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生意说不上赚大钱,只是能让一家人吃饱饭罢了。”张掌柜把米袋递给楚白芷,“客官,你的米是自己带走还是我们送上您府上。”

    楚白芷自己肯定是拿不走这二十斤的大米,她笑着说:“我是坐马车来的,放到马车上就好。”

    “得嘞。”一个身强力壮的店小二扛着米袋子放到楚白芷指定的马车上。

    “掌柜的,你们这些米能够按时供应吗?”楚白芷问掌柜。

    “平时肯定是能够正常供应的,只是现在资金有些紧张,但是客官要是所需的量不大我们就能正常供应。”

    张掌柜一下子以为拉到一个大客户,他面上堆笑,脸上的褶子都叠起来,和气地讲述了自家店铺的现状。

    “资金紧张是为什么?”楚白芷对这个很感兴趣,她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好的切入点,说不定能通过这一点把这家米店店铺买下来。

    “客官您知道北方每年冬天都要到边境骚扰村里的村民吗?”

    张掌柜看看旁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小声对楚白芷讲:“我一个亲戚在边境有渠道弄到上好的皮毛,我在里面有一些股份,但是现在边境有点混乱,往年都是一小股人到村里抢走好一些粮食就走了。”

    讲到这张掌柜的声音更低了,他凑到楚白芷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我那个亲戚在那个边境做这种皮毛生意,今年冬天边境都没有多少卖皮毛的了。”

    楚白芷一下子意识到张掌柜讲的表象里蕴含的一个可怕的事情,边境可能要发生动乱了!

    “这件事情您还跟别人讲过吗?”

    她眼神微敛,紧抿嘴唇,迅速地瞥了旁边的人,店里很是热闹,嘈杂的人群在和店小二讨价还价买米,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自然没有跟人讲过,这只是我一个推测,”张掌柜叹口气,不忍道,“现在先皇去世,新皇还未登基,这种换代的时节最容易出事了。”

    楚白芷心里有些疑惑,她不认为自己和这个掌柜的很熟,为什么他会告诉自己这么多根本不应该告诉外人的事情。

    看着楚白芷怀疑的眼神,张掌柜只是笑笑,白胖的脸上都是感谢,他低声说:“您是楚氏医馆的人对不对?”

    楚白芷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她的易容虽然很简单但也是把自己尽可能往成熟的方向画,没料到一下子就被张掌柜识破。

    “我的媳妇和儿女去过楚氏医馆看过病,你们都是好人。”

    张掌柜的眼神非常真诚,他继续说:“你们这样的好人应该有好报,这只是我一个小小的消息,不敢打包票,只是一般人也要多做准备,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也不那么着急忙慌。”

    楚白芷心里一阵难受,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直接表露真实身份,想了又想,还是说了一句:“多谢您的消息。”

    “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是从你这里知道的。”她又补充道。

    “甚好。”张掌柜笑眯眯地说了这一句话,正好旁边店小二找掌柜的决断,楚白芷借机告辞。

    “掌柜的,我先回去了。”

    楚白芷坐着马车回家,她根据自己一天的观察,得出了一个悲伤的结论,这个米店的老板把店铺卖给她的可能性极低。人家赚的钱说不定比楚氏医馆还多,毕竟能有卖米资格且开这种大店的不多。

    更难过的是她还没有完成系统制定的目标,如果边疆真的发生了动乱,医馆还能正常经营吗?

    除了这些让她烦恼的正事外,她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担忧,顾南星是将军府的世子,如果边境需要将军他不可能不上战场。

    战场上刀剑无眼,顾南星可能伤残,甚至死亡,她很难让自己接受这种结果。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要怎么做。

    米店的老板也只是讲了他自己的渠道消息,不一定就在今年发生战争,马上就要腊月了,大家都要过年,就算是打仗也不会挑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出征。

    就算发生了战争,顾南星年纪太小根本做不了主将,他的父亲顾侯爷驰骋疆场多年,经验丰富,他只有顾南星这一个儿子,再怎么样也不会父子同时上战场,不然发生什么意外这一家的香火就断了。

    楚白芷持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安慰自己顾南星应该不会上战场,可是她心里惴惴不安。

