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气温骤降,逐邑迎来第一场雪。

    “这雪可真大!”小河开门,拿着扫帚出来,麻利地扫雪。

    “是啊,感觉才刚过夏,这就下雪了,真冷。”王娘子裹紧衣服,边扫边说。

    “等雪化了估计更冷。”何映春扫着门前的雪,心中感慨都快一年了啊,去年这个时候她们才从盛京出发。

    东市的商铺都开门了,附近房屋炊烟升起,隔壁卖年糕的吴大娘刚开门,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早啊~”

    “吴大娘,早!”

    “吃饭了吗?”

    “吃了,刚吃完!”

    ……

    等扫差不多了,也就陆陆续续地来客人了。

    中午,柳风和祝凝一起来吃面。

    “柳大哥,祝姐姐!要不要试试最新的肥肠面?特好吃!”小河向二位倾情推荐肥肠面,他现在每天三碗肥肠面,脸越来越圆,每天笑着迎来送往,看着格外喜庆。

    柳风和祝凝都不喜欢肥肠,觉得味道大,一人要了碗三鲜面。

    “小河,你和你哥可是越长越像了。”柳风笑着调侃他。

    小河挠挠头,“嗐,何老板这儿伙食好。”他眼睛一转,又道,“柳哥和祝姐也越来越像了。”

    说完便赶紧跑开,“我先去点单了!”

    “油嘴滑舌,尽不学好。”柳风摇摇头道。

    祝凝看了看柳风,把他看得脸通红,而后笑道“我倒觉得说得也不错。”

    何映春端着面过来,她见二人感情好,笑着问,“婚期定了吗?”

    祝凝点头,“定了,开春就结。”

    说来也是缘分,祝凝的母亲和柳风的母亲出嫁之前就认识,出嫁后慢慢便没了联系,虽说二人门第不等,可因着这层关系,祝家也没有过多阻拦。

    其实也不只是靠这层关系,祝家只有祝凝这么一个女儿,祝夫人想着若是找太过强势的家反而不好,女儿喜欢柳风这个教书匠,又都在逐邑,不用远嫁,好拿捏,也不敢欺负祝凝。

    着实是想多了,祝凝自小学武,她不欺负别人已是不错。

    “那感情好!”何映春是看着两人相识的,顺顺利利走到一起真是不错。

    “闻哥和李哥还未回吗?”柳风知道二人去了战场,前段时间何映春一直忧心,人都瘦了不少。

    “没,估计快了吧。”何映春摇摇头。

    战场上的事儿说不准,打个七八个月都是可能的,闻景昭刚去战场那会儿她天天做噩梦,有时候还吓得呕吐。

    说起这事儿还闹出个大笑话,早上她突然吐了,姆妈赶忙跑去找大夫,说她近来喜吃辣,定是怀孕了。

    怀孕了?何映春吃惊地张嘴,还未说什么话便又干呕了。

    姆妈动作极快,拉着老大夫就飞奔而来,老大夫气都没喘匀,姆妈就让他赶紧号脉。

    应该不会吧,何映春内心忐忑,一边看着老大夫脉,一边回忆,每次都是弄在...外面的啊。

    闻景昭他们两个都暂时没想要孩子,所以这方面还挺小心的。

    怪不得姆妈近来总问她感觉肚子怎么样,每次还欲言又止的。

    老大夫收回手,让何映春伸舌头,看了看,又问了些她日常身体哪里不舒服,吃了什么。

    “脾胃虚寒,惊忧过度,好好休息,吃得清淡些,少吃鱼虾类,最好别碰凉水……”

    乌龙一场,没怀孕。

    姆妈送走老大夫,觉着有些失望,何映春倒是没什么感觉,主要是现在她事业上升期,闻景昭又去了战场,实在不太适合怀宝宝。

    “对了,映春姐,我娘说你要买的那处地方她答应了,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去鸣玉坊签契就行。”祝凝吃了口面,突然想起母亲叮嘱的事儿,对何映春道。

    “啊,嗯嗯好,我明早就过去,替我谢谢祝夫人。”何映春笑着给两位又加了一壶热茶,“慢点儿吃啊,要什么就说。”

    柳风不跟她客气,“成。”祝凝也点点头。

    何映春赶紧把房子敲定的事儿跟姆妈和王娘子说了,“祝夫人答应了,咱们明早就去签契!”

    “真的?哎呀,太好了!”王娘子高兴地将面往案板上甩,“那我就跟我哥说了,把木料先定了?”

