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气息缓缓渡入栾白石体内,他混沌的神智暂得了一刻清明,被拽着的手顿时反客为主,将漱羽的手腕反握,微微侧过了头,粗重地喘息着,把人稍稍推开了些。

    他转头看向漱羽,眸中似有烈烈火光,突然抬手将隔在二人之间的纱幔一把掀开,再无一丝阻隔,灼热的眼神看得漱羽心头发慌。

    “你……就是这样帮我?”他声音低哑。

    漱羽一怔,栾白石的唇再度贴了上来。他一只手与她五指紧扣,另一只手自背后动作霸道地揽住她腰身,粗重的气息汹涌不断,唇舌勾缠间,二人紧贴的身躯愈发滚烫。

    这时外面的人声已经到了西院内。

    “咦,怎么黑着灯?栾道长没在么?”

    “不应该的,方才我还见他从外面出来。难道这么快就睡下了?”

    脚步声上了台阶,外面的人尚在犹豫是否要敲门。

    栾白石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他双臂青筋暴起如铁釧箍住漱羽,攻城略地一般主导着她所有气息和动作。

    比起玉蕊观中的患得患失,这一次的吻带着更强的侵略性,漱羽尝到他唇齿之间药物残留的辛辣和苦味,微微皱了下眉。他迫得她上身不断反拗,一个重心不稳,二人径直倒在案上,那盏莲花纹的瓷灯被碰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门口的人听见动静:“哎,屋里似乎有人啊。”

    随即屋门被叩响:“栾道长,您在么?”

    意乱情迷之间,漱羽听见敲门声,徒劳地抓了一把栾白石的后颈,反把他那顶已然歪了的沉香冠弄得松脱了,“骨碌碌”滚下了地,他一头长发垂落下来,堆在她胸口。

    此刻栾白石体内药性已然发作,漱羽渡入他体内的真气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力与他因药力而燃烧的真元对抗。更加火上浇油的是,二人这样的亲密动作反而叫他更加难以自抑,凡人男子身体中蓬勃的欲望渐渐苏醒,无法忽视的坚实滚烫更让漱羽耳热。

    她想推开栾白石,然而他此刻的气力却大得惊人,想开口说话,却被封住唇舌,只能发出呜咽之声,静谧中听来更加让人心神荡漾。

    张尚阿耳朵灵光,已经听见了屋内纠缠的动静,他心中了然,微笑扬声道:“栾道长,贫道与一众道友特来请教,你在么?”

    “是啊栾道长,不必这么摆架子吧,你明明在里面,怎么不开门?”

    漱羽紧闭着眼,意识在迷乱和清醒中交替,听见门外的声音猛地睁眼,看见栾白石散乱的黑瞳,她心中一沉,齿间用力,只听栾白石闷哼一声,舌尖传来剧痛,二人的舌头被她齐齐咬破了。

    栾白石尝到一股鲜甜味道,如有一股清泉自顶心灌入体内,流向四肢百骸,胸臆中的燥热顿时消减。漱羽的血顺着他舌尖伤口入得体内,真气流转间,被浊气污染的元神逐渐恢复。

    神仙血,乃是三界难求的神药,是息翮神君的修为凝结,沾之百毒尽驱,饮之延年益寿,增益修为。

    不知过去多久,漱羽扶住栾白石手臂,二人从桌案前缓缓起身,看着他眸光重回清明,眼神中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抬手,将栾白石唇边残留的血迹轻轻抹去。

    “我走了,你自求多福。”

    室内残留淡淡芬芳,烛台内灯火不知何时重新点亮了,并无有人来过的痕迹。

    栾白石心中一阵恍惚,下意识抬手摸到唇边,舌尖微微的痛感提醒他方才的一切并不是梦。

    此时才听见外面人声嘈杂。

    “禀陛下,方才贫道与一众道友想去寻白石道长论经,却听见他屋中似有怪声,贫道担心白石道长身体不适,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

    “是啊,方才明明听见有声音,这会又没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栾道长出了什么意外?哎呀,明天就要秋祭了,可万万不能出事。”

    “快来人,把这门打开。”

    “是。”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常服站在院中,张尚阿得了天子的许可,冷声指挥人来撞门。那几个小太监得了令刚刚走上台阶,房门豁然打开了。

    栾白石一身素袍,仙风道骨地站在门口。

    “贫道给陛下请安。问诸位同道安。”

    天子身后的玉玑公主神色一僵,立即和张尚阿交换了眼神。

    天子语气亲切:“栾道长不必多礼,寡人散步至此,听说道长这里似乎有些异常,便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栾白石神色淡然:“劳陛下记挂,贫道这里一切都好。”

    张尚阿向前一步:“可是方才我与众位道友来栾道长院中寻你,你的屋中没有点灯,却传出奇怪的人声,不会是有什么歹人趁机进了栾道长的屋要做恶吧?”

    玉玑公主插嘴道:“竟有这事?什么歹人如此胆大妄为,在我皇家宗庙作乱,须得把他揪出来立时发落了!”

