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姝清方才只是掀开帷巾,并未摘下,故让沈未颖没瞧清面容,如此摘下,倒让月姝清忽觉一阵轻松。不过她还是很好奇方才在府外她只是掀了半点儿帷巾,沈自秋是怎得认出她就是她?

    她带着些许疑惑将目光投向了沈自秋,但是很显然,此刻他的目光全落在了沈未颖。而沈未颖目光殷切,语气中无不透着羡慕:“殿下生得这般好看,倒将这满园景色都给比下去了。”

    月姝清闻言,淡淡地朝她一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未颖,才道:“未颖妹妹也很好看啊,比春日里头的梅花还要绝艳。”

    她神色认真,丝毫没有半点儿虚假。沈未颖听后两颊染上几缕绯红,眉眼微微低垂,足尖轻轻地点着地面。

    沈自秋听了两人的话儿,忙出面搭腔:“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未颖和殿下都好看,咱们还是快快入席莫要让人等着急了。”

    他目光虽在两人之间来回跳动,可眸底那股情绪却如波涛般汹涌,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漫出。

    月姝清点点头,很是赞同沈自秋的话。她偷瞄了一眼一旁的宋知闲,觉着他安静的过分古怪,就在她要与沈未颖去女席时,宋知闲将某种不知明东西塞进了月姝清手里头后,才堪堪与沈自秋走向另边。

    临走时还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月姝清自是不懂,在跟随沈未颖同时摊开了手中之物。

    那是个淡蓝色绸底,边角还绘着盛开着的兰花。此物正是月姝清遗失的帕子。她心头一暖,但很快凉了下去,她转眸看了一眼宋知闲离去的地方,唇边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将袖子藏于袖中,正过脑袋,随着沈未颖继续向前走去。

    宴席摆在湖边,靠湖而席,各家女眷坐在长条状案几后头谈笑风生,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个儿府内趣事。

    此刻已进夏末,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将凉爽的清风轻轻洒在人身,给人一种清爽不怎么闷热的感觉。

    案几上摆放着青色琉璃盏,里头盛着令时瓜果,像是在凉水中泡过般,尝起来格外好吃。

    月姝清自入坐便浑身感觉不自在,一是她从未来宫外参与过宴会,二来是在场所有人除去沈未颖与她聊过几句外,其余人她都不甚熟悉。

    她不像二皇姐般自来熟,故觉有些尴尬。她以为外头宴会是跟皇宫里一样,原来是不同的。

    月姝清看着被众贵女众星捧月的沈未颖,心里头微微有些发酸,又有些怀念。她伸手拿起盏内一颗酸杏,

    她咬了一口,酸甜的口感在她口腔中散开,又酸又甜的味道让她沉醉其中,仿佛沐浴在初春的阳光之中。

    但这些月姝清都不能表现在明面中。

    就在这时,沈未颖发现了落单的月姝清,忙于众人道歉,而来到她身边坐下。见她在吃酸杏,眼眸微微放大,显然是有些吃惊:“殿下不觉得酸吗?”

    她最不喜此类酸口的吃食,每次吃一口,牙齿便会酸得跟软软的豆腐一样,吃不了东西,牙齿还总是泛着一股难闻的酸味。

    月姝清冷不丁听到这话儿,显然被吓了一跳,她转眸,待看清来人后,才稍稍放下了心。同时也听出沈未颖语气里头对酸杏的厌恶之感。

    她当着沈未颖面咬了口,在观察到她眉头锁成一个难看的扣后,表情似是也吃到酸杏般面目微微有些扭曲。

    月姝清才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手里被咬了一半还露出核的杏子。以及表情有些不对劲的沈未颖后,才慢慢说道:“不酸啊,我觉着挺好吃的。”

    沈未颖表示不能接受,但当她看到案上那一盏枣泥糕一块未动后,不由得伸手指了指枣泥糕,目露疑惑地看向月姝清:“殿下是不喜欢吃甜口的吃食吗?”

    月姝清顺着沈未颖方向看去后,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只是太过甜腻的不爱吃罢了。”

    沈未颖点点自己的小脑袋,心里头默默把月姝清不喜过于甜腻糕点以及最喜酸酸的吃食给记了下来,她好跟沈自秋好好说道说道。等下次月姝清来了,就不会再搞错了。

    月姝清看着沈未颖的样儿,总觉得她很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她还不慎清楚。

    —

    另边,宋知闲更是坐立难安,虽说这边比起女眷哪儿更热闹些,推杯换盏间谈笑声更甚,他看着与众宾客觥筹交错的沈自秋,忽闻身后位上传来的谈笑声。

    声虽小,但却字字清晰:“哎哎哎听说了吗,沈国公之女今日过后,便十五了,听说生得啊,那叫一个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不知她的郎君可受不受得住!”

