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晨起练完剑原是想回紫萝院陪曹洛吃早饭的,转念间想到早起时曹洛睡得香甜,便想让她再多睡会儿,练完剑就直接去了静心院。

    直到谢明香都到了还不见曹洛的身影,谢琅就有些坐立不安,视线频频扫向门口。等到秋月来报说曹洛身体不适,他哪里还坐得住,只对管夫人说了句“我去看看”便再无二话的大步离去。

    管夫人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的看着谢琅的背影冲刘玥一笑,刘妈妈也了然的笑了笑。

    “曹十一竟然病了?母亲,我也去看看她!”谢明香是个直爽性子,至与曹洛相处下来竟觉得二人性子相近,甚觉投缘。

    “你这会儿去凑什么热闹,给我坐下好好吃饭!”管夫人端起粥碗冲谢明香瞪眼,不明所以的谢明香很是不快,倒也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委屈巴巴的端起粥碗,堵气似的猛吸一口,弄得管夫人哭笑不得。

    “洛洛,你哪儿不舒服?”谢琅走进内室目不斜视的朝着曹洛走过去,所以也没看到袁妈妈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

    曹洛看到他难免会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那些事儿,一对黑眼珠子飘忽不定就是不敢与谢琅对视。

    “自个儿造的孽还装无辜!”袁妈妈一个没控制住,脱口而出。

    “你个奴”谢琅是想骂人的,顾及到曹洛的面子及时收声,只冷着脸盯着袁妈妈道:

    “妈妈这话是何意?”

    只是面对袁妈妈愤怒的眼神和曹洛羞红的小脸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朝曹洛看了一眼,又转头对袁妈妈道:

    “你先出去!”

    “使不得啊谢世子,咱们公主的身子娇嫩,又是初经人事,可千万不能再遭罪了!”袁妈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拦在床前。

    “谢琅,你凭什么对阿姆大喊大叫”曹洛也有些急了,主要是怕袁妈妈吃亏。

    谢琅见曹洛真生气了,下意识的软下声来:

    “你别生气,我只是有话跟你说,你让她先下去罢!”

    曹洛拿不准谢琅所说的真假,犹豫片刻还是让袁妈妈先出去了。

    哪知袁妈妈出去后,谢琅竟过来坐在床边向她伸出手来,吓得曹洛大叫:

    “你干什么?”

    她这一叫不要紧,外间的袁妈妈和三个大宫女一齐冲了进来。

    “公主,出什么事了!”

    谢琅颇为无奈的看了曹洛一眼,曹洛也自觉反应过度,冲袁妈妈她们讪讪道:

    “没事,呃,你们下去吧!”

    等袁妈妈她们退下之后,曹洛赶紧躺出被窝,一边对谢琅说:

    “你也出去吧,我困了!”

    哪知谢琅二话不说便扯了被褥,掀开她的寝衣,映入他眼帘的情形令他既震惊又自责,心道,难怪袁妈妈会那样生气。昨晚为曹洛擦身收拾时,大约是灯光太暗,倒没发现曹洛身上有何异样,而眼下的情形真是不堪入目。

    “对不住,洛洛,我马上去宫里请御医!”

    “不用,哎,你听我说完!”曹洛也顾不得别的,飞快的起身拉住谢琅,开玩笑,这让御医来看到岂不丢脸死了。

    “阿姆那里有药,你自去忙去吧!”

    这是嫌他多管闲事?谢琅拉长了脸看着曹洛。

    “你确定!”

    曹洛点头如捣蒜,看得谢琅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她身上那些伤便又不忍心与她斗气,只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袁妈妈为曹洛上了药,还别说,这药还真管用,上了药后感觉那种火辣的刺痛减缓许多。袁妈妈让春花她们侍候曹洛喝了点粥,曹洛困得不行,熬不住就又睡了。只是没睡多久,管夫人和谢明香就一同来探病。

    曹洛把自己裹在被褥里,生怕被管夫人看出端倪,只说受了凉。

    “母亲不用担心,我已经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敬轩呢,上哪去了?你这病着他瞎跑什么!”

    谢琅在书房坐了一会儿便让平弦牵马来,然后带着平兮、平弦打马去了洧阳亭侯府。

    郭深在正院与妻子一起听侯府管事回话,门房来人禀报护国公世子来访,把郭深都弄得愣了愣,记忆中谢琅已经好几年都没上门了,一般都是他去国公府。郭深怕谢琅有重要的事找他,匆忙给妻子交待了几句,便大步赶往书房见谢琅。

    “敬轩,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郭深跨进门槛便问。

    “无事,只是找你闲聊而已。”

    郭深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他。

    “怎么,不欢迎?”谢琅挑眉看着郭深。

    “岂敢!岂敢!”

    等仆人上完茶,郭深请谢琅在榻上坐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跟谢琅聊什么,只好端起茶盏一边喝,一边等谢琅先开口。

    “孝元,你说女子在房事上的差异怎么这样大,有的女子甚是皮实,有人却十分娇气。”

    郭深做梦都没想到谢琅来找他聊这个,此时的他双目炯炯的望着谢琅。

    “你跟曹十一圆房了?”

    谢琅在心里狠狠骂了句狗鼻子,他当然不会承认,只警告性的瞪了郭深一眼。

    郭深也不敢惹毛了他,只在心里暗笑,以他对谢琅的了解其实早有了答案。

    “敬轩,为兄跟你说,这女人就如那花儿一般,有那山花、也有娇花,哪能都一个样”。

    还别说,以谢琅先前的认知女人就是一个样,倒是曹洛完全颠覆了他对女人的认知。

    “男人呢要识花、惜花,哎,你是不是对曹十一”郭深还没说完,谢琅就“腾”地起身,冲他抱拳丢下一句:

    “我还有事,告辞!”

