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为了避免与那些强盗狭路相逢，他们跟着向导选择了一条需要绕过沙漠一角的路，平平安安走到了一个有些破的小村子投宿。
那出来迎接他们的村民得到一角银子很是高兴，喊出一个扎冲天小辫的小姑娘给他们打水洗脸，又叫了儿子给他们喂马，自己在一阵鸡飞狗跳里端来热气腾腾的一个盆，里面装满了烧得极香的禽类，不过巴掌大，一剁为四，只放了些野菜就香得所有人都流起了口水。
看着他们吃得欢快，鸿尝了尝，就笑着把自己的碗递给塞冯：“你先吃，我去看看马。”
塞冯也不作声，端起她的碗就吃，沙罗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
过了片刻再看时鸿的位置已经叫一个护卫坐了，她的碗就像吃完了似的好好的摆在旁边。
其他人都已经躺下了，鸿独自倚在院墙外眺望着沙漠，漠漠黄沙，长河落日，除了跳动的小小动物就是一片让她心慌的寂静。
“鸿？”塞冯出来找她。
天还没黑，能看到这半大孩子正眉毛拢在一起关心的看着她，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小孩是真的很心软。
“你喜欢沙漠吗？”
“不喜欢。”塞冯如实回答，“我喜欢有绿树有湖水有鲜花的地方。”
“我也不喜欢，我的家乡没有这样荒芜的地方。”鸿说着，看到这些黄沙她就觉得陌生，会生出怀疑自己回不了家的恐惶感。
“鸿，你的家乡什么样？”
鸿的目光超过那些黄沙，越过那轮下沉的日头，再次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山岭，云雾缭绕的京都，一望无际的原野和松蓝桃红的山峦。
她沉默着，一个字也没说。
塞冯不太明白的看她，又有些不安。
鸿到底解释了一句：“我不想现在就回忆家乡，我会回家的。”
塞冯想了一下，笑了：“你肯定会回家的，我会天天为你祈祷早日回家。”
“那就谢谢你。”鸿笑了，随手胡捋一把他的头发，“进去吧，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村民准备了早饭，又给他们罐子里装满了干净的水，将他们送到路口。
温宋文罗一行再次起程。
大漠风光初看极震撼，那样纯净的色彩，强烈的对比，优美的线条，仿佛天地之间也唯有这蓝天黄沙亘古永存，无二无他，可看久了就会有些腻，一成不变的浅黄色沙丘在蓝天下起伏着仿佛没有尽头，偶尔几只小野兽追逐着跑过去消失在哪丛植物里。
好在这里是沙漠的边缘，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可以停在沿途遇见的树林中休息。
在鼻息和呼噜声中沙罗睡眼朦胧的爬起来往树林另一边走去。
树林另一边也是一片沙漠。
他恍惚看见两只狐狸从沙丘间追逐着穿过，那皮子火红橙黄，若能做个袍子多好！模糊的想着，大概是没睡醒，沙罗看见昨天的美貌少女正半陷在沙里。
绿衣白袍，棕色长辫，没有面纱，雪白漂亮的脸靠在沙子上，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她可真是漂亮啊~
沙罗系好裤子，转身往歇脚的地方走回去，走了几步，他定了定神，猛然睁大眼：那是昨天中午歇脚时见过的粟特少女！
顾不得再想，他转过身就冲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女跑了过去。
被脚步声惊醒，粟特少女睁开双眼就看见有人，急忙喊了起来，并全力向他招手。
感觉到这点动作就让自己又向下陷了更多，粟特少女满心绝望的哭了起来。
沙罗一路跑到沙坑边，看着巨大的沙坑里越陷越深的人不禁急得额头出汗：坑太大了，他够不到那粟特少女的手！
好在那少女还算勇敢，始终保持着双臂在沙面上，此时边哭边将外套脱下来往沙罗方向抛去。
那样小的一件衣服哪里有用？
倒是提醒了沙罗，他四下望了一眼，涨红了脸快速解开腰带，顾不得许多将一头向少女抛去。
粟特少女拼出所有的力气扑向那布带子！
在顺利抓住那布带子时她惊喜万分的抬头喊着什么，一面死死将那带子攥在手心，又在手腕上绕了绕，倒将沙罗拖得往下滑了一截，大腿露出了裤子，就算沙罗性情冷漠，此时也不禁将滚烫的脸往沙子上埋了埋。
