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压压的人头让曹洛不敢直视,干脆闭了双眼装死,却被谢琅故意颠了一下。

    “洛洛,睁开眼看着,这是独属于你的重要时刻。”

    正始帝曹方定定的看着谢琅抱着曹洛渐行渐近,然后谢琅将曹洛放下地,曹洛面无表情地蹲身行礼:

    “曹洛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平身!”正始帝紧走两步将曹洛扶起,同时低声道:

    “十一回来就好。”

    谢琅趋身向前挡在曹洛身前躬身一礼:

    “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将军请平身!”

    “臣今日请皇上与各位同僚在此为我作个见证,我谢琅承诺,今生的枕边人唯曹洛一人。”谢琅拥着曹洛高声说道。

    正始帝曹方有些呆滞地看着谢琅,好一会儿才转向曹洛。正始帝身后的文武大臣表情各异,众人一时也不知说啥好。

    别说大臣们了,就是曹洛也深觉无语,没想到谢琅会在大庭广众下来这么一出。

    “谢琅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是他害死十一的么?”司马昭与司马师、陈泰、夏侯玄站在一处,此时实在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夏侯玄。

    “公主这不好好的么!”夏侯玄低声回他。

    “闭嘴!”司马师瞪了司马昭一眼。

    “福山公主真是长开了,难怪谢琅会如此这般行事。”陈泰在司马师耳边低叹。

    司马师抬眼看向前方红衣雪肤的曹洛,扯唇笑了笑。

    “恭喜大将军!”太尉司马义高声说。

    “祝大将军与公主殿下百年好合!”大臣中有人说,众臣不得不齐声符合。司马昭冷哼,又招来司马师一记冷眼。

    谢琅冲正始帝一礼:

    “皇上,洛洛这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为臣夫妇就不随皇上进宫了。”

    丢下这句话,众目睽睽之下将曹洛横抱入马车,然后扬长而去。

    “嚣张跋扈!”曹洛恨恨嘀咕,惹得谢琅轻笑。

    “我现在是权臣,当然得有权臣的气势。”

    “算了吧,不过是恨他杀了你幼子娇妾而给他难堪罢了。”

    “说什么呢,我的娇妻美妾都集你一身,记住了!”谢琅不顾曹洛的挣扎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脸颊,又在她秀挺的鼻管上轻括了一下。

    马车直接驶入福山公主府,袁妈妈已经率夏荷等一众宫人跪地迎接。

    “阿姆!”曹洛被谢琅抱下马车,一眼就看见袁妈妈,立即挣开去扶起袁妈妈。

    “公主!”袁妈妈直愣愣的望着曹洛,未曾开口已经泪如雨下。

    “都起来吧!”谢琅在一旁抬手叫起众人,又挨过去搂住曹洛:

    “洛洛,先进屋再说。”

    这次曹洛没跟他抬杠,由着他搂着进了正房。

    “洛洛,我去净房拾掇拾掇,让阿姆陪你说说话。”谢琅说完大摇大摆地往净房去了,曹洛望着他的背影冲袁阿姆嘀咕:

    “叫得这么亲热,他什么时候与你亲近起来?”

    “小小姐有所不知,老奴刚听说你曹遇不测那会儿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后来驸马一直安慰我,说他会把你带回来,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曹洛猛然想到协议书的事,忍不住问:

    “阿姆,谢琅经常来府里?”

    “嗯!最近这几个月他几乎都住在这边。”

    “凭什么啊,这公主府是我的,他凭什么想住就住啊!”曹洛气得跺脚叉腰,关键他还偷东西。

    “小小姐说的什么话,你们是夫妻呀。”

    “谁跟他是夫妻啊!”曹洛再次跺脚。

    “小小姐,你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不兴再说这种话。”

    曹洛被袁妈妈的话弄得百口莫辩,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谢琅推她挡箭的事,只得冲袁妈妈撒娇。

    “阿姆,你不是让我别对谢琅动心的么,现在怎么帮他说话了?”