    “先不着急,咱们签了契过去看好了再说。”何映春让王娘子先别慌,得稳住,先不能说着,等房契到手才是真的成了。

    “我就说今早左眼皮跳呢,果然是有好事儿!”姆妈也跟着笑道。

    确实是大好事儿,先前祝夫人想雇何映春,她隔了两天给婉拒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人家祝夫人办宴依旧会在她那儿定点心,她每次也都尽心做,有一次还用打发的鸡蛋清做奶油,搞了个八层糕,样子一摆,又有新意又阔气,给祝夫人长了不少脸。

    最近战事紧张,不少人传没多长时间就打到这边来了,闹得人心惶惶,有好几户人家都搬了。

    这时候房价低,何映春就在西市打听了几次,被祝夫人知晓了,祝家就是靠地产发家的,别的没有,房子最多。

    刚好那边有几处临街的旧宅院,因为临街吵,一直没什么人租。

    何映春去看了看,一楼可以开商铺,二楼能住人,但年久失修,一楼很潮,上上下下估计都得重新装。

    地方是好地方,就是太老了,当时何映春想若是按照祝夫人出的价格,她光装修的钱就要搭进去一大笔,便跟祝夫人说明了情况。

    在商言商,情谊是情谊,金钱是金钱,何映春给的价不高,祝夫人便说得回去找祝老爷商量一下。

    这么大个地方,确实得商量商量,本来还以为要等好些时候,没想到还没有几日便有了结果。

    契约一签,就着手装修!

    何映春早有图纸,是闻景昭还在家的时候,每天晚上她说,他画,白日想到要加个什么,晚上再画进去,一点点磨出来的。

    酒楼跟小面馆可就全然不同了。

    上下要两层,琉璃瓦顶,飞檐翘角,奢华精致,二楼可俯瞰远处湖泊,高歌畅饮,日日笙歌,怎一个美字了得。

    说笑了。

    “喜迎春”走的是典雅内秀风,就算是做酒楼她也不想搞得金碧辉煌、闪耀夺目的,看上去菜都是镶金边的,反而失去了吃饭本身的意义。

    牌匾高挂于门楣,还要有个酒旗,黄底黑字,字儿要大,颜色要亮,才能显眼。

    步入酒楼,就是宽敞而明亮的大堂,还是用方形桌,两人、四人、六人桌形都有,配着长条凳和椅子。

    每个桌子都有匣子,客人可以在里面直接抽取餐具,方便取用,还能避免灰尘。

    大堂中间能配个圆台,可以请人来说书,或者有个什么宴会也能在上面表演。

    二楼是雅间,富贵、吉祥、如意、平安、财源、广进六阁在左,观月、听雨、望日、高山、流水、清风六阁在右,雅俗共赏。

    雅间两面都可开窗,一面能看街景,一面能看到一楼,若是有个什么表演、说书的,也能观赏。

    墙上都挂着字画,有诗词歌赋,有山水花鸟,闻景昭在家时预备了几幅,可以先挂上。

    又想到闻景昭,何映春轻轻叹气,总归是会平安回来的,她安慰自己,拿起画挂上去。

    ……

    “噼噼啪啪!!”

    鞭炮雷鸣,锣鼓喧天,欢庆声不绝于耳,红布上的绸子一拉开,牌匾上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喜迎春开业大吉!欢迎大家前来捧场!!新老顾客一律赠送点心热饮!”

    点心种类多,有糯米粉和红豆做的小点心,还有酥皮枣泥的,桂花蜂蜜的,山楂芝麻的,熟悉的“喜迎春”味道。

    这热饮与寻常热饮不太一样,是用五谷打出来的,里面还加了大枣,味道微甜,冬日里喝一杯,身上热乎乎的,格外舒服。

    “祝贺祝贺!!”

    “开业大吉!何老板!”

    “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楼上给我留着桌呢吧?”

    “留着呢!谢谢大家!”

    ……

    “喜迎春”大酒楼开业,客人络绎不绝,后厨四名大厨有条不紊进行着。

    何映春这段时间除了忙着装修,便是在雇人。

    好厨子才是酒楼关键,姆妈、王娘子和她三个人定是忙不过来的,她本来是想着贴告示。

    谁知道小河单独找她问能不能让他娘试试。

    何映春还从未听他提过,小河面露难色,原来他娘也开过小食店,他就跟着打下手,但他爹喜欢喝酒,喝多了就打他娘,有一次失手把他娘的胳膊打折了。

    那段时间不能炒菜,铺子也黄了,后来他爹喝多了倒地磕到石头上死了。

    那之后他娘也出去给人炒菜,但总是被其他大厨占便宜,她就不敢再去了,就给别人家洗洗衣服什么的一个人拉扯小河至今。

    何映春便让他娘过来试试,小河娘也特利索,手脚勤快,边干活边收拾,炒完菜灶台还是干干净净的。

    做完菜,小河娘和小河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圆脸对着三人,小河小心翼翼问何映春,“老板,您觉着怎么样?”

    “虽说卖相差了些,但好吃!”何映春点点头,颜色重应该是放酱油放得多了。

    王娘子和姆妈也是没意见,厨房四娘子成功会晤,这就是“喜迎春”的半壁江山了!

    第一天,圆满结束,四位厨娘子在灶台前干了一杯,“辛苦大家!每人都有红包!”

    “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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