    郭深愣神之间,谢琅已经大步出了书房,郭深看着谢琅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小子应该是来取经的,大约是他自个儿也没想到会对福山公主动心,心里肯定还别扭着。

    “长兄,刚刚出去的是不是护国公世子啊?”

    郭深转身往回走时听到堂妹郭裕然的声音,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郭裕然。

    “七娘,听堂兄一句劝,谢敬轩不是你的良人,回去罢!”

    谢琅用过晚饭没再去书房,而是直接去了紫萝院,先去看了看茂哥儿,然后就回了寝室。

    这会儿曹洛刚泡完药浴,袁妈妈又为她上了药,曹洛感觉轻松多了。哪知一回到寝室就看见谢琅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曹洛的小心肝禁不住颤了颤,袁妈妈下意识的将曹洛护在身侧。

    “世子,公主伤着了,必须要好好休息才行。”

    “放心,我不会再碰她。”谢琅睁开眼晴看了曹洛一眼,然后淡淡的说。

    袁妈妈是不太相信的,但她毕竟是奴仆,只好侧过头征求曹洛的意见。

    曹洛对谢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信任了,但这毕竟是护国公府,再加上她对谢琅心存愧疚,所以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等袁妈妈退出去后,谢琅看着明显有些不自然的曹洛道:

    “昨晚的事是我的错,你不用怕,我向你起誓,往后没有你的同意我决不碰你。”

    曹洛亦抬头看向谢琅,心道我还能信你么?不过看谢琅郑重其事的样子,曹洛还是决定再信他一次。

    曹洛准备如往常那样去谢琅脚那头躺下,却被谢琅黑着脸叫住:

    “你什么意思?我都跟你那样说了还是不信?”

    “之前不都是这样睡的么?”曹洛也不知道他闹哪样,满脸疑惑的望着他问。

    “经过昨晚哪能还如之前那样!”曹洛被谢琅的话弄得小脸发烫,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谢琅从曹洛手中夺过玉枕放在旁边,轻拍了两下道:

    “过来睡!”

    曹洛咬唇想了想,反正他们都那样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大大方方钻进自己的被子躺下睡了。

    谢琅等曹洛睡熟之后将她揽进怀里亲了又亲,这才抱着她睡了。

    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曹洛和袁妈妈总算放下心来。

    这一日,曹洛刚起床梁惠茹便来请安。

    “惠茹给夫人请安!”

    “你出月子了?”曹洛有些疑惑的问。

    “回夫人,是的!”

    曹洛顿时松了口气,虽说谢琅这几日还算规矩,但曹洛还是感觉出他的耐心在耗尽,每晚上床他看她的目光一日比一日危险。如今粱惠茹出了月子,他应该会去她那边了吧!

    “夫人,妾能不能去看一看茂哥儿?”梁惠茹怯生生的问。

    “行,没问题。秋月,你带粱夫人去茂哥儿房里。”曹洛爽快的答应,让秋月带梁惠茹去了茂哥儿那边。

    “小小姐,她这哪是来看小公子,明明是冲着世子来的”袁妈妈看着梁惠茹的背影,一脸不屑的说。

    “阿姆,这是好事啊,我巴不得她把谢琅勾了去。”曹洛笑得开心。

    “也是!”袁妈妈想了想,也笑着点了点头。

    曹洛去静心院用早膳,刚向管夫人请完安谢琅和谢明香便前后脚的走了进来。

    “母亲,夫君,刚刚梁姬到静心院请安,这会儿去了茂哥儿房里。我想着梁姬毕竟是茂哥儿生母,我呢又是个懒散惯了的,不如把茂哥儿给他生母带着更合适。”

    “好啊,惠茹一说起茂哥儿就抹泪”没等管夫人和谢琅开口,谢明香便开心的说,还冲曹洛投去感激的一眼,“谢谢你曹十一,我跟惠茹说过让她别担心,就知道你不会为难她。”

    管夫人看向谢琅,只见他紧拐着唇,看似有些不高兴,也不知他究竟为啥不高兴。管夫人是真心欣赏曹洛,行事洒脱、大气端方。

    “你们院里的事,为娘不便插嘴,洛洛,你是主母,你安排便是。”管夫人是无条件的支持曹洛,这令曹洛既感动又开心,只是一想到护国公府将面临的处境,她心里说不出的愧疚。

    “多谢母亲!”曹洛含泪对着管夫人深深一礼说。

    内院的事本该由主母做主,既母亲都不反对谢琅也无话可说,用完早膳就去了书房。

    这边曹洛见谢琅没有反对简直乐开了花,吃了早饭便和谢明香一道去给茂哥儿挪窝。

    梁惠茹想到有谢明香助阵,曹洛有可能装大度将茂哥儿送回,却没成想曹洛比她还开心,关键这开心是实打实的,这让她又心生不安起来。

    “世子,出大事了,管辛大人来信说国公爷病了,且病势沉重,大人让世子早做准备。”平弦急匆匆的进到书房,附在谢琅耳边说。

    谢琅一双桃花眼中精光乍现,提笔想了想,飞快的写了一封短信。

    “平弦,立即将此信用飞鸽传给饶统。”说完,又下笔如飞的写了几个字,将白绸剪成小方块交给平弦:

    “这个传给管辛,动作要快!还有,派人去打探辽东战报途经的驿站,估计十日后皇上便会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咱们只有十天的时间了。”

    平弦将密信小心亦亦的放入怀中,手心已经紧张到有些濡湿,然后拜别谢琅匆匆离去。

    平弦走后,谢琅挺直脊背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脑子里却百转千回,他深知这将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护国公府最后的机会。他该怎么做才能护母亲和妹妹安全?还有茂哥儿该怎么办?还有曹洛,他又该拿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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