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墨先去了钱庄的沈主君家送了衣服,拿着做衣服的银钱去了他经常去的那家成衣铺买丝线。

    刚进铺子,里面的掌柜的就乐呵呵的和他打招呼,“墨儿,好久都没来我这了,这次要些买什么?”

    抬眼看见柜台后的女人夏京墨颜色顿时一沉,暗道今天走了霉运碰到这个掌柜的看店。

    夏京墨转身就想离开换家店铺就见那掌柜不知何时拿出好些颜色鲜艳的丝线放在柜台上,“今日店里来好些花色漂亮的布料,丝线颜色也漂亮,墨儿可要买些回去?”

    夏京墨转头看了看柜台上颜色鲜艳的丝线有些犹豫,这家店的掌柜他虽讨厌,但她家的布料丝线却是比别家要鲜亮好看的。

    以前都是趁着掌柜不在伙计看店时他才过来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不怀好意的老女人。

    夏京墨心里腹诽对她的热情不以为意,但对柜台上几圈漂亮的丝线很是心动,把铜钱放在柜台上说道:“各色丝线都要。”

    掌柜的收了钱,笑道:“哟,买这么多,别把你爹爹累坏了。”

    “王掌柜还是多关心自家夫郎吧,我爹不劳您操心。”夏京墨没好气的说道。

    掌柜在听了夏京墨暗讽的话也没生气,一双阴鸷的眼在干瘦的脸上闪了闪,“家夫前几月刚过世,没机会关心了。”

    夏京墨咋听一愣,随后把她拿出来的丝线拽进自己篮子里,冷嗤道:“那不好意思了,王掌柜节哀顺变。”

    转身不在多留,这人的风评一向不好,夫郎骤然去世,也不见半点难过,说不定还有她捣的鬼呢。

    那掌柜见夏京墨要走一转身从柜台里出来,拦在夏京墨面前,朝店外看了看街上行人。

    夏京墨被她突然逼近吓了一跳,心中警铃咋响,朝门外瞅了瞅,考虑着这掌柜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跑到外面喊人的机会有多大后厉声问道:“你干嘛……”

    掌柜见他一脸的紧张,阴恻恻的笑道“你别怕,我只是想让你代我转告你爹爹一句话。”

    “有话说话,别离我这么近……”

    掌柜稍稍退开些,道:“在下倾慕你爹爹已久,现在内子去世,若你爹爹愿意下嫁于我,以后他的医药钱我全包了,日后你我也会当做亲子,给你嫁妆送你出嫁。”过后又道:“若是你不想出嫁离开你爹,也可嫁给我女儿,你们父子俩都留在王家也可以。”

    说了半天不光打他爹爹注意,还大言不惭把他的婚事也给安排了,夏京墨越听越气,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眸子几欲喷火,吼道:“爹爹的药钱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操心,我爹也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夏京墨猛地将她推开,跑出店外朝地狠狠上‘啐’了一口骂道:“长的丑想的挺美,不要脸。”

    王掌柜挨了一顿小郎的臭骂也不着急,依旧噙着一丝笑意,“回去和你爹商量商量,我随时等他好消息。”

    夏京墨看着她的笑脸慎得慌,站在门外喊道:“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吧,我爹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这王掌柜给人感觉阴森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爹爹嫁给她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王掌柜没在说话,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转身回到柜台,轻轻说道:“将我说的话带给你爹,他会来的。”

    连孩子的嫁衣都当了的孤儿寡父,生活是困苦到极致了,坚持不了多久的。

    离开成衣铺夏京墨依然愤愤不平,越想越气,就她那死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更不要脸的连他都算计去了,想让自己嫁给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女儿,简直痴心妄想。

    心中气恼王掌柜异想天开的算计,也没注意前面,一不留神撞到一堵肉墙,摔了个屁股蹲,本就一肚子火气,现在屁股又摔的生疼,正要发火,从头顶传来一道低沉温润又略带关切的声音。

    “你没事吧……”

    宁湛吃完早饭看自己一身烟灰,本打算去成衣店买身衣裳的,家里有刘媒公她不敢回去换,待会还要和几个老板谈生意,总不能这么狼狈的去,没想到半道上被个小郎撞到。

    说着就去扶他,被夏京墨倔强的推开,带着点火气,“不要你扶。”

    夏京墨气鼓鼓的将要搀扶自己的手推开,自己捂着屁股站起来,拍干净身上尘土,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了他。

    宁湛原先还秉着女子风范静立一旁,等看清面前的人,惊喜的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郎,又被她遇到了,不知所措的惊喜道:“是你,那个红眼睛……”

    夏京墨被她言语中的欢喜弄的一愣,心想遇到熟人了,抬头看向她,这不看不要紧,看到灰头土脸的宁湛“噗嗤”笑开了。

    面前的女子身姿欣长,高高大大的,裁剪得当的衣服黑不溜秋,棱角分明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也不知沾了什么脏东西,只露出一双深潭般的眸子晶亮异常。

