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环真回答:“给我们讲讲,四年前的那个田霞的故事吧。”

    姑娘们又开始轮流讲起田霞的事,这个田霞,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这个人,以自我为中心,做什么事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她抢了别人的好处可以,别人动了她的好处不行。而且她很喜欢欺负人,被她欺负过的同行不知道有多少。别人找她理论,她就一副无赖态度,叫嚣着:“有本事杀了我啊!”

    一次,张有敏的“小圈子”气不过,联合起来打了田霞一顿,哪知,事后她仍是我行我素,毫不悔改,可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也难怪了……”常念君心说,凶手杀死田霞的时候,故意把她的心剖了出来,还说田霞的心,应该是黑的。这说明凶手,了解田霞的为人。

    慕环真又问起白梅这个人,关于这个白梅的故事,也不多,她也是张有敏“小圈子”里的人,除此以外,没有什么新鲜事。

    听过大半天的故事,慕环真问常念君:“都记下来了吗?”

    常念君点头,于是慕环真对姑娘们说:“好了,今天就要你们服侍到这里,下去吧。”

    只是讲故事,却赚到为数不少的银两,流春苑的姑娘一个个欢天喜地、意犹未尽地退走。只剩老鸨独自一人留下,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慕环真问。

    老鸨忙答:“两位大爷,若你们是在查案,老身这里……还有很重要的线索提供。”

    常念君、慕环真二人相互递个眼色,一起回道:“你说。”

    老鸨先是去阖了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说:“两位大爷,其实田霞被杀的时候,我应该……见过那凶手。”

    常念君、慕环真不由得为之一振。

    四年前的那天晚上,老鸨一个人走夜路。都说最近不太平,有个连环杀人犯杀了好几个妓女,想到这里,老鸨也是心里发毛。

    所以她一边走路,一边四下张望,生怕在这暗夜中,冒出第二个人来。她正准备顺着前方的道路右转,突然,她听到一声惨叫。莫非就是那个杀人犯在行凶?

    老鸨知道她必须要冷静,这个时候张皇失措,反而让更容易被杀人犯注意到自己。她躲在拐角处,将脑袋稍稍一偏,目光刚刚从拐角处露出,她看到:真的有一个人在杀人!

    从身形上来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女人的尸体歪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是被这个男人杀死了。天太暗,仅有几点月光,老鸨看不清人的脸,所以她在当时,不知道是谁在杀人,又是谁被杀。

    老鸨缩回头去,瑟瑟发抖,祈祷这个男人不要往她这边过来。

    “哈哈哈哈,娘,我又一次为你报仇了!”那个男人忽然大笑道。

    这个男人,在为自己的娘报仇?

    又是一阵可怕的解剖声,吓得老鸨躲在拐角后,不敢多看一眼。最终,那声音停了,男人那沉重的脚步声,开始离她越来越远。

    确认男人走远之后,老鸨急忙往相反的方向逃去,她不敢回家,就找了一间旅店过了一晚上,搁平时,她可舍不得花这些钱住这间旅店。

    第二天天亮,街道上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老鸨来到昨晚看到的凶案现场,那里早已经被捕快们封锁起来。老鸨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这次死的是田霞,连心脏都被剖出来了。

    “你确定,没有看到凶手的脸吗?”慕环真问道。

    “没有,天实在太暗了,只能看得出人形,根本看不到人的面貌。”老鸨回答。

    “我有点奇怪,你讲的这个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我们手里的卷宗里,完全没有提到呢?”常念君问老鸨。

    老鸨只得一五一十地回答:“四年前,发生这一起起命案的时候,我没敢跟官府讲这个。万一被凶手知道有我这个目击者,非要了我的命不可。结果,这个案子四年都没有破案。如今……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不要了,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希望大爷,能把这案子破了。”

    常念君点点头:“鸨母你放心,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一定不会对外人讲,你是田霞死的时候的目击者。”

    “两位大爷,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喝好玩儿好,我也下去了。”老鸨说。

    老鸨退出房间,将房门闭上,眼泪便“刷”地流了下来。

    这些年,老鸨一直在打探自己女儿的下落,直到最近才得知,那个已经死掉的李光薇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犹如五雷轰顶。她的女儿,不仅和她一样入了这行,还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她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找出那个杀死她女儿的凶手。所以今天才将自己四年前目击到的情况,尽数告知常念君、慕环真二人。

