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樱乡（19）
绾绾视线追随着，看着明昭一步踏向了身前的火光。
陡然之间，她像是竖起了某种尖刺，无形中反抗着视觉接收到的画面，仿佛想要立刻捅破这段灵魂记忆一般。
这不对，这根本不对……明昭身上都是异状，都是反常，不可以让他踏进火中。
绾绾从鬼潮中奔去，魂力推路，鬼潮霎时如同分浪。
她眼中飞快晃过二十日来明昭第一次摸她头的画面，还有那句似调侃似叹息、曾让自己微微失神过的“笨徒儿”。
道玄真的笨吗？
其实明昭只说过两次道玄笨。
第一次是在摸头的时候，第二次就是遗言的时候。
可是，情理之中又有违和之处，让绾绾回想起了另一个人说自己笨的时候。
绾绾仓皇着抬头，对明昭唤出一声：“容北濋！”
鬼潮汹涌，没有人发现那道身影因为绾绾的呼唤一滞。
但其余人皆投来震惊的视线，随后立即被明昭踏入火中的举动吓住。
不过瞬息之后他们又发现，明昭其实恰好停在了火光边缘。
明昭低着头，火舌在他袍角前极尽试探般地卷过，风嚣热烈，稍作不慎就能跌进毁灭的深渊。
【嗯……？果然还是认出来了。】
身体里响起一道低笑的嗓音。
明昭缓缓抬眸，视线穿过尘烟，几乎贴近脸孔的热浪将他双瞳的底色映亮。
一半明净而透彻，淡然里氤氲了幽微的漫不经心，是绾绾偶然间会从道玄眼中看见的“明昭”，也是被她忽视掉但始终根植入心的那丝违和。
然而右侧另一半脸孔上，那只眼睛已然微微眯住了，瞳子转去眼角，阴森森地盯住了鬼潮里的少女。
恶意毫不掩饰，这一半脸孔的唇角深深勾起。
假使绾绾能穿越鬼潮来到就近，她一定会狠狠惊讶于这位“明昭”的诡异表现。
同时也会明白，自己一直寻找的道玄真魂，竟然就在明昭的身体里。
道玄与容北濋一体双魂态，自进入此间灵魂记忆起，他们之间的角力便从未停歇过。
可以说，若无容北濋用一魂始终牵制着道玄的真魂，绾绾他们很难顺利走到灵魂记忆的终点。
不过代价也是有的。
容北濋牵制了道玄，何尝不是在被道玄牵制。
他们互为掣肘，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致使道玄无法全然操纵记忆里明昭的身体，也使得容北濋无法做出有违明昭人设的举动。
【你说，她是怎么认出你的？】
【你究竟何时向她透露了信息？】
“约莫就是在指桑骂槐的时候吧。”容北濋淡声回。
譬如借机发挥，不动本意地改掉明昭的台词，骂了道玄两次。
【呵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指桑骂槐不是什么好词吧。
不过看起来……
【你们关系真好哎。】
阴阳怪气的。
【她一定对你很重要吧。你喜欢她？】
右侧眼珠子微微转动，不怀好意的含义生生从那睫下飘出。
容北濋却不为所动：“在牢房里时，我说的话也并非只是为了骂你，你当真要一意孤行下去？”
道玄冷笑。
【噢？那你为何不顺从了我，非要与我作对？】
【多说无益，不能直面真我的你，没有资格教化我。】
容北濋微微蹙了下眉心，因为只能掌控左半侧脸部，眉毛动得格外滑稽。
不远处，绾绾和夙羲成功组队了，两人共同在鬼潮里打出一条通路。
然而火台之上，仅供一人站立的石台即将被火舌吞没，容北濋的处境已是危若累卵。
道玄满意地看着一切，腔调变得愈加松快。
【别挣扎了，和我一起踏进去吧。】
【死，即是活，你会得到涅槃重生，拥抱自你生命之初潜藏的机遇，得到绝对而无上的力量。】