    “这些日子与驸马相处下来才知道以前误会他了,驸马都告诉我了,他对梁姬没什么感情,只是拿她应付皇上和太皇太后,他还说与你相处之后才发现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小小姐,我也观察驸马不少时日了,看得出来他不像作假。”

    “阿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过,有阿姆、春花她们就够了。”曹洛冲着袁妈妈撒娇。

    “小小姐”袁妈妈叹息,“你娘亲说过,女人生得太美是祸事,当初若没进宫,只怕下场也未必好。先前我还不明白小姐说这话的意思,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女人啊还是得有个依靠,如今驸马爷就是你最大的依靠。小小姐,你就听阿姆一次好不好!”

    曹洛沉默,她也知道袁妈妈的话是对的,目前的她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反而是躲在谢琅这棵大树底下更能遮风避雨。可是,一想到谢琅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倒底还是意难平。

    “阿姆,今天是我跟洛洛的洞房花烛夜,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可好!”曹洛和袁妈妈光顾着说话,没看到谢琅已经走了进来。

    曹洛这才发现屋子里布置得十分喜庆,一对粗如小儿手臂的龙凤喜烛燃得正旺。

    “谢敬轩,你搞的什么鬼,咱能不能要点脸!这是我的公主府,不是你的大将军府。”曹洛瞪着谢琅恨声道。

    袁妈妈在旁边看得着急,忙冲曹洛使了个眼色,然后告退离去。

    “洛洛,你我夫妻一体,往后你想住哪里都随你。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你别扫兴好不好?”谢琅说完将曹洛打横抱起径直送到床边,半蹲着为曹洛脱了绣鞋送上拔步床。

    曹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不想再跟谢琅磨嘴皮子,管他是真情也好,还是假意也罢,对她来说都无所谓,演戏谁不会。

    “谢大将军既然执意如此那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不可能原谅,往后咱们最好如八姐他们那样相敬如宾。”

    “怎么着,你还想养男宠?”谢琅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曹洛。

    “放心,我这个人比较挑剔,能入眼的不多。”曹洛嫣然一笑说。

    “行,我也想瞧瞧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

    不得不说,曹洛真的有被谢琅此刻自信得有些嚣张的样子帅到,也让她豁然开朗,与天斗自不量力,与人嘛还是可以斗一斗的。

    “父亲,您说谢琅这是唱的哪一出,爱美人胜过江山?”太尉司马义父子三人走进书房,司马师跟在他身后问。

    司马昭心不在焉地跟在父兄身后,司马师的话让他回过神来,竖起耳朵听他父兄的对话。

    “为父都有些看不懂他的行事了,也许是另有打算,毕竟皇上还小,可以从长计议。”

    “您是说谢琅打的是子嗣的主意?”

    “也许,若他与福山公主有了子嗣,将来上位会来得更加名正言顺。”司马义想了想说。

    “狼子野心!”司马昭忽然忿然道。

    “子上,为父警告你,下月就是你成亲之日,从今日起不准再去找福山公主,听到没有?”司马义抬眼瞪着司马昭说。

    “为什么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父亲说不准就不准,你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成家立业上。”司马师也瞪了弟弟一眼,严肃的告诫他。

    司马义微微点头,对大儿子的表现十分满意。

    “子上,往后多跟你兄长学学,别整天无所事事。”

    司马昭对父兄都极敬畏,心中虽不情愿也不得不应声称是。

    荣国公府,曹氏兄弟正一边饮酒一边闲聊。

    “可惜了,曹十一这样的绝色,他娘的,真是便宜了谢琅这个狗贼!”曹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盅重重地放下。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曹林看着手中的酒盅道,“不过,咱们也不是再无翻身之日,走着瞧吧。”

    “对,鹿死谁手还未尝可知。老二,你说谢琅倒底想干什么?”

    “他如今大权在握,打的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所以,他暂时不会对咱们怎样。”

    “你是说这小子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曹闯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曹林。

    曹林一边倒酒,一边点了点头。

    “他倒想得美,江山美人一样不落!”

