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蕴迟疑道:“应该……不会吧?我连马车都没晕过。”

    司遥有些怀疑,这么弱的身板当真不会晕车:“是吗?”

    很快,司遥被狠狠打脸。

    船开了有半个时辰,司遥本来站在甲板处欣赏太虚湖中的荷花,没一会儿就感到一阵头晕,胃里翻腾不止,但由于早已辟谷,什么都吐不出来。

    反观温如蕴,一脸云淡风轻,啥事儿没有。

    在察觉到司遥神色不对时,温如蕴就一脸紧张兮兮的扶住司遥肩膀,道:“阿遥,你是不是晕船了,要不要我扶你回厢房休息?”

    司遥脸色铁青,内心想骂娘,努力压住胃中的恶心感,强要面子撑道:“不用,我站会儿就没事了。”

    温如蕴担忧道:“真的站一会儿就没事了吗?我觉得你应该坐一会儿。”

    司遥拒绝:“不用,我行,我可以撑。”

    这时大船一个颠簸,司遥捂住嘴干呕一声,更难受了,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温如蕴见状,强势扶住司遥将她往回带:“不舒服就别硬撑了,只有自己身体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司遥只好顺势跟着温如蕴往回走。

    旁边有热心的大婶看见二人,连忙拿着一个橘子走了过来:“哎呦,俊娃儿,你媳妇儿怀孕了你带她坐船都不晓得备个橘子嗖,真是心大喃!”

    “来!婶婶这儿有个橘子,你把皮子剥下来放到你媳妇儿鼻子下面,她会好一些。”

    温如蕴结果橘子,道谢:“谢谢阿婶!不过你误……”

    “呕!”司遥听见热心大婶误会两人关系,以为自己是孕吐,想要解释,结果刚一张嘴,胃中一阵翻腾,又是捂住嘴干呕一声。

    温如蕴打断话语,一脸紧张扶住司遥:“阿遥!”

    大婶及时帮忙给司遥揉背:“看你媳妇儿又孕吐了,还有点严重喃!快把橘子剥给她,会好一些!”

    司遥内心快把白眼快翻烂了:不是的!!!大婶你误会了!!!她怎么可能和这个混蛋是夫妻!!!

    想要解释的话语到了嘴边,都变成了干呕:“不是……呕!”

    “我……呕!!”

    “呕!”

    “哎呦妹儿你孕吐都这么严重了,就少说话吧,你相好的在给你剥橘子了!”大婶还在火上浇油。

    温如蕴也道:“阿遥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剥好了!”

    很快橘子皮被温如蕴送到唇边,大婶一拍他的手:“哎呦,瓜兮兮的,再拿上面点,又不是过吃的你送到嘴边,她怎么闻得到嘛?”

    温如蕴又将橘子皮往上抬了一些,凑到司遥鼻下,一股清凉的味道涌进鼻尖,司遥胃里暂时缓和了一些,不过她也不剩什么力气了,虚弱的被温如蕴揽在怀里靠着。

    大婶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哎呦~小夫妻俩感情真好,妹儿,你找了个好相公啊!”

    说完,大婶深藏功与名转身离去,丝毫不顾司遥的死活。

    温如蕴安慰道:“阿遥,阿婶嘴快,但也是一片好心,你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走,我扶你回厢房休息。”

    司遥:呵呵。

    等司遥醒来时,船已经靠岸了。

    门被推开,温如蕴端着一杯茶进来,司遥迷迷糊糊间被人扶起,灌了杯温茶,肚子瞬间好受许多,也令她彻底清醒过来。

    司遥心中叹了口气,她坐过马车,御过剑,身体都没有什么反应,没曾想如今第一次坐船,就难受成这样,以后再也不要坐船,死也不要!

    司遥下了床,温如蕴问她:“阿遥好些了吗,还需要我扶吗?”

    司遥:“不用,我好了,谢谢。”

    “阿遥不用道谢,显得你我生疏了。嗯……我们下船吧。”温如蕴轻声道。

    司遥看着眼前人的背影,自从开始练箭后,温如蕴的穿衣习惯突然就改变了,总是一身玄衣,高束马尾,连袖口也整日用护腕束起。

    简直和他有记忆时候的穿衣习惯一模一样,司遥好几次看见他都差点以为他恢复了记忆,可有记忆的温如蕴从来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甚至是包容。

    这几年司遥偶尔会想捉弄他,比如说对外传言说温如蕴琴技一绝,导致许多弟子不服,上门同他比试琴术,结果令他当众出丑。

    这时温如蕴总是一副淡淡地模样,出糗了也不放在心上,对她的愚弄一笑而过,反而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信任她。

    司遥怀疑,就算自己把他卖了,温如蕴也会笑眼盈盈地转过来帮自己数钱。

    见身后没动静,温如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阳光刚好撒在他身上,像是覆了层淡淡的柔光,浅色的瞳孔被金光晕染成晶莹剔透的琥珀色,他一笑,眼底流光四溢,整张面容瞬间生动起来。

