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把她送到门口，秦也转过身说，“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下去。”
他点点头，“行，你注意安全。”
“嗯。”
秦也走了出去，程朝盯着那个等着电梯的身影，目光顿了顿，随后关上了门。
他走到阳台上，盆栽胡乱堆放着，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
程朝走到围栏边，垂眸往下看。
过了一会儿，从小区里走出来一个人。
她扣好大衣的纽扣，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往口袋里摸。
他忍俊不禁，单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玩弄着旁边盆栽垂下来的叶子。
程朝觉得，她可能又想抽烟了。
只可惜刚才那包烟里掉出来的最后一根烟，她让他扔掉了。
……
秦也往口袋里摸，细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烦躁。
她觉得自己今天做的已经够好了。
她十七年的人生，没有对除了亲人以外的人那么关心过。
只是有一个小插曲。
她没能按耐住，到阳台上去抽烟。
还被他给发现了。
原本她只想抽几根，然后收拾一下就好了。结果越抽她心里越烦，索性直接抽了一大包。
她以为他感冒了，吃了药会睡很久。没想到还没过多久，他就醒了。
秦也“啧”了一声，其实抽烟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吧，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她抓了抓头发，沉下气，继续往前走。
直到快要出小区门口时，秦也倏地停住脚步，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感觉，她眯了眯眼睛，回头往后看去。
她微微仰头，阳光照着眼睛显成琥珀色。
就那样她明目张胆的对上一双眼睛。
漆黑的眼睛。
秦也勾了勾唇，抬手挡住光，声音不大不小，带着涉世的平淡，刚好被风吹到程朝的耳边，“你是在看我吗？”
他身体怔了怔，灰色的衣角被阳台上吹来的风卷起，弄得他后背凉凉的。
他的红发被风吹的乱篷篷的。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在耀眼的光线下，散发出浅浅光彩。
程朝喉结滚了滚，没有回答，紧张的移开眼睛，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偶人，一点一点转过身，往客厅走去。
他刚要推开玻璃门，余光一瞥，就看见角落的箱子里装着很多烟头。
他抿了抿唇，笑了一声，俯下身将那个盒子拿起来抱在怀中，推开玻璃门进到客厅。
秦也看着他似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垂眼踩了踩自己的影子，笑了一声。
她从包里拿出刚才他给的那盒薄荷糖，慢慢拿出一个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出乎意料，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甜腻，而是带着一点冰凉的沁人的酸痒，从舌尖直达心头。
慢慢融化在口腔中，带着阵阵清新。
她攥紧手中的糖纸，垂着眼，缓缓移动脚步往外走。
程朝把白色的窗帘拉上，背紧紧贴在上面，胸腔一起一伏，渐渐平缓了心率。
他眼睫颤动了一下，慢慢侧过身子，将手中的纸盒放在角落。
他透过一条小缝看着外面的阳台，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心却越来越紧。
程朝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吸了吸鼻子，走到桌子边看了一眼。
上面的药盒胡乱摆放着，基本都是感冒和退烧的，他随手拿起一盒，看了看。
咳嗽，清热解毒，鼻子酸胀……
买的还挺全。
他勾唇笑了笑，把那盒药放到桌子上，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程朝到茶几上把标本的册子拿起来，回到房间，放到窗桌上，就慢悠悠躺回床上，蜷缩在被子里，把身体裹成一团。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翻涌着纷至沓来的回忆，心中的思绪犹如乱麻一样，理不开剪不清。就那样交缠在一起，如风中的落叶，无序的飘荡着。
程朝心里一紧，思索了一番。
他想，他得做点什么。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去证明，他想去做，那就不要管其他任何的因素。
……
秦也中午没吃饭，在学校门口的小摊子上吃了一碗面条才回的教室。
她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阵莫大的声响，秦也站在门口，这节课应该是自习。
她探头往里看了看，就看见王静静兴奋的对她招手，喊道，“秦也，这里。”
旁边拿着镜子涂口红的张沁不满地“啧”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王静静能不能安静点啊？你不学习别人还要学习呢。”
王静静立马像只缩头乌龟一样慢慢放下手，斜了张沁一眼，小声嘟囔道，“你不也没学习吗？”
张沁听到这话立马把镜子重重的盖下，朝着王静静大叫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为班级着想怎么就惹到你了？你跟你新的同桌一样，就是怪人。”
秦也平静地扬了扬眉，看了看王静静身边的空位，慢慢走过去坐下。她看着张沁说，“你是在说我吗？”
张沁翻了个白眼，继续拿起镜子补妆。
