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主子请安,主子新年好。”蔡荀站在下首,领着柴虎,陶川等一群人给顾衡见礼。

    “主子,新年好。”

    府里所有的侍卫小厮丫鬟们也齐声道。

    顾衡上前搀扶:“先生快请起。”他又对其他人道:“都起来落座吧。”

    众人哗啦啦的起身有序的站到一边,顾衡道:“先生实不必跟着其他人一起,让柴虎领着便是。”

    蔡荀却道:“主子,今时不同往日,你大了,春闱过了便要入朝为官,实不能像原来那样没有规矩,星澜做得对,自家府里的人都不把规矩立好,主子如何在外走动。”

    顾衡从顾星澜手中接过一个红包递至蔡荀眼前,“既如此,那主子给的红包,先生便收下吧。”

    蔡荀没有推辞,顾衡唤过柴虎和陶川,让两人把剩下的赏银都给其他人分了,才坐回主位。

    陶川分了银子回来站到顾星澜身边。

    顾衡道:“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你们都来坐吧。”

    几人都立在原地没动,仲夏道:“公子,您用您的,不用管我们。”

    顾衡见众人都规矩的侍候在一边,颇有种以前晋王府的样子了,他叹道:“即如此,你们在旁边另起一小桌吧,大过年的,也不必都拘着了。”

    “这?”陶川看向顾星澜,顾星澜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陶川:“你脸怎么回事?”

    陶川昨晚从屋顶上滚下来,半张脸着地,此时顶着个红印子在顾星澜眼前晃悠,颇为滑稽,得亏这个心大,也不觉得难堪,没心没肺的笑得还挺开心?

    “啊,这是昨晚我……唔、唔……”阿笙一把捂住陶川的嘴,笑道:“公子不用管他,他睡觉从床上掉下来摔的。”

    陶川被阿笙拖到了另一张桌,还很不甘心的瞪了对方两眼,隔着对方的手指闷声道:“小阿笙怕我告状?”

    阿笙白了他一眼,噎人的道:“你不嫌丢人就去告。”

    顾衡余光瞥向陶川,见陶川被阿笙拉走,若有似无的松了口气,又偷偷观察顾星澜,见对方只是顺嘴一问,没起疑心,才彻底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仲夏将一切尽收眼底,目光复杂,心里有些猜想,但她不是多话的人,终是沉默的拉着不惑坐到了另一桌。

    不惑是顾星澜捡回来的,回来后就交给了陶川带着教武艺,生活上仲夏平时也多有照顾。小孩子哪哪都好,就是不爱说话,可惜了,也不知都在外面遭了多大的罪才遇到主子。

    蔡荀坐在顾衡对面,边吃边道:“嗯?主子的脸好像也有点红印子?莫不是也从床上滚下来了?”

    “噗……”顾星澜将一口汤喷在地上,顾衡拿着巾帕就给顾星澜擦,眉头微蹙的关心道:“小心点,可烫着了?”

    顾星澜抬眼看向顾衡,果然,左边脸上是有点不明显的红痕,蔡荀这眼神儿还挺好使,她心虚的咳了两嗓子。

    这能怪她吗?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发现一人压她身上,要不是后来反应过来这人可能是顾衡,收了后半截的力道,估计顾衡现在和陶川也不分伯仲了。

    “好了,没事了,公子吃你的吧,不用管我。”顾星澜躲开顾衡殷勤的手。

    顾衡转向蔡荀打量的目光,和煦的道:“噢、先生昨晚可休息好了?”

    他不正面回答,把话题转到别处。

    蔡荀打量了两眼顾衡和顾星澜,心下腹诽:“准是又被星澜给打了?啧啧啧,徒弟长这么大个,竟揍不过瘦不拉几的星澜,真是没用。”

    但今日新年,合府的人都在,他不好不给主子面子,也只能心中抱怨,他叹了口气,道:“还成吧,就是有点冷,过几日便好了。”

    顾星澜道:“先生那屋子的地笼不好,我回头让陶川去锦荣街再给您买一座宅子,现在沈府人多,住在一起倒委屈了先生。”

    “也不必锦荣街了,就在这条街上寻一处吧,来往也方便些。”蔡荀道。

    “不妥。”顾衡接道:“还是在锦荣街吧,有庄先生与您做伴,我们也放心些。”

    蔡荀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有些时候,银子当花便要花,省不得。

    顾星澜一低头,就发现她碗里盛得满满当当的全是肉,顾衡正夹着一筷子鹿肉往她碗尖上骡。“……公子,够了,我吃不下这么多。”

    顾衡一双星星眼巴望着她:“星澜,你太瘦了,要多食肉,我昨天按你胳膊,瘦得都和仲夏差不多了?”

    顾星澜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就见顾衡又道:“我摸你大腿时,竟……”

    顾星澜一把捂住顾衡嘴巴,转头一看,一屋的人都在看他们俩。

    按胳膊,摸大腿?这两人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天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各种香艳的小段子浮现在众人眼前,这是我们能听的吗?一会儿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还没被灭口的陶川眼珠子都要掉碗里了,不是不让说的吗?公子怎么自己就抖搂出来了?

