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9）
毕业考试这天婉妗早早地起床，把家里的早饭都做好，纵使是简简单单的红薯饭加咸菜，都被她烧出另一种滋味。
今天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两个读小学的儿子要参加毕业考试了，两个女儿也快要高中毕业了。！
两个儿子的未来已定，读上去便继续念书；读不上，只能回来种地。
两个女儿读到高中毕业，也不知道能不能取得一个优秀的毕业成绩，不过无论这成绩是好还是坏，毕业之后她们二人如果还没有找到出路，也只能回家干活，早早地嫁人生子。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婉妗为这一场战争做足了准备，而林雯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
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我未来可是要当将军夫人的，考的好，考的差又有什么关系？”
因此林雯雯对待这一场毕业考试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就算考差了也并不在意。
林家兄妹几人早早地离开家，向着学校方向走去，林达山和潘金花夫妻二人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忧心忡忡道：
“希望孩子们能顺顺利利考完试。”
潘金花松了口气：“终于毕业了，以后可不用再花钱了。”
家里供四个孩子念书极为不易，两个儿子不成器，毕业考试都考了两三次了，连个初中都考不上。
当家的脾气硬，累死累活都要供两个女儿上高中，就算读完高中还不是得回来种地。
索性几个孩子这会儿都要毕业了，家里头也能缓一缓，攒上一两年前好给两个儿子娶媳妇。
婉妗和林雯雯一路同行，这段日子里，她们姐妹二人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林雯雯在她跟前总是时不时地刺上几句，眼底浓稠的怨恨是怎么也遮挡不住。
二人走在上学的路上，林雯雯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三姐，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你会和我抢吗？”
“这还是你头一次称呼我为三姐。”
林婉妗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问道：“前些日子是你联合班里的其他同学孤立我吧？”
“老三，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我听不懂。”
“哟，现在又变成老三了？”
婉妗冷冷一笑，眼神犀利无比：
“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不过我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在这个家里爹不疼，娘不爱的，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林雯雯诧异地看向婉妗，心想：“往常这老三不是一向不爱说话吗？怎么这会儿这么能说会道？该不会？”
林雯雯担心婉妗也是重生回来的，立即警惕了起来。
她当着婉妗的面，几次三番地打探婉妗的来历，生怕自己这个三姐也和自个儿一样带着记忆重生。
婉妗面对她的试探，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我会不会说话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别再试探我，我只想好好学习、生活，别想把我当成绊脚石，亦或者是垫脚石。”
婉妗的眼中充斥着“别来沾边”的神态，对待她明晃晃的排斥，林雯雯心中大火：
“哼，神气个什么劲儿？！等我得到了霍家的婚事，成为了霍青山的妻子，看你还有什么底气狂？有什么资本傲？！”
林雯雯憋下心中一口闷气，就等着未来能够在婉妗的面前耀武扬威，狠狠地打她的脸。
林婉妗见这人脖子一扭，仿佛沉浸在某种臆想当中，她没有多管，直接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今天可是毕业考试，迟到了可就糟了。
县城高中的大门口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些许学生和家长们。
婉妗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学校的保安还没将门打开。
而那林雯雯被她甩在后面，没个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赶不上来的。
闲来无事，婉妗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语文课本，翻开仔细阅读，加深一下记忆，尤其是那些要默写的诗词，说不定考试恰巧就遇到了。