    那样的江山,如斯的美人,谁不想呢!曹林心想,面上却不露声色,只端起酒盅笑了笑。

    曹洛这会儿总算明白谢琅为何在从成都回来的路上一直没动她,原来是为了这洞房花烛夜呢。

    曹洛先前在与谢琅为数不多的房事从来都是她遭罪,当初是为了跑路才忍过来了,所以这事儿在曹洛心里留下的阴影十分深刻。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谢琅在这事儿上忽然开窍似的,竟然特别耐心的调动她,并且花样百出,跟从前判若两人。

    曹洛算是第一次体会什么叫男女之欢,这让她对于经后与谢琅周旋多了些信心。

    “小小姐,房事上你可不能惯着驸马,你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袁妈妈看到曹洛身上欢爱后留下的痕迹很是心疼,一边为曹洛按摩腰腹,一边嘴上不停的告诫:

    “你别以为纵欲只是对男人不好,女子受的伤害也不小,况且驸马是武夫,比起先皇只怕更要命。”

    曹洛被袁妈妈的话羞红了脸,又不敢阻止,只闭上眼睛装睡。

    “小小姐别害羞,阿姆虽没成过亲,但我是看着你娘亲因承宠而伤了身子,最终香消玉殒的。驸马那里我会跟他说,你这边要硬气些才行。”

    “阿姆,我父皇不是有那么多嫔妃吗,怎么娘亲还会因此伤了身子?”曹洛不解地问。

    “就是因为你父皇专宠你娘亲才害了她,如今看驸马这架式,阿姆真怕你又走小姐的老路。”

    曹洛没想到袁妈妈跟谢琅走得这么近了,这种事居然也敢亲自去找谢琅,不过,曹洛也没放在心上。

    “公主,老夫人和明香小姐来了,这会儿在堂屋等您呢。”春花进来禀报。

    “啊,快,拿裙服来!”曹洛慌忙起身,原本该她这个儿媳去请安的。

    “洛洛!”管夫人看见曹洛进门便激动地起身,红着双眼上前搂住她。

    管夫人并不知道当初曹洛是被谢琅推过去挡箭的,她一直以为是曹洛心甘情愿救她,所以管夫人对曹洛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母亲!”曹洛也紧走几步依偎进管夫人怀里,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对于管夫人曹洛是真心当母亲一样尊敬的。

    “谢天谢地你没事”管夫人抱着曹洛一个劲的流泪,嘴里不停地说着谢天谢地。

    “母亲、嫂嫂,去那边坐着说话罢!”谢明香也红了眼眶,过去扶住管夫人说。

    “好!好!洛洛来”管夫人牵着曹洛的手到围枰坐下,即使坐下了也还是一直握着曹洛的手。

    “明香,我怎么觉得洛洛更好看了呢!”

    谢明香用手中的绣帕轻轻按了按眼睛,抬头看向曹洛一个劲的点头。

    曹洛想起那日受伤倒地时谢明香的哭喊,至今仍觉得温暖。

    “明香才是越来越好看了”曹洛望着谢明香笑,说完转头问春花:

    “大将军呢!”

    “大将军早起练完剑就上朝去了。”

    “母亲,原本该我去跟您请安才是”曹洛转头看着管夫人道。

    管夫人含泪拍了拍曹洛的手:

    “好孩子,我这老命都是你给的,咱们就不必说这些。往后你愿回国公府住当然好,你若喜欢住公主府也行,只要你跟敬轩过得好我就高兴。”

    “母亲!”曹洛动情地将头倚靠在管夫人肩上,能有个如此通情达理的婆婆实属难得。

    正在这时,万全急匆匆赶来,对着曹洛躬身一礼道:

    “启禀公主殿下,永宁宫来人传旨,皇太后宣您进宫说话!”

    曹洛微怔,这才想起宴书跟她说过的她父皇的第三位皇后也姓郭,太皇太后驾崩之后,正始帝曹方便将居住在长安宫的郭太后迎回洛阳宫,说来她还得称呼这位郭太后一声“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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