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酒吧里的灯光彻底暗下来,只留着几只昏暗的氛围灯,精致的妆容都不需要磨皮,在这样的灯光下愈发朦胧愈发引人遐想,音乐声震耳欲聋,酒精混合着各色的香水还有烟味愈发让人沉醉,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肆意的扭动腰肢,亲吻彼此,在疯狂中宣泄白日的孤独与迷茫。

    沈爱琳已经跟身旁的男人旁若无人的亲了起来,她身边这个满脸陨石坑男人已经跟她聊到了自己的第六任女朋友,他一边聊自己的这任女朋友是如何伤害了自己一边坐得离李凡越来越近,李凡望着桌上的十几个百威瓶子和两倍威士忌嘴角抽搐,两杯威士忌还是她一个人喝的,她为什么不在沈爱琳答应跟这两个男的拼桌的时候不把这个疯女人拖走!

    李凡准备直接把沈爱琳从对面这个目测不到一米七的男人怀里拖出来,就见她匆忙中对李凡使了个眼色。

    李凡“......”

    不是吧!这种货色她都看得上!究竟是沈爱琳疯了还是她疯了……

    就在身边的男人想把手往李凡大腿上放的时候,李凡终于忍无可忍的提起包冲了出去。

    酒吧开在商场的三楼,李凡推开酒吧的大门就是一大片露台,凌晨一点,这一层所有的商铺都关门了,露台上一片漆黑,至于一两点装饰灯带发出微弱的光芒。李凡趴在露台栏杆上深吸一口气,屋内糜烂的气味和刚才那张脸带给她的不适感才压下去,夏天的后半夜有一点微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最后一班地铁早就没了,李凡一边吹风一边思索着要不找个酒店睡一晚。

    或许是吹风的缘故,威士忌里的酒精终于开始起作用,李凡逐渐感觉到脚越来越轻,头越来越重。

    吱呀一声,李凡听到酒吧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接着是轻快但不怎么规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独处的空间被打破,李凡有点不开心,直起身子准备离开,或许是酒精让脚步也变得沉重的原因,以至于她在转过身后丝毫挪不动脚步。

    来人无疑长着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半长不短的头发随意的捋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飞入鬓,颇为张扬,一双桃花眼却又平添了几分柔和相,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或许是刚喝过酒,嘴唇有些红润,还泛着水光,脸型菱角分明,恰到好处的中和了过分精致的五官,他穿一件白色的无袖和黑色短裤,手臂肌肉和小腿肌肉线条明显。

    李凡的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到小腿,又不自觉的往上看进他的桃花眼,又往下望着他的嘴唇,嘴唇虽然薄但唇珠圆润。

    一定很好亲,李凡没来由的想。

    贯彻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分不清是谁先开始,沈以承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像一束长满玫瑰的藤蔓,慢慢的攀上他的腰和肩膀,将他越缠越紧。

    他被酒吧里的“潮流音乐”震得耳鸣,想到这里来躲清静,推开门却看见一个一袭红裙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倚在栏杆上,真真是肤白似雪,黑发如墨,半张侧脸隐在黑暗中,沈以承不自觉的走进,想要看一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快要靠近时,面前的女人倏地转过身来,直直的望着他。女人的眼睛细长,有点下三白,看起人来有点冷冷的,然而一张红唇与身上的红裙交相呼应,有些碎发贴在瓷白的额头和脸侧,清冷又美艳的不可方物。

    伏特加混合着玫瑰香味从口腔席卷了沈以承全身,他今晚明明没有喝多少,此刻却莫名的有些醉意。不自觉地搂紧了怀里女人柔软的腰肢。

    女人两条光洁的手臂从红色吊带中伸出来挂在他的脖子上,吻得甚至有点凶。真的像是一条长满玫瑰的藤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不知不觉的从脚尖慢慢的攀上他的胸膛、肩膀、嘴唇和眼睛,不知不觉的将他越缠越紧,剥夺他的氧气,随意的控制他的身体。

    沈以承原本很温柔,察觉到李凡一直在掌握主动权之后,不甘示弱的回吻回去。

    李凡觉得风停了,方才的凉意消散无踪,身体却越来越烫,酒精已经完全操纵了她的神经。她感受到男人的大手游离在她后腰,来回摩挲,时不时的捏一下她腰侧软肉,就在那双手正要往下走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沈以承放开了她,寂静的夜里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两个人喘息着静静对视,甚至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分不清是谁的。

    “楼上有家电竞酒店。”

    李凡喘着气说到,她第一次这么想睡了眼前这个男人,时间正好,气氛也正好,最重要的,这个男人真的帅啊。

    沈以承闻言挑眉笑了笑,他不过出国五年,国内风气现在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他放在女孩腰上的手彻底放了下来,只虚虚抓着李凡的手腕道说,“你现在并不清醒,先别做这种重大的决定。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先加个微信吗……哎!”

