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是非你不可”已经在乔熠暴怒边缘疯狂拱火,而这句“你连杨鸣竞都比不了”更是犹如一枚引燃的炸弹在乔熠耳边骤然炸裂,让他控制不住地崩溃发疯,他一把夺过张黎手中的红酒杯朝着地面使劲一摔,两人脚边就碎了一地玻璃渣。

    声音清脆响亮,溅起无数酒花,乳白色墙壁瞬间变得星红点点,犹如灿烂的夏花绚烂绽放。

    乔熠却是铁青着脸扣住张黎的手腕大步走进房间将她一个大力甩到床上。

    和被乔烈扔进冰冷浴室跌在坚硬瓷砖上带来的痛楚所不同,床褥绵软温暖迎接着她,张黎身子向前扑倒又因床垫的弹性而往上弹起,心口便犹如坐过山车般跌重起伏不住收紧。

    瀑布一样的秀发飘扬开来,身后大片莹玉肌肤就暴露在了乔熠视线之中,蝴蝶骨美得发颤,脊背更是柔美竖立,而那对若隐若现的腰窝就像披着神秘色彩的眼睛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明明就是一副极具诱惑的身段,可他就是气地浑身发抖,后槽牙都快咬碎,尤其是在看见那块蕾丝设计的三角布料后更是怒不可遏地红了眼,彷佛原本就该属于他的典藏物却因为他的一个不小心而被别人窃取占有打上了偷盗者的烙印,让他咬牙握拳怒到无法自拔,双目猩红恨不得将人撕碎。

    张黎回过身来面对的就是乔熠愤怒到扭曲的脸,那双赤红的眼盯着她就像盯着一只垂涎已久的猎物,只要她再刺激一下,他就能将她立刻扑倒吞噬腹中。

    很危险的处境,也是很危险的狩猎者,本该害怕躲避的,可她却不躲不闪,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坐在那里像是认命般由他宰割,甚至面对即将挥下的屠刀,她还乖乖扬起下巴将散乱的头发撩到一旁,露出迷人的曲线和傲然的资本,并且毫不畏惧地挺起上身,在他的注目下抬起膝盖慢慢打开,把最迷人的地方展示出来,向他表示着她的乖巧和顺从。

    张黎的一举一动看上去就像一个弱者对强者的臣服,可是乔熠心里很清楚,张黎根本没有屈服,她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在挑衅,更是在不屑,她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她的不屈和无畏。

    她怕过谁,她谁也没怕过,即便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身强力壮能够轻而易举将她拆之入腹的狩猎者,她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害怕过。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抗,也是两个不对等的身份,哪怕乔熠现在将她就地正法,她也不会服软求饶,因为她在心底根本就没把他当成一位对手,更没把他当成一个强者。

    他在她眼里才是那只待宰的羔羊,并且已经落入她设下的陷阱正在等着被她接下来所准备好的捕网给绞缠锁死。

    乔熠就如一头行走在深坑边缘的猛兽,眼看就要落入她的圈套,他却无法反击没有退路,甚至还要忍受张黎的羞辱和轻视,像处置杨鸣竞一样处置他。

    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势均力敌的对抗,而不是由着张黎独断专裁决定他的生死。

    乔熠要想扳回局势,只能拼尽全力奋起反抗从她手里夺回一条生路,他看了一眼那把沾满张黎鲜血的折叠刀,猛地扑过去把刀打开往自己脖子上快速划去一刀,不偏不倚正是之前张黎贴过创可贴的位置。

    “你他妈疯了!”张黎大吼道,瞳孔蓦然放大,那一刹那,她的心脏明显收缩一下,歇斯底里便连吼出来的声音都是前所未有的高昂,彷佛就要冲破天花板直达云霄。

    压根儿没想到乔熠会这么做,张黎原本胜利在望的心态瞬间兵败如山倒,她的心跳一下停止了,像是被人捏住命脉,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从小到大用心保护的孩子被人伤害了一样让她自乱阵脚,犹如失控般没了理智。

    她慌不择乱地伸手过去想要把刀从乔熠手里抢回来,结果乔熠却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而是猛地从床上撑起胳膊站起身来冲着她大吼道:“是啊!我是疯了!我他妈快被你逼疯了!”

    比她还高的音量就像喇叭一样刺激着她的耳膜,震耳欲聋好似当头一棒,张黎不受控制地眨了几下眼,眼眶里转悠的泪水就立马从她眼角毫无知觉地流淌下来。

    乔熠看着这一幕,红红的眼圈也跟着涌出了泪,豆大的泪珠从他眼里滑落到脖子上,张黎停拍的心跳陡然恢复跳动,人也瞬间松了口气,眼睛盯着他只冒出一点血丝的脖子,身子一个瘫软就跌坐在了床上。

    还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动脉,否则真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可是刚才乔熠挥刀自残的架势还是让她惊魂未定余悸未了,张黎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胸口抚慰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脏,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庆幸,然而下一秒又想起乔熠方才那种不要命的动作,她又猛地抬头怒视乔熠,气地胸口上下起伏,咬着牙一个字都说不出。