    司遥看着他,莫名不想移眼。

    “阿遥,怎么了?”温如蕴柔声问她。

    司遥立马抽回视线,羽睫躁动地轻颤几下:“没、没什么,我们走吧,去找一家客栈。”

    说完,司遥加快脚步越过温如蕴朝码头走去,温如蕴心中不解地紧跟在她身后。

    踏上码头,司遥觉得脚下轻飘飘地,甚至有一种在晃的感觉,很快这种感觉就没有了。

    太虚湖很大,连着好几个镇,里面的湖水都是朝着南海的方向流去。

    现在是上午时分,天色瞬间开始阴沉,有几分要下雨的趋势,站在岸上观太虚湖,只见湖中白雾弥漫,成片的荷叶与荷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一片祥和。

    数条小船穿梭在这些成片的荷叶荷花当中,上面坐着的大多都是姑娘,她们头顶布巾,挽着袖子,身旁放着箩筐,正利落的采摘莲子,当地人们称之为采莲女。

    天色越来越暗,湖中的女孩儿们似乎也意识到了快要下雨,停下了手中动作,开始往回划船。

    司遥也道:“瞧着这天快要下雨了,我们赶紧找家客栈吧。”

    温如蕴道:“好。”

    二人很快在靠近湖边的位置找到了一家客栈,客栈门正对着太虚湖。

    客栈不大,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客人,伙计无聊的靠着柱子打哈欠,柜台前坐着一个人。

    这人正埋头趴在柜台上睡觉,司遥走上前,指节弯曲轻敲台面,埋着脑袋睡觉的这人似乎被吵醒了,腾出手揉揉发间,抬起头来,眉头死死皱着。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五官深邃,模样精致,脸上还带着起床气,他问司遥:“你爪子?”

    鲛人?

    还是一条会说蜀地方言的鲛人?

    司遥感觉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鲛人一族住在南海,且脾气古怪,不喜外出,太虚湖属于淡水湖,且此处离南海十万八千里,这鲛人是怎么游过来的??

    见司遥看着他不说话,宿阳烦躁的拍拍柜台:“我说,你爪子?”

    温如蕴见司遥一直盯着眼前男人,这男子还生得如此好看,心中不知怎的,顿时来了味儿,他抿唇,轻轻拉上司遥手腕:“师姐,怎么了?爪子是什么意思?”

    司遥被他这么一拉,果真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到温如蕴身上,听见温如蕴这样问,司遥解释道:“没事。这是在问你要做什么。”

    温如蕴心中松了口气,淡笑道:“原来如此,蜀地方言当真有意思。”

    司遥:“可不是么,哈哈。”

    旋即转过头,对宿阳道:“抱歉,请来两间客房。”

    宿阳抽回视线,神色懒懒:“哦,两间,住几天?”

    “暂时未定,得看情况。”

    “那就先交押金,一贯钱。”

    温如蕴主动从袖中摸出一枚钱袋子,掏出钱来递过去。

    宿阳收了钱,提笔在册子上写写画画,随后拿出两枚钥匙递给二人,冲不远处伙计喊道:“陈娃儿,来带客人上楼去。”

    司遥道:“先不急,请问你是这的老板吗?我有一些事想问问……”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名伙计道:“这是我们客栈老板娘!老板给老板娘采莲子去了!”

    司遥转头看向那名伙计,这下连温如蕴脸上神色也绷不住了,他神色错愕:“老板娘?”

    宿阳道:“爪子嘛,我吃软饭的,不得行嗖。”

    这下温如蕴听得懂软饭是什么意思,他连忙替司遥解释道:“没,没有,我们没这个意思。只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称呼,有些新奇而已。”

    宿阳道:“哦,你们要问啥子嘛,快点说,莫打扰我睡觉。”

    “宿阳!说了多少次了,对客人要有礼貌,你这样子谁还愿意来嘛!”一道清脆的女声自不远处传来。

    一位身着淡绿色素裙,头上裹着一块蓝色头巾的姑娘提着一箩筐莲子走了进来。

    不高不矮,杏眼圆脸,长相秀气可人,瞧着约莫十八九岁。

    宿阳一见李清圆进来,放下手中笔,出了柜台朝她飞奔而去:“媳妇儿!你回来了!”

    他接过李清圆手中箩筐,亲昵的揽住她的腰,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周围还有人在,李清圆有些害臊,拍开他的手:“去去!还有人在呢!李宿阳你注意点场合。”

    宿阳道:“听媳妇儿的。”松了手,将箩筐往桌子上放。

    李清圆来到司遥二人面前,拱手道:“抱歉二位客人,我家夫君嘴笨,不会说话。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司遥连忙摆手:“自然没有冒犯。”

    她拉过一旁温如蕴介绍道:“我叫司遥,这位是我师弟温如蕴,姑娘如何称呼?”

    李清圆道:“在下李清圆,这位是我夫君,李宿阳。方才听见司遥姑娘想问事情,你可以问我,但凡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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