【不想尝试么？将所有人的生命拿捏于你手中。不论是你自己，还是……那个小姑娘。】
容北濋一眼不错地望着绾绾，她在鬼潮中有一份独特的鲜明。
仿佛其他事物都是灰暗的，只她一人在黯然失色的世界中明亮又鲜艳，多么生机勃勃。
“道玄，要与我赌一次么。”容北濋倏尔启唇，双腿竟被他控制着，从灼热的火线面前缓慢地退了一步，“就看我们谁能赢到最后。”
【你觉得你能赢？】
道玄咬牙切齿，对“身体”的控制一时被容北濋占了些上风。
【我发现了，你是算计那姑娘呢，你在引导那姑娘的命数！】
论扎心，道玄从来都是个中好手。
你不是喜欢人家吗，你敢让对方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容北濋眸色微沉，已然控制着这具“身体”后退，贴在了滚热的石柱上：“我是顺势而为。”
道玄发出奚落的笑。
“和我赌，道玄。就赌她能在大火烧身之前将我救下，如何？”
【好啊，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知道我太多隐私了，我不会放过她。】
“呵。”容北濋这一侧的眼眸弯出了淡淡笑意，“放心，你不会有伤害她的机会。”
道玄忽而沉默，随即好奇。
【你莫非以为，她能硬抗我开寂灭门？】
容北濋的眼神不禁柔和下来，看绾绾因魂力耗减而露出虚弱的神色，他只觉心间好似有暖暖的东西淌过：“道玄，不要小瞧她。”
就在他们说话间，绾绾已经在夙羲的护送下来到了刑柱近前。
隔着愈燃愈烈的大火，绾绾急迫地想要往里闯去，可是显然大火同样会将她的一魂烧灼，夙羲用力拉住她，不让她涉险。
绾绾停下了，视线却是惊诧地从“明昭”脸上游移而过，发现了容北濋此刻的一体双魂态。
生魂与鬼魂有着天壤之别，绾绾更是这方面的行家，她立即判断出了右侧身体里鬼魂的身份，也明白了容北濋为何一直没有与她相认。
脑中一念闪过，绾绾当即大声道：“道玄，我知道真正‘招魂’的凶手是谁！你让容北濋下来，我就告诉你！”
道玄阴冷的瞳子定定望来，却未就绾绾抛出的饵子做出任何表态。
凶手……他早就不想知道了，这种程度的小花招打动不了他。
绾绾咬了咬舌尖，思绪快速调动起来，下一刻她再次大声道：“那理由呢？你不想知道凶手陷害你师父的理由吗？”
道玄猛地一怔，眸光顿时狠戾无比，望着绾绾的样子，仿佛下一瞬就要冲下来撕烂她的皮。
绾绾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再往火中添了把柴：“此人刻意选中你师父，并非只是想要为自己脱罪而已，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容北濋已经在笑了。
气得道玄险些颅内爆炸。
然而方才的赌约显然分出胜负了，毕竟，道玄愿意主动配合容北濋离开的话，也是一种得救的结果啊。
道玄抬起“身体”的右手，挥袖震出鬼力“推”开了面前的大火与木堆。
焚烧中的木堆登时垮塌了不少，皆是飞撒出去，带着灼人的火焰一并远离。
眼见道玄肯配合，绾绾立马拉过夙羲与他耳语了几句。
随后夙羲与她分开，钻入了鬼潮之中，去的方向正好是萧意、行香等人汇聚的地方。
萧意几乎在见到夙羲的那一瞬间，就懂了他与绾绾的目的。
“手无缚鸡之力”的几人各个抢了甲兵的武器在手，聚在一块儿便是一股绳，任鬼潮冲撞也能安然。