秦也没再理她，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很多人的位置都被换了，就连杨茜都坐到了靠窗的前面几排。
她回头问王静静，“换位置了吗？”
王静静点点头说，“是，上节课是沈老师的课，刚换的。他把我们两个调到了一起，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把你的桌子一起搬了过来。”
秦也微微一笑，“谢谢。”
“没事的，大家都是同学。”
她之前没有同桌，都是自己坐在单独靠窗的位置上，挺清净的。现在突然跟一个人坐在一起，秦也觉得还需要适应适应。
她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写的语文作业，往后挪了挪椅子，秦也探身从书桌里把语文书拿出来，翻到还没学的文言文，开始预习。
王静静没去打扰她，从书包侧口袋把保温杯拿出来，又把药吃的感冒药一粒一粒摆在手心，深呼一口气，一口闷。
她喝了一大口水，药苦的她想要干呕。王静静急忙拍了拍胸口，咳嗽了两声。
“吃颗糖。”秦也撇了一眼，看见她这副模样，从口袋里把糖拿出来，递了一颗给她说。
王静静接过糖，轻声说，“谢谢。”
“嗯。”
王静静美滋滋的把那颗糖吃下，西柚味的，不算特别甜，带着一点微微的酸，味道刚好。
她晃了晃脑袋，凑近秦也，压低声音说，“我做的那个桂花香囊，你喜不喜欢呀？”
还没等秦也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明年春天重新给你做个新的。”
秦也刚把第一页注释意思抄完，折了一下书，淡淡地说，“我很喜欢。”
王静静点了点头，往四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就悄悄的转过身去在书包里鼓捣。
没过一会儿，她就从书包里掏出一盒饼干，放到怀里，微微弯下腰，下巴搁在桌子上，眼睛往四处转，手里慢慢撕开包装纸。
王静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咀嚼，她转头看着旁边的秦也，拿出一块递过去说，“秦也，这个饼干很好吃的，你尝尝。”
秦也看了一眼说，“你自己吃吧，我不太喜欢吃饼干。”
王静静收回伸出的手，点了点头，又扔了一块饼干到嘴里，含混道，“下个星期要开运动会了，你有没有想要报名的项目啊？”
秦也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没有。”
王静静抬起身子，把饼干塞进课桌里，舔了舔手指，一脸兴奋地说，“我有。”
“我要报800，我上高中的愿望之一就是一定要参加一回运动会，尤其是长跑项目。”
她双手捧着脸颊，笑起来眉眼弯弯，“你到时候来给我加油好不好？”
秦也已经在王静静的说话声中预习完了文言文，她把语文书重新盖上，又把笔放在旁边，侧头看着王静静期待的神情，顿了顿，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好。”
王静静眼里带着浅浅的光彩，朝她伸出小拇指，咧开嘴笑，声音上扬，“那我们说好了，骗人是小狗。”
他点点头，“行，你注意安全。”
“嗯。”
秦也走了出去，程朝盯着那个等着电梯的身影，目光顿了顿，随后关上了门。
他走到阳台上，盆栽胡乱堆放着，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
程朝走到围栏边，垂眸往下看。
过了一会儿，从小区里走出来一个人。
她扣好大衣的纽扣，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往口袋里摸。
他忍俊不禁，单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玩弄着旁边盆栽垂下来的叶子。
程朝觉得，她可能又想抽烟了。
只可惜刚才那包烟里掉出来的最后一根烟，她让他扔掉了。
……
秦也往口袋里摸，细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烦躁。
她觉得自己今天做的已经够好了。
她十七年的人生，没有对除了亲人以外的人那么关心过。
只是有一个小插曲。
她没能按耐住，到阳台上去抽烟。
还被他给发现了。
原本她只想抽几根，然后收拾一下就好了。结果越抽她心里越烦，索性直接抽了一大包。
她以为他感冒了，吃了药会睡很久。没想到还没过多久，他就醒了。
秦也“啧”了一声，其实抽烟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吧，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她抓了抓头发，沉下气，继续往前走。
直到快要出小区门口时，秦也倏地停住脚步，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感觉，她眯了眯眼睛，回头往后看去。
她微微仰头，阳光照着眼睛显成琥珀色。
就那样她明目张胆的对上一双眼睛。
漆黑的眼睛。
秦也勾了勾唇，抬手挡住光，声音不大不小，带着涉世的平淡，刚好被风吹到程朝的耳边，“你是在看我吗？”
他身体怔了怔，灰色的衣角被阳台上吹来的风卷起，弄得他后背凉凉的。
他的红发被风吹的乱篷篷的。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在耀眼的光线下，散发出浅浅光彩。
程朝喉结滚了滚，没有回答，紧张的移开眼睛，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偶人，一点一点转过身，往客厅走去。
他刚要推开玻璃门，余光一瞥，就看见角落的箱子里装着很多烟头。
他抿了抿唇，笑了一声，俯下身将那个盒子拿起来抱在怀中，推开玻璃门进到客厅。
秦也看着他似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垂眼踩了踩自己的影子，笑了一声。