    “薇儿啊,是老天有眼。终于有人重新查起这件案子来了!”老鸨泣不成声。

    房间内,常念君说:“现在我们掌握到很重要的一点:凶手杀人,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娘报仇。”

    “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慕环真问道。

    “我们在枉生城等忘思铃她们过来吧,交换一下信息再作打算。”常念君说。

    阎罗府之三殿,是十殿阎罗中宋帝王的地盘。仵官王光顾过都市王的八殿之后,又来到了三殿。

    “宋帝王大人,四殿的仵官王来了我们三殿,说要见您。”鬼差向宋帝王报告。

    “知道了,下去吧。”宋帝王从座椅上起身,心说这个仵官王,终于找上了他宋帝王的门。

    宋帝王领仵官王入了三殿,与之寒暄起来。

    仵官王得见宋帝王的三殿,心中不由得感叹,宋帝王可真是一个独具匠心的人,将鬼王分配的三殿,改造得如此美观大方,比自己的四殿,多了许多雕镂与修饰,衬得他的四殿仿佛就是一座简陋的土坯房。

    宋帝王确实是一个心思机巧的人,不过哪怕是他这样的人,也是有弱点的,一个有弱点的人,很快就可以为己所用。

    仵官王故技重施,附耳对宋帝王说了几句悄悄话,听闻这些的宋帝王,如都市王一般,眉头紧皱,脸色铁青。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宋帝王也和都市王一样,决定答应仵官王的要求。

    宋帝王提出尤为重要的一点:“既然仵官王要联合我做事,那我便有必要看一看,仵官王的真面目。”

    仵官王同意,遂当着宋帝王的面,摘下他的鬼面面具,现在知晓他真正身份的人,有三个:鬼王、都市王和宋帝王。

    仵官王之所以要联合宋帝王、都市王,是因为他有一件大事要做。

    仵官王,要反他们的总头目,也就是鬼王。

    仵官王欲发动自己的大计,就需要八殿都市王的运气、三殿宋帝王的头脑。但是,都市王和宋帝王,又恐怕不会帮他,甚至完全可能向鬼王告发他。所以他才用特殊的手段,成功控制都市王和宋帝王,使他们二人不得不与自己联手。

    至于是什么样的手段,其实也很简单。在枉生城内,有都市王年迈的老娘,也有宋帝王一个情投意合的恋人,只要控制住她们,以她们的性命相要挟,都市王和宋帝王便没有办法拒绝上他的贼船。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仵官王的算计之中,拉都市王、宋帝王下水一事,顺利完成。接下来,便是如何统筹兵力,攻占鬼王所在的十八地狱。

    一旦事成,他仵官王便是新的鬼王,曾经和他平起平坐的“十殿阎罗”,反而就要听从他的指挥!他已经过够在阎罗府中被轻视的日子了。每当几大阎罗共同出动,他仵官王从来就没有做过总指挥,他堂堂四殿仵官王,总是在听从其他阎罗的指挥。

    上一次打鬼火殿,六殿卞城王竟还一次又一次地驳他面子。仵官王将卞城王羞辱他的这件事汇报给鬼王,鬼王竟说“别拿这些小事烦他”。

    长期积蓄的不满,终于涨破仵官王所能容忍的极限,使得他开始存有孤注一掷之心,准备于阎罗府之中造反。

    十大阎罗,很久以前就死了一殿秦广王,实存九殿。现在有宋帝王之三殿、都市王之八殿,加上仵官王自己的四殿,共计有三座阎罗殿已归顺仵官王。三座阎罗殿的兵力,已有望攻下十八地狱,若是能得其他阎罗殿的援助,那攻打十八地狱,便能稳妥许多。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要攻打鬼王所在的总据点十八地狱,还是联合的兵力越庞大越好,毕竟要打十八地狱,必须保证攻城时要足够迅速。时间一长,其他阎罗很可能会率军前来援助鬼王,届时只靠三座阎罗殿的兵力,不可能顶得住。

    反叛鬼王之事,进行得如此顺利,使得仵官王有些飘飘然,更是对自己的造反大计,萌生足够的信心。事成之后,他也想看看,当“十殿阎罗”齐齐向高高在上的自己拜见时,又会是何等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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