    此话过后,一道清朗的声儿响起,这也让宋知闲意识到是两人在谈话,故认真地听了起来,但却浑然没注意到本该举杯与宾客共饮的沈自秋,没了身影。

    “难不成许公子想娶?你可是早已娶妻,怕是不成咯。”

    “那又如何,能娶到沈国公嫡女,就是让我休了发妻都愿意!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熬的住。”

    两人接下来的话更加不堪入耳,甚至说到了月姝清。他听到这话,眸光微暗,正准备要理论时,身侧被人罩下一片阴影,他侧眸一看,竟瞧见沈自秋就站在那儿,脸色冷的吓人。

    原本那双常含温和的眸子此刻冰冷刺骨,他嘴唇绷得很紧,眼球几乎要凸出来。

    宋知闲这才注意到,后面两人不知何时止了话语。但沈自秋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你们,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语气强硬,颇有种誓不罢休的感觉。

    宋知闲本来也想出头,但是月姝清在昨日警告过他莫要强出头,索性只得再观察观察。

    那两人吓得不敢动弹,沈自秋身侧双手缓缓合拢,紧握着拳头,大有种想挥过去的冲动。

    而宋知闲轻轻摇晃着酒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儿,与沈自秋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刻,沈云尘从众宾客中脱身,慢慢走到沈自秋身侧,随意扫了眼四周又看了眼沈自秋的神色,像是明白些什么般,凑到他耳旁悄声道:“今日可是你妹妹生辰,莫要胡闹!”

    声虽低,但气势颇足,沈自秋听到这话,也稍稍回过神来,身侧双手渐渐舒缓,但却在转身离去之际,不忘向那两人威胁道:“若再让我听见你们说我妹妹不好的话,小心点你们的舌头!”

    他恨瞪了他们一眼才离去。

    宋知闲眸光微微撇向后面,他神色如刀割般锋利,说出的话儿更是不加带一点儿语气:“若你们以后敢在我面前说四公主?”

    他说到此处,冷不丁地冷笑一番,“大可一试。”

    宋知闲说完这话后便站起身走了。唯独案几上那早已被宋知闲捏碎了的酒杯碎片。青色酒杯里头透明液体顺着案上细纹慢慢滑落,无声砸向地面。

    他走了没几步才注意到右手掌心被碎片刮伤,伤口如同被针扎穿一样疼得差点让他呲牙咧嘴。

    宋知闲见四下无人,便简单地包扎了下,将手缩进袖口。

    接下来便是各贵女、公子争相举行才艺,还送各种生辰礼给沈未颖。男客那边是由沈自秋代为转交。

    —

    临近黄昏,天将黑未黑之际,宴会也就此散了场。天边那抹晚霞随着红日日落西山,也渐渐没了下去。

    月姝清跟宋知闲在与沈国公沈云尘几人告别后,便也就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停靠在丽正门前,她下了马车,与她一同下的,还有宋知闲。她瞧都不瞧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而他自是立马跟上,随后在月姝清身侧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

    月姝清立即被吸引,她侧眸,有些困惑又有惊异地看向她,但步子却并未停留,反而越走越快。

    “怎么了?难不成你是不喜欢出宫?”

    她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兴奋,毕竟这样,就可以好好的无需在乎别人感受到开始调查了。

    念及此,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但很快,在看到宋知闲微微晃了晃脑袋后,那笑容瞬间消失。

    甚至直接目视前方。

    耳边却传来宋知闲虚无缥缈的声音:“我本以为沈公子是心悦你的,但如今看来,只是年少时那份欢喜悄悄转给了他人,而自己从来不知道罢了。”

    他语气虽轻,但也足够两人听清。

    月姝清被他这番话吓得险些摔倒,她停下步子,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吗?”

    她没想到宋知闲居然是这样看待沈自秋的,不过她确实没注意到沈自秋对她莫名的情感,不过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一样。

    宋知闲听到这话,不怒反笑。

    这引得月姝清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看向他。

    刚准备说话,却听到宋知闲与跟她讲今日宴会上的事。

    月姝清越听脸色就更加难看,到最后,脸色更是晦暗不明,最后她也是明白了宋知闲为何这般说了。

    “不过,这些事儿,他们自己知晓吗?”

    宋知闲听到月姝清这话,很是认真地回想着今日有关的所有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想是没有的,不过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自行发现吧。”

    月姝清很是认同宋知闲这个观点。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与他反着来。与此同时,她注意到宋知闲右手掌心似乎受了伤,还用衣料简单的包扎了下。

    她没有说什么,目光也只是停那儿一瞬便转移了地方。

    另边国公府内,正准备沐浴的沈未颖忽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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