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深受感动,救回八爷的意识,并当场允诺,若八爷和他口中的染疫之人皆能加入幽冥府,便会亲自治病救人。

    在七爷染疫的第十天,二人于众人的围观下,滴血验灵。血液入水即融,一日之内,乜斜城诞生两位灵使,举城欢庆。七爷便在最后关头得到医治,保住了性命。

    可是,人生在世,又有谁能像七爷这般遇到一个愿为之赴汤蹈火的挚友?

    瘟疫汹汹,发花镇的普通百姓如何能活得下来?

    远处,蔚蓝的海面上云雾散尽,小岛清晰可见。

    原离望着那看似寻常的小岛,颇感疑惑,不禁问道:“七爷八爷,这次任务的萃灵目标是上仙灵源,但发花镇的百姓早就死光了,这种连凡人都没有的孤岛,怎么会有上仙?那宸金圣女不该会是忽悠咱们吧?”

    还没待七爷八爷回答,一阵洪亮的叫喊声忽从岛上传来。

    “喂!那边的船!这里不能靠岸!往东五里有个码头,你们得把船泊在那儿!”

    闻言,三人皆是大惊。

    谁能想,这座曾被瘟疫席卷的发花镇,而今已不再是无人之地。

    发花镇的码头不大,两三艘高矮不一的渔船停在飘着海藻的浅海湾。岸边有几个光着膀子的渔民,有的在修船,有的晒网,有的在装载渔具……

    一排展翅的海鸥伴着海浪自由飞过,给这个码头留下了咸咸的海洋味道。

    八爷将小船泊在几艘渔船中间,三人上了岸。

    渔民们各顾各的,旁若无人,仿佛对外来游客已习以为常。七爷却格外紧绷,硬拽着原离和八爷逃离了海岸。

    三人便很快进了镇子。

    原离边走边看。发花镇与那小小的码头一样安宁温馨,相比五州那些喧闹的城池,她更偏爱这种静谧的小镇。

    路上,七爷收起了先前的聒噪,反倒是八爷难掩激动之情,不知说了多少遍“太好了,这里竟然没变,竟然没变”。

    期间,他们路过一片草地,里面的草生长得格外野蛮,像小树一般,大概有半丈之高。若原离误闯进去,估摸只能露出一个狼狈的脑袋。

    草地一侧搭着个荒废已久的小茅屋。那茅屋被杂草遮去了一半,露在外面的另一半又破又烂,八爷见了,竟十分欣喜,冲七爷道:“经寒,你还记得这吗?”

    七爷僵硬地瞅了一眼,回:“嗯,当年你住的地方。镇子里的人每日都在这排大长队找你看病。”

    八爷笑道:“那个时候,你天天来我这找茬,还凶巴巴地朝我扔石头赶我走。真像个小孩子。”

    “镇上瘟疫都控制不住了,你成天接触那么多病人,也不怕被传染……”七爷越说声音越轻,“云晓,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好。”

    “你得先护住自己。”

    “好。”八爷点头,凝视七爷,眸光耀人。

    *

    因任务具体地点尚未确定,三人只得一面闲逛,一面寻找可疑灵源。

    街上行人不多,但颇为和谐,无论是外出买菜的老人,还是开门做生意的商人,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幸福。三人一路走来,发现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里里外外笑声朗朗。世间虽有万千烦恼,却似乎没有一个滞留此地。

    傍晚,他们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邸前停下了脚步。

    宅邸宏伟,说是这镇上最大、最富丽堂皇的宅邸也绝不为过。更重要的是,这座宅邸是七爷祖传的家宅——发花镇鼎鼎大名的月府。

    得知此事后,原离惊愕不已,她绕着七爷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了多次,才啧啧开口:“我的好七爷,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富家少爷!”

    “不仅如此,经寒他家还是怀来镇首富。”八爷笑道。

    “不对,应是青木群岛首富。”七爷微微昂首。

    “难怪如此跋扈。”原离小声嘀咕。

    “什么?”七爷挑眉。

    “没什么没什么,七爷牛啊!”说罢,她神色夸张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心里暗戳戳:看来给儿子取名旺财,还真能旺财,真是牺牲一人,成就全家啊。她见月府明灯高照,接着道,“唉,可惜物是人非,如今那个……那个,虎落平阳成了地狱灵使,而这首富之宅也早已易了主。”

    “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七爷不悦,“走,咱们进去瞧瞧。”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传来一句音色沧桑的话:

    “你们几个是什么人?在我家宅子前头鬼鬼祟祟地做些什么?!”

    三人警觉回头,只见一个皱纹遍布,面瘦如柴,腰背佝偻的老婆婆,背着昏暗的夕阳,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如此情景,令三人同时一愣。

    原离发愣是因害怕,这老婆婆的长相着实吓人,像是刚从腐烂坟地里爬出来的活尸。

    而七爷八爷则是因为震惊。

    但见七爷瞠目结舌,语气不稳地道:“王,王妈妈?!”

    那老婆婆怔了怔,抻着脖子一颠一颠地走上前,问道:“你是?”

    七爷的身子略略发颤,声音也抖得厉害:“王妈妈,真的,是你吗?”

    “你认得我?”王妈妈眯缝着眼端详了七爷一会儿,又道:“你这小伙子生得倒是挺俊,不过老婆子我从没见过你呀。”

    七爷语气急切:“怎么会没见过呢?王妈妈,我是财哥儿呀!”

    “财哥儿?”王妈妈似是陷入了回忆,倏然瞪大眸子,惊道:“少,少爷?!”

    “是我!”七爷三步并作两步迈到王妈妈跟前,眸中盈泪。

    王妈妈举起如枯枝一般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拉住七爷的双臂,对着七爷瞅了又瞅,看了又看,道:“对,对,你是月……”

    “好了,王妈妈。”七爷眼皮一跳,赶忙打断,“叫我财哥儿就成。”

    王妈妈嘴角下弯,双唇强行抿在一起,一副激动欲哭的模样,却是一滴泪水都没留下。没一会儿,她那的扭曲的哭脸就变成了一个笑脸:“我家少爷就是俊俏,真好,真好……”

    七爷也笑起来,只不过他笑中有泪,泪中又有羞涩:“王妈妈,俊俏是形容女孩儿的,我是男人。”

    “好好好,我家少爷长成男子汉了,又白又高,这些年定是没受罪。”

    “嗯,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你呢?”二十年前,王妈妈因病吐血的痛苦样子忽然浮现眼前,七爷平缓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抚住王妈妈的胳膊,关切地问道:“王妈妈,你的,你的病好了?”

    “什么病?”

    七爷顿了顿,勉强回道,“疫病。”

    “哦,哦,哦,好了好了,早好了,这么多年了,我老了老了,都记不得了……”

    七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场瘟疫,毁天灭地,从中死里逃生之人,怎会轻易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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