血迹。

    玄重迟的右边,战战兢兢的跪着了几个官员。

    剩下的,还在原地没有起来。

    “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写诏书!”玄重迟很气恼,语气有些接近怒吼。

    门下省的侍中大人俨然成了这里最有话语权的官,他上前,哆哆嗦嗦的一拱手:“这,这并非老臣们不愿意写啊,实在是皇帝还在,就算是写了,天下人不认啊!这天下人不认,写了也无用啊!到时候,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样?说啊!”玄重迟阴着脸揪着侍中大人的领子问。

    “到时候,若是天下人不认,万一把您当成叛贼剿之,恐怕您还有血光之灾啊。毕竟皇城......”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外面。

    外面遍地都是禁军的尸体,皇城根本没有战斗的力量。

    玄重迟听完勃然大怒,揪着领子往旁边一甩:“没用的东西!给我拖下去喂狼!”

    “饶命啊——饶命啊——”

    几个北蛮士兵刚要上去,呼延荣迈步的声音响起:“慢着!”

    几个北满士兵停下了,站在一旁。

    玄重迟看到呼延荣的时候,眼神一亮,急切的用北蛮语道:“你来得正好,那老皇帝不知道跑哪了,你赶快派你的人去找,他若不死,我这皇帝也坐不稳!”

    呼延荣嘴角轻蔑的一提,步伐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摸了摸中间那台好像是纯金打造的龙椅。

    “你还等什么!没听到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嘛!”玄重迟又用北蛮语跟呼延荣喊道。

    他原本想着只要进入皇城,他就是皇帝,可万万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他从头到尾都因为兵马困扰!若是皇帝死了还好,可这老皇帝和太子也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呼延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似的,他对那个龙椅颇有些好奇。

    呼延荣傲慢的样子,让玄重迟觉得在这朝堂之上,他一个蛮夷之族也太不给他面子,毕竟他也算是半个皇帝了吧!

    于是他有用北蛮话朝呼延荣质吼道:“到底什么时候派人去找!”

    呼延荣依然不管不顾,似乎还想坐在那把龙椅上,玄重迟眼神充满了杀气。

    玄重迟三步并作两步上去,两手扯着呼延荣的衣服,表情控制不住凶恶,他用北蛮话近乎喊道:“我在问你!什么时候出兵!”

    呼延荣眉头一簇,俯视的看着他,眼神犹如看蝼蚁一般。

    他双手抱住玄重迟的脸颊,嘴角向上一斜,双手一撮。

    只听“咔嚓”一声。

    玄重迟的面部诡异的转到他的后背,然后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根本不带一丝犹豫和思考。

    “蠢货!”呼延荣说完,他扭过身继续看这那把龙椅。

    呼延荣坐在龙椅上,往下看,感受了一下,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虽然未穿龙袍,但却比玄重迟更显得威严,眼神狂野又狡诈。

    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下面人还在面面相窥。

    “你们都是什么官?”呼延荣托着下巴,指着最靠前的一个官员说道:“就从你开始吧。”

    那名官员举起颤抖着一拱手:“下官、下官是太医,就是、就是给皇上和娘娘们看病的。”

    呼延荣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他给旁边的北蛮士兵一个眼神,那名北蛮士兵便推了一下后面的官员,让他们挨个说。

    “下官是太常,主要掌管宗庙礼仪。”

    呼延荣心中啧啧称奇,这宗庙礼仪,居然还需要专人专管。

    “下官是御史台的言官,专门负责监察朝廷、诸侯官吏。”

    “......”

    短短一个时辰,呼延荣感到兴会淋漓,思致风发,简直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草原和大夏的差距并不只是先天的气候。这些人中若有愿意归顺他的,他自然要用,不愿意归顺的,以后也有的是时间。

    “好了,停一下。”

    被打断的官员上了年纪,有些害怕,整个肩膀都控制不住的抖动。

    呼延荣吩咐旁边的士兵,去准备些吃食给这些人,再准备点房间出来让他们暂时休息。

    士兵收到命令后下去准备。

    “各位大人先去休息吧,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留下这句话,呼延荣直接扬长而去。

    下面官员们如释重负,有一些还泪涕横流。

    他们一个一个耷拉着脑袋、弓着腰、缩着头,官威早已荡然无存,和旁边的太监已然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被安排在宫女和太监的住处,十几个官员挤在一间屋子里,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突然一个老大人疯癫了似的仰天长笑:“我们都会死在这!我们都会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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