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手还被牵着甩了几下甩不开,张黎略带薄怒抬起眼,烦起这人的缠磨劲。

    对上她的眼睛,乔熠不由撇撇嘴露出可怜神色,心一横,不管不顾圈住她腰把人抱更紧,在她耳畔执拗低语:“就让我再腻歪会儿吧,这好不容易见了面没两天又分开。”

    张黎贴着他往后撤,手推在他胸膛上,见推不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怒着声说:“我要去办值机了!”

    乔熠眼眸一弯,胸膛发出震动,竟是惹她生气还笑得出来。

    张黎更加气涌,心口微微起伏,手伸到他腰间那块软肉死死掐住狠劲一拧,乔熠就痛地张口叫唤一声,歪着身子躲避她的袭击。

    那一声求饶的哀叫带着满满让人误会的声调,听得张黎登时闹个大红脸,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熠塌腰揉着,身体却不由自主起了变化,深吸口气不敢再抱着她,赶紧松开手装作无事人一样在走廊来回踱步,手还无意识地整理一下衣摆。

    “......”张黎就那样满脸无语看着乔熠欲盖弥彰,唇瓣一抿,脚步一转大步往大厅过去,留他在原地丢人。

    还没走几步就被追上来,抓住她手再次牵住,脚步放慢与她并肩而行,张黎蹙着眉大力一甩,他竟顺着她力道孩子气的也跟着甩起来。

    这下画面一下变得滑稽幼稚起来,像极了小朋友手拉手甩着胳膊开开心心去玩的样子。

    张黎无语到了极点,停住脚步怒呵:“你到底有完没完!”

    乔熠却是扁起嘴巴委屈不放:“怎么了嘛,就让我牵一会儿嘛。”说完蛮横地牵起她手往回走。

    张黎脚下踉跄,跟在一旁不由提快脚速,右手还不忘使劲掰他手指头。

    奈何乔熠五个指头扣得很紧,张黎那点力气根本掰不动。

    一路推推搡搡出现在大厅,助理和律师俱都傻了眼,乔熠见状更为放肆,似乎是故意当着公司人的面宣誓所有权,把手一松直接搭上张黎肩膀,紧紧揽着她往沙发上一坐。

    扎好的头发散开,凌乱地垂着肩侧,张黎气息不稳气到说不出话,乔熠却是侧过身,姿态亲昵替她整理头发。

    两人亲密无间靠在一起,不远处就是公司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陶正男和冯律师面面相觑看了好几眼,最后齐齐把目光转向一旁神态自若已经见怪不怪的小海。

    张黎是有些难为情的,眼睫颤动垂着眼不敢抬头。

    在公司里除了小海知道她和乔烈的真实关系,其他人都以为她和乔烈是一对。

    眼下乔熠这么做,外人难免会多想,猜测这三人的男女关系到底是有多混乱。

    张黎倒是不在意这个,毕竟之前就有人造谣她和其他男人的风流韵事,她早已对此麻木免疫,可换成乔熠,她就很别扭,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她夹在中间,无地自容。

    更何况,她和乔烈这七年无论是酒局,饭局还是谈生意,他俩都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在外人面前俨然一对模范夫妻。

    张黎小幅度掀起眼皮,表情愠怒咬紧牙说:“你故意的是吧。”

    乔熠看着她低低地笑,扬了扬眉眼,得意地承认:“我就是故意的。”

    张黎怒视着他双手握紧成拳,指甲嵌入肉里,痛处传来,她的情绪很快恢复正常,坐直身子要笑不笑地看着乔熠,抬高下颚睨视着他:“你知道当初你哥为了阻止我订婚,带我见过什么吗?”

    乔熠一挑眉宇,眼神疑惑摇一摇头,就见张黎翘着嘴角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他带我去了一个所谓的为爱俱乐部,在那里,只要你有需求,不管任何想法,它都可以满足。他把你们男人对性最大的恶真实的呈现在我面前,就为了让我看清男人的本质,让我死了订婚那条心,从此不再对任何男人抱有任何美好的幻想。在那里,我见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性癖,也看到了很多令我作呕的场面,其中就包括类似在别人眼中的我们,混乱,龌龊,恶心。乔熠,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就能满足你内心那不为人知的肮脏欲望?”

    乔熠没说话,却气到快要火冒三丈,后槽牙死死咬着,胸口上下浮动,剧烈到压抑不住愤怒,他控制住情绪低声质问:“你把我当那些禽兽?你以为我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兽.欲?”

    “难道不是吗?”张黎讥笑反问,下巴微微靠过去覆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爱上自己哥哥的女人,这难道不是一种扭曲吗?把这样的关系呈现在外人面前,这难道不是一种羞辱吗?乔熠,你把我当什么了?让人随意唾弃的玩物还是让人肆意践踏的妓.女?”

