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道:“是这样的,我与师弟二人听说最近芙蓉浦闹邪祟,这东西专门抓新郎下手,所以来到这里,想要查查事情真相。”

    李清圆一听,立马道:“二位可是锦官城玉虚派之人?确有此事,短短两个月芙蓉浦连续失踪了四位新郎,连带着送亲人马全都死了,导致现在芙蓉浦连带着周围几处镇上但凡长得有些姿色的男子都不敢娶妻。”

    锦官城乃蜀国国都,其中玉虚派就位于城中。

    这些弟子修炼之余顺带守护周围百姓,芙蓉浦离锦官城也没有多远,听闻此处闹事,玉虚派定会派人来询问,李清圆认错人也无可厚非。

    司遥道:“不,我们只是小门小派之人,不足提及,你说新郎失踪了,那这新娘没事吗?”

    “自然没事,因为新郎都是在迎亲路上失踪的。”李清圆道。

    路上……

    司遥道:“那你可知他们失踪的具体时间地点,以及这些新郎的家属住地吗?”

    李清圆沉思一番,道:“倒还记得一些,稍等,我给你写下来。”

    说罢,李清圆从柜台处拿了纸笔来,将二人引到靠窗边坐下,让伙计温茶来。

    宿阳十分自觉地拿着砚台放到桌子上,给李清圆研墨。

    李清圆开始提笔在纸上写着,时不时沾两下墨水。

    窗外一两缕微风袭来,吹散空中的闷热,岸边柳枝被吹得轻轻摇曳,湖中荷叶成片晃动,中点缀着几点胭脂粉,如一片绿浪般高低起伏。

    天上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湖中没来得及上岸的人们也纷纷开始往岸上赶。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街上的人们撑伞的撑伞,没有伞的便摘了荷叶顶在脑袋上,脚步匆匆,无一例外都是朝着家里的方向狂奔而去。

    司遥静静地看着窗外雨景,温如蕴默默注视着她的侧脸,神色柔和。

    李清圆写完放下笔,刚一抬头便瞧见这样一副场景,她又垂下眼,假装方才没有抬过头,出声道:“大概就这些。”

    司遥与温如蕴二人同时转头,李清圆这才抬眼,将手中宣纸递给她。

    司遥接过,大致扫了一眼,她突然看见一个奇怪的点,司遥指着最后一个人,问道:“锦官城,玉虚派?”

    李清圆点点头,替她解惑:“其实严格来算正真遇害的新郎只有三个,另一个算不得新郎。”

    “最后一位新郎乃是玉虚派弟子,他们为了引出凶手,谋划了一场假成亲,结果依然没能抓住凶手,反而害了这位假新郎。”

    玉虚派弟子也不是吃素的,凶手在众人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依然能掳走人,实力不容小觑。

    司遥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清圆姑娘解惑。”

    宿阳这时也不满插口道:“你们还是小心点儿哈,都是这个啥子玩意儿害人,搞得我和我媳妇儿只领了婚书,婚礼一直办不成,恩是烦死了。”

    司遥打趣道:“那我们更要努努力,把这凶手揪出来,没准还能喝上二位喜酒呢。”

    李清圆爽朗一笑:“有机会的话,一定请你们喝上一杯喜酒。”

    她看了看天色,道:“左右也快到中午了,不如一起把午饭吃了,刚好我方才采了些莲子回来,可以一起吃。”

    想了想,司遥答应下来。

    可宿阳一听,顿时急了:“媳妇儿!这莲子不是给我摘的嘛!这么多人分,我还吃啥子嘛……”

    李清圆摸摸他脑袋:“乖~等明天我再去给你摘,今天有客人,当然是以客人为先啦!你先去把莲子剥出来,我去做菜。”

    宿阳委屈巴巴:“哦……”

    宿阳乖乖地去剥莲子,李清圆招呼二人在原地坐,等伙计上了茶,就去后厨弄菜了。

    窗外大雨逐渐变小,到后来成了毛毛细雨。

    太虚湖周围群山环绕,岸边柳树枝微微随风晃动,湖水被落下的雨滴激起阵阵涟漪。

    湖面此时泛起了淡淡的雾气,湖中的荷叶与荷花若隐若现,放眼望去山清水秀,如画一般的景观全都纳入窗框中。

    连司遥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芙蓉浦的位置真好,依山傍水,所有灵气都被圈在里面,风水极佳,连养出的人也是这般钟灵毓秀。

    也难怪这凶手会选择藏匿在此处,这里灵气浓郁,稍作掩饰就能盖住身上的邪气或鬼气。

    李清圆手艺确实不错,短短半个时辰,就上了三菜一汤,两荤两素,飘香四溢,闻起来令人胃口大开。

    连一向胃口不好的温如蕴都吃了整整一碗米饭,司遥与李清圆聊着东家长西家短,李清圆给她讲这蜀国趣事儿。

    例如那位被国主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公主最近带了位琴师回府,据说那琴师长得惊为天人,风光霁月,一手古琴更是弹得出神入化,如听仙乐。