    第六感告诉她事情很可能会向着她根本不愿意面对的那个方向一路狂奔。

    明天去福来客栈去找顾南星,他既然是将军府的人肯定比那个米店的老板消息灵通得多,当面问问他有什么想法就好了。

    怀着明天当面问询的想法,楚白芷慢慢地入睡。

    同时,太子的书房依然烛火通明,一屋子站满了人,其中就有顾家父子。

    太子坐在上首,身上穿着的是黄色常服,上面的纹饰仍然是太子才能用的。先皇去世到现在也没有几天,内务府还在忙着赶制丧服,先皇的葬礼还在办,没有什么时间来给新皇做皇帝的常服。

    下首的第一位是太子的国丈,是个资历深厚的一品文臣,他年纪和先皇差不多大,样貌比先皇要老上几分,年过半百已经头发花白。

    他用手扶着自己的胡须说:“皇上,您看边境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上写的信息了吗?”

    新皇很是自然地接受了“皇上”这个称呼,他面色深沉,眉毛拧在一起,右手的食指指尖轻敲桌面,朗声说:“自然是看过了,不然把你们全部找来干什么?”

    这番话有些冲,但是国丈面色自若,一点也不觉得被冒犯到,他清清嗓子,对着新皇说:“皇上您既然都看过这些信件,自然明白北方边境那些人一听说先皇驾崩就坐不住了。”

    “这些人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安静地像个鹌鹑一样,本分地不得了,可是自从先皇在大殿吐血后,他们的小动作也不再掩饰了。”

    国丈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皇上,低声说:“这是微臣记录的他们这些日子做的一些大的动作,请皇上过目。”

    新皇拿到信件直接拆封,快速浏览完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眉毛皱得更狠了,把信件放在桌上,他怒喝一声:“没想到他们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信上写的事情就是新皇派人到南疆找蛊毒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只有新皇的亲信中才知情的,怎么会让北边的的匈奴人知道!

    “皇上息怒。”顾南星神情自若,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他轻声说,“就算匈奴人知道了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准备做什么。”

    “哦,南星你有何见解?”新皇转头看向顾南星,这个人文武双全还忠心,是他准备提拔的重要手下。

    一个人如果无情无欲就是没有把柄,皇上只有能抓住这个人最在意的东西就能把控住此人。

    在新皇看来,顾南星这个人对自己的亲爹和继母都没有太多感情,外公是他在意的人。

    但是能够让他情绪失控的只有楚白芷一人!

    楚白芷长相姣好却身世极为普通,这样的美貌如果嫁入普通人家只会被权贵觊觎。顾南星极有才干,他的心神会为楚白芷牵动,控制住楚白芷就能控制住顾南星的弱点。

    当初他让楚白芷入狱不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想要让这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为自己所用,还有一个没有告诉顾南星的原因是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测试一下楚白芷在顾南星心中的分量。

    结果顾南星稳不住了。

    之前他给顾南星派发的任务不管难易他都只是竭尽全力完成,根绝他的情报,顾南星去剿匪的时候被围攻身受重伤,恰好遇到了楚白芷这个女子。

    顾南星和楚白芷的感情进展新皇了如指掌,他早就找人调查过楚白芷这个人,那天楚白芷进入太子府说自己能够救皇太孙时他立刻就接受了。

    他早就知道楚白芷的本事,但这个病他也不知道楚白芷能够治疗。

    一般人怎么会说自己能够救皇太孙就真的让她去救皇太孙,楚白芷以为当时的太子是病急乱投医,其实太子早就知道了她这个人。

    “回禀皇上,臣认为应该让边疆驻守的大军开始准备,邻近北方边境的城池都要加紧征兵练武,兵部应该先派精锐去探查,后方的粮草也要开始准备。”

    顾南星坦然迎视新皇,眉宇间全是淡然,他站着面对新皇讲话,身姿板正,玄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甚是好看,玉冠束发如芝兰玉树。

    这样温润如玉的人却是一位武功高手,很难让人相信。

    “回皇上,”顾侯爷站起来讲话,“臣愿意即刻出发,前往边境,请皇上恩准。”

    新皇苦恼地扶额,摆摆手说:“事情还没有到这步田地,我们暂时还不用你这种老将出马,先坐下,不要着急。”

    既然新皇都已经发话,顾侯爷也不能继续请命,他坐下来继续听太子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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