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带了他的结拜大哥来报仇,得意洋洋地叉腰吓唬:“我大哥是天下第一杀手的关门徒弟,他只要一招就能把你们拍扁!你们要么给我磕头赔罪,要么哼哼……”

    李晚卿正在练转扇子,手一顿,偏头斜睨了那魁梧的男子一眼。顾衿安正欲起身,李晚卿轻摇折扇,敲在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扬眉看了过去。

    “要么如何?”李晚卿指顾从容地问着。

    “如何?”王莽叉着腰,“本来看你有点姿色,你要是识趣便罢,如若不然,我就把你卖到坊市当奴隶。”身后有人使劲戳他的腰,他不耐烦地拍拍手,越发说着吓唬人的话,还要把男的阉割了送进宫当太监。

    李晚卿惊讶地看向顾衿安:“他要把你送进宫当太监?”

    “不,送进宫还便宜了你!哼,我要把你们卖到边塞,听说那边价格更高……”王莽自顾自说着。

    顾衿安凛然一笑,坐得泰然,只是抬眸看了王莽一眼,空气中竟有一股无形的冷然之气,瞬间倾压而去。王莽是个蠢人不识,可他身旁的魁梧男子快要站不住了,一掌拍向他脑门,猛然跪地。

    “郡郡主,我和他一点也不熟,一点也不熟的!郡主,我不知道是您啊,您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可能对您不敬啊!”魁梧男子一席话,说得王莽愣在原地,如遭雷劈,脸色从青至白。

    顾衿安朝李晚卿暗递眼色,仿佛在问:你认识他?李晚卿点头笑言:“他呢,来郡主府应聘过护卫总管一职。不过,我嫌他不爱洗澡,没要他。”

    王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砸地磕头,语声带哭腔道:“郡郡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愚钝,小的没眼,郡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小的……愿意当牛做马!”

    李晚卿垂眸:“未来的国师大人,我可不敢让你当牛做马啊。”

    “小,小的不敢,是小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郡主就当我是一个屁给放了,我立马自动消失,绝对不碍您的眼。”王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晚卿看向顾衿安:“九哥哥,你说呢?”

    顾衿安的眸光一凝,神色微冷,说得似不经意:“既然你闲得无事,要成为未来的国师大人,需得替百姓着想,这样吧,你就倒满这个月的夜香。”

    “滚。”

    王莽此时的脸色如夜香,被魁梧男子拖拽着逃离食肆。

    李晚卿的眸中蕴着笑意,看向顾衿安:“没想到九皇叔也会用这种损人的法子,近来天气转热,想必有他好受的了。”又道:“他若知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杀魔,不得吓得尿裤子?”

    杀魔,这个名号是顾衿安不愿听见的两个字,可从李晚卿口中说出,带着明朗的笑意,并没有牵动他那段痛苦的记忆,反而,令他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记忆太过久远,美好又遥远得令人忘记。

    忘记了许久,如今霎时想起,竟有些恍惚的失落。顾衿安猛地抓住李晚卿的手腕,指腹在细腻的玉肌上抚摸,一股温热使他察觉到真实,怔怔地看着她。

    “九皇叔?”李晚卿的手上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她轻轻动了动手腕,抬眸惑然看去。

    顾衿安的心下一惊,缓缓松开手,刻意伪装的云淡风轻,笑道:“你那个石雕的难题,我会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你切记,勿自乱阵脚。”

    李晚卿微怔后点头,好整以暇道:“我明白的。”

    此前已有杨云忻和楚清的教学,李晚卿慢慢读懂了兵法,但要融会贯通,还需要多看多学。因为石雕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做事有所欠妥,还需更加谨慎才对。九皇叔的见解不同于他们两位,立于世俗,却又很脱俗。

    李晚卿便经常带着兵书向九皇叔求教,而他也不吝赐教。起初她并不服教,总有自己的看法,嘴硬又要据理力争,但都被顾衿安一两句话反驳得一塌糊涂,后来李晚卿慢慢也学会了深思,不再肤浅地看问题,懂得深思熟虑、见招拆招。两人也从起初的争吵变成了学术意义的探究。

    学习兵法之余,顾衿安还教李晚卿转扇子,而她也会为他准备一日三餐,菜谱是她结合药膳得出的,对九皇叔的胃病应当是有效。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其中暗藏玄机。

    是日,李晚卿从皇宫回府的路上遭遇刺客绑架,小葡萄被她推开,从巷中好不容易逃出来,跑回郡主府,她急急忙忙找到开心果,让他立刻寻人。宋天仇听后,当下急切地出门,但很快想得通透。

    他反复回想小葡萄说的话,“郡主进了皇宫,圣上忽然说有重要的诏令传给了她,说是……说是和摘星阁的召开有关,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交给郡主去办,也不知道贼人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刚出宫就把郡主给劫走了。”

