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回来了”没人应,夏京墨又喊了声“爹……”

    依然没人答应,这个时间夏清若不会出去的,不好的预感骤然涌上心头,夏京墨慌忙跑进屋去找自己爹爹。

    推开卧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乱七八糟堆在桌子上的衣服和静静坐在床上的夏清若,夏京墨心一凉,偷偷瞥了眼柜子,见柜门被打开,里面的衣服全被翻了出来。

    心知自己做的事被爹爹发现了,慢慢走到夏清若面前跪下,“衣服是我偷走了,爹爹不要找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进了贼。”夏清若坐在床边无波无澜的,“后来我又想,衣服被偷走了,里面的东西怎会那般整齐。”

    “爹……”这么平静的夏清若,他有些担心。

    “再一想前几日你的异样,怪不得突然想试嫁衣又非要赖着和我睡一起。”

    “爹,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对不起……”

    夏清若揉了柔胀痛的额角,把夏京墨拉起来,“墨儿,先起来。”

    夏京墨没有动,事情没结束前他还不敢起来,只是攥着夏清若的衣袖含着眼泪哀求,“爹,你不要生气……”

    “那你告诉爹,你把衣服拿那去了?”

    “我……我把……”

    “说,到底拿哪去了。”夏清若还是动了怒。

    “我当……当了……”

    “什么……”夏清若从床上惊起,只感觉一阵晕眩,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床栏才稳住身子。

    “爹……”眼见夏清若不稳,慌忙起身扶着他重新坐下。

    借着夏京墨的力靠在床栏边,夏清若伸手按着太阳穴,“当在哪了,多少银子当的。”

    经过刚才的事,夏京墨实在不敢说,可不说又怕他再动怒,一时结结巴巴也不知如何是好,偷偷看了眼夏清若苍白难看的脸色小声道:“当……当了……五十两……银子”

    “银子呢!”

    “我……我花了。”

    衣服说他当了他信,可说他花了,无论如何夏清若也不会相信的“你撒谎……”

    “没有,我没说谎,就我花了”面对夏清若的怒火依然硬着头皮不愿把实话说出来。

    “好,你说你花在哪了!”

    “花在,花在……”

    就在夏京墨低头想着怎么编谎话时,夏清若已然把事实说了出来,“你花在我的药上了,对吗。”

    夏京墨一惊,两只含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爹……”

    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夏清若又气恼又心疼,却也舍不得说什么苛责的话,忍着泪道:“去把你前几天拿回来的药没吃的都退回去,把衣服赎回来。”

    “不去。”夏京墨倔犟道。

    “墨儿,爹爹身体很好,不需要浪费银子买药,你眼看到了出嫁的年龄了,爹爹没能力给你置办嫁妆了,但不能看你连件像样的嫁衣都没有啊!”夏清若看儿子这般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也不舍得过多责备,咬牙按下心口的闷痛温言说道。

    “嫁衣没了可以再做,爹爹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夏京墨眼泪流的更凶了。

    “墨儿,爹爹没能力再给你绣一件了!”

    “我不要嫁衣,我只要爹爹,墨儿宁愿这辈子都不嫁人,也不要眼睁睁的看着爹爹离我而去。”

    夏京墨一向乖巧又听话这会倔起来夏清若一时拿他没办法,又气又急声音不由的拔高,“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不去,不去,我当了死当,赎不回来了。”

    死当非活当,东西做了死当再想赎回来,便是别人叫价了。

    “你……你……”这孩子呀!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夏清若既气他胆大妄为又心疼他不顾及自己,更恨自己没用,柔肠百转之下心痛不已,只觉胸口闷痛似要裂开,头晕目眩中喉头腥甜,一口温热喷在了夏京墨的衣角上,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夏京墨正沉浸在夏清若的怒火中不知所措,看见倏然倒地的父亲和嘴角一抹刺眼的鲜红,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半响,膝行过去厉声?喊道。

    “爹爹……你不要吓墨儿呀,不要吓墨儿……”夏京墨膝行向前趴在地上摇了摇着夏清若的胳膊“爹……你醒醒啊……我不气你了,墨儿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不惹你生气了……爹……”

    夏京墨哭喊了一阵见爹爹还是毫无动静想要把他抱起来,可他力气小实在抱不动一个毫无知觉的人,他又急又怕,眼泪倾盆而下,睁着朦胧的泪眼将夏清若虚抱在怀里,看了一圈四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无助,恐惧霎时席卷着夏京墨的内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西山脚下除了几家猎户就他们父子二人住在这里,连个大夫都没有。

    看着怀里爹爹毫无血色的脸,夏京墨狠狠擦了眼角的眼泪,又把夏清若轻轻放下,“爹你等一下……等一下……墨儿去找人带你去看大夫。”

