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松没能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皇帝仁厚,念在他忠心为国的份上,允许文向松在养好伤后,主动以告老还乡的名义,辞去官职,从此再不回京城。

    只是这样的处理方式,便对不住贺羡,不过皇帝毕竟是皇帝,即使真对不住谁,也没人能把他怎样。何况贺羡的身份,只是他国的一个将军而已。

    贺羡在殿内亲眼目睹文向松撞柱后,也对这人产生有了敬佩之情。但是敬佩之情还不足以让他替死去的将士们原谅文向松。

    贺羡知道宁秋年在这件事上理亏,便斗胆向宁秋年讨要了不少银两,好用来安抚那些将士们的家人。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系统:恭喜玩家,完成任务二,找出了本事件的主谋王向松。并触发支线任务的关键词,俞贵妃。

    你本次的支线任务,是替俞贵妃找回她的女儿宁澄,本次任务发放完毕,系统在此祝玩家游戏顺利。

    凌竺墨本以为这件事多多少少会和二皇子沾点关系,却发现宁昶礼从始至终都只是这件事的一个看客而已。

    宁昶礼知道文向松有意破坏这场和亲,并且也知道他派人追杀贺羡的这件事。谁让他的人里出了蠢蛋,把人引到了许月楼里。

    楼语自知犯下大错,宁昶礼还没斥责她,楼语便微皱起眉头,向他先认起错来。“这柳子木是我小时候的邻里玩伴,我若是知道他那日带来的人是贺羡,是定不会让他们入住许月楼的。”

    宁昶礼擦着长剑,轻笑着道:“无妨。”他本就没指望文向松能办成什么大事。

    楼语:“还是二皇子你英明,看样子,这件事我们当初没插手是对的。”

    办成了,宁昶礼就坐享其成,看着宁秋年灭了南景。办不成,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父皇那样优柔寡断,说不定即使没了贺羡,也和不了亲,他也不一定会主动去开战。

    宁昶礼:“本王听闻贺羡借着安抚他那些死去的侍从,向父王讨要了不少银两,可是真的。”

    见楼语点头,宁昶礼哼笑了一声,“父王就算再怎么心善,怕是也不会对他有极好的印象了。”

    宁昶礼的话让楼语属实有些不能理解,“陛下不是恰恰最喜爱这一类人吗?懂得体恤百姓,下属之类的,怎会因此厌恶起贺羡来?小语不懂,还请二皇子能指点一二。”

    近几年北狄因为打仗,国库就一直是处于只出不进的状态,现在好不容易战争停了。国库才终于有了收益。

    贺羡为了自己的仗义,抽取了国库这么一大笔银两,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入冬季,本来就是没什么收益的日子。

    国库的银两还得对外支出,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全都指望着宁秋年一人。如果宁秋年是早早就坐上了这皇位的人,兴许他还没那么在乎,无非就是苦一两年罢了。

    可他坐上这王位不过三年,因为和亲止战,好不容易让百姓们得了点甜头,盼来了一位仁君。

    可倘若这位仁君,连让百姓们过个好日子,让文武百官们劳有所得都做不到呢!

    难不成宁秋年会去跟他们解释,近来国库亏虚,还望百官,百姓们体谅体谅。

    百官们或许还能体谅,毕竟身为臣子,除了家中有些家底外,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可是百姓们,能理解吗?

    他们只会觉得,宫中过起了好日子,达官贵人们也过起了好日子,唯独他们被各种赋税不说,倒头来还没过上所谓的好日子。

    楼语不敢想象,她觉得这有些太夸张了,就因为贺羡支走了区区几百两银子而已,就能引起这么大的效应。

    然而贺羡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也不知其中情况。南景今年雨水多,收成好,即使是战争也没影响国库积蓄。

    可是北狄就不一样了,本来战争就有影响,再加上去年大旱,国库本来通过这半年的收支,能让他们过一个好年的。

    贺羡这一抽取,他们就得重新计算了。百官们少一些,百姓们就会更少一些,甚至一些百姓们还会得不到发放。

    凌竺墨呆呆望着箱子里的银两,这是她头一回看见钱的时候不高兴。来的时候那么一长排排的人,到如今一大半的人,成了这一堆堆冷冰冰的东西。

    他们也算是为护卫公主而死,按照南景的规矩也会得到一笔抚恤金,既然害他们的人不能死去,贺羡也只好让北狄的国库出出血了。

    毕竟在贺羡和凌竺墨的眼里他们都以为,这对北狄国库来说,不过一棵大树掉了几片树叶而已。但对那些侍从们的家人来说,迎来的可不止是片树叶子。

    现在事情全都办完了,凌竺墨开始愁了,她要如何告知贺羡自己还不能回南景,还要在北狄留上一段时间,帮俞贵妃找女儿的事呢!这俞贵妃和自己非亲非故,凌竺墨就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编一个什么理由比较好。

    贺羡:“走吧!”

    “去哪?”现在就要回去了吗?凌竺墨心想,她理由还没编好呢!