见那粟特少女准备好了，沙罗便使出全身的劲往上拖，眼看着女孩一点点向上，他大喊一声，将吃奶的力气都拼了出来！
少女边哭边感激的看着他说着什么，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腿离开了沙子她便使劲抽出一条腿往旁边划拉，手脚并用的往沙坑上扒着。
很快沙罗就一把拽住了那粟特少女的手，用力拉了最后一把。
粟特少女目光坚定地跟着他的力气往坚实的地上爬。
好不容易拖上来，沙罗松开手往地上一坐，那粟特少女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沙面，除了微微的凹陷，哪里看得出是吃人的陷阱？！
沙罗腾出一手提了提裤子，那粟特少女似乎吃了一惊，努力往旁边挪了过去。
知道她怕什么，沙罗一张脸涨得紫红，也顾不上解释便使劲把腰带系了回去，那粟特少女仔细看着他的行为，这才放下了心站起来对他说着什么。
在他们不远处的石头后方，比沙罗稍早一点的时候，鸿也陷入了同一片流沙。
她是自己失足踏进来的，往上爬的时候在脚底发现有什么东西，索性闭上眼睛往下一埋头，顺着手感一路摸索过去。
沙子干燥细密的向她身体上涌过来，坚实的挤压着她的呼吸，好在她也不靠呼吸，鸿伸手掀起她摸到的第一个箱子，闭着眼睛细细摸索。
她能感知到另一个小些的箱子就在前方不远处。
再远一点是架马车。
树林间，温宋文罗见沙罗去一趟竟带回了昨天的粟特商人家的女孩子，不由吃惊。
唯一听得懂粟特语的向导安慰了女孩几句，待这粟特女孩平静下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的粟特商人是在已经走过的一个小村子落脚的，今天一早天没亮就动身赶路，女孩跟父母闹了些别扭就跑到了这里想要回村子去，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流砂，两个仆人已经陷进去了，唯有她还在外面露着半截，这才被去方便的沙罗拉了上来。
这也是太巧了，就一个小树林之隔，温宋文罗一行平安无事，早一点的粟特女孩险些被流沙淹没。
“真是命大啊！”向导感叹着，将她的话原原本本讲给温宋文罗听。
听完这话温宋文罗点点头，并不提出任何疑问，只是询问向导要怎么把这女孩子送还她父母。
向导就问那女孩她父母此时在哪里。
女孩哭着摇头，半晌说已经走远了，她父母不会再理她的，又说要回昨天的村子等有认识的商队路过捎上她，又说自己身无长物没有办法付报酬，希望他们不要介意云云。
温宋文罗不动声色的微笑听向导翻译的话。
向导也觉得有些不妥，这女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往回走？明明跟着这个队伍可以更安全的到大一点的地方等粟特商队，甚至可能追得上她父母所在的那支队伍。
可是不等向导再问几句，这少女就已经又累又怕又饿的晕了过去。
众人一阵忙乱，还是向导动手将那女孩抱上了车。
沙罗默默拿帕子擦了擦那女孩的脸。
不等温宋文罗和向导商量完，就见出去寻找鸿的塞冯一脸惶然的回来，“老师，鸿不见了。”
温宋文罗一惊，马上看了那片沙漠一眼，“她离开很久了！”他是看见鸿过去的方向的，和沙罗说的地方一对照，向导直接就叹了口气。
“这沙漠是吃人的，”向导叹气，“一个不小心踏错一步就会被它吃掉了。”
塞冯不信，趴到看起来很平的沙坑边摸索，还没捞两下就被陷下去，幸好沙罗反应快，动作也快，一把扯住他的脚将他薅了回来，心有余悸的死瞪他一眼。
温宋文罗带着他们连连后退，却听身后有人问：“怎么了？”
塞冯含泪回头，惊喜万分的扑了过去：“鸿！”
沙罗看了二人一眼，冷着脸往车那边走。
温宋文罗长出一口气，笑道：“我们以为你也掉下去了。”
“有人掉下去了吗？”鸿拉开塞冯往沙坑处走，又被塞冯和温宋文罗一齐拉住，“没事，是沙罗从坑里救出一个姑娘。”
哦了一声，鸿笑着摸摸塞冯的头，“怎么又哭了？”
温宋文罗也摸摸塞冯的头，示意大家都快点回去，“沙漠太危险了，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单独行动。”看了一眼鸿背在身后的包袱，什么也没问。
众人回到歇脚处的时候那粟特少女已经坐了起来，正以一个优美的姿态斜凭着车门神情温柔的与沙罗说话。
