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洛这边心情特别好,自觉既成全了梁惠茹,又能摆脱谢琅,如此两全其美之事简直太好了。

    曹洛让春花特地去告知平兮茂哥儿送去粱惠茹院里了,她是想着让谢琅一家三口团圆。哪知在静心院用过晚膳,谢琅竟跟着她一路回到正院。

    “夫君,平兮忘告诉你了吗,我将茂哥儿送去梁姬院子了?”曹洛忍不住提醒谢琅。

    谢琅心不在焉地盯她一眼,带头往内室走,一边对曹洛道:

    “我有事跟你讲,让你身边的人去门外守着。”

    曹洛心下一愣,立即明白谢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转头叮嘱春花她们一番,赶紧追着谢琅进了内室。

    “刚收到消息,父亲病重”谢琅说完便停住,直直的看着曹洛。

    曹洛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上看似平静,实则千回百转。护国公谢清病重,究竟病得有多重?其次,这也许会是谢琅逃出洛阳城最后的机会,他会怎样做?于她而言也有可能是难得的机会,她又该怎么做?

    “你会去辽东吗?”曹洛望着谢琅问。

    “那要看皇上的意思”谢琅转身踏上拔步床的踏板,动作优雅地在床边坐下,看似随意地说。

    曹洛暗暗撇嘴,正始帝不准你去你就不去么?一时也拿不准谢琅有何打算,只好将自己的打算明确的说出来。

    “皇上多半会同意你出京,到时候你能不能带上我?”

    谢琅凝视曹洛片刻,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曹洛忙走过去坐下。

    “洛洛,你大约也知道皇上肯定会趁此机会除掉我,那么,为了你的安全他可能不会同意你与我同行,这是其一;就算皇上不顾你安危让你与我同行,你有没有想过此行的凶险?”谢琅侧头望着曹洛郑重地说。

    曹洛与谢琅对视片刻垂眸,她深知谢琅的话绝对是大实话,但是于她而言若想离开洛阳城,这真是难得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谢琅,我知道,谢谢你!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谢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良久才垂下眼帘。

    “就算你出了洛阳城,以你的身份和容貌也不一定是幸事,你想过吗?”

    “我不想为未知的事烦恼。”曹洛目视谢琅片刻,坚定的说。

    谢琅又看了看曹洛,最终点了点头说:

    “那行吧,大约十日后朝廷会收到信报,到时候再说吧!”谢琅边说边起身往外走,大约是去净房,曹洛没心思理他,心里盘算着如何趁这十日之机做好准备工作。

    谢琅离去之后,曹洛立即找袁妈妈商量。

    “小小姐,这,咱们该怎么办?”袁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不知所措,一脸焦急的望着曹洛问。

    “阿姆,你现在马上去公主府找万全,让他飞鸽传书给翊表哥,请他即刻来大魏,至于后续该如何,咱们只能见机行事,随时保持联系。”

    上次万全去蜀汉,章翊给了他几只鸽子,这些鸽子都是章翊精心伺养的信鸽。

    “好,我亲自回公主府交待万全。”袁妈妈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曹洛叫住:

    “现在不早了,去了那边晚上就别急着赶回来,这边还有春花呢。”

    “行!”

    袁妈妈走后没多久谢琅就回来了,果然是去净房洗漱,换了寝衣过来。

    “安置了罢!”谢琅看着曹洛道。

    “好,你先上床,我还没洗漱呢!”

    两人各怀心思的睡下,曹洛竟罕见的睡不着,睁着眼睛想心事。

    谢琅突然翻身压在她身上,一言不发的吻她。曹洛想反抗,也不知怎么竟心有余而力不足,相比谢琅的强势,她那点力气变成半推半就。

    待风平浪静之后,曹洛已经累得直接昏睡过去,而谢琅却全无睡意,亲自为曹洛擦洗之后将她搂进怀里,借着窗外的月光久久的凝视着曹洛那张绝美的小脸。

    谢琅去静心院陪母亲和妹妹用早膳,春花来向管夫人告假。

    “禀国公夫人,咱们公主身体不适这会儿还没起床,特地让奴婢来告个假。”

    “曹十一怎么又病了,她这身子怎么弱成这样!”没等管夫人开口,谢明香已经微皱眉头道。

    春花闻言下意识的抬眼看向谢琅,心道咱们公主还不是拜他所赐!今早谢琅离开后,春花、秋月按时去叫曹洛起床,却是怎么都叫不起来,当时春花就觉得不对劲,掀开曹洛的寝衣,只见她如初雪一般幼嫩的肌肤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红痕。

    “既是洛洛身体不适,你们就别去打扰,让她好好休息”谢琅面无表情地说。

    春花低头应“是”,一边向主子们屈膝告退,只是不及转身就听平兮进来禀报:

    “禀老夫人和世子,梁夫人和小公子来请安!”

    “快请进来!”管夫人高兴地说。

    产后的梁惠茹丰满许多,精心装扮后也有几分美艳动人。粱惠茹一进门便向管夫人和谢琅问安,没见到曹洛还是让她有些意外,看向谢琅的目光更加缠绵。

    管夫人让乳母将谢茂抱到身前,将谢茂小心亦亦的抱进怀里看了又看,大约上了些年纪的人都比较喜欢小孩子。

    “母亲,茂哥儿长得像兄长是不是?”谢明香笑嘻嘻的问。

    梁惠茹闻言既喜悦又自豪的望向谢琅,只是谢琅毫无反应,粱惠茹的笑容便僵在脸上。

    “这么小的孩子哪能看出什么来”管夫人淡笑着说。

    “平兮,开饭罢!”谢琅转头吩嘱。

    用完早膳谢琅便去了书房,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平弦就来了。

    “世子,这是刚刚从福山公主府放出的鸽子身上截获的密信。”平弦将一小块白布递给谢琅。

    谢琅微皱着眉接过来展开,白布条很小,只有短短四字:速来洛阳。

    谢琅看完抬头面无表情地对平弦道:

    “下去罢!忙你的事去。”

    待平弦退下之后谢琅紧拐着唇,右手将白布条拽紧成拳,狠狠地砸在案几上。他对她而言算什么?至从收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他就一直忧虑他们的未来,他与她的立场从今往后会截然相反,他该拿她怎么办!他这边纠结不舍,而她却将他抛之脑后,完全不当他是可信任的人。他对她动了心,而她或许只当他是个笑话,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如何不气!

