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强盛从酒席出来,就一个人在山上到处晃,找到了片人迹罕见的山林不停地用手砸树,一拳又一拳以此来发泄,不知道打了多少拳,他双手已是血肉模糊,他本身就喝了不少酒,像只发怒凶残的野兽,红着眼爪子流着血,心里的怒火似乎是要将这一片山头给烧个彻底。

    “阿盛,你回来,你不要伤害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你快跟我回家去,酒席还没结束,你这样跑出来把家里人都丢在那儿,他们会给阿爹阿娘难堪的!”赵小慧看着这样子的张强盛,心里又害怕又担心,她想去劝他,可是法着肚子走山路不安全,只好站在一处空地上不停的呼唤着。

    “回去?酒席?你这婊子就那么想跟你那个情夫在一起吗?分开一刻都不行?你们背着我孩子都有了,好意思吗你!”张强盛此时带着醉意,本就是易燃易爆的脾气,借着酒劲什么话都往外冒。

    跟别人吵架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专挑别人最脆弱的地方刺,又快又准又狠,拔出来的时候鲜血浇了自己也溅了别人一身。

    很简单的一个逻辑,当两人吵架时,我不舒服也不会让你好过,特别是像张强盛这种性格到人,这一刻专挑难听的话,可是一旦事情过了或者他酒醒了,又能马上磕头跪地道歉赔错。

    却不知有些不该说的话一旦说出口,就会把别人伤得体无完肤。

    本身张强盛就一肚子火没处发,这不赵小慧又主动撞枪口上来,一时冲动就骂了几句,且越骂越难听。

    “你不要冤枉人,我没有,我都跟张富财不熟,你怎么能随意编排我?我要去找阿娘说说理。”

    “阿娘,阿娘,你是没断奶吗?一天到晚就找娘,别仗着有阿娘给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我告诉你,这事儿我今儿跟你没完,还有那肚子里的杂种,最好别生下来,生下来我也是不认的!”一听到赵小慧要去找阿娘,张强盛急了,他冲到赵小慧跟前,两人不停拉扯推搡,而此时赵小慧不慎从山上滚了下去,她不停的呼救,谁知这张强盛理都不理,直接跑了。

    “孩子,你没有对不起阿娘,是阿娘对不起你,嫁到我们这来委实让你受委屈了,我那该死的儿子,就让他死在外面得了,阿娘只要你,只认你这个儿媳妇。”王秀花轻轻地拍着赵小慧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她侧眼看向窗外,站在窗前的那个身影在不停地吐着烟雾,有那么一瞬,王秀花觉得张绪茆好像突然变老了。

    赵小慧是个将传统思想刻在骨子里的人,得孝敬公婆,得生儿子,得跟一个平时对她很好喝醉了就打她的男人过一辈子,她没有想过要离开这,只是偶尔在被欺负时会萌生出想回娘家待几天的念头。

    可是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娘家又能给她什么呢?她阿爹只会觉得是她的错,她阿娘是个老实人屁都放不出一个来,家里还有个比张哆哆大几个月的弟弟,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妹妹,如果她贸然回去了,一定会被她阿爹责罚的,而这时她还怀着孕,吃得也比一般人多,家里肯定是不喜的。

    所以,她哪怕是回去了,也不受待见,想但这赵小慧哭得更凶了。

    在这里,虽然吃不饱也穿不暖,但王秀花把她当个宝儿,但凡有点好东西都会给她留点,月份大了也不会让她做家务,当别人说她生不出儿子来时,王秀花总是维护她,还说生不生儿子有什么关系,哆哆这个女娃子比十个男娃子都聪明,都能干。

    或许,在王秀花眼里,哆哆不是聪明能干,而恰恰仅仅就只因为哆哆说她生的而已。

    而对王秀花来说,她是真的喜欢赵小慧,也喜欢张哆哆,还有一点是在赎罪吧,赎张强盛的罪,她这个儿子她是管不了,人家也不听管教,如果再不对赵小慧好点,估计张强盛这个家就要散了,而张哆哆也会没了阿娘。

    没有阿娘的孩子多可怜啊!

    “哆哆,你过来陪你阿娘说说话,阿奶去给你阿娘煎药,上次熊医生开的安胎药还没吃完。”全家都对赵小慧肚子里的孩子很上心,经此一遭得喝点安胎药,不然这心头总不踏实。

    正在夜读的张哆哆哦了一声酒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对于她这个阿娘她一直都不太熟,只是心里觉得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操持着僵硬的姿势,艰难地张了张嘴,“你……你要喝……喝点热水吗?”