鸿惊讶的看向塞冯，等他解释。
结果塞冯小学生今天受了她的惊吓，理也不理她，只管跳上车埋进被子里。
少女和他们打着招呼，向导为双方翻译了，又转达了自称石姓的少女说的关于决定跟着他们去下一个镇子再去找人的话。
温宋文罗同意了，让她就和救了她的沙罗一辆车，到了晚上再和鸿一起休息。
鸿一呆，“不行！”
温宋文罗也一呆，“怎么了？”
鸿看着他，又看看正和那粟特少女一模一样坐在车门口向她张望的塞冯一眼，道：“塞冯是个男孩子，车里睡不了三个人。”
“塞冯今天晚上会和我一起睡。”温宋文罗暗示她，“这个姑娘只有睡在你身边我们其他人才能好好睡个安稳觉。”
鸿只得点头，暗自叹了口气。
却见沙罗也轻轻叹了口气。
旁边达如搂了他肩膀笑着问他：“难道你以为你还是塞冯的年纪？”意有所指的将目光向下。
沙罗追着他打了一圈，二人才搂着肩膀跳上已经缓缓行进的马车，一起目光明亮的看着这片空旷辽远的碧空黄沙。
鸿把生气的塞冯从衣服里捞出来，看他一脸不高兴就笑：“你这是不高兴什么？”
塞冯向前边车看了一眼，轻声告诉她：“我觉得她可能在骗人。”
已经打听到之前粟特少女说过什么的鸿点点头：“那又怎么样？”
塞冯震惊的瞪大眼睛，“沙罗师叔救了她，我们帮助她，她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被伤害的可能，这种情况下说谎骗人是不好的事！”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说出来的苦衷？”鸿摸摸他额头的汗，将车帘子挂了起来，“很快就会到下一个镇子，到时她会离开的。”
塞冯想着她的话，道：“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他关切的看着她，“所以你怎么都不提过去的事。”
有风悠悠的吹进来，鸿靠在车壁上，“对。”
塞冯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鸿，到下一个镇子，你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鸿瞥了他一眼，点头。
那出来迎接他们的村民得到一角银子很是高兴，喊出一个扎冲天小辫的小姑娘给他们打水洗脸，又叫了儿子给他们喂马，自己在一阵鸡飞狗跳里端来热气腾腾的一个盆，里面装满了烧得极香的禽类，不过巴掌大，一剁为四，只放了些野菜就香得所有人都流起了口水。
看着他们吃得欢快，鸿尝了尝，就笑着把自己的碗递给塞冯：“你先吃，我去看看马。”
塞冯也不作声，端起她的碗就吃，沙罗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
过了片刻再看时鸿的位置已经叫一个护卫坐了，她的碗就像吃完了似的好好的摆在旁边。
其他人都已经躺下了，鸿独自倚在院墙外眺望着沙漠，漠漠黄沙，长河落日，除了跳动的小小动物就是一片让她心慌的寂静。
“鸿？”塞冯出来找她。
天还没黑，能看到这半大孩子正眉毛拢在一起关心的看着她，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小孩是真的很心软。
“你喜欢沙漠吗？”
“不喜欢。”塞冯如实回答，“我喜欢有绿树有湖水有鲜花的地方。”
“我也不喜欢，我的家乡没有这样荒芜的地方。”鸿说着，看到这些黄沙她就觉得陌生，会生出怀疑自己回不了家的恐惶感。
“鸿，你的家乡什么样？”
鸿的目光超过那些黄沙，越过那轮下沉的日头，再次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山岭，云雾缭绕的京都，一望无际的原野和松蓝桃红的山峦。
她沉默着，一个字也没说。
塞冯不太明白的看她，又有些不安。
鸿到底解释了一句：“我不想现在就回忆家乡，我会回家的。”
塞冯想了一下，笑了：“你肯定会回家的，我会天天为你祈祷早日回家。”
“那就谢谢你。”鸿笑了，随手胡捋一把他的头发，“进去吧，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村民准备了早饭，又给他们罐子里装满了干净的水，将他们送到路口。
温宋文罗一行再次起程。