她这一好学的行为引得在场的家长纷纷遗憾，这样好学的孩子咋就不是他们家的呢？
“你瞅瞅，都要考试了，人同学还捧着书读，你咋不跟人多学着点呢？”
被作为对照组的学生们心里头不乐意：
“太能装了，大早上的还这么用功学习，指不定是临时抱佛脚呢！”
这心里话被那家长听了去，牛目一瞪：
“啥临时抱佛脚？！就不兴人家爱学习？！
就算是临时抱佛脚，能多看一点，说不准运气好，就在考场上碰到一样的题目了呢？”
这位家长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到他们这儿，悄咪咪地在自家儿子耳朵旁告诫道：
“这毕业考试你可得给我考一个好成绩出来。
周六光明奶厂要招聘新员工的事儿知道的人很少，你老爹我也是费了不少人情才打探出来的。
这次招聘是新上任的厂长放的第一把火，有专门的人监督，录取全凭成绩说话，你考得越好，得到的就是干活轻松，工资又高的干事岗位。”
那位家长的声音更小了，仿佛在跟自家儿子传授什么武功秘诀似得：
“我都打听清楚了，招工考试的试卷由一中的校长出题，里头的内容和这次的毕业考试大差不差。
你给我好好考，甭管会不会，一定要把题目给我死死地记在脑子里，到时候全都默写下来，我再偷偷地请人把正确的答案解出来，你必须把这答案给我背死咯！”
婉妗的耳朵打探到这一消息，不由自主地动了两下。
“光明奶厂要招工了？”
婉妗想着等今天考完了试一定要去那光明奶厂看一下：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报名的资格？”
婉妗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她有预感：这一次将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
婉妗本就对此次毕业考试十分重视，无意中听了这位家长的消息，心里对此次考试的重要程度打上了五颗星。
等那林雯雯反应过来，珊珊来迟之时，学校的大门口空无一人。
保安大爷在检查了她的准考证号便立即放她进了校门。
等林雯雯满头大汗地赶到教室门口时，考试已经开始了。
文老师紧皱眉头：“雯雯同学，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快点进来考试。”
文老师觉得这林雯雯同学最近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仅成绩下降得厉害，上课听讲也不专心了，这会儿竟然连毕业考试这种大事儿都能迟到。
瞧着林雯雯气喘吁吁的模样，文老师十分担忧她考试的状态。
回到座位上的林雯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林婉妗，嘴巴还做出“你给我等着”的口型。
第一场考试考的是语文，婉妗率先翻到默写题的部分，其中有两三题在今早儿读书的时候碰巧遇到过，还真是幸运极了。
婉妗不假思索地写下一连串答案，如有神助一般轻松惬意。
而她的同胞妹妹林雯雯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从重生归来，林雯雯忙着怎么整治宋志成和王玲玲那对狗男女，对于学习这事儿一点儿也不上心，成绩那是刷刷地往下降。
就今天的考试来讲，她本就没有多少用心，再加上为了赶时间跑得满头大汗，考试状态全没了。
试卷上的题目她大部分都不会写，语文还好，一些阅读理解题，她还能凭着脑子和阅历勉勉强强写上一些。
轮到下午的数学和俄语考试，她的脑子一下子全懵了。
瞧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林雯雯纵使不在意这场毕业考试的成绩，拿着笔的时候也微微有些颤抖。
此时的林雯雯忍不住看向坐在左前方的林婉妗，她的坐姿依旧是那么的挺拔，像沙漠中的小白杨。
她那下笔如有神的姿态更让林雯雯心慌：
“她都会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记得这老三的成绩一向不大好，她应该是装模作样，故意扰乱我的心呢！”
时间在这群毕业生的煎熬中逐渐流逝，眨眼间，下午最后一场考试就结束了。
从学校里头走出来的学生们个个像遭了一场大难似的，脸色难看极了。
林雯雯同样脸色灰败地朝校门口走去。
一大群学生涌向校门口，林雯雯很快失去了三姐林婉妗的踪迹。
“老三哪去了？算了，不管她了，反正回家迟了，挨骂的只有她自个儿，要是被拍花子拐走了就更好了。
霍家的婚事指定能落在我的身上。”
林雯雯一考完试便回家，她暗地里还琢磨着等回了家一定向爹娘告她一状，谁叫她早上的时候没有提醒自己，害得她差点考试迟到。
婉妗可不知道有人偷偷告状，最后一场考试一结束，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光明奶厂门口打探一下招工的事情。
匆匆赶到厂门口之后，她并未鲁莽地直接上前询问，而是在门口右侧的宣传栏里仔细端详。
观察片刻后，她终于在宣传栏的右下角找到一则招聘启事，那字比蚂蚁还小，若不是她特意寻找，还真发现不了。
“小姑娘，你在这干嘛呢？”
光明奶厂的保安大爷走上前来，警惕地询问道。
婉妗指了指宣传栏上当然招聘启事，腼腆一笑：