此刻萧意脱离了队伍，冲到一只怨鬼跟前长刀一斩。
那怨鬼匆忙后退才得以避过，但到底错失了逃跑的时机，被夙羲稳稳带回了绾绾那边。
见状，道玄再一挥手，全场疯魔的怨鬼们霎时安静了下来。
行香等人趁机去与绾绾汇合，以被道玄打落而分散在地的火光为中心，鬼潮为他们后退出了一片安全的空地。
而这只被夙羲抓回来的怨鬼，正是取下面具之后的欧阳秋，或者该叫他李师。
绾绾能发现潜藏的李师，是因为自己曾随明昭、道玄行走于洪乡各个村庄，这里的村民她大都见过。
李师这张脸，的确儒秀，如果绾绾曾在各村村民里见过他，不可能会忘记。
显而易见，绾绾没有见过他，而绾绾本就猜测，李师在陷害明昭成为自己的替罪羊后，九成可能会来刑场观刑。
正因这些猜测，让绾绾想到了说服道玄的法子。
——如今还能在野樱乡殁世间里找到李师，说明道玄其实仍旧被当年的真相蒙在鼓里，才留李师“存活”至今。
而夙羲在异变点到来后发生的变化，也证实了这一点。
雷乡长当年并没有来月亮山下观刑，因此逃脱了殁世间一死，作为对欧阳秋恶行的唯一知情人，将这个真相永远埋藏在了道玄触碰不到的地方。
道玄一直在被欺骗，他甚至连那死去三人是否为人所杀都不能肯定。
……
绾绾将李师推过去，道玄看着李师。
然后，绾绾将李师复仇归来谋划的三起命案，向道玄一一转述。
异变点到来后，乡民们纷纷结束了对这段回忆的沉浸，拾回死后的记忆，维持了较为清醒的状态。
故而李师眼下还可以做到冷静，而道玄也缄默不语地在听。
只是，道玄终究没有忍住胸中的凶戾，拼命拉扯容北濋的行动，要将李师除之而后快。
李师被夙羲解救下来，“噗嗤”笑出了声，凝着道玄的眉眼渐渐展露了疯狂，咧开唇角大笑的时候，倒真符合了大众对一位疯狂杀人犯的设想。
“喂，想听听我的视角吗？”他说。
陡然之间，她像是竖起了某种尖刺，无形中反抗着视觉接收到的画面，仿佛想要立刻捅破这段灵魂记忆一般。
这不对，这根本不对……明昭身上都是异状，都是反常，不可以让他踏进火中。
绾绾从鬼潮中奔去，魂力推路，鬼潮霎时如同分浪。
她眼中飞快晃过二十日来明昭第一次摸她头的画面，还有那句似调侃似叹息、曾让自己微微失神过的“笨徒儿”。
道玄真的笨吗？
其实明昭只说过两次道玄笨。
第一次是在摸头的时候，第二次就是遗言的时候。
可是，情理之中又有违和之处，让绾绾回想起了另一个人说自己笨的时候。
绾绾仓皇着抬头，对明昭唤出一声：“容北濋！”
鬼潮汹涌，没有人发现那道身影因为绾绾的呼唤一滞。
但其余人皆投来震惊的视线，随后立即被明昭踏入火中的举动吓住。
不过瞬息之后他们又发现，明昭其实恰好停在了火光边缘。
明昭低着头，火舌在他袍角前极尽试探般地卷过，风嚣热烈，稍作不慎就能跌进毁灭的深渊。
【嗯……？果然还是认出来了。】
身体里响起一道低笑的嗓音。
明昭缓缓抬眸，视线穿过尘烟，几乎贴近脸孔的热浪将他双瞳的底色映亮。
一半明净而透彻，淡然里氤氲了幽微的漫不经心，是绾绾偶然间会从道玄眼中看见的“明昭”，也是被她忽视掉但始终根植入心的那丝违和。
然而右侧另一半脸孔上，那只眼睛已然微微眯住了，瞳子转去眼角，阴森森地盯住了鬼潮里的少女。
恶意毫不掩饰，这一半脸孔的唇角深深勾起。
假使绾绾能穿越鬼潮来到就近，她一定会狠狠惊讶于这位“明昭”的诡异表现。
同时也会明白，自己一直寻找的道玄真魂，竟然就在明昭的身体里。
道玄与容北濋一体双魂态，自进入此间灵魂记忆起，他们之间的角力便从未停歇过。
