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宋文罗正悠闲的带着学生在散步,就见一群贵族哈哈大笑着骑马而过。

    有人远远冲他喊着:“文罗大师,塞冯可算是个男人了~”挥了挥手,纵马而过。

    温宋文罗听得狐疑,对孟昭佗雅道:“你快去找你师弟,看看他又干了什么大事闹到如此……”讲了几种应对策略,从得罪贵人到杀害仆隶,该怎么说话,该找什么人求助,一一俱全。

    孟昭佗雅应下,带着仆人和护卫一路狂奔,天亮才找到这里。

    又听说师弟并不在王城。

    终于在黑袍少年们尴尬的引路中匆匆赶来,孟昭佗雅一抬头就看到师弟正从那丛大帐篷里边说话边掀了帘子往出走,神态开朗轻松,目光明亮,身姿挺拔,一个高个子的女人紧跟着迈步出来,含着笑与师弟对视着说话,就像有钱人家感情特别好的姐弟一样亲密又友爱。

    他不禁松了一大口气,一个女人而已,总算师弟不是做了什么他收拾不了的事。

    “鲸脂蜡烛?”塞冯从没听过这个词。

    “记得你说过海里的大鱼吗?那叫【鲸】,”公孙鸿提起他当年的幻想,笑了起来,抬手去摸他头,仿佛那孩子仍在眼前幻想着种种,“我替你去看过了,特别大,比这个帐篷大十几倍,漆黑的圆背,雪白的肚腹,非常优美的宽大尾巴,皮下有厚厚的一层肥脂,就是用那些肥脂炼成油,再制作成这样洁白的无色无味的蜡烛。”

    塞冯只是将脸颊贴在她温热的手心,不自觉的闭了闭眼。

    或许她就是想不通。

    或许她就是惦记着那个总是生病的孩子。

    昨天一早,他催马过河,马跃上对岸时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不是自己衣服。

    摸了摸身上这身露出了手脚的衣服,塞冯卡在河岸上,脸红不已,进,不想就这么回去,退,也不好意思回鸿的帐篷。

    帐城那边已经有人看到他了,挥着手喊着什么。

    塞冯勉强挥挥手应了,很快就又放下手,他拉着马,那大红马进退维谷的在河岸上踏着步子,无从适从。

    那个叫他的人越走越近,塞冯心一慌,终于下定决定打马狂奔。

    他一头冲回了白帐篷。

    他的衣服没那么容易晾干,公孙鸿让几个女人用新收的黑羊羔皮比照着湿衣服给他裁了款式一样的袍子,漂亮极了。

    公孙鸿看那些女人俯身仔细剪裁几张黑珠皮,嘱咐了一句:“尺寸放大一些,他还是个孩子,这几年还要长个子的。”

    那几个靠跟随商队做织工裁缝为生的女人纷纷看向正裹了公孙鸿斗篷坐在那里看贝多罗的年轻人,都点了点头,继续埋下头去。

    商队行走四方,愿意耗费运力带着的东西都不差,他的新衣服做得很是舒服,又柔又软的黑珠羔裘衬在里面,外面是看起来只比他的旧衣服好一点的黑色毛料,摸上去却厚厚软软,每件衣服侧面还缝有开口的小袋,用一种小小的褡绊扣着,里面盛的东西肯定漏不出来,连新牛皮靴子里面也钉上了柔软的羊皮,穿起来舒服太多了。

    还有一种鸿说是【足衣】的羊毛小口袋,把它们套在脚上,用绳子系好再穿鞋子那感觉塞冯都怀疑自己的福气要用光了。

    鸿照顾他,给他做着衣服,又让人送了饭,却一句话也不肯和他再说。

    塞冯不出声的吃着饭,眼睛看着案后写信的公孙鸿。

    饭没吃完,他又烧得困过去了,整个人晕乎乎的歪在地毯上,只觉得又暖和又舒服,控制不住想要闭起来的眼睛看见那双穿着软底鞋的脚走了过来,他伸了手却摸不到,“鸿。”

    再睡醒一觉他又回到了那张奇怪的铺上,细薄的帘子让光线一点也不刺眼。

    奇异的花木芬芳非常好闻。

    穿着天蓝色绸子长外衣的背影就站在小窗边,衣服如水一样披在她肩头。

    塞冯一点都没动,只静静看着那背影流泪。

    他也不知道刚才的梦境里都是怎样的痛苦才让他这样伤心,可是看见她的时候他只觉得不是四五年没见,而是四五百年没见,四五千年没见!