    平时张哆哆都是跟在阿奶身后转,也很少跟赵小慧单独相处,他们之间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她不知道如何跟赵小慧相处,甚至连跟人家说话都哆嗦。

    “不用了。”赵小慧别过头去,不去看张哆哆,她一直都不喜欢哆哆,甚至骨子里对张哆哆有些埋怨,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如果张哆哆如果是个男娃子,自己也不会被村子的人嘲弄,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痛苦的煎熬中。

    自己这一切的灾难与不幸,好像都是张哆哆带来的,如果没有张哆哆,或许日子就会幸福很多吧?

    当然也有可能他讨厌的并不是张多多,而是那个不敢反抗逆来顺受的自己。

    张哆哆哦了一声,就什么都不再说,她们两人都知道对方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到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相处模式,场面也显得十分尴尬。

    “你……你吃过晚饭了吗?”

    “嗯,吃过了。”

    “你晚上吃的什么?”

    “面疙瘩!”

    “现在还饿不饿?”

    母女之间尬聊到这种地步也是前所未见,这天实在是一下都聊不下去了,张哆哆都不想说一个字,直接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她菜说了句,“我就坐在你旁边看书,阿奶让我看着你,等下你要有什么事就喊我!”

    对,看书总比干坐着要好,张哆哆二话不说就抱了本书坐在赵小慧旁边看了起来,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异常烦躁,书中的一都快要把她的眼睛给撑爆了,看了小半会儿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没办法张哆哆最后只好一边佯装看书一边偷偷往厨房瞄去,不过话说回来,这药怎么要熬这么久?这到底啥时候才能结束?

    不仅仅是张哆哆希望时间快点过,赵小慧也是如此,她也见过其他母女相处的模式,女儿会在阿娘的怀里撒娇,会跟自己阿娘分享着小秘密,而身为阿娘也会不时地抱起自己的女儿。

    可是……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抱过张哆哆,甚至还因她是个女娃子,在张强盛的怂恿下偷偷把哆哆给送人了。

    若不是王秀花把人给接回来,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不晓得会经历着什么!

    这一刻赵小慧的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全身上下散发着身为阿娘特有的光环,不活这种光环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又回到了现实,而这所谓的现实就是她必须要给张强盛生个儿子。

    因为只有这样,张强盛就不会日日酗酒虚无度日,而她也就不用遭受别人嘲讽欺凌的目光,也将不再听到别说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所有的灾难都会结束,美好的生活就会开始。

    似乎张哆哆就是那个即将结束的灾难,而她腹中那个未出生的胎儿便是这美好生活的开始,想到这些,赵小慧轻轻抚上小腹,开始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就这样母女俩各怀心事待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王秀花把煎好的药端过来才打破了这种死寂。喝过安胎药后,赵小惠有点困,毕竟折腾了这么久,又是下半夜,大家也都是疲倦不堪,都纷纷进了被窝。

    “哆哆,你是不是不喜欢你阿娘啊?”王秀花给张哆哆掖好被角,将她圈子自己怀里,她哪怕再疼爱张哆哆也都只是阿奶,代替不了自己的亲娘,而且她年纪只会越来越大,到时万一这身子撑不住了,哆哆该怎么办呢?所以她才想找机会让哆哆跟赵小惠多接触多相处。

    就像今夜,她厨房煎药的她又何尝不是偷瞄张哆哆他们呢。

    “阿奶,不是哆哆不喜欢阿娘,应该是阿娘不喜欢哆哆。”张哆哆叹了一口气,对于赵小惠,其实她谈不上是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只是觉得陌生,不想靠近而已。

    “唉,哆哆啊,你阿娘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嫁过来受尽了委屈与欺凌,你不要怪她这么对你!”王秀花将哆哆搂得更紧了些,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与张绪茆原本就是表亲,按理说是不能结婚的,可是当时的她别无选择,她继娘收了二十块钱,就这样把她给嫁了,那时候的她刚来张家村什么都不明白,一进门就看到十几个孩子躺在腰子桶(一种形状扁长似船的木桶)里,哭声此起彼伏,像放炮仗一样响个不停。

    在娘家时,她不仅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要被继娘逼着干很多的农活,她从四岁开始就要洗衣做饭,还要去山里放牛,或者是去队里赚工分养家,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她亲娘能将她一起带走说不定就不需要受这种苦了。

    所以当有媒娘来议亲,王秀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再者听那媒娘的讲述,对方家里人口多又热闹,且还是个教书先生,这种优渥的家庭能看上她一个乡下野丫头,在他们那可是祖坟冒青烟光耀门楣的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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