    沈以承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李凡只捕捉到一个信息点,帅哥不给睡。

    没意思。

    不等沈以承说完后半句话,李凡便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快步像电梯间走去,晚上的电梯无人使用,李凡几乎是瞬间就走进了电梯,然后按下了关门按钮。

    等沈以承反应过来追上时,电梯门已经缓缓关闭。留给他的只有那一抹红裙,威士忌的刺激,还有玫瑰的甜香。

    跟帅哥的一夜情计划没有达成,李凡觉得十分懊恼。自己今天的妆不够好看?身材不够好?最后她想到一个十分惊人的结论,这货不会是弯的吧!但是他要是不是直男跟自己接什么吻啊?

    没能跟帅哥春宵一刻固然遗憾,但是这种遗憾对于李凡来说就跟点奶绿忘了加珍珠差不多,值得她一时懊恼,但没必要执着太久。

    于是她上三楼给自己开了一个小房间,放松后的大脑神经十分听话,李凡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六点,她按掉吱哇乱叫的闹钟,去前台退了房,坐上了第一班到大学城的地铁。

    第一班地铁里除了一些通勤比较远的上班族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车厢内冷气很足,李凡套上吊带配套的白色针织开衫,胸前仍然有一大片皮肤裸露着,冷风止不住的往进灌。

    李凡突然察觉到一股视线,比空调冷风更能引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寻着目光的来源望过去,只见坐在她斜对面的一个穿黑衣服的中年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胸,李凡往过去时他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甚至还对李凡笑了一下。

    “死普信男!笑得那么猥琐干嘛呢!”李凡在心里骂到!

    她并没有如黑衣男所期待的那样因为感到害怕而移开视线,反而一直盯着男人,接着她摆出一副打量的神情,视线从男人脸上缓缓下移,一边移一边做出蹙眉做出嫌弃的神情,就在视线一到黑衣男两腿中间的位置时,李凡仿佛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表情夸张的无声嗤笑了一声。

    黑衣男已经被李凡惊呆了,就在李凡发出这声嗤笑之后,他仿佛屁股被什么烫了似的,在座位上坐立不安,原本大大咧咧敞开的足以挤占三个人位置的腿不自然的收回来并拢。

    李凡讲她的这些动作尽收眼底,然后就像刚才黑衣男那样,对他一笑,只不过笑里满是玩味和嫌弃。

    黑衣男再也坐不住了,落荒而逃到下一个车间。

    “普信又容易自卑,男的还真是。”李凡彻底乐了,默默笑起来,起床带来的困意也没有,她索性掏出手机打开软件背起昨天欠下的单词。

    复习完最后一个单词,地铁正好到站。上班族们像一阵风一样挤进地铁站,李凡裹紧身上的开衫,一边穿过人潮一边给自己打了辆车。李凡刷卡进门时,他正拿着长扫帚刷刷刷的扫着门口那一块地。

    走到自己的出租屋门口时,李凡毫不意外的在门口的大鞋柜上看见了一大包外卖。李凡一边提起这对外卖一边刷指纹开门。

    “蒋思淇,起来吃饭!”

    李凡吼道,将保温袋里的粥和包子一股脑的扔进微波炉里,将数字转到五,然后拿出豆浆粉冲了两杯豆浆。

    “叮”,微波炉停止运转,与此同时,李凡腰间缠上一双苍白细长的手,肩膀上拱上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沈思淇像女鬼一样附在李凡耳边悠悠道,“大姐,我刚进入深度睡眠,你这样我很容易猝死的。”

    “那早餐鬼叫的。”李凡将她的乱窜的爪子从自己腰上拿下来。

    “你以为我比你好多少,我也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快点,吃完饭继续睡。”李凡打着哈欠道。

    李凡拐进自己房间换上睡衣,出来时蒋思淇已经将早饭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上了。从决定考研开始,李凡就搬出来租房子住了,恰好蒋思淇在表白墙上寻找合租室友,李凡索性就搬过来和她一起住。从前的舍友并没有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只是她不喜欢一个每天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自己事情的舍友,她实在很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不在乎大小。而蒋思淇实在是个很好的舍友,家教良好,除了经常昼夜颠倒以外没有任何传统意义上的不良生活习惯,恰好这一点跟李凡意外合得来。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会过分好奇别人的事,李凡将此归结于她有着清晰的目标和稳定的核心内核。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人就会喜欢窥探他人,在暗自比较中短暂地虚荣或者自卑,然而这种窥探带来的无非是更多的焦虑和内耗,倒不如反过来审视自我,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人的一生,要是没有梦想,是很难获得真正的快乐的。

    就像现在,蒋思淇对于李凡的一夜未归并未表达半点好奇,只是保持着快要睡着的姿势吃完了早饭,之后又拖着轻飘飘地步子真的像女鬼一样飘进了房间。

    高碳水的早饭让李凡的血糖迅速升高,李凡迅速洗了个澡,脱了内衣,只穿着吊带睡裙,拿凉被将自己一裹,心满意足的开始了每周例行的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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