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不愈的姜妤再也经不起安神汤的虚耗,太医们只好大胆一回,和民间术士共同会诊后众人合开出一剂副作用不明的猛药。

    那药汤灌下去,姜妤当日便吐空了腹胃,昏迷一夜醒来后她虽然仍是体虚无力,可精神却渐渐好了起来。

    “好饿…眼前都冒星星了,桃枝我要吃鱼鲊、糖蟹、炮羔……”女子醒来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隔着床帐向外面喊话。

    床边候着的两个宫女显然也没料到主子会在此时醒来,于是一人小跑着去叫太医,另一个则迅速将床帐挂起,支着姜妤坐直身子。

    “娘娘,您醒了?太医说这几日还不能吃荤腻之物,您先用些山药红枣粥可好?”说话的宫女个头很高,动作也很麻利。

    “桃枝呢,你是谁为何叫我娘娘?”姜妤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不自在地皱起眉头。

    “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秋皎,是陛下派来贴身伺候您的,之前您身边那位桃枝姐姐已经出宫嫁人去了。”

    “什么嫁人?她和我一样才十四嫁什么人,还有,我什么时候成娘娘了?”

    “娘娘您许是大病初愈所以很多事记不清了,您先用粥好不好。”秋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端来炉子上刚煨好的软烂甜粥,敷衍着把话题岔开。

    谁也没想到贵妃娘娘醒来后会把自己当成十四岁时的小姑娘,因皇帝未曾吩咐过所以秋皎不敢乱说话,她趁着取粥的须臾,还抽空朝门口的一个小宫女使了眼色让人去通知皇帝。

    姜妤饿得手抖,只能小口小口地靠人喂食,直到用完一整碗粥,她冰冷的身体才从里到外暖和起来。

    恢复了些力气后,女子立刻喋喋不休地开始盘问秋皎, “你说我之前病了?什么病,怎么病的?陛下有没有来看过我,姑姑呢?”

    秋皎跪在地上急得满头大汗,虽是从暗卫队里百里挑一的女侍,可伺候起这位主子来她还是感到力有不逮。

    “你为什么不理我,哼哑巴了吗?再不说我就让乳母抽你板子。”姜妤一把将手边的粥碗拿起来朝秋皎砸去,可惜她身体虚弱并没有力气能命中目标。

    瓷碗滚了两圈后落在了脚边,秋皎抬起头来又看到主子抱起了床上的蓝田玉枕,看架势是非要严刑逼供不可,不过在玉枕即将被抛出的刹那,沈斳昭像个救星似的越过众人走到了姜妤面前。

    “朕来了。”沙哑的嗓音带着不可言喻的喜悦,请皇帝来的小宫女并未道明姜妤的失忆,以至沈斳昭没有一丝犹疑就把女子紧紧搂在怀里。

    “二殿下,你突然抱我干什么?”姜妤用力抵开男人的胸膛,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你叫朕什么?”沈斳昭屏住了呼吸。

    “二殿下啊,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说错话了吗?”

    “阿妤,朕现在是天子,而你是朕的惠妃。”

    “不可能,现在明明是景阳二十六年,还有三日就是我的及笄礼,陛下说会赐给我全京城最好看的衣裙、钗冠,陛下呢,我要见陛下。”

    “先帝殡天六年了,阿妤你的生辰是在大暑,可眼下还未到春分,你只是病了一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姜妤根本不信,她跳下床光着脚就走到了窗前,然而看到窗外那棵半开半败的牡丹花,和半空中一闪而过的两只燕子,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愿意嫁给你,我喜欢沈序,你知道的呀。”

    女子哭着捂住双耳,不肯再听一句话,巨大的刺激让她刚稳定下来的精神又在急剧崩溃。

    “阿妤别急,朕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进宫是因为先帝的圣旨,朕知道你喜欢六弟,朕这就叫他进宫来陪你好不好?”

