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卿怔怔地眨眼,星眸凝光、绛唇映日,她的视线蹴然落进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眸中,急切又害羞地上移了目光,望向墙壁,窗外的月光留下线线银白的光影,将空中的尘埃染亮。

    轻轻落下的一个吻,细致而柔软,霸道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和在乎。

    空气中游荡的尘埃像是某种不安分的情愫,被月色照得透亮,星星点点,从李晚卿的身侧游离至顾衿安的身上,他靠近她,一步又一步,然后,握住她的双手,轻轻用力,低声问,“还冷吗?”

    “冷。”李晚卿抬眸看他,眸中羞涩却不躲避,周身的寒意逼人。

    顾衿安握着她的双手至身后,轻轻抚上她的背,手掌以内力渡气为她取暖,另一只手则解开她散落的发髻,缠绕的发丝垂落,从他五指间穿过,他顺势捧住她的脑袋,将她轻轻地拥在怀中。

    李晚卿的呼吸一滞,她将发热的脸颊靠在他的胸膛,喘得厉害了起来。

    却不知是因为寒意而战栗还是……因为被他抱在怀中。

    “你没有退步。”顾衿安的声音中含着笑意,将她抱得更紧。

    “什么?”李晚卿听不明白,下颚轻轻动了动,却又被他一手按在胸膛上。

    顾衿安却没再多说,李晚卿慢了一拍回过味来,将下颚朝他胸膛撞了下,刻意稳着声说:“我在等你解释。”

    “不急。”顾衿安沉声道:“眼下之事更急一些。”

    眼下何事?李晚卿反应后,觉得被他抱得更紧了,悄悄抬眸看去,只见半明半暗的光影落在他半边侧脸,看不分明的弧度,但嘴角微微上扬,代表他在开心。

    顾衿安以为她有话要说,落在她脑后的手划至她的下颚,轻轻一碰,与她侧脸相对而视,喉间传来一声疑惑的“嗯?”

    下颚被他掌控了力量,李晚卿一抬眼,长长的睫毛几乎碰到了他的脸颊,又快速地将视线垂落,与他紧贴的胸口,跳动不安的心口,起起伏伏。

    “没什么。”李晚卿伸手,去拍拍握住自己下颚的手。

    顾衿安却反手握住她,细长而绵软的五指相交,用一个个落满月色的轻吻覆盖手背,孤独而高昂,贴近了沁满香汗的柔软,两人越来越近。接着,他又轻柔地抓住她的手腕,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力量,引领她的手从他的胸膛往上游走,然后勾住他的脖颈。

    窗外的月色瞬间变得清亮,她就像是全然暴露在他的面前,无处藏身,一股热血涌上她的脸颊,她蹙了蹙眉。

    “怎么了?”顾衿安的手忽而顿住,心像是被她扯住,只要她皱眉,他的心就不舒服。

    李晚卿摇了摇头,羞得不敢看他,怎么他还能这么问呢?眼下这般令人遐想的风流浮浪,像是话本里描述的那般,引人宽衣解带……

    其实顾衿安的心何尝不紧张惶虑,他将她抱了又亲,亲了又抱得,这是多么出格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又是多么荒唐的事,何况他们的身份还是皇叔和侄女……

    可他心里也想得明白,所以接下来的行动便更加直接了。

    “在这里等我一会。”顾衿安拍了拍她的背,颇为不舍地离开片刻,之后他带着一堆木材返回来,像是变戏法一般。

    李晚卿低声说:“果真什么都难不倒你。”所以刚才那又是抱又是亲又是渡内力,根本就是没必要的?

    顾衿安一边生火,一边说:“原本是没必要的。”

    “什么?”李晚卿疑惑地朝他望去。

    顾衿安微微垂眸,目光直直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再那样下去的话,怕要出事的。”

    话音轻浅,却带着直白的笑意,叫李晚卿心里微怔,脸颊是火辣辣得,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又觉得心在狂跳颤动,只离崩塌一步之遥了。

    “衣服给我。”顾衿安抬眸,含笑看她,朝她伸出手。

    李晚卿尚且呆怔,双手紧着衣领,有些费力道:“不,不太好……罢。”嗫喏地讲完话,李晚卿几乎咬了自己的舌头,非常鄙视自己此刻的胆小。

    可要她脱了中衣……

    “我指你身后的。”顾衿安扬眉浅笑着,眼神轻扬,是朝她身后的佛祖拈花指上的外衣看去。

    李晚卿的脸颊轰地红了,僵着双手将衣服递了过去,却不敢看他一眼。那样含羞又胆小却叫人难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模样,叫顾衿安忍得快疯了。

    他望向她伸过来的手,不曾反应,连着衣裳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搂住她的后腰,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唇倏然贴了上来。