    袁妈妈从公主府回来曹洛还在睡,春花向她汇报了情况,袁妈妈又气又心疼,等曹洛睡醒侍侯她吃了些东西便为她泡药浴。

    “小小姐,对男人可不能心软,不然吃亏受罪的只能是你自个儿!”袁妈妈一边为曹洛按摩一边郑重地说。

    曹洛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袁妈妈的话切中要点,曹洛因为对谢琅心怀愧疚,所以有些事还真是硬不起心肠。

    “这女人啦一旦心软就容易管不住自个儿的心,且不说谢琅往后会不会与大魏为敌,便是如今的他也绝不是小小姐的良人。”

    “阿姆放心,我绝不会对谢琅动心的”曹洛笑了笑说。

    “你明白就好。”

    “阿姆,我昨儿个交待的事万全都办好了吧?”

    “你放心,我看着万全放飞鸽子的,而且不止一只,不会有失。”

    曹洛深知此事的重大,所以将同样的布条绑在五只信鸽的腿上,即便信鸽被人截走一、两只也没什么大问题,谁会明白那四个字的含意呢?等得到别的信息,再以同样的办法把消息传给章翊。

    曹洛自以为万无一失,但却算漏了谢琅这个意外。

    谢琅很晚才回到紫萝院,曹洛已经睡熟了,谢琅坐在床边看着曹洛的睡颜发呆,最后还是忍不住推醒她。

    “醒醒!”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曹洛从梦中惊醒,看到床边的谢琅一脸郑重之色,急忙爬起来问。

    “你出城后想去哪里,蜀汉还是东吴?”

    “就这?”曹洛瞪着谢琅差一点爆粗口,犯得着为了这个把她叫醒么!不过,曹洛在这节骨眼上可不敢得罪谢琅,只好边打呵欠边耐着性子回:

    “只要出了洛阳城,外面天大地大总有去处。”

    谢琅紧盯着曹洛,内心无比愤懑,这是把他当傻子耍呢!

    谢琅二话不说,上床就压在曹洛身上不管不顾地亲吻。

    “你干什么?”曹洛极力挣扎,只是她那点力气半点用都没有,她又不敢大声呼喊,这种事闹起来丢脸的是她。

    谢琅充耳不闻,动作越来越粗鲁,气得曹洛狠狠的在他背上挠了一把。谢琅“丝”的一声,总算停了下来。

    “怎么了?”谢琅暗哑着嗓子问。

    还怎么了,曹洛气得又挠了一把,恨恨地说:

    “能不能轻点!”

    “痛了?”谢琅把头埋在曹洛颈边闷闷地问。

    你也知道痛?我的痛又能向谁诉?至从早上知道曹洛向章翊求助起,谢琅心中一直有一团无名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曹洛紧皱眉尖忍得十分辛苦,为了将来的自由好歹也得忍过去,反正也不用忍太久,曹洛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同床异梦的两人就这么较着劲儿,可想而知吃亏的只会是曹洛,所以第二天当袁妈妈看到曹洛身上的痕迹真是连杀了谢琅的心都有。袁妈妈决定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守在曹洛身边,不过还好,至那晚后谢琅都宿在书房。曹洛知他在忙什么,想打听些关于如何出城的细节,只是苦于除了谢琅再无人可问。

    “世子,国公爷已经驾鹤仙去,管大人依命封锁消息。谢胜一直闹着要见国公爷,饶统已将他扣在营中,世子,看来谢胜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平弦俯身在谢琅耳边低声道。

    “平弦,即刻传信给管辛,让他务必严防父亲死讯泄露。至于谢胜,他若再闹就杀了吧!”谢琅面无表情地说。

    “是!”平弦看了谢琅一眼,深知此时的谢琅对于护国公离世不是不悲伤,只是把悲伤都压在心底了。护国公这一去,护国公府的生死存亡全都压在谢琅肩上,他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平弦走后,谢琅仰靠在椅背上呆坐良久,直到护国公府开始掌灯才起身去了内院。

    曹洛与谢明香刚从塔楼回来,谢明香去梁惠茹院里看茂哥儿,曹洛婉拒了谢明香的相邀。曹洛刚进堂屋,谢琅就走了进来,挥手让屋内的仆人全部退下。

    “明日,父亲病重的消息便会送达朝堂,届时我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动身前往辽东郡”谢琅背手站在堂屋紧盯着曹洛,“咱们好歹夫妻一场,我想再提醒你一次,此行十分凶险,你若反悔还来得及。”

    “多谢世子提醒!我亦知道此行有危险,不管此行结局如何我都不后悔。”曹洛亦望着谢琅认真地说。

    “那行吧,愿你心想事成吧!”谢琅直勾勾的望着曹洛好一阵才点头道,说完转身欲走。

    “世子也是,愿你得偿所愿,诸事顺利!”

    谢琅脚步微顿,听完曹洛的话才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事实上护国公病重的密报当晚便放在正始帝的书案上,正始帝曹方看完,略显苍白的脸上既兴奋又有少许紧张。

    “传旨,宣荣国公、宴侍中及光禄大夫速来宫中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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