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师姐怕了吴师兄,还是丁师叔罚了师姐,这几天婉儿师姐都没有来找冷师兄。冷师兄整日除了练功打坐,就是在房间研究师父留下来的手札。

    刚吃完午饭,我们就听到了观里敲钟的问声音。我很疑惑,之前吃饭都没有敲过钟,为何今日要敲钟。

    还在我不解时,我就听到了师兄们的哭声。

    冷师兄伤感地说:“大师伯走了。”

    阳师兄也眼中带泪,我这才明白过来。虽然我上山不久,但大师伯待我还不错,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前几日观里忙碌,都是为了些高兴的事情;今日大家再次忙碌起来,却是为大师伯举办羽化仪式。

    我们头系孝布,袁师兄带领我们布置灵堂,其他师兄们扎灯笼、布置仪式台、手写挽联。观里一片忙碌,却不再热闹。

    晚上大师伯门下的弟子为他守灵,我们都早早回了道舍。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了师父,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徒弟在身边,葬礼办得简单,没有这样隆重,现在想想,还真是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不过转念一想,师父或许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追求的永远是心灵上的自由和肉身的解脱。

    静下心来想想,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权利?金钱?自由?其实都不是,我们本身什么都不是,外在的一切又何足挂齿。你来时身无长物、去时身无长物,便也就一文不值了。唯一可以自豪的是,还有人记得你,哪怕只是偶尔的思念,也能抵过千金万银。

    第二天下午,观里陆续有人来祭拜大师伯,听阳师兄说都是其他道观的道长们,看来我们茅山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傍晚时分,太子派来锦衣卫指挥使给大师伯上香,这也算是大师伯的荣耀了。

    晚上,我和师兄二人负责安排前来吊唁者的住宿事宜。

    锦衣卫指挥使对我们很客气:“有劳三位道长了。”

    我说:“军爷不必客气。”

    “上次几位道长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还不知道长姓甚名谁,在下柳振锋。”

    “我叫向前,这是我冷师兄、这是我阳师兄。”

    我们相互寒暄一番后,柳指挥使便回了屋。

    安顿好所有人,我们也都回了道舍。半夜我起床嘘嘘,看到空中一道黑影闪过,我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徐家的人不会趁这个时候动手吧。

    我慌忙跑去了冷师兄的房间,将刚才的情况告诉给了他。冷师兄提剑冲出房间去查看,好一会儿他才回来,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事。

    难道是我眼花了?不可能啊,我这一双1.5视力的大眼睛,应该不会看错啊。

    “师兄,难道不是徐家的人?”

    冷师兄思考着。

    “如果不是徐家的人,那还会有谁大晚上不睡觉,在山上到处飞?”

    冷师兄拉着我跑去了客人们的道舍,他想一一去查看。

    我拉住冷师兄:“师兄,这样不太礼貌吧?”

    “观里如若真混进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岂不是害了你。”

    我安抚冷师兄:“没事的,我跟阳师兄同住一屋,他会护着我的,我们回去吧。”

    我拉着冷师兄离开了,我不希望在大师伯的葬礼上因为我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回到道舍我依旧想不通那黑影人的目的,如果是我,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门来;如果不是我,他又是谁,想干嘛?

    第二天,冷师兄告诉我说他知道那个黑影是谁。

    “师兄,你昨晚不会一直都守在哪里吧?”

    冷师兄点点头:“那人应该是锦衣卫柳指挥使,他寅时回的房。”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是他,难道太子没打算放过我们?

    “师兄,会不会是太子反悔了?”

    “柳指挥使此次上山是因为大师伯,若是为了我们,不应该他一人山上。”

    “那是为什么?就算他想在观里逛逛,那也没必要晚上偷偷摸摸出去呀。”

    “今日我再留心观察一番,若他有其他心思,我定不让他下山。”

    “有机会我去探探他。”

    “师弟,不可轻举妄动。”

    “师兄,你放心,我有分寸。”

    除了冷师兄,我也时刻关注着柳指挥使,在我眼里,他的一言一行都没有太

    大问题。

    午饭过后,柳指挥使向丁师叔请辞,说他有公务在身,不便送大师伯下葬。

    我自告奋勇说要送他下山,他竟也欣然同意了。

    柳指挥使牵着马,我跟在他身边一路向山下走去。

    我客气道:“昨夜怠慢大人了,观里就这条件,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我特意将昨夜二字提高了音量。

    柳指挥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客气道:“多谢向道长关心,柳某

    粗人一个,哪里都能适应,昨夜睡得十分好。”