“爷爷，听说光明奶厂是咱们县城的龙头企业，我想来应聘，请问这有什么条件吗？”
今天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两个读小学的儿子要参加毕业考试了，两个女儿也快要高中毕业了。！
两个儿子的未来已定，读上去便继续念书；读不上，只能回来种地。
两个女儿读到高中毕业，也不知道能不能取得一个优秀的毕业成绩，不过无论这成绩是好还是坏，毕业之后她们二人如果还没有找到出路，也只能回家干活，早早地嫁人生子。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婉妗为这一场战争做足了准备，而林雯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
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我未来可是要当将军夫人的，考的好，考的差又有什么关系？”
因此林雯雯对待这一场毕业考试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就算考差了也并不在意。
林家兄妹几人早早地离开家，向着学校方向走去，林达山和潘金花夫妻二人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忧心忡忡道：
“希望孩子们能顺顺利利考完试。”
潘金花松了口气：“终于毕业了，以后可不用再花钱了。”
家里供四个孩子念书极为不易，两个儿子不成器，毕业考试都考了两三次了，连个初中都考不上。
当家的脾气硬，累死累活都要供两个女儿上高中，就算读完高中还不是得回来种地。
索性几个孩子这会儿都要毕业了，家里头也能缓一缓，攒上一两年前好给两个儿子娶媳妇。
婉妗和林雯雯一路同行，这段日子里，她们姐妹二人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林雯雯在她跟前总是时不时地刺上几句，眼底浓稠的怨恨是怎么也遮挡不住。
二人走在上学的路上，林雯雯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三姐，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你会和我抢吗？”
“这还是你头一次称呼我为三姐。”
林婉妗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问道：“前些日子是你联合班里的其他同学孤立我吧？”
“老三，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我听不懂。”
“哟，现在又变成老三了？”
婉妗冷冷一笑，眼神犀利无比：
“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不过我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在这个家里爹不疼，娘不爱的，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林雯雯诧异地看向婉妗，心想：“往常这老三不是一向不爱说话吗？怎么这会儿这么能说会道？该不会？”
林雯雯担心婉妗也是重生回来的，立即警惕了起来。
她当着婉妗的面，几次三番地打探婉妗的来历，生怕自己这个三姐也和自个儿一样带着记忆重生。
婉妗面对她的试探，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我会不会说话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别再试探我，我只想好好学习、生活，别想把我当成绊脚石，亦或者是垫脚石。”
婉妗的眼中充斥着“别来沾边”的神态，对待她明晃晃的排斥，林雯雯心中大火：
“哼，神气个什么劲儿？！等我得到了霍家的婚事，成为了霍青山的妻子，看你还有什么底气狂？有什么资本傲？！”
林雯雯憋下心中一口闷气，就等着未来能够在婉妗的面前耀武扬威，狠狠地打她的脸。
林婉妗见这人脖子一扭，仿佛沉浸在某种臆想当中，她没有多管，直接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今天可是毕业考试，迟到了可就糟了。
县城高中的大门口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些许学生和家长们。
婉妗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学校的保安还没将门打开。
而那林雯雯被她甩在后面，没个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赶不上来的。
闲来无事，婉妗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语文课本，翻开仔细阅读，加深一下记忆，尤其是那些要默写的诗词，说不定考试恰巧就遇到了。
她这一好学的行为引得在场的家长纷纷遗憾，这样好学的孩子咋就不是他们家的呢？
“你瞅瞅，都要考试了，人同学还捧着书读，你咋不跟人多学着点呢？”
