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昭牵着她的手一动,眼神警惕。

    “没事儿,应该是之前订月饼的客人。”何映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轻捏他的手,两人跟着中年男子走。

    离得很近,就在鸣鼓楼里,她心中猜测这位应该就是去她那做月饼的夫人。

    终于要见到了,她按捺住心中的小雀跃。

    “夫人,这位就是何老板。”

    “何老板,这位是鸣玉坊的祝夫人。”

    祝夫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轻笑着,眼尾有一点细纹,反而增添韵味,白皙的指间有一点翡翠,看上去雍容华贵。

    “何老板,抱歉打扰你们夫妻二人游玩。”

    “不碍事的。”何映春笑了笑,祝夫人可是大主顾,若是逢年过节如这次这般定一些月饼糕点,那这“喜迎春”大酒楼很快便能开起来了。

    她想得倒是挺美,显然,祝夫人也是个生意人。

    “近日叫你前来是想着问问,有没有想扩大店面的打算?”祝夫人不说废话,直奔主题。

    这话,何映春得想想怎么回。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道“也是有的,奈何现在本钱还不太够。”

    这算是谦虚之词了,本钱其实也够了,可若是扩大店面,就要招人手,她开面馆也还没到一年,一口吃不下胖子,现在先打出个名头去,彻底扎稳了根再说其他。

    祝夫人笑意加深,“好,我在西市有个店面,想重新装一装,找个人来做掌柜,你的手艺不错,可有意向?”

    何映春弄懂了她的意思,BOSS直聘啊。

    背靠祝家这座大山也是不错的,可何映春不愿受人管制,再说她能自己当老板,赚的钱百分百到自己兜里,干嘛还要累死累活给别人打工。

    再看祝夫人这笑就有点奸商那味道了,何映春想出言拒绝,看了一眼闻景昭,他眼神一动,何映春懂了他的意思。

    “这事儿……我得再考虑考虑。”

    “也不着急,若是想好了来鸣玉坊便是。”

    又东拉西扯寒暄几句,二人便告别祝夫人,除了鸣鼓楼。

    二人边走边聊,“为何不让我直接拒了那祝夫人。”何映春问闻景昭,

    “近来面馆生意好,有些惹眼,肯定不止祝家一家盯上了。”先别拒绝,和祝家交好,再做打算,剩下的话他没说,何映春也懂。

    闻景昭混迹盛京那会儿,没少跟生意人打交道,生意场官场都大差不差,水很深。

    何映春点头,跟上次肉夹馍配方那事儿差不多,只不过上次运气比较好,还没怎样那个滕老板就被抓起来了。

    “嫦娥来了!!”

    “开始掷帕子了!快看!”

    ……

    猜灯谜结束,就是大家万分期待的抛帕招亲,场面格外欢快。

    烟雾缭绕,一群装扮精致的少女袅袅娉婷以袖掩面慢慢走来,姑娘们身着月牙色的衣裙,袖若流水清泓,裙摆若蝴蝶翻飞,腰肢纤细,正如月宫仙子一般。

    何映春看得入神,她侧头问闻景昭,“是不是还挺好看?”

    闻景昭点点头,“确实不错。”没想到逐邑这般苦寒之地搞出的花样还挺多。

    闻景昭又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回去你也买一身,夜里跳。”

    一本正经地说着骚话。

    明知对方在逗她,何映春还是掐了掐他腰间的肉,结果硬邦邦的,没捏起来,只能掐了掐对方虎口。

    “我给你跳也成。”闻景昭穿着轻薄衣衫,袒露着胸膛,在月下给她跳舞,何映春思索,竟有几分意动。

    有人叫住她。“何老板?闻大哥?”柳风牵着一个小姑娘跟他们打招呼。

    “哎,柳风?”

    上次七夕柳风也在,这次又来凑这招亲的热闹,看来是“恨娶”了。

    不过也是,柳风这般年纪在这个年代还未成婚娶妻确实是少见。

    “又见面了。”何映春笑着道。

    柳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家妹吵着来凑热闹。”

    “什么啊,明明是……”柳风捂住他妹妹的嘴。

    他妹妹哼了一声,没戳破他。

    正巧王娘子和李斌也走过来,王娘子指着台上一名动作不太自然的女子道,“那不是那个祝凝吗?”

    祝凝脸很臭,像是被人给逼着上来的,动作很是划水,随意摆几下。

    她还故意往后面躲了躲,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她个子高,样貌又好,在一众如花似玉的姑娘中也格外出挑。

    “哎,哥,那不是……”柳风又捂住妹妹的嘴,把糖塞到她手中,“吃糖。”

    何映春看着柳风紧盯着台上的眼,笑了笑,看来七夕一别,这两人有故事啊。

    “掷帕!!”