    “上次祈福,大人忙得不可开交,此次我本打算带着大人在观里好好转转,看看我们观里的道教文化,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要下山了。”

    “山上风景如画、气候适宜,柳某人也不想走啊。只可惜公务在身,实在不能久留。”

    “敢问大人对我们观里是否熟悉,或者说有没有想去祭拜的地方,下次我可以给大人当向导,这样您就不会迷路了。”

    柳指挥使简单一句打发我:“多谢向道长。”

    “敢问大人何时再来,我定当用心接待,绝不怠慢。”

    “我乃一介武将,怎敢奢望山上的清净日子,此番下山,自恐不会再来。”

    “那就遗憾了。”

    “能在山上清净一晚,柳某人不觉遗憾。”

    这锦衣卫的嘴巴还真是滴水不漏,看来我是试探不出什么了。

    柳指挥使作揖与我道别:“这两日多有打扰,柳某该回应天府复命了,道长,珍重。”

    柳指挥使帅气上马,我也作揖道别,他扬鞭而去。

    冷师兄持剑走了出来,他怕我出事,一路跟着我们。

    “师兄,他肯定有问题。”

    冷师兄看着远去的马匹,也无法定论什么。

    回到山上,丁师叔给大师伯做着法,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将大师伯下葬。大师伯的遗体告别仪式举行了三天,吊唁的人在山上待了三天,直到大师伯的遗体入土为安后他们才下山离去。

    大师伯的事情告一段落,小倩又出事了。

    婉儿师姐急忙来喊我去看看小倩,说她晕倒了。这可吓我一跳,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和师兄二人快步跑去了小倩的房间,她昏睡在床上,没有其他异样。我坐在小倩床边,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并不冰凉,感觉不像生病了。

    “师姐,小倩为什么突然晕倒了?”

    “早上还好好,大师伯下葬后,小倩就说头有些晕,我怕她这几日操劳过度,便让她回道舍休息,没想到她刚走几步便晕倒了。”

    “我下山去给小倩找大夫。”

    冷师兄按住我说:“丁师叔懂医术,师妹,丁师叔可有来看过小倩?”

    “师父这几日一直在忙大师伯的事情,我还没来得急去请他老人家。”

    “除了丁师叔,观里还有没有人懂医术?”

    “吴师兄略懂一些,但医术没有师父高明。”

    阳师兄说:“我去叫他来给小倩看看。”

    不多会儿,阳师兄就拉着吴师兄来了,我让开位置,吴师兄上前给小倩瞧着病,他给小倩把了脉,眼里却有些不确定的神情,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懂医术。

    吴师兄又拨开小倩的眼睛看了看:“小倩姑娘的脉象很奇怪,我也说不准是得了何病,但从她的心跳、眼瞳来看并无大碍。多加休息,或许就好了。”

    我很无语,他说的这都是些什么,我都快急死了,他却说不出个病因来。

    婉儿师姐问:“师兄,眼下该如何是好?”

    “你去把师父练的那些进补丹药给她喂服一颗。”

    师姐刚要出门,我抓住她的手说:“吴师兄连病因都没有找到,这药可不能随便乱吃。”

    “师弟,放心吧,进补的丹药我们偶尔也会吃,对身体无碍的。”

    我没有办法,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吴师兄看了我一眼,十分不爽地说:“求人别心不甘情不愿。”

    阳师兄想替我反驳两句,没想到吴师兄甩一甩衣袖就走了。

    师姐拿来丁师叔的进补丹药给小倩服下,我们都在一旁静静等待,希望奇迹发生。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倩终于睁开了眼睛,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说心里话,我特别害怕她就这样一睡不起,现在好了,她醒了。我扶小倩坐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你吓死我了,师姐说你晕倒了。”

    师姐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小倩晃了晃脑袋:“挺好的,身上也比之前有力气了。”

    我心急如焚:“你是不是生病了没有告诉我,以后可不能再瞒着我了。”

    “我没有生病,这两天因为大师伯的事情,没有休息好,今天早上也没顾得上吃饭,可能是低血糖。”

    师姐问:“低血糖?”

    我笑着说:“就是身体缺糖了。”

    “这好办。”师姐说着就跑去翻抽屉,找出一块糖递给小倩,“以后你想吃糖,师姐有的是。”

    我和小倩呵呵笑着,还好她只是低血糖。看来吴师兄对医术也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不知所谓。这人一着急就会口不择言,我错怪吴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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