    只是嘴唇抖动恨不得这就破口大骂像以前那样狠狠教训他,双手更是拽紧被褥握成拳头恨不得打他一顿。

    乔熠见她咬紧牙关嘴唇抿紧,双目睁大就跟喷火一样瞪着他,他又流着泪咧开嘴笑了,有种绝处逢生扭转局势的暗喜。

    乔熠抬手抹眼泪,一边抹一边抽抽搭搭地说:“我才不上你的当。”

    张黎身子一僵,眼睛盯着他脖子上浅显的伤痕,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被人拿捏了,他笃定了她会害怕惊慌,所以刚才故意找死,然后又在关键时刻收放力道只是轻轻划破一下,不然怎么可能只是受了点轻伤,连血都没怎么流。

    也对,人都怕死,能够做到决绝自杀的人那得下足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又得对这个世界多么的失望和伤心才会选择用死来结束这一切。

    张黎至今不知道她妈妈当时跳楼时是抱着何种心态和想法去做的,她是不是也曾有过一秒的害怕,犹豫,后悔,又是否还对这世间抱有哪怕一丝的期待和留恋。

    然而这些,张黎无从得知更无从知晓,但她觉得那一刻一定是她这辈子最轻松自在的时刻。

    一个精神病人整天被粗重的脚链和手铐拴在房间里,连做什么去哪里都不能随自己意,这种失去自由的生活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个囚笼,与其看她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张黎宁愿放她自由。

    是她从保姆房里偷出钥匙解开了她的手铐和脚链,是她的一时之念造成了母亲逝世的悲剧,她又何苦要把罪过怪在乔熠身上,又何苦要把她对乔烈的恨意和怨气发泄在他身上。

    说到底,他何其无辜。

    张黎自嘲一笑,垂眸看着身上湿透的衣裙,忽然觉得没劲透了,不明白自己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算她和乔熠睡了又能怎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他既不是乔烈,也不是她该利用的工具,更不是她能玩弄的对象。

    在这一刻,张黎厌烦透了自己这副拿得起放不下的疯癫模样,她低头整理衣服,把露出底裤的裙摆放下去。

    弄完一切她就起身下床回到自己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扔在床上,准备一会洗完澡就换上衣服离开这里。

    说白了,过去不该成为绊住她手脚的枷锁,执念更不该成为困住她的牢笼,她该拿得起放得下才是。

    乔熠跟在她后面,见她作势要走的样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你要走?”

    “对啊。”张黎语调轻快,有种卸下包袱的放松,乔熠却紧张得不行:“去哪儿?”

    张黎不以为意地挑了一下眉:“离开啊。”

    乔熠的心一下就慌了,把刀一扔走到她面前紧张地看着她:“那我呢?”

    “你?”张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口吻随意:“你爱干嘛干嘛。”

    说完掠过他往浴室走去,刚走两步就被乔熠抓住手腕往回一扯,竖着眉毛逼问道:“什么叫我爱干嘛就干嘛?”

    张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乔熠握着她的手,又把视线往上放,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眼神闪躲两下赶紧抬头看着他,面色如常道:“就是从今天起,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会再管你了。”

    她的语气平淡疏远,表情更是寡淡漠然,似乎从今以后他是死是活都将与她再无瓜葛,乔熠一下就不淡定了,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赶紧滚了滚喉咙,放低身子轻声试探:“那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张黎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说:“随便你。”

    说完直接甩开乔熠的手转身往浴室走,乔熠却是堵住她的路,抓起她的手腕紧追不舍地问道:“什么叫随便我?”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不安,乔熠忐忑地看着她,不明白张黎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黎没说话,而是看着乔熠纠缠不放的样子,忽然也有些厌烦他了,感觉乔熠跟杨鸣竞一样除了抓着她不放就没别的正经事干了一样。

    张黎拧着眉,语气不耐烦地说:“就是随便你啊!你想跟着就跟着呗,反正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乔熠的音量登时提高,好似张黎的一句“没关系”就把他们两人多年的感情给斩断抹平,然后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再无交集。

    张黎锁紧眉心,手腕用力想要抽回,乔熠紧握不放,张黎挣脱不了,只好停下动作看着他说:“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

    “不好!”

    他的声音很大,张黎冷不丁吓了一跳。

    乔熠从没想过要和张黎分开,又怎能允许她说出好聚好散这种话,他赶紧把她另只手也握住,两只手牢牢拽在手心,好像以为这样抓住她的人就能抓住她的心一样。

    张黎看着乔熠这副固执又幼稚的模样,不明白乔熠到底在执着和坚持什么,她叹了口气,垮着肩膀脸色疲惫地说:“我真的累了,乔熠,你们就放过我吧。”

    说到这里,她还抬起眼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完全是用恳求的姿态在求他,乔熠的心一下就揪紧了,犹如被人捏住般阵阵泛疼,他不顾一切地抱住她,在她耳边死皮赖脸地说:“我不放,我说过的,从我知道我哥真实性向那刻起,我就没打算放手。”

    张黎任他抱着收紧胳膊也没想着去反抗,而是目光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忽然感觉好生没有意思,两具近乎全.裸的身体相互贴着,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悸动的感觉,就连脑子里也没有那种冲动的想法。

    张黎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说:“可是我不喜欢你啊,乔熠,我对你没感觉,你明白吗,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你就算抱着我,我也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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