    就像此时的背影是个幻觉一样,他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惊碎了她。

    在他记不清的梦里,他似乎已经无数次的伸出手,无望的看着她的身影破裂,粉碎在风里。

    公孙鸿一回身,就看见床上的人已经哭湿了枕头,不由愕然,“怎么又哭了?还是很难受吗?”她走过去试了试他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塞冯心灰意冷的看着她,向床里面转过头,原地只留下一大片湿迹。

    公孙鸿在被子上拍了拍,轻声笑道:“是我待你错了,我道歉,塞冯”却见床上的人已经转回头,一双黑亮的眼睛定定看着她,知道这是想她说完,便柔声道,“我只是不习惯你们长得这么快,你这样的年纪在我家乡还是真正的小孩子,可你却长大了。”

    对着那双黑眼睛她笑了笑,“对不起,我该用看大人的眼光看待你了。”

    塞冯眨了一下眼,满脸都是【惊呆了】,半天才应了一声,“好。”

    公孙鸿笑了一下,心情并未轻松,只又道:“你的行为是冒犯我,现在你确实是知道我很生气了,对吧?”看他讷讷点头,又问她:“鸿,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冒犯你?”

    公孙鸿看着他,想了片刻,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和你们不一样对不对?”

    塞冯点头。

    “我们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公孙鸿习惯性的拍着他,“你想和我睡觉,这就是一种冒犯。”

    塞冯直直的看着她,张了张嘴,显然满怀疑惑,却说:“好。”

    “以后不许再对我动这个念头。”公孙鸿微微俯身,“你不想被我捆起来扔进雅鲁藏布江吧?”

    塞冯看着她的蓝眼睛,点头:“不会。”

    公孙鸿是相信他的承诺的,她放松下来,拍了拍他,“饿不饿?早饭没吃完,现在已经中午了。”

    塞冯眨了下眼,“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对着那双睁大的蓝眼睛他解释,“我又做梦了,现在又累又困,很难受,”满怀期待的看着她,“陪我睡吧?”

    “不行。”公孙鸿起身坐到床头方向拍着他,“你睡吧,我陪你一会儿。”

    梦境过眼无痕,可是那种发自身心每一处的疲惫感挥之不去。不过转眼,塞冯就又睡着了,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满鼻子满心都是那种奇异的芬芳。

    待他睡得呼吸平稳了,公孙鸿走了出去,古丽轻声的跟在她脚步边说着商队回过来的话。

    “他们是在打探什么?”公孙鸿问古丽,“打探到什么了?”

    古丽并没有很担心,“幸好我们动作快,昨天您一吩咐我们已经撤出很远,如今那些人打听来打听去也就是在打听商队的情况,他们似乎很想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钱。”

    “那就还没什么问题,只是想借由塞冯的事捞点好处。”公孙鸿低声说,“巧了,”她微笑,“我也很想从这件事里捞点好处。”

    古丽也微笑,“这个时机倒是很好,我们东西带得多。”她并不是指货物。

    商人们行走在外,不怕别人想捞好处,只怕被人一刀砍掉脑袋,只要还有得谈,那就没有商人赔本的道理。

    “这样的地方于我们并不是很方便,就算是经营起一个部落也抵不上浪费的精力,我的意思是算了。”公孙鸿琢磨着环境,实在有些交通不便,“古丽,他们怎么说的?”