    栾白石:“方才贫道在练剑,并未见到什么歹人。”

    张尚阿神情尴尬,却仍笑道:“道长练剑,为何不点灯?”

    栾白石冷声:“这是我派剑修独门习剑之法,也须和张天师解释么?”

    “我——”张尚阿面色一阵白一阵红。

    “屋中只有我一人,张天师应是听错了。贫道一切安好,还引得陛下担忧。”

    张尚阿断然道:“不可能!贫道绝不可能听错,栾道长屋内一定有人……”

    玉玑公主心中急躁,再这么掰扯下去,屋里的人跑了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把父皇和众臣骗到此处见证他与姜羽私相授受,可不能落空。

    她看了一眼皇帝身后的蓬求,蓬求顿时领会:“为了道长的安危,不能大意,你们快点进去搜!”

    皇帝此时已经咂摸出不对,好好的用完晚膳,一向懒得动的公主突然兴致盎然地要陪自己散步,还要拉上众位大臣一起,走到了奉仙殿,与堵在栾白石院中的众位道长偶遇,张天师今日也是一反常态,非要说栾道长屋内有歹人。

    他看着台阶上的栾白石,见他一向淡漠的神色中竟隐隐有几分怒意,更加觉得奇怪,却没有说话,只看事态如何发展。

    侍卫们一窝蜂地进了栾白石的房间,没有一会功夫,又一窝蜂地出来了。

    “禀陛下,道长屋内并无异样。”

    “怎么可能?!”玉玑公主忍不住叫了起来,话刚出口便发现众人在看她,顿时住口,迅速地看了张尚阿一眼。

    张尚阿便对着那帮侍卫喊道:“你们这帮蠢货,就算歹人已经逃走,若是留下了什么险恶的凶器或是药物要害道长怎么办?”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小道士:“你们进去看看,屋内有无可疑的物品。”

    小道士得令去了,半晌又垂着头出来:“师父,并无可疑物品。”

    张尚阿面色铁青,只听栾白石冷冷地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皇帝大概看出了些玄虚,他明白张尚阿一向骄傲自负,栾白石声名大噪后将之视为对手,今日恐怕也是他在故意为难栾白石。

    于是摆了摆手道:“张天师,既然道长自称无事,你们何必纠结至此?早早回去休息吧,莫误了明日祭祀的时辰。”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却被身旁的公主一把拽住了袖子。

    “不能走父王!”

    皇帝扬眉:“你还有何事?”

    “我、我……有人看见有外命妇单独进入栾道长屋内,私相授受!”

    张尚阿脸色一白,从栾白石一脸清风地出现,他就觉得今日事情有变,此刻这玉玑公主狗急跳墙,手中并无实据,而之前二人一唱一和颇为明显,只怕今日自己要为公主的冲动所累。

    他咬咬牙,转身对玉玑公主道:“公主,此事事关道长清誉和女子名节,可不能妄言啊!”

    皇帝也一脸的不悦:“阿碧,说话要有分寸!栾道长是得道高人,怎能如此毁谤?!”

    玉玑公主脸涨的通红,张尚阿临时反水,父皇已经心生不满,她的视线转向了皇帝身后的蓬求。

    “蓬总管!你来说,不是你的人亲眼看见姜羽进了栾白石的西院?!”

    众人听见这话,视线不由得转向皇帝身后低调站着的姜怀谷,而姜怀谷神色如常,听见自己女儿的名字并无任何特别的反应。

    蓬求得讯,急忙扭头喊人:“云峰,你过来说,今日姜小姐有没有来找过栾道长?”

    叫云峰的小太监听唤走上前来,神色迷惘:“……回总管,今日傍晚进入奉仙殿的只有几位道长,并未见任何女子出入。”

    蓬求眉毛竖起,在皇帝面前不好发作,只是低喝道:“怎么回事?不是你来禀告说姜羽来找栾白石,还进了他的屋子么?”

    云峰是蓬求的心腹,被安排守在奉仙殿院门口,只盯着姜羽的行动,傍晚得到了他回报,说姜羽果然来了奉仙殿,还特意问栾白石住在哪一间,说的有鼻子有眼,于是赶紧告知公主,这才引得皇帝亲自前来。如今众目睽睽下不知为何,云峰竟然改了口。

    云峰的眸光混沌,语气也是楞楞的:“……总管让云岛去行宫给姜羽带完话,还让奴婢特意留心她行动,奴婢们不敢懈怠,十足用心盯着的,可的确没人来过啊……”

    “你——!一派胡言,我何曾让你去找过姜姑娘?!!”蓬求又惊又怒,矢口否认。

    皇帝冷声道:“蓬求,怎么回事?”

    蓬求看见皇帝阴沉的神色,哆嗦着不敢说话。这时姜怀谷呵呵笑道:“阿羽,就别贪玩了,既然大家都在找你,就快些出来吧。”

    他此话一出,众人只见姜怀谷身后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翩翩公子走了出来,面容清秀,明眸皓齿,细看的确是个女儿家。

    台阶上的栾白石盯着那月白的身影,舌尖又有隐隐痛感传来,眸色愈发幽深。

    玉玑公主大惊失色:“姜羽?!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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