    乔熠怔怔地看着她,面如死灰般僵硬不动,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会让张黎曲解成这种地步。

    他颤抖着嘴唇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他做这件事时下意识考虑的只有他自己,却忘了张黎如今的处境在别人眼里是多么不堪。

    一个女人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无论这个错是不是她造成的,在外人眼里,错的就是她。

    这是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所带来的诟病和局限,女人永远只配做男人的附庸和配属。

    乔熠抖着唇急到心发慌,眼睛一度逼红,既害怕又紧张,赶紧揪住她衣袖,嗫嚅着声音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我们两人能堂堂正正站在世人面前。”

    张黎冷漠地看着乔熠眼尾留下一行泪,心中嗤笑不已,不顾在场看戏的人,一把甩开乔熠的手,起身走到助理面前拿过签证,找出身份证一并交给值机人员。

    陶正男没见过乔熠却知道有这么个人,刚才第一次照面还挺意外兄弟俩长得这般像,之前只在电话里听到他跟张黎哭诉哀嚎,心想这一定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见到本人,倒果真如此。

    陶正男看一眼绷着脸怒意犹在的张黎,又看一眼乔熠挂着泪珠望着张黎可怜巴巴的眼神,禁不住扭身一笑,走到张黎身边打趣一句:“黎总,你这弟弟还真是爱哭鬼啊。”

    张黎没答话,却是低着眉眼叹口气,表情很是无奈。

    陶正男历经两次婚姻,也算过来人,一眼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再加上跟在张黎身边也有五年,对她感情多少有些了解,想了想有意插话调动她情绪:“就跟我那儿子似的,整天惹我生气,昨晚上还把家里的面粉倒得满地都是,气得我抓着他就打,他却反过来倒打一耙哭着说我不爱他了,说他只是想给我做包子吃,然后我一听这心就软了啊,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连犯错也是那么可爱。”

    张黎听了微微一笑,眼神柔和倒是看不出在想什么,沉默片刻,忍不住转眸询问:“那你这次去了房城,孩子怎么办?”

    陶正男说:“带着呗,反正他爸也没事儿干,跟我一块儿过去。”

    张黎点点头,心里其实还记挂着乔熠的安危,抿一抿嘴角说:“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陶正男答应下来:“那我先去忙了。”说着走到乔熠面前,问他要来身份证便去给两人办理值机,冯律师提着公文包跟上,小海也很有眼色跟着两人离开。

    乔熠坐在沙发上犹豫了好久好久,见人都走光了,这才犯错似的低着头挪到张黎身边,伸出指尖夹着她衣袖轻轻拉扯一下,低不可闻地喊一声:“姐......”

    张黎眉一拧,不想搭理他,扭身就去餐厅。

    乔熠耸着肩膀小心跟在后边,走到餐厅立马堆起讨好的笑凑到张黎面前:“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餐厅中央挂着一台电视,里面正在直播一场新闻发布会,是关于10·31火灾一事,张黎脚步微顿,冲乔熠要份鸡丝面,便走到电视机前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认真看着,耳边传来此次事故的调查结果。

    经调查,此次事故的诱因是由于城中村前面有一处建筑施工地因操作不当导致塔吊坍塌砸向后方饭店造成煤气罐爆炸而引发的火灾。

    由于城中村管理混乱,人员密集,消防通道堵塞,这才导致抢险不及时造成此次事故不可挽回的后果。

    针对这次突发事件,市里已严厉问责并处理相关部门,与此同时也对受灾群众进行妥善安置。

    在此,我们向受难群众表达沉痛悼念。

    张黎冷眼看着市里几大领导站起身对着下面的记者深深鞠躬,嘴角牵出一抹嘲弄的弧度,对里面提到的伤亡数字感到悲哀而无力。

    此事一出,权力上升通道也会随之冻结,为了拓宽渠道,接下来还不知道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张黎收回视线,看向端着面碗走来的乔熠,眉目一紧,心情越发凝重,待他放下碗便问:“知道这次去会面临什么吗?”

    乔熠端坐身子乖乖点头:“知道。”

    张黎闻言没再多言,眉心拢在一起却是隐隐不安,接过乔熠递来的筷子安静用餐,吃了几口便搅合着碗里的面条再没胃口,几次想要开口挽留不愿他去,但是这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乔熠看出她在担心,心里顿时松口气,后背肌肉松懈下来,软软地趴在桌面上,窃喜道:“姐,你在担心我。”

    张黎眨眨眼没说话,等到面条泡得难以入口,她才掀起眼皮看向乔熠,语气平淡没什么感情:“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回去给你收尸的。”

    乔熠一听,笑容更加灿烂,答应完一声“好”,还不忘点头:“嗯,挺好的,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人。”

    那一副嬉皮笑脸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样子落在张黎眼中,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一股无名火冒出来,张黎放下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睁大眼眸瞪着对面的人,真恨不得抽他一顿。

    乔熠吓地缩起肩膀把一半脸埋在臂弯里,看似在害怕,心里却开心得不行,亮闪闪的眼睛望着张黎,咽了咽唾沫,抬起下巴搁在手臂上鼓起勇气问:“姐,要是这次顺利,要是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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