    古丽点头,她已经问过了,虽然也有人表示如果占领下来了愿意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却没有人愿意长久的呆在这苦寒之地,他们生于温暖的国度,更喜欢阳光灿烂海鸟飞翔的海地,“他们说听您吩咐。”意思就是没人自告奋勇。

    公孙鸿笑了起来,拿起被塞冯落在地毯上又让古丽捡回桌上的几张贝多罗看了看,是她才看完的《阿毗达摩俱舍论》,来自第布色杰罗法底一位很高明的修行人,没想到塞冯也学会了梵文,能看明白这些有点复杂的文章了。

    “那就再看看其他的地方吧。”公孙鸿再一次仔细检查了自己的信件,确保没有不该塞冯知道的消息泄漏。

    里间床上,塞冯又跌入无边无际的梦境。

    他挣扎着睁开眼,看见短发男人对自己说,【阿诺陀,这是他的意思,你要遵从。】

    他感觉着自己的抗拒和坚定不移的摇头,【我不信他会这样要求。】

    【阿诺陀,你自从遇见了那个首陀罗女就再也不像从前了。】那短发男人喟叹着,眼中的审视却让他觉得有些冷意,【你到底有没有破戒?】

    感觉着熟悉的怒火再一次从胸口生出,塞冯闭上双目,随后睁开,【你想问的不是我有没有破戒。】

    对方有些惊讶,毫不在意的拂开他的怒火,【那你有没有破戒呢?】看着他的脸对方眼中有些满意,【如果你破戒了你就要接受这道旨意去与首陀罗女完成这个试炼。这是你想回到我们中间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污名,接受那个污秽了他的女人。

    塞冯没有开口。

    对方却微笑了,十分宽宏大量的姿态,“你还年轻,你总会懂得我们的苦心,阿诺陀,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他起身,“好好想想吧,我们等你回来。”

    愤怒和痛苦无穷无尽的燃着他的心,塞冯轻轻哼了一声,感觉有人来到他身边,曾经响在他梦中的歌谣再次回响起来,轻柔的拍抚让他的头脑渐渐退出那个地狱一样的梦境,经过空荡又虚无的走廊,回到他的现在。

    公孙鸿哼着童谣,慢慢拍着在噩梦里无声的撕扯自己胸口的少年,看着他慢慢睁开满是热泪的眼睛,从痛苦到茫然清醒不过转眼之间,他的神情却已天壤之别,叹了口气,拿了可以安神的花茶给他喝,轻声问道:“你现在还在做梦吗?”

    塞冯虚软的躺着喝了茶,有些依恋的翻身将头再一次枕到她大腿上,听到轻轻的笑声,有温热的手落在他头发上。

    这和母亲的动作很像,可他感觉起来却一个像躺在青青草原,一个像在秋天的谷仓燃起了大火。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鸿再也不会对她做【冒犯的事】。

    塞冯回顾着经文,尽量的平心静气。

    还没享受片刻安宁,就被公孙鸿拉了起来:“水好了,起来洗澡,你已经臭了。”

    塞冯下意识抬起手臂闻了闻,欲言又止,乖乖下床。

    洗完澡,重新收拾过的床铺比之前还要松软舒适,他本来只想躺一会儿就去外面和鸿说话,谁知一觉就睡到了天□□曙。

    抬头往外间看,灯光莹莹,鸿在与那些异邦人说着什么,塞冯不由又倒回床上,下意识蹭了蹭床铺,心里莫明其妙就松了口气。

    仆人按照高原的习惯给塞冯准备了堪称丰盛的早餐。

    塞冯捧着茶碗追问:“你是说【因明】不是真理,是用来解说真理的”他想着,“方式,就像我们用功法咒语向神灵传达愿望那样?【因明】就是一种语言,学会这个【说话】,就能把他们的神的意愿用别人听得懂的方式解释出来?”

