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又问:“由三等至一等,很难吗?”

    司空求看着清源遮藏不住的傲气,转而微笑:“小子野心挺大吗,其实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服气境是用肉身这臭皮囊积攒元气,到底容纳有限,你想全满了也不过能用三次术法,这算什么事啊,若无雷车、法器帮忙,说不定还不如某些出类拔萃的武者。”

    “故此前贤筚路蓝缕,又摸索出用神念再造元气容纳之所的办法,即为元气窍穴,因而第二境就称开窍境。元窍起于神念,其实不在肉身之中,因此与服气境修行还是肉身功法不同,乃是全修神魂。”

    清源眼睛发亮:“莫非这就是内神与外法的差别?”

    司空求摇头:“错了错了,大错而特错,野修不明根底,只能胡猜乱蒙,哪里知道其中奥妙。内神与外法的差别在于术法走的是神念之术还是天道之术,而老夫下面要说的则是根本道路,不论内神还是外法,都要循着此道行走,且记一点,内神乃是小道,外法才是大道神则,好了,说远了,咱们说回来。”

    “依着个人神念禀赋,譬如强弱、疏密、坚柔、博精、锐钝等等,元窍所开数目足可以无穷无尽,且各元窍容纳元气量大有不同,不同元窍依着某种规则组合,其形成的元气特性也是多姿多彩,因此便有了功法优劣的不同。”

    “又有前贤从中发现,所开窍穴若是元气量足够,又符合某种天道,便能神魂圆满,此时便可反哺肉身,使其合乎大道,从而更进一境,谓之纠正道基,也即正基境。”

    “上古时期认为开七窍之上就能正基,天道越混沌难明便越是高深莫测,所以多数功法开窍不多,九窍元气量能正基的就被认为是好功法。”

    “中古修士则认为吞吐元气越多根基就越发雄厚,开窍越多越杂,天道就更为显明精细,从而悟道更易,甚至出现了万窍乃至十万窍功法。”

    “后来发现过犹不及,主元窍开四九之数、八九之数至百零八窍之间的被称为好功法,当然也可以兼修以增加元窍,但只可作为辅窍而不可喧宾夺主。”

    说了甚多,司空求作一总结:“你瞧,光这开窍都如此复杂,若是不明道路,行走偏差,运气好的,轻巧迈过,但是以后根基浅薄寸步难行,运气不好的话,一万年你也跨不过去。只有各大仙门,因为前人遗泽极多,所选道路明确,又能因材施教,才有走出来的希望。”

    (若缺:说到底还不是知识垄断造成的坏处,仙道世界真是不成器!)

    清源目眩神驰,挣扎起身拜谢:“多谢前辈指教!不知《通玄秘要》算是几窍功法?”

    司空求好为人师后的炫耀神情一滞:“这个……老夫不过略为一翻,还看不太明白……秘要以紫府先行,紫府乃是元窍之祖,这分明是先开窍再服气或者服气开窍并行的路子,算是先难后易,如果过不得此关,大概就是一窍功法……算是差之又差。”

    “里面又走八脉,这又是极上等的四九、八九之窍功法……里面辅脉与主脉并行的路子,又分明是画蛇添足的万窍功法……委实难解!”

    清源似有所得:“这么说小子星力截留极少,以致无法施术,以前辈所言,难道是先行开窍,以致星力先去储满紫府的缘故?”

    司空求:“哦,你元气…星力冥想可以积攒多少,又可截留多少?”() ()

    清源:“小子星力一日可积攒三十点,大概施放四到六次掌心雷术法的量,不过截留只有两点,其余全数被元根吞吃,不知所踪……”

    司空求咳嗽又开始止不住:“咳咳咳,这个你还是等见了老夫给你介绍的师傅,或者入了仙门后再研究吧,老夫镇异台事务繁忙,回头再说……”

    清源急问:“小子回了妙通观,魏布衣若是再来怎么办?”

    司空求拂袖而去:“让他来,给他一万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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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几日,清源每日冥想,细细体味秘要的奥妙,闲时便与吕先生攀谈,相得甚欢。

    玉骨神丹果然神妙,清源终日用内视观察,终于在黄府躺了三日后,周身酸痒尽去,骨伤全数愈合,寻不到司空求,便与吕先生告辞后离开了黄府。

    他道袍早碎,穿的乃是黄府准备的日常杂服,游走于大街小巷毫不起眼,可惜自从出府之后就被人盯梢,怎么也无法甩开,无奈之下,只得听之任之。

    清源先去神兵堂定制了一口长剑神兵,约定七日后取剑,又买了些精美甜点,问明傩舞社的位置,打算去拜谢阮云,可惜到了傩舞社,却被人告知阮主祭出游不在,便又走去宁九爷府邸。

    到了宁府,刚一报名,门口的门丁好似认得他,直接叫了几个家将就要哄他出门,清源不明所以,差点被惹急动手,幸亏一个年轻武者从门内赶出来,拉着清源就走。

    这人模样清秀,跟宁九爷长的极像,正是名列少杰榜的英杰宁宥。

    清源气急:“你们家怎么回事?把我糕点都打散了。”

    宁宥拉着清源边走边说:“苏兄莫怪,七八日前司寇衙门上门问讯家父、家姐,当时家姐就郁闷难抑,家父也不知怎么提起苏兄,然后和家姐大吵一架。家姐为了躲事,因此离家出走,跟着阮主祭出游,谁知又偏偏救了苏兄……”

    “家姐归家后,司寇衙门又上了门,反复询问家姐和苏兄的关系,结果被家姐打出了门去,这几日家姐在家里闹得要死要活,不得安生,并且明令家将见了苏兄上门就打,说你败坏她的清名……”

    “家父也怕引起误会,不方便见苏兄,就叫小弟跟苏兄说明,等过几日等家姐消消气再来……不过苏兄你可真不够意思,明明惹上家姐,却也不跟小弟说一声,小弟若是早知道此事,跟家姐美言几句,也不至于闹得现在面子这么难看……”

    清源:“……你想多了,我和宁晴什么事都没有!”

    宁宥明显不信:“苏兄,这事瞒着没什么意思,我瞧父亲也有些生气,你过几日再来,认个错,我也帮你劝劝……你不知道,父亲最近老是拿我出气,逼着我练孤鸿密燕,天天骂我,说他教我十年,赶不上家姐教你几个月……”

    清源脸色发窘,道一声:“告辞!”然后扭头就走。

    宁宥后面还叫:“苏兄,记得过几天再来,家姐喜欢天成的罗衣,苏兄要想家姐消气,那就记得多买几件!”

    清源气急而走,刚过拐角,远远看见一个算命的小摊,一位瞧上去仙风道骨的老者端坐摊前,背后立着杆帘旗,上面写着两列字:

    “天机久变凭谁问,

    不知真意两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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