被作为对照组的学生们心里头不乐意：
“太能装了，大早上的还这么用功学习，指不定是临时抱佛脚呢！”
这心里话被那家长听了去，牛目一瞪：
“啥临时抱佛脚？！就不兴人家爱学习？！
就算是临时抱佛脚，能多看一点，说不准运气好，就在考场上碰到一样的题目了呢？”
这位家长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到他们这儿，悄咪咪地在自家儿子耳朵旁告诫道：
“这毕业考试你可得给我考一个好成绩出来。
周六光明奶厂要招聘新员工的事儿知道的人很少，你老爹我也是费了不少人情才打探出来的。
这次招聘是新上任的厂长放的第一把火，有专门的人监督，录取全凭成绩说话，你考得越好，得到的就是干活轻松，工资又高的干事岗位。”
那位家长的声音更小了，仿佛在跟自家儿子传授什么武功秘诀似得：
“我都打听清楚了，招工考试的试卷由一中的校长出题，里头的内容和这次的毕业考试大差不差。
你给我好好考，甭管会不会，一定要把题目给我死死地记在脑子里，到时候全都默写下来，我再偷偷地请人把正确的答案解出来，你必须把这答案给我背死咯！”
婉妗的耳朵打探到这一消息，不由自主地动了两下。
“光明奶厂要招工了？”
婉妗想着等今天考完了试一定要去那光明奶厂看一下：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报名的资格？”
婉妗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她有预感：这一次将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
婉妗本就对此次毕业考试十分重视，无意中听了这位家长的消息，心里对此次考试的重要程度打上了五颗星。
等那林雯雯反应过来，珊珊来迟之时，学校的大门口空无一人。
保安大爷在检查了她的准考证号便立即放她进了校门。
等林雯雯满头大汗地赶到教室门口时，考试已经开始了。
文老师紧皱眉头：“雯雯同学，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快点进来考试。”
文老师觉得这林雯雯同学最近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仅成绩下降得厉害，上课听讲也不专心了，这会儿竟然连毕业考试这种大事儿都能迟到。
瞧着林雯雯气喘吁吁的模样，文老师十分担忧她考试的状态。
回到座位上的林雯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林婉妗，嘴巴还做出“你给我等着”的口型。
第一场考试考的是语文，婉妗率先翻到默写题的部分，其中有两三题在今早儿读书的时候碰巧遇到过，还真是幸运极了。
婉妗不假思索地写下一连串答案，如有神助一般轻松惬意。
而她的同胞妹妹林雯雯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从重生归来，林雯雯忙着怎么整治宋志成和王玲玲那对狗男女，对于学习这事儿一点儿也不上心，成绩那是刷刷地往下降。
就今天的考试来讲，她本就没有多少用心，再加上为了赶时间跑得满头大汗，考试状态全没了。
试卷上的题目她大部分都不会写，语文还好，一些阅读理解题，她还能凭着脑子和阅历勉勉强强写上一些。
轮到下午的数学和俄语考试，她的脑子一下子全懵了。
瞧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林雯雯纵使不在意这场毕业考试的成绩，拿着笔的时候也微微有些颤抖。
此时的林雯雯忍不住看向坐在左前方的林婉妗，她的坐姿依旧是那么的挺拔，像沙漠中的小白杨。
她那下笔如有神的姿态更让林雯雯心慌：
“她都会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记得这老三的成绩一向不大好，她应该是装模作样，故意扰乱我的心呢！”
时间在这群毕业生的煎熬中逐渐流逝，眨眼间，下午最后一场考试就结束了。
从学校里头走出来的学生们个个像遭了一场大难似的，脸色难看极了。
林雯雯同样脸色灰败地朝校门口走去。
一大群学生涌向校门口，林雯雯很快失去了三姐林婉妗的踪迹。
“老三哪去了？算了，不管她了，反正回家迟了，挨骂的只有她自个儿，要是被拍花子拐走了就更好了。
霍家的婚事指定能落在我的身上。”
林雯雯一考完试便回家，她暗地里还琢磨着等回了家一定向爹娘告她一状，谁叫她早上的时候没有提醒自己，害得她差点考试迟到。
婉妗可不知道有人偷偷告状，最后一场考试一结束，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光明奶厂门口打探一下招工的事情。
匆匆赶到厂门口之后，她并未鲁莽地直接上前询问，而是在门口右侧的宣传栏里仔细端详。
观察片刻后，她终于在宣传栏的右下角找到一则招聘启事，那字比蚂蚁还小，若不是她特意寻找，还真发现不了。
“小姑娘，你在这干嘛呢？”
光明奶厂的保安大爷走上前来，警惕地询问道。
婉妗指了指宣传栏上当然招聘启事，腼腆一笑：
“爷爷，听说光明奶厂是咱们县城的龙头企业，我想来应聘，请问这有什么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