    沈斳昭生怕她又发病,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哄骗,而姜妤在听说可以见到沈序后,错乱的呼吸总算慢慢恢复了平稳。

    ——

    连夜被传进昭阳殿的几位太医,在看完姜妤的状态后一致认为惠妃是因为无法承受刺激才会失忆,这也许是她的身体主动开启了一种防御机制。

    恢复记忆需要在心情放松的情况下接受针灸,太医们只能劝皇帝尽可能的配合惠妃,不要强迫她回忆痛苦的记忆。

    次日,沈斳昭果真依太医劝谏,召来了沈序去哄姜妤开心,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为了保住姜妤的命他只能打破底线主动逼“情敌”去做姜妤的入幕之宾。

    “六弟,其实当年先帝曾为你和阿妤赐婚,是朕将诏书拦下了。朕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但半月前在冷宫见到奄奄一息的阿妤时,朕不由在想如果当初让她嫁给你会是怎样的结局。”

    “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臣弟对惠妃无情自然与她无缘无分,不论您当初是否公布圣旨,臣弟都不会让她当王妃。”

    “你当真没对阿妤动过心?”皇帝迟疑的语气已经表明了他对沈序的不信任。

    沈斳昭打从心里不信这世上会有不喜欢姜妤的男人。

    “这么多年,皇兄当真不知我对姜妤是何种心态吗?我不喜欢她,甚至还有点儿嫉恨她,皇兄也许不在乎与父皇母后的亲情可我在乎,我恨姜妤抢走了我的父母。”

    “你在说什么傻话,她姓姜,是你表妹,你身为皇子居然嫉妒她!”

    “为何不能,我只长她不到两岁,从小见父皇宠她爱她,教她习字、陪她吃饭、守在她病中……父皇从对我们这些皇子可有对她的半分好?”

    “父皇若是像宠着她一样宠你,你以为自己能活着长大?那样的溺爱,即便是姜妤一个外来的小姑娘都深受其害,更何况是身为皇子的你。”

    “我当然知道,可嫉妒就是嫉妒,她在我心里就是会与我分宠的亲妹妹。”

    “好,朕愿意信你的兄妹之情,朕今日请你来只是想让你救救她,阿妤患了臆症,她把自己想象成了刚及笄的年纪,朕需要你每日进宫哄她开心骗她接受治疗。”

    “请陛下三思,此举不妥。”沈序虽然把姜妤当妹妹,但他现在有了妻子怎么可能再对别的女人虚与委蛇,即便是有苦衷也不行。

    “六弟,求你帮帮朕。”沈斳昭生平第一次用如此卑微的口吻说话,此刻他只想尽其所能让阿妤好起来。

    天下美人只要皇帝想就没有得不到的,而且姜妤在后宫这些年明明从未得宠过,皇帝怎会为她向自己低头?沈序开始怀疑这是个陷阱。

    “后宫佳丽三千,为了一个姜妤皇兄何至于此,臣弟实在不懂。”

    “阿妤和皇位没什么不同。”

    “都是满足我贪念的东西罢了”

    沈斳昭语气平淡得让人无法浮想联翩。

    而沈序听完却是猛地一怔,姜妤和皇位,这两样东西岂是能放在一杆秤上的东西?

    “六弟,朕之所以不同意你和裴家女儿的婚事,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因为不想让你被勇安侯府连累。”

    见沈序久久未被说动,沈斳昭只能捏起他的软肋。

    “陛下打算制裁武将.....收回兵权?”朝堂的事沈序虽然从不插手,可风吹草动他作为皇亲总是能听见些传闻。

    皇帝未发一言,似是闭眼默认。

    看着敲击在御案上的那节手指,沈序心头顿时一紧,他明白自己只有听话这一条路,身为臣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后果,即便他能忍受,可他的妻儿及岳家也无力承担。

    “臣,会尽心帮娘娘恢复的,可臣弟所做的事实在荒谬,臣弟要皇兄立誓绝不会因为姜妤而害我妻儿一家,若违此誓则永失所爱。”沈序的语气十分坚决,其中大有鱼死网破的意图在。

