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逃出来后,我和小倩不敢有任何懈怠,我害怕父亲不听劝,真的追了上来。

    赶了一天的马车,不仅仅是我们累了,更累的是那匹马,我真的很对不起它。

    马夫帮我们找了一家客栈,我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给马夫也要了一间房,就是怕他连夜赶路回家。

    饱饱睡了一觉,离开客栈前,我给了马夫一两银子,告诉他,无论谁问起我们,都要说不知道。

    店小二帮我们准备好了上路的干粮,我们与马夫分别后,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小倩决定走小路,一路向西北方向去寻找师兄他们。

    之前坐马车觉得累,现在没有马车,只能靠走路,脚更累。我一个大男人,这点苦还是能承受的,可小倩一个女孩子,跟着我吃这种苦,我心里真不好受。

    走了一路,也没见着一户人家,我们席地而坐,吃着包裹里的干粮,我将水袋递给小倩,看着她鬓角凌乱的发丝,我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她,毕竟寻找师兄这事与她无关。山长水远,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师兄他们,又或者,我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稍作休息,我起身伸手拉起小倩,我们继续上路,希望这条路不要太难走。

    绕过小路,前面还有山路,我真不知道仗剑走天涯有这么累。小倩招呼我坐下休息一会儿,她实在走不动了,我陪在她身边,希望能给她一些动力。

    “眼看天就要黑了,这一路上也没有人家可以借宿,我们晚上睡哪儿?”

    小倩的这个问题确实很棘手,我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我现在特别后悔带着她。我这命不值钱,实在不幸被野兽给叼走了,那是我的命。可小倩怎么办,我是个男人,我要保护她。

    “一会儿我去捡些柴火,先把火生起来。”

    我会的,目前就只有这些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感谢老天爷的眷顾,我们遇到了一位砍柴回家的老爷爷。我兴奋地跑上前去,想跟着老爷爷一起回家,在他家借宿一晚。

    我骗老爷爷说:我与小倩是私奔的情侣,怕父母追来,只能往山里跑,没成想,迷了路,走不出去,还希望他能帮帮我们。

    老爷爷心善,看我们可怜,便让我们跟他一起回家。

    我知恩图报,强烈要求帮老爷爷挑肩上的担子。我本还自信满满,男儿身做这点农活不在话下,直到老爷爷将担子放在我肩膀上时,我才知道,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这担子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我吃力地挑着跟在老爷爷身后。大概走了有两里地吧,我们终于到了老爷爷的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挑着担子走过来的。

    老爷爷的家看起来很破旧,三间茅草屋被竹院子给围了起来。进了院子,一位老奶奶迎了出来。见了我们两个陌生人,她表现得很热情。

    老奶奶笑着,脸上的皱纹全都挤在了一起:“家里来人了,好呀,好呀,快坐,快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老奶奶给我们到来水,嘴里还不停念道:“真好,今晚做顿好吃的。吃□□,鸡肉好吃。”

    说着她就去抓鸡,杀鸡给我们吃。老奶奶这般热情,弄得我有点害怕了,半天不敢端她的杯子,我也不敢让小倩喝她的水。警察叔叔经常教育我们,出门在外要防诈防骗,这深山老林的,晚风吹得我一阵阵发毛。

    老爷爷看出了我的顾虑,抽着旱烟说:“我们家很久没人来过了,老婆子喜欢热闹,一看到你们,过于热情,你们体谅体谅。”

    我问道:“老爷爷,您家的孩子呢?”

    老爷爷吐了一口烟:“早些年得病走了,家里就剩我们两个老东西喽。”

    “您怎么不下山?”小倩问。

    “在山上住惯了,下山的日子未见好过。”

    也是,下山你总得有房子吧,政府又不给你搬迁,两个老人,哪里有钱买房子。

    “我们去帮帮老奶奶吧。”我对小倩说。

    “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你们别看老婆子年纪大了,手脚还算利索,我也能上山砍砍柴。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落得自在。”

    自在,这是多少人欲求而不得的。若真要求得一自在,那你放弃的可能是更多。

    “你们两位后生,如何称呼?”

