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知闲靠近,月姝清心里头恐惧愈发加深,直到他走到她跟前之时,她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

    他眸光暗藏着锋芒,一直盯着月姝清看,声音却无以往般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而是语调偏冷带着些许疑惑:“臣方听别人说公主殿下是要去天山?”

    月姝清闻听此言,再看宋知闲没有要发火的迹象,便坦然地点点头:“正是,未时便要走了。”

    宋知闲听后,薄唇微微轻启,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眸中偏执似要溢出眶来,说出的话儿更带着几分执拗:“在下知道去天山的路,不如就让在下带公主一同前去吧。”

    “你什么时候去过天山?”

    月姝清有些狐疑地看向他。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宋知闲还去过天山,而且上辈子他明明一直在宫中啊。

    “去过。上一世就去过了,那时候你生病需要雪莲滋补,我特意去寻的,又怎会忘。”

    宋知闲面容难掩的认真,让月姝清一度陷入怀疑。

    “不是,我何时……”

    她猛然间记起,上一世她发热整整三天,而后莫名其妙就好了,她以为是自己身子好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这个。

    “但是,你还是不能去。”

    月姝清斩钉截铁道。

    毕竟这是个好不容易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说话生怕那句话惹他不高兴了。所以她定是不让他跟着一同前去。

    “可是陛下已经让我去了。”

    宋知闲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这让月姝清气不打一处来:“你即已得准许,又何必同我说?”

    她说完这番话后,便自顾自地朝前走去,宋知闲忙跟了上去,他微眯双眸,那双带着薄红的眼尾弯成了个好看的弧度:“你生气了?”

    月姝清闻言忙摇摇头,有些阴阳说道:“我那敢生您气呢。”可步子却丝毫未停,反而越来越快。

    他眸光闪烁,看了眼她的神色,微微抿唇,语气中似带着几分不信:“哦?是吗?”

    月姝清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宋知闲。

    而宋知闲见此情景,饶有兴致地又补充了一句:“我除了你和松竹,便再无可诉说的对象了。”

    月姝清闻听此言,脚步微顿,眸光深深地撇了眼宋知闲后,又朝前走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深处,似乎染上了些许别样的情愫。但很快在抬眸瞬间,消失殆尽。

    “那你收拾好行囊了吗?”

    她如是说道。

    宋知闲没有想到月姝清会这样说,便觉有些奇怪,毕竟按月姝清性子,应该继续拒绝的,而非应了他的话,除非,她想就此摆脱他。

    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染上层不自然的红晕,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变为病态的疯狂。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么大可一试。

    “嗯,早收拾好了,已让松竹搬去马车那里了。”

    此刻的宋知闲早已收起那些不自然的神色以及目光,选择正常回答月姝清问题。而月姝清在听到这番话时,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讶异。

    “这么快?”

    她都还没收拾妥当,宋知闲便已收拾好了。

    宋知闲听到这话后便是自觉地点点头。

    “对了,天山极冷,你可多带几件保暖点的衣裳,倒时候莫要被冻伤了。”

    他语气极轻,听不出喜怒,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头藏着关切。

    月姝清听到宋知闲这话,先是想了想,再是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我自是带了放心好了。”

    她在说完这话后话锋又一转,有些探究又有些困惑地凑近点看宋知闲:“不过,你真的是宋公子吗,怎会好端端的关心我?”

    两人靠得极近,近得宋知闲都能闻到月姝清身上独有的木檀香,像春雨拍打桅子花的纯洁淡雅。

    她凑到他脸前,看着他眸光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去,那张白皙得极度不正常脸上泛起两道红晕。

    他那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声音有些沙哑偏些不自在的感觉:“因为臣喜欢殿下,所以才……”

    “这我知道,只是你有些不似平常跟我说话语气,所以我有些不自在罢了。”

    月姝清收回身子,一脸义正言辞说道。

    而宋知闲耳根则红得更加厉害,喃喃自语:“所以,你能永远只待在我身边不离开我吗?”

    语气之中是难掩的痴狂。

    “什么?”月姝清并未听清宋知闲言语,以为他是在跟她说话,转脸看他那神色,却好像并不像。

    “没有什么,对了,你刚才让浅云去做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宋知闲并不想谈论这个,于是乎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因为他刚才走来时隐隐约约间见到月姝清在跟浅云说些什么的样子,还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人。鬼鬼祟祟的让他着实好奇。

    月姝清回想了番,而后又左右看看,确定无第三个人看时,才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啊,让浅云送信给沈自秋兄妹了。”

    “信?”宋知闲听后不由得疑道,“什么信?”