可以说，若无容北濋用一魂始终牵制着道玄的真魂，绾绾他们很难顺利走到灵魂记忆的终点。
不过代价也是有的。
容北濋牵制了道玄，何尝不是在被道玄牵制。
他们互为掣肘，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致使道玄无法全然操纵记忆里明昭的身体，也使得容北濋无法做出有违明昭人设的举动。
【你说，她是怎么认出你的？】
【你究竟何时向她透露了信息？】
“约莫就是在指桑骂槐的时候吧。”容北濋淡声回。
譬如借机发挥，不动本意地改掉明昭的台词，骂了道玄两次。
【呵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指桑骂槐不是什么好词吧。
不过看起来……
【你们关系真好哎。】
阴阳怪气的。
【她一定对你很重要吧。你喜欢她？】
右侧眼珠子微微转动，不怀好意的含义生生从那睫下飘出。
容北濋却不为所动：“在牢房里时，我说的话也并非只是为了骂你，你当真要一意孤行下去？”
道玄冷笑。
【噢？那你为何不顺从了我，非要与我作对？】
【多说无益，不能直面真我的你，没有资格教化我。】
容北濋微微蹙了下眉心，因为只能掌控左半侧脸部，眉毛动得格外滑稽。
不远处，绾绾和夙羲成功组队了，两人共同在鬼潮里打出一条通路。
然而火台之上，仅供一人站立的石台即将被火舌吞没，容北濋的处境已是危若累卵。
道玄满意地看着一切，腔调变得愈加松快。
【别挣扎了，和我一起踏进去吧。】
【死，即是活，你会得到涅槃重生，拥抱自你生命之初潜藏的机遇，得到绝对而无上的力量。】
【不想尝试么？将所有人的生命拿捏于你手中。不论是你自己，还是……那个小姑娘。】
容北濋一眼不错地望着绾绾，她在鬼潮中有一份独特的鲜明。
仿佛其他事物都是灰暗的，只她一人在黯然失色的世界中明亮又鲜艳，多么生机勃勃。
“道玄，要与我赌一次么。”容北濋倏尔启唇，双腿竟被他控制着，从灼热的火线面前缓慢地退了一步，“就看我们谁能赢到最后。”
【你觉得你能赢？】
道玄咬牙切齿，对“身体”的控制一时被容北濋占了些上风。
【我发现了，你是算计那姑娘呢，你在引导那姑娘的命数！】
论扎心，道玄从来都是个中好手。
你不是喜欢人家吗，你敢让对方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容北濋眸色微沉，已然控制着这具“身体”后退，贴在了滚热的石柱上：“我是顺势而为。”
道玄发出奚落的笑。
“和我赌，道玄。就赌她能在大火烧身之前将我救下，如何？”
【好啊，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知道我太多隐私了，我不会放过她。】
“呵。”容北濋这一侧的眼眸弯出了淡淡笑意，“放心，你不会有伤害她的机会。”
道玄忽而沉默，随即好奇。
【你莫非以为，她能硬抗我开寂灭门？】
容北濋的眼神不禁柔和下来，看绾绾因魂力耗减而露出虚弱的神色，他只觉心间好似有暖暖的东西淌过：“道玄，不要小瞧她。”
就在他们说话间，绾绾已经在夙羲的护送下来到了刑柱近前。
隔着愈燃愈烈的大火，绾绾急迫地想要往里闯去，可是显然大火同样会将她的一魂烧灼，夙羲用力拉住她，不让她涉险。
绾绾停下了，视线却是惊诧地从“明昭”脸上游移而过，发现了容北濋此刻的一体双魂态。
生魂与鬼魂有着天壤之别，绾绾更是这方面的行家，她立即判断出了右侧身体里鬼魂的身份，也明白了容北濋为何一直没有与她相认。