    “神?也对,毕竟高原之上只有你们有能力沟通神灵。”公孙鸿重新看了一眼那些贝多果,“应该就是这样的意思,是某种看待事情的方式,大概类似于善于审问的人面对复杂案情所必要的一种说话方式,能够从混乱的表达中找到正确的顺序和有问题的地方,理清自己的脑子,帮助对方看清事情的真相。”她有点不确定的重新读了一遍那些梵文,眉头微蹙。

    “你不喜欢。”少年法师确定无疑的指出,“为什么?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聪明人的做法往往会为别有居心的人所利用。”公孙鸿想着那些温文尔雅,满腹经纶却不擅与人争辩的天竺僧人,他们曾提及他们是传承近九百年前那位伟大的觉者大弟子之一的阿难尊者所在的【上座部】。

    在七百五十年前因那位觉者另一个大弟子尤婆离所传承于东方吠舍离大城的论师们提倡的【为余所诱、无知、犹豫、他令入、道因声故起,是名真佛教】的【五恶见事】严重诽谤了【上部座】的最高觉者阿罗汉,华氏城中僧伽们斗争大起,他们所在的古阿难系不得不与尤婆离系形成了对抗,但鉴于那位叫摩诃提婆的论师说的言论甚得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支持,他们所在的团体受到排斥,再不能维护表面的融洽,不得不顺河而上,一路死难甚重。

    直到他们远避罽宾,沿途死伤甚重的消息被世人传开,阿育王才主动与阿难系缓和关系,但双方的信任已经全无。

    百年后,又有本派的大论师迦多衍那因尤婆离系分别说部的一部《舍利弗阿毗达磨》写出了与传统经说不合且又揉杂了那部《舍利弗阿毗达摩》要旨的《发智论》,改变了本派中维护经说、律戒而不弘的立场,不得不就此分裂成了两部,纷争中维护原教经义立场的阿难系输了地盘,不得不再次北上迁往犍陀罗国。

    后来又避往雪山,自称雪山部。

    自己在沙洲遇见他们时,他们也才从雪山出来不久,【奉命行走】。

    公孙鸿曾问他们是奉的谁的命令,他们只谨慎的微笑着不肯说,一脸【早晚你会知道】的奇怪样子,然后更加勤奋的教导她,十分古怪却又看不出半点恶意。

    听了古代天竺阿难系的故事后塞冯有些震惊,“论辩之术这么厉害!”竟能决一国之宗旨,断一地之兴亡!

    公孙鸿摇头,“他们是输在了人性。”想想向来所闻,叹了口气,“据说当时仅华氏城一地就有数万人从事这个行业,这是何等的势力?阿育王怎么能容它端正成长,势必要有所抉择。”

    塞冯笑了起来:“我们普王也是这样,一边控制着我们,一边拿着军权。”他若有所思。

    公孙鸿踢他一下,“你出去也这样说话会惹祸的。”

    塞冯摇头,“即使和老师父母我也没这么大胆的说话过,我也怕被普王割舌头的。”笑了一下,又赞叹,“不管好与不好,那些论师的舌头是真的厉害。”

    “至于论辩之术,如果只是想说服什么人,只要拿住对方心中所想,心头所求,稍加引导无有不胜的。”

    “你在想什么?你又求什么?”塞冯看看外面天色已经亮了,放下碗站了起来,“不知道我有没有能说服你的时候。鸿,我得回去了。”看了一眼那蜡烛,“这蜡烛不是牛油做的,是什么?还有吗?”显然想要。

    公孙鸿答应着送他出来。

    昨天晚上少年已经沐浴更衣,净了面,现在整个人可说又香又干净,没有胡子的脸颊靠进掌心又凉又软,黑黑长长的睫毛扑下来盖住那亮而润的黑眼珠,然后安静的停在面颊上。

    看他如此,公孙鸿一时心软了软。

    孟昭佗雅从不远处看过去就是这个女人正在抚摸师弟的脸颊,而且这场面看着还真的是特别的美好动人。

    少年们看得鸦雀无声,有人脸红了,有人歪了歪头看得分外认真。

    再看一眼满身都是沉醉的师弟,孟昭佗雅只能微微叹口气,翻身下了马。

    师弟这样的表现就是真的很喜欢她了。

    那就和她好好谈谈吧,即使多出些聘礼如今的他们也不是难事。

    等师弟和那女人一起转过头来时孟昭佗雅只觉得这场面似乎很有些熟悉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来,倒是那女人,看见他时笑了起来:“孟昭佗雅。”

    这好听的发音他倒是印象深刻,一下子就记起来了!“鸿?!”