    这里离镇子太远,他一个男子,细胳膊细腿的,力气没女子大,要尽快救爹爹必须要找人帮忙,有两家猎户离他家不是太远,他要去看看有没有人在家。

    夏京墨边想边往屋外跑,脚下的路又坑坑洼洼的,慌忙鉴一不小心被个石头绊倒,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摔飞了出去,双手被地面的石子刮破,顿时血红一片,夏京墨也顾不得火辣辣的疼,又重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出来,夏京墨赶忙又换了一家,还是没人开门。

    眼泪再也抑不住的往外冒,忍不住蹲在墙角崩溃的大哭,会儿后,突然想到爹爹一个人还在家昏迷不醒呢,他怎能在这光顾着哭。

    用衣袖胡乱的在脸上一抹,擦去泪痕,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又跑回家。

    回到家夏清若依然躺在地上不知生死,他跑过去试图把他背起来,可他摔伤了膝盖力气又小,夏清若虽清瘦单薄的很,可还是没有办法背着他走远。

    他想去镇上请大夫,可来回时间太长,等到了镇上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大夫愿意出诊,又实在不放心夏清若独自一人在家没人照看。

    正纠结着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平日里背不动柴火时自己都是拿绳子拖着的,想到这他急忙跑去厨房找了几根结实的木棍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夏清若放了上去,拉着上面的绳子往镇上去。

    他拉着一个人不比自己走,磕磕绊绊手都被粗糙的绳子给磨破了,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眼见就要到镇上了,已经是日落西山,担架也因长时间的摩擦彻底散了架。

    夏京墨没办法只能硬撑着把夏清若背起来,咬牙坚持朝镇里走,他要赶在医馆关门前找到大夫。

    好不容易坚持到镇上,夏京墨已是双腿打颤站立不稳,脚一软眼前一黑摔倒在地,背上的夏清若也跟着滚到了一边。

    夏京墨这一次被摔懵了,好半天也没缓过来,晕晕乎乎感觉背上一轻,转脸看去,夏清若已经躺在地上了,他软着身体爬到父亲身旁,把他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爹爹,对不起……墨儿走不动了,你快醒过来吧!”他哭的悲怆,奈何周围空旷旷的没一个人能帮到他。

    “爹爹,你醒醒……墨儿不能没有你的,以后墨儿都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他嗓子几近哭哑,感觉夏清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希望越来越渺茫,内心以近崩溃。

    忽然一个脚步声匆匆赶来,将他扶起来,惊讶道。

    “你怎么在这里,怀里抱的是谁……”

    夏京墨哭的昏天黑地也不管问话的人是谁,紧攥着那人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哑着嗓子哀求道:“求你救救我爹爹,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宁湛看他哭的可怜,心中疼惜,柔声道:“放心吧,我带他去医馆。”

    说着把他怀里的夏清若背在身上,还不忘把夏京墨扶起来,问道“还能走吗?”

    “不用管我,求你快带我爹去找大夫。”夏京墨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恳求着。

    “好,我先把你爹送去医馆再来找你。”说完背着夏清若跑向医馆方向,后面跟着踉踉跄跄的夏京墨。

    要说宁湛能这么巧碰到夏京墨,还要得力于贺明庭午间的恐吓,要不是她说刘媒公的侄子会来,吓得她不敢回去,也不会听到哭声又遇见她心仪的小郎。

    待宁湛把夏清若背到医馆找来大夫诊治过后,夏京墨也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不顾宁湛的搀扶颤巍巍的跪在大夫面前,“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爹爹,我就他一个亲人了,求求你了。”

    大夫和宁湛都被他的举动一惊,赶忙又把他拉起来,大夫更是温声道:“医者父母心,能救自然会救的,小郎快起来吧!”

    “那我爹怎么样了”

    “他这是气血攻心加上刺激过度产生的晕厥,我开张方子,吃了药明日就能醒过来。”大夫说完便提笔开药方。

    听了大夫的话,知道爹爹没事,紧悬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连忙跪下又要个大夫磕头,“谢谢大夫……”

    “救人治病是我的本分,小郎不必如此。”大夫放下毛笔又把他扶起来,“不过你爹身体亏空的厉害,气血虚浮,需要好好调养,不然,不是个长寿之态。”

    “谢谢大夫,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我爹爹的。”夏京墨感激道。

    “嗯,你留在这照顾你爹,这位姑娘跟我去抓药吧。”大夫吹干药方上的墨迹把它递给了宁湛。

    刚才自己着急的六神无主,现在听大夫喊姑娘,这才想起来背爹爹来医馆的好心人,转身便要给宁湛也跪下来,“谢谢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宁湛拉起来“举手之劳,小郎快起来。”

    怕他又要下跪,宁湛又连忙说道:“我先去抓药,给你爹煎药,你留在这好好照顾他”说完紧跟着大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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