    “幸好半路遇上了宁王,宁王已经追了过去,我按照郡主的要求,连忙回府找你,郡主让我把诏令给你,你要好生看管。”

    宋天仇听出小葡萄话中的百般漏洞,明白李晚卿可能是在试探自己,但这番话说得奇怪,就像是明知道他会怀疑,还要故意这么说,就等着看他会怎么行动。

    自从上次宋天仇陪李晚卿进过皇宫之后,他明显察觉到李晚卿对他的防备,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可她前段时间为什么还交代他办那件私事,事关祭天大典,事关某位工部侍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此刻,对于宋天仇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他正打算如此,但他乍然听见熟悉的低鸣声,那是他和盈凤约定好的接头暗号,但奇怪她怎么会忽然联系自己,只身前往暗巷,确定无人跟踪,才现身。

    盈凤换了身份,如今是太子少师张大人府上的宠妾,为祭天大典暗藏的一颗棋子。宋天仇有些责怪地将她拉到一旁,厉声道:“你不该出现在此!”

    “主上,我有事禀告。”盈凤摘下头上的幕篱,却被宋天仇反问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云萝是被你绑走了?”

    盈凤面色一变,点了点头:“是我,主上你听我说,我的人已经跟踪了她好几天了,她很有问题!她似乎知道祭天大典会发生什么,还暗中盯着秦府的人,那位秦天牧是工部侍郎,是他爹的手下,你难道不好奇吗?”

    “我的人不久前发现她自导自演,假装被绑架,如此机会,他们索性下了手。主上,你那里是不是有封诏令?快拿出来。”

    “糊涂!”宋天仇听到这里,漠然地掐住盈凤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眸色阴冷得想要杀人,低声道:“她这是故意引你上钩,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主上,这是何意?”盈凤喉咙生疼,却是双目柔情,握住了他掐着自己命脉的手。

    宋天仇恨不得立刻杀了她这个蠢货,若不是她还有点利用价值,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松开,冷冷地转身:“她在试探你们,或许也是为了试探我!恐怕你的人,现在已经被她擒获。”

    “她在等我。”

    盈凤猛然一惊,抓住宋天仇的手臂:“不,主上,你不可以过去,那帮人,那帮人就任由她处置吧。”

    “当真这么简单?”宋天仇瞥了她一眼,眸光渐暗:“你不觉得今日的郡主府外,异常安静吗?我们出了主街到此,几条暗巷,就连往常那个卖冰糖葫芦的人,都没见到。她恐怕,早就派人跟踪了我们。”

    宋天仇仰天看去,到底是他低估了这个传闻中跋扈骄横的郡主,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心思缜密的人!

    “可……”盈凤却难以置信,蹙眉道:“可她是怎么发现我的?”

    宋天仇摇头道:“她不需要发现你,只要引出你就可以。你派人跟踪她几天,她或许早就发现了,故意安排被绑架,就是看中了你会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她也猜到你会找我回禀,因此引出了我,也全了她的猜疑。”

    “或许,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

    云萝郡主被贼人绑架,幸好宁王及时相救,坐着他的马车安全回府。自然,顾衿安陪她演了一场戏,而她的护卫武力皆在开心果之下,是九皇叔让陆铮派了高手跟踪那名女子,才发现了背后之人。

    李晚卿在等开心果主动投案。

    她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绑了徐嬷嬷,直指她串通刺客绑架自己,立时将她丢在柴房,关了几个时辰。徐嬷嬷在柴房里哀嚎了几个时辰,断水断粮,喉咙干涩,整个人虚脱地倒在地上,喉咙里还沙沙作响。

    关了这几个时辰,李晚卿才动身去柴房,徐嬷嬷不断地跪地求饶,额头破皮流血,喉咙疼得火烧火燎,终于把郡主说得动容了。

    李晚卿开口却道:“徐嬷嬷,我当然知道你是冤枉的啊。”

    “可是,就是我冤枉你的啊。”她微微弯着身子看她,轻眨眼,笑得娇俏天真。

    徐嬷嬷霎时惊怔,难以语言,只能血泪满面地看着她,半晌后呆呆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犯了错。”李晚卿离她几步的距离,双手环胸道:“我是个气量很小的人,虽然你犯错时日久远,久到……嗯,上辈子,但是,今世你还得偿还。”

    “剥了你的脸皮,让你活活疼死,偿还旧债吧。”

    徐嬷嬷惊得瞳孔睁大,爬行求饶道:“不,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老奴对郡主是一心一意的,郡主……”

    李晚卿冷冷地看她一眼,便能想起前世临死前徐嬷嬷恶心的嘴脸,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甩袖离开,临走前看了护卫一眼,轻声吩咐:“明天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护卫应是,李晚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无论徐嬷嬷怎么求饶怎么谩骂,这些都不会影响李晚卿的心情和决定,她知道,有些善良可以犯,有些却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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