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蓝无心愈是恼火,“还敢满嘴诨话!”

    夏林儿看司城歧风跟耍猴似的,总是教蓝无心的棒子堪堪擦到一点衣服,却又偏偏打不着,气得蓝无心一双通红眼睛都要滴出血来。她忍不住责骂道:“你怎么这么讨人厌,还不快滚!”

    司城歧风听了这话却突然站住不动,结结实实挨了蓝无心一闷棒。夏林儿心头一紧,想起司城歧风身上的伤,那些淤伤也不知好些了没有,这次在易玄山庄也不知有没有添了新伤。她明知是司城歧风的苦肉计,却不得不往其中跳,上前拦下蓝无心的棒子,催促司城歧风:“你快点走,有话以后再说。”

    “那我以后还能再来了?”司城歧风这才心满意足,跳上了院墙。

    蓝无心气极,在夏林儿小腿上打了一棒子。从小到大,师父还从没打过她,夏林儿心知师父是受了大气了,顺从地跪倒在地。

    司城歧风瞧见,“诶”了一声,又从院墙上跳了下来。“蓝阁主有气冲我撒,”他说,“别为难林儿姑娘。”

    蓝无心看他还敢来献殷勤,自己一手调教的好徒儿,就是这样被这浪荡小子欺骗感情,气得又举起棒子打了过去。夏林儿连忙起身,挡到司城歧风身前。

    “哎呀师父,”她说,“他就是个口没遮拦的登徒子,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毕竟是司城宗家的二少爷,打坏了我们也赔不起。今天我就跟他把话说清楚,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就是。”

    “那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快说!”蓝无心将棒子杵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

    “这……”夏林儿面露难色,“这叫徒儿怎么说呀?师父您放心,您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了。您先去歇一歇,喝口水,我自会与他慢慢说,说开了便当真铁了心再也不见他了。”

    蓝无心也确实累得够呛,瞪着司城歧风说:“听到了没有,臭小子,以后还敢来,打断你的狗腿!你们就在这里说,不许进房里!”说着拖着棒子暂且走了。

    “哇,”司城歧风目送着蓝无心离开,说,“没想到蓝阁主这么凶啊,她平时也打人吗?”

    “还不是被你气得,”夏林儿说,“我师父平时从不打人。”

    “那就好,”司城歧风松一口气,“要是林儿姑娘也老挨打,我得多心疼。”

    夏林儿看看他这没什么正经的模样,十分头疼,说:“你也看到了,我师父不喜欢你,你以后就不要来了。”

    “你师父不喜欢我有什么打紧?你喜欢我就行了,”司城歧风说,“我为什么不来?反正,林儿姑娘会护着我,不会让我被打断腿的。”

    夏林儿叹息着摇头,真是个口没遮拦的登徒子。“我也不想见到你,”她说,“你还是别来了。”

    司城歧风这才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问:“怎么了?你跟蓝阁主说的那些,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怎么会胡乱搪塞师父?”

    “你是听到了什么传闻,生我的气了吗?”司城歧风问。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夏林儿说,“只是,你我没有见面的必要,我也不再需要你替我喂招。你不过来,我练功还能专心些。所以,你不要再来了。等到日后,我参透剑谱功有所成,你我再一同谋划不迟。——你一开始来找我,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司城歧风凝视着她,说:“你就是生气了。我做那些事只是因为……我不能让你太显眼。——是我不好,我该早点向你说明。我本以为就算不说,你也会明白。”

    明白我是某种不能暴露的武器吗?夏林儿想,我太明白了。

    “我是明白。”她说,“我不能暴露,我明白。所以请司城二少以后不要再来了。”

    “可是我若不来,你不想我吗?你不是说你每时每刻……”

    “我没有说过。”夏林儿打断他,“就算说过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司城歧风一脸的难以置信与委屈。“哇,”他叹道,“林儿姑娘忘得也太快了吧?让在下大开眼界啊。”

    “司城二少见多识广,阅人无数,这算什么?”

    少年脸上的委屈几乎要化作有形的东西从眼中流出,他垂头丧气地说:“你不是喜欢打我吗?你生我的气,你就打我好了,打到消气便是,何必这样伤我的心?”

    “司城二少就算在此处伤心,自还能在别处开心。”

    司城歧风苦笑了一下,少年挺拔的身形已经低垂下去,他点了点头。“好,这样也好,你会更安全。今后你若再听到我什么传闻,不要往心里去;若实在气恼,也不要忍着,就扎个小人,写上我的名字,尽管拿针扎我。你若什么时候想见我了……”他看了看院中那棵已叶片凋零的树,“就在这棵树上绑上红绸带,我就会过来。天气冷了,多穿点,多吃点。还有——最近我二师兄和慕姑娘走得很近,林儿姑娘多留点心。”

    夏林儿一愣:三师姐和钊天秦?

    司城歧风这时跃上了院墙。夏林儿不由得跟上一步,她很想问问,问问他身上的伤怎样了,在易玄山庄有没有添了新伤,那蛊毒又怎样了。但她怕一问出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何况根本不需她来多问,心疼司城歧风的姑娘多得是。

    司城歧风蹲在墙头静静等了许久,然后藏起了满眼落寞,说:“林儿姑娘不用替我挂心。林儿姑娘保重。林儿姑娘再会了。”说着,跃出了院墙。

    夏林儿心口一抽,一颗心似乎也随这墙头变得空荡荡的了。她仰头望望院中那棵凋敝的大树,就算挂满红绸带又如何?这虞阳城中多的是树。

    她蹲坐在树底下,地上很快发出“沙沙”的声响,是她的泪水一滴一滴滴在了落叶上。

    春来院里,怀双双的手帕已经能拧出水来了。这司城二少爷,不知是中了什么魔怔,平日从不吃辣的人非要点一桌最辣的菜,吃得满头大汗涕泪横流还要吃。接着又叫了一群姑娘来灌自己酒,说什么谁灌得多谁就有赏。——灌姑娘酒的见得多了,叫姑娘灌自己酒的还真没见过。那一个个掉进钱眼里的姑娘,一看有赏钱拿哪里还有把着分寸的,把个二少爷灌得烂醉如泥,哭哭笑笑,呕吐不止还不肯罢休。怀双双实在忍无可忍,把这些见钱眼开的通通赶了出去。

    看着满身酒水瘫软在地的司城歧风,怀双双摇了摇头。

    这二少爷,她想,自三年前在这春来院相识,玩疯的时候多了,但哪有把自己玩成这副德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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