    冰冷的唇瓣再遇温软,李晚卿的心早已狂跳得麻痹,久久才反应过来,已然被搂坐在他的怀中,双唇被他牢牢地吻住,继而滚烫,耳鬓厮磨。

    她被他抱着,一个吻接一个吻地落下,轻揉碾动,而她忘了动弹,彼此的气息相交,从平稳到紊乱,直到天昏地暗。

    身上的衣服已经温和,李晚卿不再觉得寒凉,反而被一股温热包围着,火堆更是将她的脸蛋烤得红扑扑的。顾衿安好不容易才放开她。

    李晚卿靠在他的身侧坐着,适才的害羞还没褪去,转头无意识看到,衣裳不知何时被他挂在红烛架上,而挡住了窗外的月色。

    “是太后安排的。”顾衿安牵着她手,两人并肩而坐。

    李晚卿侧头看向他,听他继续说下去:“太后提前和她说了我的行程,她是自己一大早就等在郊外了。我见到她,也很意外。”

    “所以这些都是太后的安排?”

    顾衿安点头道:“张芷妍曾经救过太后,对太后有恩,太后也喜欢她,所以只要是简单的要求,太后都会满足她。”

    李晚卿挑眉,勾着他的手臂问,“包括你吗?”

    顾衿安双眸一沉,点住她的鼻尖,“谁也不能安排我。”话已至此,顾衿安心里明白今日这般,说是给姑娘家取暖,却又抱又亲,到底打量着什么,图谋什么,一清二楚,更加不能含糊而过。

    “我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吗?”顾衿安捏了她的手心问道。

    李晚卿垂头,斜斜地看着他,满眼皆是笑意,“不太明白呢。”

    顾衿安的目光一沉,但笑意更甚,望着她:“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他伸手,撩动她耳边的发丝,轻轻拨动她的耳垂,然后松了手。

    “懂了?”顾衿安的话中有笑——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是为成就佳偶天成。

    李晚卿点头,脸颊是火辣辣的红晕,听他直白又不隐藏的心意,让她逐渐平稳的心,又颤动了起来,摇摇欲坠。

    又害羞了,顾衿安喜欢看她这样刻意隐忍害羞而娇俏的模样。他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是为郑重,是为珍视。

    虽然心在狂跳,可李晚卿却觉得此刻很安定,她靠在九皇叔的肩头,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李晚卿继续问道:“那你昨日为何不回来找我?害我等了你整整一晚。”

    “圣上留我在宫中庆贺,我今日早晨才得以脱身。”

    李晚卿又问:“那你昨日在午宴上,为何不看我?我出宫的时候,还看到你和张芷妍在御花园散步,看起来……很好。”

    “满朝文武都在场,我若是看你,定是隐藏不住眼神,怕被……某些人看出来。”顾衿安又道:“散步?是太后喊我去拿披风,她硬是跟着来的。”

    “你难道看不出我很勉强吗?”

    李晚卿嘟囔道:“我在你身后,自然看不到你的脸。”

    顾衿安又捏了捏她的手,低头看她:“你跟在我身后?”被她推了推胸口,他又道:“若是下次再这样,你一定要喊我,知道吗?”

    李晚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轻轻点了下头,又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垂眸看他胸前的长发,伸手把玩起来。

    顾衿安由着她的小动作,继续说道:“我知道太后有意撮合我和她,但我不会答应,此前太后其实已经委婉地提过,但我已经拒绝了。”

    “是吗?”李晚卿却心不在焉,举着他的发尾在空气中挥舞,上头还沾染着水气,她朝着吹了吹,好像能吹干一样。

    顾衿安低头看她一眼,宠溺地笑着:“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的那支金簪还在吗?”李晚卿问着,就见九皇叔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帕,锦帕中包着那支云萝发簪,收得妥妥帖帖。

    李晚卿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摸到上头一处难以察觉的划痕,知道这才是她的发簪,那么……张芷妍拿出来的发簪确实是假的。

    张芷妍为什么这么做呢?又是从何得知她的云萝发簪在九皇叔的手里?

    “可是,”李晚卿忽而坐起,双手叉腰,看着顾衿安:“你不能任由外面的人继续传下去了,她们都以为张芷妍会嫁给你。”

    若是任由下去,会不会真的像前世那样,张芷妍还是嫁给了九皇叔?

    “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逼迫我。”顾衿安明白她的担忧,宽慰道:“若是没有你的出现,或许我不会爱上任何人,那么太后的赐婚在我看来,便无所谓。”

    但今时不同往日。

    “我有你了,就不一样了。”顾衿安说着,握着她的手,金簪在月色上泛着光。

    李晚卿抬头,将下颚搭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拉着他的手腕,扬着笑意问道:“那从此刻开始,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有什么隐瞒着我?”

    顾衿安:“你问。”

    李晚卿:“你是何时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真正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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