    宁湛见他一个劲的笑,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第二次遇到他,自己是这般窘迫的模样。

    尴尬的笑道:“让你见笑了,刚才没有摔疼你吧,都怪我走的太快了,没注意看路。”

    见面前的女子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夏京墨觉得这是知礼的人,放下心里那点无名火,温言道:“不怪你,是我不小心。”

    说着将地上的篮子捡起来就要离开,宁湛见还没说上两句话这小郎就要走,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我见过你的。”

    男女授受不亲,宁湛这么冒失的举动让夏京墨刚对她的一点好感消失殆尽,蹙了蹙眉,不悦道:“你放手……”

    宁湛反应过来自己失礼吓到了人家,赶忙撒手,“抱歉,是我唐突了。”

    又生怕被他误会自己是登徒女,又解释道:“前几天我在药铺见过你。”

    夏京墨想了想,前几天他都是一个人进的药铺,也没看见什么人,像她这样身形样貌的,他要是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实在想不起来,以为面前的女子是故意搭讪便敷衍道:“我经常去药铺,见的人多了,没印象,小姐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上次你走的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宁湛,新搬到前面的永安巷,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进去喝杯茶再走,算是为在下刚才的冒失赔礼。”宁湛出言挽留。

    “也不全怪你,是我没看路。” 男儿家的姓名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而且还是刚认识的,虽然宁湛看起来不像坏人可夏京墨多少还是对她有些防范,“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生怕宁湛再纠缠,不顾她殷切的目光,消失在人群中。

    离开宁湛后夏京墨匆匆往家赶,心里腹诽: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光出了王掌柜这件糟心事,还碰上个怪人,真是流年不利!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才出去半天,家里还发生了件让他始料未及的事。

    夏京墨走后,宁湛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被人群淹没的倩影无比惆怅,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惹的小郎误会了吗?

    可是自己好像又没做什么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是自己身上太脏遭到人家嫌弃了,左右把自己又看了遍,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男儿家都爱干净,自己这副模样确实不讨喜。

    不过刚才听他说经常去药铺,说明她在这里还有机会再遇到他的,选在这住她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得了这个结论,宁湛一扫刚才的阴霾,喜滋滋的去了成衣铺。

    也不知是因为心情好还是怎么了,谈生意时看着对面两个想占她便宜的老东西,竟也觉得赏心悦目了起来,盘酒楼的事也在欢声笑语的畅谈中定了板。

    现在家有了,酒楼也买到手了,等过两天再找两个厨子,雇几个跑堂的,就可以开张了。

    新的生活就要慢慢开始了。

    和两个老太婆谈完酒楼交接的细节之后,看着高挂的日头,心情比明艳的太阳还要灿烂,想着刘媒公这会应该走了,便叫小二让厨子新炒几个菜,装好带走。

    宁湛提着食盒回了家,眼瞅着到门口了她又退了回去,想了想还是先看一眼再进去吧。

    轻手轻脚到了门边拉开条门缝朝里看了一圈,见没人这才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进去。

    才刚把食盒放在桌上,便从里面飞出个鞋底,连带着贺明庭的怒吼声,“臭丫头,早上跑的比兔子都快,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宁湛侧身躲过鞋底,笑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和刘媒公谈正经事吗?”

    她唯恐天下不乱,嘴贱的把‘正经’两个字咬的尤为的重,傻子都听出了她话里的调侃。

    “臭丫头,我看你是欠打”伸腿就要踹她。

    宁湛灵巧的躲到一边,笑的不怀好意,“瞧你气成这样,不会被刘媒公占了便宜吧!”

    回想起刘媒公发嗲的声音贺明庭身体一抖,脸一黑,“你躲的倒快,留我一个人应付……应付那个……”憋了半天也没说出骂人的话,最后气恼的坐在石凳上,指着她鼻子臭骂,“都是你惹的祸,你说你是怎么招了他的眼……”

    “我可冤枉啊!长的好看难道是我的错不成!”一脸无辜的连连叫苦。

    “浑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能看,没出息的东西。”

    “爹娘给的,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宁湛很是得意。

    贺明庭懒得和她油嘴滑舌,她有的是招治着兔崽子,老神在在的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他今天又给你说媒了。”

    “又说的谁……”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说呢!”贺明庭瞧她瞬间憋屈的表情,朝她挑了挑眉,“他家巧儿喜欢你,你可知道……”

    宁湛这下绷不住了,连滚带爬的跑到贺明庭面前,差点给她跪了,“明姨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呀!”

    “为了了之后的清净我答应了。”贺明庭邪笑一声,淡定的啜着茶,“我和刘媒公说好了先让你们培养培养感情,午后他应该会过来,你准备……”

    话音未落,宁湛已经撒丫子没人了,徒留一片衣角残影在风中凌乱。

    贺明庭依然不放过她,在身后喊道:“我觉得那孩子也不错,你要不考虑考虑……”话未说完就见那抹衣角消失的更快了,不由贼笑道:“兔崽子,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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