脑中一念闪过，绾绾当即大声道：“道玄，我知道真正‘招魂’的凶手是谁！你让容北濋下来，我就告诉你！”
道玄阴冷的瞳子定定望来，却未就绾绾抛出的饵子做出任何表态。
凶手……他早就不想知道了，这种程度的小花招打动不了他。
绾绾咬了咬舌尖，思绪快速调动起来，下一刻她再次大声道：“那理由呢？你不想知道凶手陷害你师父的理由吗？”
道玄猛地一怔，眸光顿时狠戾无比，望着绾绾的样子，仿佛下一瞬就要冲下来撕烂她的皮。
绾绾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再往火中添了把柴：“此人刻意选中你师父，并非只是想要为自己脱罪而已，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容北濋已经在笑了。
气得道玄险些颅内爆炸。
然而方才的赌约显然分出胜负了，毕竟，道玄愿意主动配合容北濋离开的话，也是一种得救的结果啊。
道玄抬起“身体”的右手，挥袖震出鬼力“推”开了面前的大火与木堆。
焚烧中的木堆登时垮塌了不少，皆是飞撒出去，带着灼人的火焰一并远离。
眼见道玄肯配合，绾绾立马拉过夙羲与他耳语了几句。
随后夙羲与她分开，钻入了鬼潮之中，去的方向正好是萧意、行香等人汇聚的地方。
萧意几乎在见到夙羲的那一瞬间，就懂了他与绾绾的目的。
“手无缚鸡之力”的几人各个抢了甲兵的武器在手，聚在一块儿便是一股绳，任鬼潮冲撞也能安然。
此刻萧意脱离了队伍，冲到一只怨鬼跟前长刀一斩。
那怨鬼匆忙后退才得以避过，但到底错失了逃跑的时机，被夙羲稳稳带回了绾绾那边。
见状，道玄再一挥手，全场疯魔的怨鬼们霎时安静了下来。
行香等人趁机去与绾绾汇合，以被道玄打落而分散在地的火光为中心，鬼潮为他们后退出了一片安全的空地。
而这只被夙羲抓回来的怨鬼，正是取下面具之后的欧阳秋，或者该叫他李师。
绾绾能发现潜藏的李师，是因为自己曾随明昭、道玄行走于洪乡各个村庄，这里的村民她大都见过。
李师这张脸，的确儒秀，如果绾绾曾在各村村民里见过他，不可能会忘记。
显而易见，绾绾没有见过他，而绾绾本就猜测，李师在陷害明昭成为自己的替罪羊后，九成可能会来刑场观刑。
正因这些猜测，让绾绾想到了说服道玄的法子。
——如今还能在野樱乡殁世间里找到李师，说明道玄其实仍旧被当年的真相蒙在鼓里，才留李师“存活”至今。
而夙羲在异变点到来后发生的变化，也证实了这一点。
雷乡长当年并没有来月亮山下观刑，因此逃脱了殁世间一死，作为对欧阳秋恶行的唯一知情人，将这个真相永远埋藏在了道玄触碰不到的地方。
道玄一直在被欺骗，他甚至连那死去三人是否为人所杀都不能肯定。
……
绾绾将李师推过去，道玄看着李师。
然后，绾绾将李师复仇归来谋划的三起命案，向道玄一一转述。
异变点到来后，乡民们纷纷结束了对这段回忆的沉浸，拾回死后的记忆，维持了较为清醒的状态。
故而李师眼下还可以做到冷静，而道玄也缄默不语地在听。
只是，道玄终究没有忍住胸中的凶戾，拼命拉扯容北濋的行动，要将李师除之而后快。
李师被夙羲解救下来，“噗嗤”笑出了声，凝着道玄的眉眼渐渐展露了疯狂，咧开唇角大笑的时候，倒真符合了大众对一位疯狂杀人犯的设想。
“喂，想听听我的视角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