    不由笑了起来,心里还有种恍然大悟松了口气的感觉:“原来是你呀!”大步走过去,“以前塞冯就喜欢你,没想到现在他还是喜欢你。”笑着好好看了看她,见她光鲜富贵的样子倒也很高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公孙鸿微微一笑还了礼,又请他进去说话,那群黑袍少年左右看看,见塞冯跟着进了帐篷便也哗啦啦下了马挤进帐篷。

    “这些年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是当商人了。”看着帐篷里这些贵重的东西也知道公孙鸿如今过得很不错,孟昭佗雅着意看了,没发现男人的用具,门口也没有摆男人的鞋子,看来师弟至少不用和别的男人共同拥有这个女人。

    “看你过得不错,我很高兴,老师知道了也会为你高兴的。”孟昭佗雅接过波斯女仆送上的茶碗,“塞冯到处托人去打听你的消息,没想到你自己出现在了这里。”他笑看了塞冯一眼,半怜半嘲:“如今可算得偿所愿了。”

    塞冯含着一点愉快的笑意点了点头,低头从漂亮的小碟子上拿起有小弯把手的茶杯。

    自相认以来鸿的一举一动,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心里高兴,和她在烛光下彻夜长谈,听着一幕幕他无法亲自去经历的异域风土人情,还有那些她四海行商的故事,就像一条皎洁如月光的银线,串起了一颗颗宝珠。

    在神灵面前他满心虔诚,得到了身份,在普王面前他力持尊敬,得到了地位,在老师那里他恭敬勤奋,获得学识,在父母那里他不能质疑,唯独在她这里他什么也不用做,却得到了平静。

    “你们准备何时搬到一起生活?”孟昭佗雅笑问,看了一眼帐篷内的摆设,“师弟有个小庄园,你也有些资产,足够你们生活了。”

    听着师兄的话塞冯回过神,他看了一眼已经顺势提出让二人马上回去见老师的师兄,又看一眼表情惊愕的公孙鸿,脸红了。

    扫过即使脸红了也没想离开座位的师弟,孟昭佗雅笑着看向公孙鸿,虽然是个异邦女人,可是以他的见识来看反而很不错,没有坚实的后盾就只能牢牢的依靠他们,四处行商,就不会影响到师弟以后的婚事,她本人美貌能干聪慧,将来生的孩子也会继承她的优点的。

    在惊愕后公孙鸿郑重的解释:“当年你们在路上救了我一命,这恩情确实还没有好好回报,如今能与塞冯重逢我也是很高兴的。温宋文罗大师那里,我会带着礼物去拜访的,不过报答恩情是件善良正义的事,不能因为我曾受惠于你们就失去了自由身。”

    黑衣少年们互相看看,有人就问:“商人,你不是塞冯的女人吗?”

    塞冯仓促的与公孙鸿对望一眼,又回头冷厉的瞪了那个少年一眼。

    那少年噤声。

    公孙鸿扫过还炯炯看着她的孟昭佗雅和一脸紧张的塞冯,没作声。

    孟昭佗雅对她的反应很是不以为然。

    嘴上厉害的女人多了,等肚子大起来没有女人不求饶的,何况师弟不到十八岁,对于他目前的地位来看确实也太年轻了,谈婚事虽不早却也确实不必着急,“难得你来了,那就跟我回老师家,大家好好聚聚!”他笑得开朗,“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等几天吧,”公孙鸿看了一眼塞冯,“这几天正是集市,太忙了。”

    孟昭佗雅自然同意,通知当时的那些人也需要些日子,想想便站起来,拍了拍师弟的肩膀,“有女人了就要像个男人一样行事,凡事要大度。”又交待了几句,“那我先回去写信,你不要和鸿小姐吵架,如今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塞冯满脸通红的看公孙鸿一眼,对师兄点点头,将他送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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