    而月姝清却一脸神秘地摇摇头:“这个嘛,无可奉告,这可是独属他们的一份惊喜。又怎能随意告诉他人。”

    宋知闲便知就算再问也得不到结果,就不再追问,不过他大约能想到,月姝清写的无非就是关于他们感情方面的事。

    不过月姝清一直都在管别人的事,什么时候能好好照顾照顾自己。

    _

    国公府。

    沈未颖身着桃夭色衣裙,独自荡着槐树下的秋千时,便听婢子来报,说是月姝清派浅云前来,说是有封信要亲手交与她,现下正在府外等着。

    她虽感疑惑,但还是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带着婢子走到府门口时,在那里竟看见了沈自秋。

    他身着青色锻袍,正与浅云交谈着什么。沈未颖眼眸微亮,兴冲冲跑过去甜甜地喊了声哥哥后,问他怎么在这。

    沈自秋转脸面露温和的笑意,朝她扬了扬手里头的信纸:“四公主派浅云来送信给我,阿颖呢?是要出府吗?”

    沈未颖瞅了眼那信纸后,摇摇头:“不是,是四公主派浅云来说有信要给我。”

    “唉?四公主也有信要给你?”

    这让沈自秋感到诧异。

    她听后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时,浅云走上前来将信纸交给了沈未颖,还将月姝清交代给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之后浅云便恭敬地朝两人行礼后便走了。

    沈未颖看着手中的信纸,再想到浅云方才的一番话,不由得有些疑道:“迷茫时候?哥哥,你觉得什么时候才算迷茫??”

    这话看似问沈自秋实则问的是她自己。

    沈自秋思考一番后表示他也不甚知情。

    “可能这信永远用不着,可能很快就用得着,反正存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沈未颖很是认同沈自秋的一番话,随后他们便见一辆马车停靠在府门前,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着红色官袍,一脸疲惫状态的沈云尘。

    他一抬头便见沈未颖和沈自秋一同站在门口颇为稀奇,猜想他们可能是在此等他归来的,心里头不由涌起一股对孩子的欣慰之感。

    而沈自秋两兄妹在看到沈云尘那刻时,纷纷不约而同地将信纸藏在了袖子里。

    沈未颖朝沈自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忙上前一脸笑意地迎过沈云尘。而沈未颖则是自然地端起一旁婢子准备好的热茶走了过去。

    沈云尘就这么被他们簇拥着入了府,他心中觉着他们两长大了都知道疼人了,心里头像是被烫过般觉着暖极了。

    沈自秋两人也从沈云尘口中得知月姝清要去天山寻雪莲时,都不由为之一惊,都不由得感到惋惜。

    沈未颖更是如此。

    她虽与月姝清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对她印象极好,所以在得知月姝清要走时,才发觉自己都没向她饯行。

    不过眼下时间还早,还是有机会的。

    沈未颖念到此处,忙向沈自秋以及沈云尘告退后,便匆匆地走了。而沈自秋见沈未颖离开,误以为是心绪不佳,故想着安慰安慰她,所以也向沈云尘告退。

    此刻正厅中,沈云尘看着沈自秋离去的背影,再看着手中还冒着氤氲热气的青花纹茶碗,陷入了沉思。

    _

    沈未颖正在自个儿闺房里头寻着什么东西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便响起沈自秋温润如玉的声音:“阿颖,我可以进来吗?”

    “不行。”

    沈未颖当即便拒绝了。

    但很快她意识到这话会不会太强硬,让沈自秋听着不舒服,便又开口道:“我在寻东西,所以不让。还请哥哥在槐树底下等我会,我寻得了就立马出来。”

    她这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沈自秋的应答声。

    很快沈未颖终于找到了一个她三日前绣好但一直没找机会送出去的香囊。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如今终于想到可以送出去的理由了。

    这香囊是淡红色,上头绣着腊梅,红艳似火,很符合她见到月姝清时的感觉。至于为何绣着腊梅,自然是因为月姝清曾提过一嘴腊梅,她便一直记着。

    也猜想她会不会就是喜欢梅花。于是乎便自作主张绣了。

    她将香囊收了起来,推门出去时,便见沈自秋站在树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在他身,将他身上都投满了斑驳的光影。更显他玉兰芝树。

    他瞧见她来时,唇边带笑,那笑颜如微风般轻轻拂过,吹乱了她的心湖,呼吸也比平常急促许多。

    沈未颖不敢有丝毫妄想,她避开他的视线,径直跑走,徒留沈自秋呆站原地而不知所措。

    _

    月姝清与宋知闲走出丽正门后,便见浅云也回来了。她向月姝清汇报都已完成后,才又跟在月姝清后头。

    而宋知闲在回马车时,便见松竹一脸羞涩地站在哪儿,似乎在看着什么,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月姝清。

    霎时间,他眸光微沉,却并未说些什么。而就在月姝清即将登上马车时候,一道少女的呼喊声叫停了她的步子。

    她微微转脸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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