大漠风光初看极震撼，那样纯净的色彩，强烈的对比，优美的线条，仿佛天地之间也唯有这蓝天黄沙亘古永存，无二无他，可看久了就会有些腻，一成不变的浅黄色沙丘在蓝天下起伏着仿佛没有尽头，偶尔几只小野兽追逐着跑过去消失在哪丛植物里。
好在这里是沙漠的边缘，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可以停在沿途遇见的树林中休息。
在鼻息和呼噜声中沙罗睡眼朦胧的爬起来往树林另一边走去。
树林另一边也是一片沙漠。
他恍惚看见两只狐狸从沙丘间追逐着穿过，那皮子火红橙黄，若能做个袍子多好！模糊的想着，大概是没睡醒，沙罗看见昨天的美貌少女正半陷在沙里。
绿衣白袍，棕色长辫，没有面纱，雪白漂亮的脸靠在沙子上，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她可真是漂亮啊~
沙罗系好裤子，转身往歇脚的地方走回去，走了几步，他定了定神，猛然睁大眼：那是昨天中午歇脚时见过的粟特少女！
顾不得再想，他转过身就冲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女跑了过去。
被脚步声惊醒，粟特少女睁开双眼就看见有人，急忙喊了起来，并全力向他招手。
感觉到这点动作就让自己又向下陷了更多，粟特少女满心绝望的哭了起来。
沙罗一路跑到沙坑边，看着巨大的沙坑里越陷越深的人不禁急得额头出汗：坑太大了，他够不到那粟特少女的手！
好在那少女还算勇敢，始终保持着双臂在沙面上，此时边哭边将外套脱下来往沙罗方向抛去。
那样小的一件衣服哪里有用？
倒是提醒了沙罗，他四下望了一眼，涨红了脸快速解开腰带，顾不得许多将一头向少女抛去。
粟特少女拼出所有的力气扑向那布带子！
在顺利抓住那布带子时她惊喜万分的抬头喊着什么，一面死死将那带子攥在手心，又在手腕上绕了绕，倒将沙罗拖得往下滑了一截，大腿露出了裤子，就算沙罗性情冷漠，此时也不禁将滚烫的脸往沙子上埋了埋。
见那粟特少女准备好了，沙罗便使出全身的劲往上拖，眼看着女孩一点点向上，他大喊一声，将吃奶的力气都拼了出来！
少女边哭边感激的看着他说着什么，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腿离开了沙子她便使劲抽出一条腿往旁边划拉，手脚并用的往沙坑上扒着。
很快沙罗就一把拽住了那粟特少女的手，用力拉了最后一把。
粟特少女目光坚定地跟着他的力气往坚实的地上爬。
好不容易拖上来，沙罗松开手往地上一坐，那粟特少女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沙面，除了微微的凹陷，哪里看得出是吃人的陷阱？！
沙罗腾出一手提了提裤子，那粟特少女似乎吃了一惊，努力往旁边挪了过去。
知道她怕什么，沙罗一张脸涨得紫红，也顾不上解释便使劲把腰带系了回去，那粟特少女仔细看着他的行为，这才放下了心站起来对他说着什么。
在他们不远处的石头后方，比沙罗稍早一点的时候，鸿也陷入了同一片流沙。
她是自己失足踏进来的，往上爬的时候在脚底发现有什么东西，索性闭上眼睛往下一埋头，顺着手感一路摸索过去。
沙子干燥细密的向她身体上涌过来，坚实的挤压着她的呼吸，好在她也不靠呼吸，鸿伸手掀起她摸到的第一个箱子，闭着眼睛细细摸索。
她能感知到另一个小些的箱子就在前方不远处。
再远一点是架马车。
树林间，温宋文罗见沙罗去一趟竟带回了昨天的粟特商人家的女孩子，不由吃惊。
唯一听得懂粟特语的向导安慰了女孩几句，待这粟特女孩平静下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的粟特商人是在已经走过的一个小村子落脚的，今天一早天没亮就动身赶路，女孩跟父母闹了些别扭就跑到了这里想要回村子去，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流砂，两个仆人已经陷进去了，唯有她还在外面露着半截，这才被去方便的沙罗拉了上来。
这也是太巧了，就一个小树林之隔，温宋文罗一行平安无事，早一点的粟特女孩险些被流沙淹没。
“真是命大啊！”向导感叹着，将她的话原原本本讲给温宋文罗听。
听完这话温宋文罗点点头，并不提出任何疑问，只是询问向导要怎么把这女孩子送还她父母。