    “六弟…”

    “皇兄,你我都是男人没必要自欺欺人,我不信你会允许她心里有一刻是属于其他男人的,因为臣弟对待我妻亦是如此,若您想卸磨杀驴,臣弟宁可现在就带着妻儿跪死在皇城外。”

    “沈临辞,朕答应你关于阿妤的事绝不迁怒,若违此誓愿与所爱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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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中的姜妤以为自己见到沈序会很开心很有安全感,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沈序的身高长相,就连他身上的味道都和姜妤记忆中的截然不同,甚至那略带讨好和迁就的语气都令姜妤觉得无比陌生。

    傍晚回到朝阳殿时,她蜷缩在龙床上闻着被子里的气息,忽然意识到不是沈序,沈勤昭才是那个让自己心安的对象。

    六年,太久了,或许在她失去的这段时光里,她和沈勤昭真的有过什么呢?

    于是这天夜里,一段漫长却带着刺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姜妤的脑海,她无数次挣扎着却始终没能从梦魇中脱身醒来。

    六年前在篡改圣旨众叛亲离后,姜妤几乎在绝望中溺死,那时候沈斳昭成了唯一的浮木,女子天真地以为只要弥补了受害最严重的人,她就能恢复往日的荣宠。

    “斳昭哥哥,对不起,阿妤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有那么严重,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姜妤,皇位继承事关社稷,你犯的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别以为有了父皇的偏爱你便能有恃无恐,我可以不当太子,但你可知你的一句戏言让母后即将被废,六弟也被陛下猜忌。”

    “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斳昭哥哥你一向最有办法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帮你?你害我丢了皇位,害我与父皇六弟心生芥蒂,还要我帮你?”

    “求求你救救我吧斳昭哥哥,阿妤没有别人可以求了,是我该死做错了事,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们才能变回以前那样好不好?”

    “你走吧,我无能为力,父皇不是已经下旨送你回姜家了吗。”

    “不,别不要我!斳昭哥哥别不要阿妤,我没有家人无处可去别赶我走,以后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听你的,别不要我!”

    面对这样楚楚可怜的哀求,沈斳昭几乎要不忍心做接下来的禽兽之事,可想到那道圣旨,想到她五日后就要回姜家待嫁,他还是伸出了手中的药瓶。

    “阿妤,吃了它我就原谅你。”他本以为姜妤会犹豫,会嫌弃药难吃,可女子一口便将那药丸吞下喉咙。

    “我不怕死。”姜妤擦了擦眼泪,一副坦然接受的神情。

    “傻姑娘,你不会死的,你也不可能离开我,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成为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沈斳昭目不转睛地盯着猎物,在心里默默重复着同样的句子。

    “斳昭哥哥你在做什么?”

    前不久她才刚刚及笄,所以宫里嬷嬷还没来得及教会她何为男女之事,可女子本能的觉得他的靠近十分危险。

    “在惩罚你,害怕吗,阿妤如果现在开口,我放你走。”

    “不不要,我不怕疼,你别不要我,我给你打。”

    连琴都需要调试三个月等待两三年后才能弹开、弹透,所以沈斳昭没有打算让姜妤一次就全盘接受自己的全部。

    他只想一点点撬开她的防备,让她标记上自己的气息就好,一个女孩蜕变成大人的过程实在简单,沈斳昭只需要动动手指她就不再完整。

    姜妤紧闭着眼,以为沈斳昭举起手来会敲自己的脑门或是抽板子,可是男人只解开了衣带把手挤进了她那处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秘境。

    “为什么要戳这里?”她瞪大眼睛,不解地望向沈斳昭。

    “这就是惩罚,罚你为我兴奋。”

    “我才不会高兴,你…”

    未说完的话被一阵无法自控的抽搐制止,姜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高兴,不,这似乎不是高兴,因为她此时的表情看上去仍是痛苦的。