    仲夏同情的看着顾星澜,那意思像在说,主子,你自求多福吧。

    顾星澜一言难尽的尬笑了两声:“他说的是按-摩、按-摩……呵呵!”

    蔡荀浅灰色的眼眸眯了眯,心说:“当我老糊涂呢?哼!”

    顾星澜低头扒着碗里小山一样高的饭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下暗骂:“顾二,你可闭嘴吧,想丢人别拖上我。”

    蔡荀冲顾星澜道:“那侍卫的病你看了?”

    顾星澜撂下碗筷道:“看了,是中了瘴气之毒,可能是去南边出任务时不小心沾染上的,当时没注意,拖得久了总不见好,伤了底子,看着才像病,我给解了,人年轻,再养个把月,总能养回来。”

    “那就好,手下人的难处,你们也要放在心上,不能寒了人心。”

    顾衡道:“先生放心,我让孙与姜上京了。”

    “他来也好,都有个照应。”蔡荀年岁大了,略略用了几口,便回了屋子。

    一顿团年饭吃得顾星澜心惊肉跳的,她现在基本躲着顾衡走,生怕顾二公子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奈何这人是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星澜,你再吃口肉干,这是商队从西境运回来的,我尝过,口感很不错。”顾衡将撕好的牛肉干递到顾星澜嘴边。

    顾星澜才一张口说话,就被他塞了满嘴的牛肉,她只好先把肉干吃了。嚼着嚼着,别说,这西境的肉干还挺好吃,就是有点干。

    一转头,顾衡就把一杯热茶捧到顾星澜眼前,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自从顾衡给她按-摩后,非独断专行的认为她太瘦削,天天追着她投喂,问题是这也不是吃就能补上来的啊?她现在的身体,作为一个女子也不算瘦了好吗?

    你就是让她吃下一整头牛,也长不成男子般肩宽背厚啊?

    顾星澜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公子,您不用温书的吗?”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潘明朗爽朗的声音:“沈兄,快开门,我和诀弟都快冻硬了。”

    顾衡将门甫一打开,潘家公子拉着一个斯文隽秀的公子便往里面冲。二月的天,再冷能冷到哪去,潘明朗说话就是夸张。

    阿笙站在门口道:“主子,可要准备吃食?”

    不等顾衡开口,潘明朗喧宾夺主的抢道:“要要要,快把你府上的好吃食都端上来,再来壶热茶,我诀弟口渴了。”

    “是。”阿笙转身退了下去。

    顾衡道:“哥哥既有同窗来访,我便退下了,二位公子,你们好好玩。”

    潘明朗立马堵住门口道:“别啊!沈家弟弟,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又道:“码头客栈,想起来了吗?”

    他笑嘻嘻的拉过颜诀道:“还有他,颜诀,都是熟人了,不若一起聚聚,我一来沈家弟弟便要走,莫不是不喜欢我?”

    仲夏带着丫鬟们把吃食和茶水端了上来:“几位公子慢用”便有礼的退了下去。

    颜诀一辑,温和的笑道:“上次还没好好谢过沈家弟弟,在下颜诀,有礼了。”

    潘明朗也嘿嘿笑道:“在下潘明朗,打扰了。”

    看着堵在面前的两人,顾星澜也不好转身就走,只好道:“我听家兄提过,沈星澜见过潘兄,颜兄,兄长在太学承蒙二位照拂,多谢。”

    潘明朗、颜诀与顾衡年岁相仿,说笑成一团,也没什么拘谨。

    只有顾星澜坐在一角听着年轻人间的笑谈,颇有点格格不入,按她有记忆的年纪,前后加在一起,都能当他们叔叔了,对他们的话题是真插不上言。

    顾衡兀自剥着橘柑递到她面前。

    “沈兄,你不知道,今年父亲竟要将谭松的妹妹说给我,吓得我赶紧就跑出来了。”他一边说还一边抚着胸口,以显示自己吓得不轻。

    顾衡道:“谭家女?与你倒是门当户对,这事可没那么容易推,不是你躲出来就算了的。”

    潘明朗目光灼灼的看着颜诀道:“诀弟希望我如何?”

    颜诀垂眸一下下转着手中的果子,也不吃,轻声道:“你的婚事,问我能如何?我又说了不算。”

    潘明朗掷地有声的道:“诀弟说了就算,只要你说不合适,我就算被父亲打死,也定要让这门亲定不来。”

    顾星澜坐在一旁,看着这潘明朗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她正疑惑着,被顾衡碰了碰手,垂眸一看,又一个剥好的果子递到她手中。

    她豁然开朗,顾衡最近看她的目光也是如此灼热,原来是跟眼前这两人学的,太学里不是做学问的吗?整天关着门就学了这?怪不得把她多好的崽子给教歪了。

    顾星澜心思一转,出声道:“世家大族,婚姻之事向来都是家族利益,能遇到个相敬如宾的就不错了,潘公子这事可不好办,搞不好,被打一顿是轻,从此仕途尽毁,前程没落也未可知,公子也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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