向导就问那女孩她父母此时在哪里。
女孩哭着摇头，半晌说已经走远了，她父母不会再理她的，又说要回昨天的村子等有认识的商队路过捎上她，又说自己身无长物没有办法付报酬，希望他们不要介意云云。
温宋文罗不动声色的微笑听向导翻译的话。
向导也觉得有些不妥，这女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往回走？明明跟着这个队伍可以更安全的到大一点的地方等粟特商队，甚至可能追得上她父母所在的那支队伍。
可是不等向导再问几句，这少女就已经又累又怕又饿的晕了过去。
众人一阵忙乱，还是向导动手将那女孩抱上了车。
沙罗默默拿帕子擦了擦那女孩的脸。
不等温宋文罗和向导商量完，就见出去寻找鸿的塞冯一脸惶然的回来，“老师，鸿不见了。”
温宋文罗一惊，马上看了那片沙漠一眼，“她离开很久了！”他是看见鸿过去的方向的，和沙罗说的地方一对照，向导直接就叹了口气。
“这沙漠是吃人的，”向导叹气，“一个不小心踏错一步就会被它吃掉了。”
塞冯不信，趴到看起来很平的沙坑边摸索，还没捞两下就被陷下去，幸好沙罗反应快，动作也快，一把扯住他的脚将他薅了回来，心有余悸的死瞪他一眼。
温宋文罗带着他们连连后退，却听身后有人问：“怎么了？”
塞冯含泪回头，惊喜万分的扑了过去：“鸿！”
沙罗看了二人一眼，冷着脸往车那边走。
温宋文罗长出一口气，笑道：“我们以为你也掉下去了。”
“有人掉下去了吗？”鸿拉开塞冯往沙坑处走，又被塞冯和温宋文罗一齐拉住，“没事，是沙罗从坑里救出一个姑娘。”
哦了一声，鸿笑着摸摸塞冯的头，“怎么又哭了？”
温宋文罗也摸摸塞冯的头，示意大家都快点回去，“沙漠太危险了，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单独行动。”看了一眼鸿背在身后的包袱，什么也没问。
众人回到歇脚处的时候那粟特少女已经坐了起来，正以一个优美的姿态斜凭着车门神情温柔的与沙罗说话。
鸿惊讶的看向塞冯，等他解释。
结果塞冯小学生今天受了她的惊吓，理也不理她，只管跳上车埋进被子里。
少女和他们打着招呼，向导为双方翻译了，又转达了自称石姓的少女说的关于决定跟着他们去下一个镇子再去找人的话。
温宋文罗同意了，让她就和救了她的沙罗一辆车，到了晚上再和鸿一起休息。
鸿一呆，“不行！”
温宋文罗也一呆，“怎么了？”
鸿看着他，又看看正和那粟特少女一模一样坐在车门口向她张望的塞冯一眼，道：“塞冯是个男孩子，车里睡不了三个人。”
“塞冯今天晚上会和我一起睡。”温宋文罗暗示她，“这个姑娘只有睡在你身边我们其他人才能好好睡个安稳觉。”
鸿只得点头，暗自叹了口气。
却见沙罗也轻轻叹了口气。
旁边达如搂了他肩膀笑着问他：“难道你以为你还是塞冯的年纪？”意有所指的将目光向下。
沙罗追着他打了一圈，二人才搂着肩膀跳上已经缓缓行进的马车，一起目光明亮的看着这片空旷辽远的碧空黄沙。
鸿把生气的塞冯从衣服里捞出来，看他一脸不高兴就笑：“你这是不高兴什么？”
塞冯向前边车看了一眼，轻声告诉她：“我觉得她可能在骗人。”
已经打听到之前粟特少女说过什么的鸿点点头：“那又怎么样？”
塞冯震惊的瞪大眼睛，“沙罗师叔救了她，我们帮助她，她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被伤害的可能，这种情况下说谎骗人是不好的事！”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说出来的苦衷？”鸿摸摸他额头的汗，将车帘子挂了起来，“很快就会到下一个镇子，到时她会离开的。”
塞冯想着她的话，道：“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他关切的看着她，“所以你怎么都不提过去的事。”
有风悠悠的吹进来，鸿靠在车壁上，“对。”
塞冯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鸿，到下一个镇子，你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鸿瞥了他一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