    “阿妤答应我,你是我的,你会嫁给我好不好,我会让你更高兴,会让你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不,我不要,你好奇怪,我不喜欢这样,你打我出气好不好?”姜妤抽噎着并紧膝盖。

    “我怎么舍得打你,哥哥最疼阿妤了。”

    嘴上说着最温柔的话语,可大手却没有抽回的意思,于是姜妤再一次经历了欲‘仙欲’死的折磨。

    沈斳昭不止让她大汗淋漓,还让姜妤亲自触及到了男女结构上的区别,漫长的无衣料隔绝的拥抱,迫使姜妤清晰感受到她和他的每一处不同。

    纵然是完全不通人情的女子,可在做了那种事情之后,也会意识到那是特殊的,是只发生在夫妻之间的难以启齿。

    在乳母替她换衣沐浴的时候,姜妤会独自躲开非要自己洗,若不是药效过后酸疼得厉害,且恭桶里还落了血丝,姜妤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

    当乳母知道了那件事,边哭边骂她蠢,不过在听说欺负她的男人是沈斳昭后脸色又缓和了些。乳母说那是夫妻洞房要做的事,反正她和二皇子终是夫妻早点做了也不要紧,只是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姜妤不想嫁给沈斳昭,不想和他做夫妻自然也不愿再同他做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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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男人只隔了两日,又趁她不备将人拉进了空荡的寝殿。

    “斳昭哥哥你怎么又来了,乳母说那是只能跟夫君做的事,我不要。”

    “你迟早是我的妻,与我做这种事有何不可?”

    “不要,我要嫁给序哥哥,你别过来。”

    “晚了,你已经把自己给了我,六弟又怎么可能再要你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

    姜妤闻言终于忍不住大哭,当时她的确说过愿意用一切求他原谅,所以眼下便不能怪沈斳昭,但她真的不想做太子妃。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应付不来后宫的妃嫔,而且比起令人畏惧的沈斳昭她还是更喜欢和自己打打闹闹的沈序。

    “不会的,序哥哥不会介意的。”她辩解道。

    “讨厌我也没用,我早说过你是我的人,给了我就不可能再给别人。”

    这一次没有麻痹痛觉的药丸,男人还换了更粗’暴的方式和她紧’密结合,沈斳昭想要通过这种直白的表达,让姜妤放弃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乳母已经给她看过了避火图,因此姜妤知道自己和他在做什么,她试着挣扎,可摇晃带来的只有他更快的晋入。

    除了一开始的艰难,沈斳昭几乎很快就掌握了驾驭她的要领,姜妤像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轻咬一口就满手满身的香甜果液,于是男人不知疲倦地将她反复拆吞入腹。

    记不清过了多久女子终于放弃了挣扎,任由波翻浪滚的海面把自己这艘小船推向更深更远的地方,不过她眼里的光芒,却在浪花一次次扑打之下熄灭了。

    次日沈勤昭抱着姜妤亲自替她沐浴穿衣,他在女子的眼泪中向姜妤承诺,自己再也不会逼迫她做这种事,可姜妤张口闭口都是再也不想看见他,她说她要沈序。

    沈勤昭忍着怒火将人锁进了忘雨楼的顶层,并吩咐守卫锁好出口不准放她离开。

    不久后先帝骤然离世,而她仍被锁在忘雨楼,情急之下姜妤冒险从二楼跳了窗,她以前没少干过爬墙的事,可唯独那一次因为没站稳被摔成重伤。

    .......

    原来,她真的失忆了,只不过失去的是这一段不堪的过往。

    从噩梦中惊醒时,姜妤的唇瓣早已经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深深的无力感让她疲惫不堪,如果是二十一岁的姜妤,或许会因为反抗不了所以坦然接受被沈勤昭掌控的一生,可十五岁的姜妤根本什么也不懂,她还会对未来心存幻想,她不该被人逼迫着长大。

    姜妤擦干眼泪,她决定让沈勤昭也尝尝被人愚弄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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