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医馆里面的杜穆仁,此人混迹“江湖”多年,是个老油条,对于这种纠纷相当拿手。

    楚白芷与他说:“你去把那个青年男子的母亲请到我们医馆里面来,去后面的库房里拿出一张椅子给她坐着,那个男子让他继续排队拿号。”

    “你有没有什么厚实的外衫或者披风之类的?”

    “这里有一件。”

    “你等会把这件披风送给那个年轻男子,我把这个折成银子给你,愿意吗?”楚白芷问道。

    “没问题,只是他母亲怎么办?”

    “我的诊室里有一件备用的厚棉衣,你把这个厚棉衣拿给他母亲就好,这个衣服回头送给她就好了。”楚白芷轻描淡写地说道。

    杜穆仁提出了一点疑义:“对面布铺子的店小二要怎么办?”

    “我们医馆的病人自然是要护着的,”楚白芷目光一凝,慢慢勾起唇,笑着说,“至于对面的布铺子,我们不需要做什么,他们这种歧视贫民,趾高气昂的态度已经降低了他们的口碑。”

    杜穆仁领命出去处理这件事,楚白芷慢一步混到人群里看处理的情形。

    “大家让一让,”杜穆仁挤到人群中心,笑着对年轻男子说,“我们医馆的主家请你的母亲到里面医馆坐着,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里面不是没位置了吗?”

    年轻男子眉头紧锁,又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长椅上确实坐满了人,没有多余的空位置了。

    “我们找了一个空椅子,放在医馆茶炉旁边,很暖和的,婆婆您看要进去吗?”杜穆仁笑眯眯地问年轻男子搀着的母亲。

    “那太好了。”老婆婆颤巍巍地点头。

    “娘,我扶您进去。”

    年轻男子把自己的母亲搀扶到医馆里面的椅子上,旁边的茶炉还冒着热气,这里确实很暖和。

    “这么照顾我们母子二人,真的多谢您了。”年轻男子挠挠自己的脑袋,小麦色的脸庞上有点不好意思。

    “不麻烦。”杜穆仁穿着的衣服是一件厚厚的棉服,他把自己备用的一套披风从后院诊室里拿出来递给他,叹口气说,“现在天气这么冷,你先披上这件披风吧。”

    “这怎么行。”年轻男子急忙拒绝,他看看自己破旧的衣衫,又看着杜穆仁手里整洁干净又厚实的披风,微抿下唇,“我身上的衣服不干净,把您的披风弄脏了就不好了。”

    “只是穿一会儿,不碍事的。”杜穆仁平淡地说。

    “谢谢您了。”

    “诶,先别急着谢我,都是我们主家的要我这么做的,”杜穆仁撇撇手,“你等会还是要排队拿号,我们可不会给你们提供插队的机会的。”

    “这都是应该的。”年轻男子穿上了杜穆仁的披风兴冲冲地去排队了。

    “大家都散了吧。”杜穆仁安顿完就疏散人群,免得长时间堵路。

    “楚氏医馆的人也太好了。”围观的一个路人说,“我们回头就要去这看病。”

    “确实如此,”他旁边的人附和道,“楚氏医馆的人品比她们对面这个布铺子好上太多。”

    楚白芷让程芸给这个老婆婆看病,医药费全免并且把备用的棉衣送给了她。

    婆婆和那个年轻男子不愿意白接受这件棉衣,说是让年轻男子做工来抵衣服和看病的钱。

    “我是种地的好手,一把子力气,能干活的。”年轻男子急忙说,“我爹娘都教我不能白拿别人的好处,主家你看我能干什么就让我干什么。”

    楚氏医馆正好缺少一个干重活的劳动力,楚白芷就接受了这个年轻男子的请求。

    “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楚白芷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年轻男子的真实姓名。

    “我叫陈丰年。”这个年轻男子笑着说,“今年十九岁。”

    “你有家室吗?”