    “爷爷,您叫我小向,叫她小倩就可以了。”

    老爷爷看着我们,欣慰地笑着,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样,那眼神,尽是关怀。

    与老爷爷谈论许久,老奶奶的饭也做好了。她依旧很热情,待我们像亲人一样,毫无隔阂。他们就是最淳朴的人,在大山深处。

    老奶奶做的饭菜很可口,吃饭时她还会不停给我们夹着菜,昏暗的油灯下,她的模样越发慈祥,我好像看到了祖母的影子。

    吃过饭,我和小倩强烈要求去洗碗,我们现在出门在外,不再是家里的少爷,怎能如此享清福。

    洗好碗,老奶奶已经帮我们铺好了床铺,可能是他们家房间有限,我和小倩被安排在了一间房,一张床、一条被子。

    奶奶拉着小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有情有义,不负彼此,就是对感情的最大忠诚。无论以后遇到什么,切记初心,相濡以沫才好。”

    我不懂,小倩也不懂老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奶奶,您说什么呢。”

    老奶奶回顾一生:“听老头子说,你们是私奔逃出来的。不怕你们晚辈笑话,我和那老头子也是私奔而逃的。为了躲避家人,我们只能隐居山林,这一晃都快四十年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小倩狠狠盯着我,我装作无辜地躲避着她的双眼。

    “好了,这么晚了,不说了,你们早点休息。”

    老奶奶松开小倩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小倩关上门,突然过来揪着我的耳朵问:“你瞎编什么故事呢。”

    “痛痛痛,你快放开我。”

    小倩松开手,我揉着被她揪红的耳朵,她怎么又对我这么凶。

    “现在怎么办,一张床、一条被子,你怎么打地铺。”

    这确实太为难我了,我又不是小龙女,可以睡绳子。

    我摸着头,为难地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睡觉也行。”

    小倩将床单从中间折出一条痕,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三八线。

    “一人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我连连点头,睡觉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可更要人命的事情还在后头。

    之前在马车里,我搂着小倩睡了一夜,我挺住了。今晚,这可是在床上,软绵绵的床上,她就在我的枕边,我们还盖着同一床被子。我正值壮年,精力旺盛,我那颗骚动的心啊,一直砰砰加速跳个不停。我翻了身,背对着小倩,我努力压抑着心中的骚动,这漫漫长夜,我怎么睡得着啊。

    终于,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从床上跳了下来,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小倩起身看着我问道:“你走了一天路,不累吗?”

    我不停做着俯卧撑,摇头说:“你赶快睡吧,我还想再锻炼锻炼。”

    小倩不理解我的行为,倒头就睡了。

    “159、160、161.......”我的喊声越来越弱,我的体力越来越弱。

    坚持不住,我躺在地上,看着屋顶,直冒汗。呼吸均匀后,我起身走到床边,小倩已经睡着了。

    借着从窗户里透过来的月光,我痴痴地看着小倩的脸,真想亲吻一下她的额头。

    我不能,我控制住了自己,能这样躺在小倩身边,我就该知足了。

    清晨的鸟鸣声特别清脆,微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这真是世外桃源。小倩比我先醒,我起床时特意看了一眼那条三八线,还好半夜我没有乱动,不然会被小倩给揍死吧。

    吃过老奶奶给我们做的早餐,我们便要离开了。为了表达感谢,我塞了三两银子给老奶奶,可她说什么也不要。

    “我们两个老东西花不了多少银两,生活够自给自足。这些钱你们自己留着,出门在外,没有钱,万万不行。”

    老奶奶一再推脱,我也不好强迫她。

    我去房间拿包裹,将那三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奶奶,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来您这里借宿。”小倩说。

    “欢迎、欢迎,我喜欢你们。”

    临走前,老爷爷给了我一包雄黄粉,嘱咐我们找不到人家借宿,就把它洒在野外露宿的地方。我很感谢他们如此细心,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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