她从包里拿出刚才他给的那盒薄荷糖，慢慢拿出一个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出乎意料，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甜腻，而是带着一点冰凉的沁人的酸痒，从舌尖直达心头。
慢慢融化在口腔中，带着阵阵清新。
她攥紧手中的糖纸，垂着眼，缓缓移动脚步往外走。
程朝把白色的窗帘拉上，背紧紧贴在上面，胸腔一起一伏，渐渐平缓了心率。
他眼睫颤动了一下，慢慢侧过身子，将手中的纸盒放在角落。
他透过一条小缝看着外面的阳台，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心却越来越紧。
程朝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吸了吸鼻子，走到桌子边看了一眼。
上面的药盒胡乱摆放着，基本都是感冒和退烧的，他随手拿起一盒，看了看。
咳嗽，清热解毒，鼻子酸胀……
买的还挺全。
他勾唇笑了笑，把那盒药放到桌子上，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程朝到茶几上把标本的册子拿起来，回到房间，放到窗桌上，就慢悠悠躺回床上，蜷缩在被子里，把身体裹成一团。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翻涌着纷至沓来的回忆，心中的思绪犹如乱麻一样，理不开剪不清。就那样交缠在一起，如风中的落叶，无序的飘荡着。
程朝心里一紧，思索了一番。
他想，他得做点什么。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去证明，他想去做，那就不要管其他任何的因素。
……
秦也中午没吃饭，在学校门口的小摊子上吃了一碗面条才回的教室。
她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阵莫大的声响，秦也站在门口，这节课应该是自习。
她探头往里看了看，就看见王静静兴奋的对她招手，喊道，“秦也，这里。”
旁边拿着镜子涂口红的张沁不满地“啧”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王静静能不能安静点啊？你不学习别人还要学习呢。”
王静静立马像只缩头乌龟一样慢慢放下手，斜了张沁一眼，小声嘟囔道，“你不也没学习吗？”
张沁听到这话立马把镜子重重的盖下，朝着王静静大叫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为班级着想怎么就惹到你了？你跟你新的同桌一样，就是怪人。”
秦也平静地扬了扬眉，看了看王静静身边的空位，慢慢走过去坐下。她看着张沁说，“你是在说我吗？”
张沁翻了个白眼，继续拿起镜子补妆。
秦也没再理她，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很多人的位置都被换了，就连杨茜都坐到了靠窗的前面几排。
她回头问王静静，“换位置了吗？”
王静静点点头说，“是，上节课是沈老师的课，刚换的。他把我们两个调到了一起，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把你的桌子一起搬了过来。”
秦也微微一笑，“谢谢。”
“没事的，大家都是同学。”
她之前没有同桌，都是自己坐在单独靠窗的位置上，挺清净的。现在突然跟一个人坐在一起，秦也觉得还需要适应适应。
她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写的语文作业，往后挪了挪椅子，秦也探身从书桌里把语文书拿出来，翻到还没学的文言文，开始预习。
王静静没去打扰她，从书包侧口袋把保温杯拿出来，又把药吃的感冒药一粒一粒摆在手心，深呼一口气，一口闷。
她喝了一大口水，药苦的她想要干呕。王静静急忙拍了拍胸口，咳嗽了两声。
“吃颗糖。”秦也撇了一眼，看见她这副模样，从口袋里把糖拿出来，递了一颗给她说。
王静静接过糖，轻声说，“谢谢。”
“嗯。”
王静静美滋滋的把那颗糖吃下，西柚味的，不算特别甜，带着一点微微的酸，味道刚好。
她晃了晃脑袋，凑近秦也，压低声音说，“我做的那个桂花香囊，你喜不喜欢呀？”
还没等秦也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明年春天重新给你做个新的。”
秦也刚把第一页注释意思抄完，折了一下书，淡淡地说，“我很喜欢。”
王静静点了点头，往四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就悄悄的转过身去在书包里鼓捣。
没过一会儿，她就从书包里掏出一盒饼干，放到怀里，微微弯下腰，下巴搁在桌子上，眼睛往四处转，手里慢慢撕开包装纸。
王静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咀嚼，她转头看着旁边的秦也，拿出一块递过去说，“秦也，这个饼干很好吃的，你尝尝。”
秦也看了一眼说，“你自己吃吧，我不太喜欢吃饼干。”
王静静收回伸出的手，点了点头，又扔了一块饼干到嘴里，含混道，“下个星期要开运动会了，你有没有想要报名的项目啊？”
秦也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没有。”
王静静抬起身子，把饼干塞进课桌里，舔了舔手指，一脸兴奋地说，“我有。”
“我要报800，我上高中的愿望之一就是一定要参加一回运动会，尤其是长跑项目。”
她双手捧着脸颊，笑起来眉眼弯弯，“你到时候来给我加油好不好？”
秦也已经在王静静的说话声中预习完了文言文，她把语文书重新盖上，又把笔放在旁边，侧头看着王静静期待的神情，顿了顿，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好。”
王静静眼里带着浅浅的光彩，朝她伸出小拇指，咧开嘴笑，声音上扬，“那我们说好了，骗人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