    十九岁在一般情况下都是成婚了,楚白芷先要把这个男子的底细打听清楚。

    “我家里穷,没什么钱娶媳妇。”陈丰年挠挠头,有些沮丧地说。

    “这样啊。”

    楚白芷把他的所有信息都问清楚后,让他带着自己母亲先回家,明天再来医馆上工。

    根据陈丰年的讲述,楚白芷了解到他家在京郊,家里只有几亩薄田勉强果腹,母亲的身体一般,今年冬天天气过冷,直接被冻到得了伤寒,听说楚氏医馆的大夫医术高超价格又相对便宜,就专门来了。

    楚白芷觉得他倒是运气好,一来就正好撞到自己正好在医馆。

    她复盘这一次的事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扩张医馆,就是因为医馆的空间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才会发生这件事。

    可是旁边的铺子生意都不错,人家也是开了几年店铺的,怎么愿意卖掉这种钱生钱的铺子。

    冬季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澄澈的蔚蓝,仿佛被精心擦拭过一般,无一丝杂质。

    树枝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是无数颗细小的钻石镶嵌其中,银装素裹的世界甚是美丽。

    地上的石板上已经冻结成冰,滑溜溜的路让人需要特别小心。

    楚白芷本着探查旁边米店的心思走进去。

    说来也好笑,她开的楚氏医馆在旁边也有快一年的时间却没有进过邻店。

    米店是个相当大的店铺,连伙计都有四个,这家店也是双层建筑,一层是门面房,二楼是自家人住宿的地方。他们这家米店一个店铺相当于楚氏医馆现在两店合并后的面积。

    他们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是颇有口碑的老店,店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白胖白胖的,性格和气。

    米店老板姓张,他看到楚白芷进来笑着打招呼:“客官是买什么米啊?”

    “你们店都有什么米?”楚白芷想着既然来了何不顺便买一点米带回家,她今日是易容成一个成熟女子进店的。

    “客官预想的价位是什么档次的呢?”张掌柜一眼看出楚白芷身上穿着的衣服价值不菲,可能是京城某个大户人家负责采买的管事,要是做成了可就是一笔大生意,他态度相当好。

    “你们店中高端的米大概是什么价钱?”楚白芷自家的生活水平还是比较高的,平时吃的米也是比较好的,她其实从来没有自己单独一人买过米面这种生活用品,也不清楚市场价格。

    “客官,我们店的米一般的品质是十文钱一斤,若是想要再好一点的那就是十二文钱一斤,更贵一点的就是十五文钱一斤,”张掌柜一边讲一边观察楚白芷的神色,见楚白芷面色毫无波澜就知道这个价钱仍然在她承担范围内。

    “更好的还有吗?”楚白芷走到柜台前看摆在厚木桌上的样品,她从长桌头看到长桌尾,其实除了米粒的大小和色泽,她其实看不出什么特别大的差别。

    张掌柜指着楚白芷面前的一个米袋子讲:“客官,这个米是二十文一斤的,是我们店很高端的一种了。”

    楚白芷又仔细瞧瞧米袋里的大米,还伸进米袋里捏住几个米感受一番,确实要软一些,个头也比它左边的大一些,这个米的价格算是很高了,她自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像席大娘一月的工钱只能买十五斤这种二十文的大米,确实很贵。

    “你们最便宜的是多少钱一斤?”楚白芷追问道。

    “客官这边来说,”张掌柜领着楚白芷走到侧边的长桌前,指着前面两袋子米说,“这两种米是我们店里相对低端的一种米,价格分别是四文钱和六文钱一斤。

    楚白芷瞧着这两种米比刚才二十文一斤的个头小上不少。她心算一遍,就算是这个米店里最便宜的四文钱一斤的大米,席大娘一月的工钱也只能买七十五斤,也不便宜。

    京城的气候适合种植小麦,南方的气候适合种水稻,在两浙省的时候楚白芷家里顿顿都是白米饭,到了京城后就是米饭与面食五五开。

    同样的品质,京城米的价格要比两浙省贵上许多,除此之外,京城的茶油盐酱油醋样样都很花钱,一般人连这种四文钱一斤的米都买不起。在京城能吃得起米饭的人也只有家境富裕的才行。

    “老板,我要二十斤十五文这种的。”楚白芷在店里也问了够久了,她借此机会观察着旁边的客人,他们穿的衣服都比较整洁得体,但是即便这样买米也是几斤几斤的买,像她这种一次性要二十斤还是十五文这种贵价米的很少。

    “得嘞。”张掌柜喜笑颜开,迅速让旁边的店小二去后面的库房里舀出二十斤十五文价格。

    “客官,您真是个爽利人。”张掌柜拨弄了两下算盘说,“您是新客又要的量大我给您一个优惠,您只需要掏出二百九十文钱就行。”

    “好啊。”楚白芷觉得这个张掌柜倒是很会做生意,第一次来的客户就是要让利才能吸引人家多来几次。

    米店里有十几个在买米的顾客,可以说是生意兴隆了

    她假装不经意的问,“掌柜的,我看你店里生意挺好的,肯定赚得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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