    “太子寝宫,你不是说要给玉和看文向松字画吗?贺羡看出凌竺墨有一些心不在焉,但他没有多问。

    接着贺羡同凌竺墨一起去了太子寝宫,玉和以为他们是来告别的,一见到他们就苦着一张脸。“你们这是要走了吗?”玉和拉着凌竺墨的手道。

    凌竺墨没回答,将字画递给了玉和。

    “是文大人的字。”玉和一高兴,顿时忘了自己刚刚在烦恼什么。她轻声念道字画上的内容:“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写得真好,只可惜文大人因为生病,就要告老还乡了,我还想多多请教他一番呢!”玉和失落起来,“看来是没这机会了。”

    凌竺墨听完玉和念的内容后,下意识说了一句:“这诗应该是王大人从古诗集里誊抄的。”

    玉和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王大人亲自作词的呢!”

    “因为写这首诗的人姓苏,不姓王。”

    宁知曦:“想不到贺亲使府中的一个侍女,竟也如此饱读诗书。”

    贺羡看了凌竺墨许久,后接了一句:“我也没想到。”

    见状况不对,凌竺墨岔开话题道:“对了,玉和,你不是想请教这个文大人吗?他这几日都在府里养病,说不定是个机会。”

    “可这样不会打扰他吗?”玉和担心地问。

    “你要是现在不去,等他养好了身体,辞官回了老家,可就真没机会了。”玉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暂且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了,立刻让丫鬟带她去换了身衣服,出宫就去了文府。

    回去的路上,贺羡见她半天不开口,索性直接了当地问:“你是不是看上那位宁小公子了,所以不想回南景?”

    贺羡回想起昨晚,凌竺墨说起宁云圭这个人的时候,对他全是夸赞。人生难免会有对人一见钟情的时候,贺羡想,她只要肯说,自己也能理解。

    凌竺墨确实觉得宁云圭这个人很好,但还不至于到喜欢的地步。凌竺墨不知道贺羡哪根筋又搭错了,居然会问她这个问题。俞贵妃的事,她还没有着落呢!

    “没有。”凌竺墨摇头否定地回答了他。

    “那你这副满脸愁容的样子又是为何?你若真看上了那宁小公子,我大可认你当我的义妹,这样你嫁过去也不会太过吃亏。”贺羡一本正经地说完这些话,然而凌竺墨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凌竺墨回过神来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贺羡哼笑一声,“那人都已经占据你脑子占据到连我说的话都不需要仔细听了。”

    凌竺墨疑惑,你说谁?反应过来说的是宁云圭后,她再一遍解释说,自己不喜欢宁云圭,也无心谈情说爱。“你是我的主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这辈子都不嫁人。”

    贺羡淡定说道:“这些也都是花妈妈教给你的。”

    花妈妈又是谁,凌竺墨对这个名字陌生的不得了,直到贺羡说花妈妈就是春月楼的老板时,凌竺墨才记忆突现,原来第一天绑架她的那大妈。

    说到这个凌竺墨撇了贺羡一眼,虽然贺羡不知情,但她就是觉得这件事他有责任。凌竺墨只是假装笑笑地回应了他

    反正在这个世界她真没打算嫁人。“你老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年纪这么大了,怎么也没个夫人啥的。”

    其实贺羡的年纪,要是在现代社会,也不算大,才三十出头而已。但在这里不同,像贺羡这样还未娶妻的,身体指定有点问题。

    不过没人敢随意议论这位贺将军,贺羡常年征战,没时间找伴侣自然正常,所以皇帝才每年对他催婚一次,生怕他孤独终老了。

    这话题转移到贺羡的身上,他就不愿说了。“武胜,武任,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武胜:“回主上,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何时启程。”

    “先放一放吧!公子说还要在北狄留一段时间。”凌竺墨直接当着贺羡的面撒起谎来,贺羡在旁当看客似的,看她究竟为什么那么执着还打算留在这。

    “你想啊!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北狄,还没好好玩过呢!这次是为和亲而来,以后呢!以后这种机会还有吗?”凌竺墨的忽悠,贺羡是没相信,倒是让武胜武任两人都愣了愣。

    看有人信了她的话,凌竺墨乘胜追击接着道:“所以我们更要趁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把北狄逛个遍才不亏。”

    “可是主上……”武任有些担心地接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凌竺墨急忙打断道:“没事,不用过问他的意见,他同意了。”

    武胜:“阿任的意思是,担心多留一段时间,不好与京城那边交待。”

    这个凌竺墨倒是没想过,她哑了嘴回过头去看贺羡,只见他轻轻一笑,抬眉示意,你继续说,反正也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沉默了几秒后,贺君冉还是偏向了凌竺墨,对他们说:“我书信一封即可,多留几日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无人后,凌竺墨才坐下来问:“你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北狄吗?”

    贺羡跟着坐了下来:“你还记得破屋那日你替我拔箭的时候吗?”

    凌竺墨点头,当时她都担心死了,虽说当时的担心是因为怕任务失败重来。

    贺羡:“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次就不过问你理由了,不过你记住,我们最多再留半月,到时候你要是不愿意回南景,我也不会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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