    一声令下,形状各异的帕子在空中飘动,淡淡的花香涌入鼻尖,仿佛在空中绽放的花朵。

    成了婚的男子很有默契地抱臂闪躲,不往前面凑合,比如闻景昭和李斌。

    而尚未成婚的铆足了劲盯着喜欢姑娘掷出的帕子,比如说,柳风。

    “哥,那个!快!”柳风妹妹吃着糖,含糊不清地给他指挥。

    柳风今天确实是冲着祝凝来的,七夕之后,他本想去将簪子还给人家,找到了鸣玉坊,但祝凝不收,一来二去,两人便相熟了。

    前段时间闹了些不愉快,祝凝一气之下干脆就掷帕招亲,让他着急去。

    柳风到底是个书生,未能如愿抢到祝凝的帕子,还被人推了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个大马趴,好在李斌在后面扶了一把。

    严格来说,没人抢到祝凝的帕子,因为她压根就没抛,只是装模作样地掷出去。

    接着就更热闹了,男子们拿着手帕上台与佳人相认,成功的欢喜雀跃,不成的颓丧下台去。

    祝凝也下来了,柳风的妹妹柳意小嘴叭叭地说着,“祝凝姐姐,近日哥哥可想你了,拿着簪子在家里睹物思人。”

    柳风来不及堵住她的嘴,闹了个大红脸,王娘子还在一旁起哄地“咦”了一声。

    “看!月亮!”人群中有人这样喊了一句。

    众人齐齐抬头,一轮圆月升起,像一盏昏黄的灯,高挂于天幕。

    恰好,这时台上古琴奏起,婉转悠扬的女声响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何映春牵着闻景昭的手,他手指修长,掌心温暖。

    身侧是姆妈,对面有王娘子、李斌,小河吃着糕点说那月亮圆圆的像个饼,柳风又塞了颗糖给柳意,偏头跟祝凝说着什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银盘般的月寄托着所有人的思念。

    往年中秋,闻景昭不是独自在屋顶饮酒,就是和几个朋友出去厮混,大醉一场。

    而何映春来到这儿还没正经八本地过一次中秋,她看着月亮,心中充斥着幸福和满足。

    “中秋快乐!”何映春抬头,对闻景昭笑着道。

    闻景昭垂眸,也笑着道,“中秋快乐。”

    ……

    中秋过后,逐邑就开始陷入一种紧张和忙碌的氛围,不只是秋收,还有战事。

    闻景昭要上战场了。

    何映春备了很多东西,包了一大袋的肉干,牛肉的和猪肉的都有,烤出来的肉干水分少,比炸的保存时间更长,咬起来干了些,但滋味儿足,也好吃。

    晒了很多地瓜干和果干,如果在外面长时间吃不到水果身体也会受不了。

    还有烤饼,样子有点儿像馕,咸味儿的馕上面撒着芝麻,泡在汤里面很有滋味儿,若是没有条件,就水干吃也香。

    马上天就冷了,上次刘胖子带过来的兔子皮派上了用场,她去了东市的衣服店加了些钱用兔子皮做了个坎肩,直接穿在衣服外面,虽然有些臃肿,可绝对暖和。

    还从刘胖子那里购了不少冬衣,在系统内购了二十颗灵丹,还兑换了仅有一颗的好运种子。

    “目前您的积分为605分!请继续努力哦!”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地用了些灵泉水和灵丹,还有一次她馋可乐馋得不行兑换了一份,就那么一小杯可乐,要20积分。

    灵丹20颗就装了三小瓶,再拿多揣在怀里就累赘了。

    衣物、吃食加上药,鼓鼓囊囊装了一大包,挂在马上有些滑稽,何映春又觉得影响骑行,她精简了一番,分成两小份分别系在马鞍两边,再挂上水囊。

    夜晚,木门紧闭,红烛摇摆。

    闻景昭自觉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可何映春搂住他的脖子,亲他的侧脸,到高挺的鼻梁,嘴唇,下巴,喉结……

    真想将她挂在身上,揉进身体里,时时刻刻带着。

    爱人如养花。

    匠人养花,得细心呵护,每日浇水,清澈的水流顺着花瓣向下,慢慢没入泥土中。

    刚开始的花骨朵或许总是颤巍巍的,很害怕长不大,偶尔花蕾中渗出蜜意,让人不由得轻嗅,慢慢碰触,花骨朵都会害羞地合起。

    花儿也需要漂亮的话,“你真美。”它就会慢慢绽放,露出里面嫩嫩的芯,在阳光灿烂的天气中摇曳。

    偶尔,暴风疾雨,它便又会紧缩颤抖,花瓣打落,飘进春水中,搅得满塘乱。

    闻景昭对何映春也是,他不太习惯说爱,她也是,两人说不惯肉麻的话,只做,做得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夜间,秋雨急落,打在窗子上啪啪作响,

    温柔乡醉人,闻景昭吻了吻她有些潮湿的发,即便有万般不舍,都化作一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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