    公主最喜音律,将人带回府上后,对那琴师那叫一个宠,整日与琴师形影不离,甚至坊间有传言说这位琴师私下早已是公主的男宠。

    温如蕴不忘给司遥夹菜,两人谈到男宠这里,他突然被菜呛到,掩唇止不住地咳嗽。

    碍于先前温如蕴晕过一次,司遥心理有了阴影,她怕温如蕴咳着咳着,一个气儿没缓过来,又昏过去,立马放下筷子替他拍背顺气。

    温如蕴咳得眼角发红,看起来那叫一个可怜。

    李清圆倒了杯茶递给司遥,等停下咳嗽后,司遥将茶递到他唇边,温如蕴下意识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等反应过来时心脏砰砰狂跳,他慌乱垂下眼帘,接过茶杯。

    好在司遥照顾温如蕴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一动作有什么不妥,等温如蕴来拿茶杯,她很自然的松开手。

    问他:“好些了没?”

    温如蕴胡乱点点头:“嗯……”

    宿阳开口打断两人:“嚯,你这师弟身体咋这么娇喃,吃个菜都呛成这个样子,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还啷个抓凶……唔!”

    李清圆迅速放下筷子搂住宿阳脖子,捂住他嘴,冲温如蕴道:“抱歉温公子,宿阳口无遮拦,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转头对宿阳道:“宿阳,你胡说什么呢!还不给温公子道歉!”

    宿阳:“唔唔……”(松手)

    自小身体就差,类似的话,不知听过多少回了,温如蕴并未放在心上,只道:“不碍事的。”

    司遥听后不满了,对宿阳道:“我家师弟身体是差了点,但至少他会照顾人,修炼天赋也不差,不像李公子,喜欢吃软饭。”

    温如蕴心中一动,看向维护自己的司遥。

    李清圆听到这句话立马问司遥:“软饭?什么软饭?我不在的时候宿阳说了些什么?”

    司遥眼中带笑,调侃道:“这位宿阳公子,先前很自豪地同我们说,他是吃软饭的~”

    宿阳脸砰的一下就红了,他立马捂住脸把头埋进桌子上:“哎呦——媳妇儿!我开玩笑嘛!”

    李清圆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我怎么没发现宿阳你居然喜欢对外说你吃软饭,你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

    宿阳已经嵌在桌子上不想起来了。

    用完餐后,外面雨已经停下,天空雾蒙蒙的,不甚明亮。

    司遥拉着温如蕴出了门。

    宿阳坐在柜台上,搂着李清圆的腰,道:“媳妇儿,我咋感觉这个师弟看司遥姑娘的眼神不太对劲喃。”

    李清圆当然看出来了,温如蕴眼中的神色,她在宿阳眼里也经常看到,只是司遥似乎并未察觉温如蕴这份心思,她捧上宿阳双颊,用力揉了揉:“好啦……少八卦人家,多做事~”

    “哦——”宿阳猛地俯下身亲了李清圆一口,懒洋洋单手拿过一朵莲蓬,剥起莲子吃。

    李清圆一见,道:“好啊,宿阳你不乖!还偷偷藏了一朵!”

    宿阳直接剥了一颗莲子塞进她嘴里,李清圆被迫吃起莲子来。

    按着纸上地址,司遥二人来到最近一处事发地,这是一条旧巷子,人迹罕至,刚下过雨,两边墙角斑驳,生着成片的青苔。

    墙上还有一大片洗不掉的陈旧血迹,昭示着此处之前出过不少人命。

    没有鬼气,没有邪气,什么都不剩下,加上下了一场雨,冲刷掉原来的痕迹,想要找到线索就更难了。

    温如蕴道:“下了雨,基本上大部分东西都被冲掉了,恐怕要找到线索会很难。”

    司遥点点头,同意他这一说法:“确实,不过还是要找。”

    二人将此处仔仔细细寻找了一遍,都没有什么收获,就在司遥快要放弃时,听温如蕴道:“阿遥,看这个!”

    温如蕴手上拿着一团湿发,他指了指一旁墙上,只见墙上裂缝中一条小树枝伸展出来,周围满是青苔与爬山虎,因此这条小树枝并不是很显眼,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长了条小树枝。

    他道:“这团头发被勾在树枝上。”

    司遥凑了过来 ,就着温如蕴的手观察这团头发,头发太湿了,于是司遥用法力将这团头发烘干。

    头发干后,显得这团头发更多了,发根参差不齐,乍一看很像是被生扯下来的。

    司遥问他:“你看,这么大一团头发,像不像是被硬扯下来的?”

    温如蕴摇摇头:“不像。这么大一团头发,如果硬扯,定会将一片头皮给扯下来,就算头皮没掉,发根也会有弯曲。”

    温如蕴伸手从自己头上扯了根头发下来,两只手凑近,将发丝形成对比,温如蕴那根头发,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头发根部有明显的弯曲,并不像另一团头发那样直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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