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月姝清在听见宋今禾这番话后明显一愣,她没有转过身,而是仍背对着他,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疑问:“你要去出城做甚?为何偏偏要本宫送?”

    她之所以不肯转过身去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她已哭肿的双眸,毕竟她甚至都想用眼纱遮一遮,但自己又没真的怎么样,用眼纱总感觉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不过月姝清是真的好奇,但内心的背痛之感仍是占了大半的。

    身后不多时便传来宋今禾洪亮的声音传来:“回公主,末将已向圣上辞官,想着仲秋日后便回宁云村去了,至于为何要让公主您送,这是末将之妻阿君特意交代的,至于为何,末将也不知。”

    月姝清听着他的这一番话,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愕,她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子面对他,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震惊以及诧异:“什么,你要辞官回乡?这是为何?”

    宋今禾微抬起头来,待看见月姝清那肿得像已熟透的桃子那么大的双眸时,还是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发出如雷鸣般洪亮的声音:“回公主,是阿君不像末将再做将军了,免得她再担心,再者,末将也想好好陪着阿君,所以便辞官了。”

    她一听这话,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姐姐这种情况,是得好好陪着她,但也不至于辞官,也可向父皇告归,也是行的。

    就在月姝清想到这个的时候,宋今禾又说了句:“需要末将为公主寻一郎中来瞧瞧?”

    月姝清听罢,瞬间愣住,整个人像是石头般僵住,顷刻间又恢复如初,但眼底的疑虑却不似作假。

    她刚准备问他为何问这个时,却突然想到自己正面对着他,也就是说,他能看见她那早已哭肿的双眼!

    月姝清瞳孔微缩,赶忙又转过身去,虽说是被看到了,但这样能让她心里头好受些。月姝清胸腔微微起伏着,她刚才险些就要叫出声,也幸好忍住了。

    她微微咳了咳,摇摇头道:“不,不用,本宫很好。不过你不是可以告归吗,也不用辞官。”

    月姝清听着身后传来极轻的叹息声,随后便听宋今禾带着不舍与坚定的话语:“末将也想过,但最后还是决定辞官,毕竟末将不想让阿君再在府里为我担心受怕的,再说,阿君现在已有喜,末将怎可离身?”

    只可惜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怕是空欢喜一场,她心里头不由得对月姝君感到惋惜,同时也对此产生疑惑。

    因为月姝君这身子太虚了,她都怀疑是不是滑胎,但看样子也不像,自己也不好多问什么。

    “宁云村路途遥远,本宫是怕我二皇姐吃不消。”

    月姝清语气诚恳,又带着一丝担忧,眼眸之中又流露出疑色。

    宋今禾见此,忍不住想要笑,因为她那双眼肿得实在太大,而做表情时又显得有几分滑稽,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又一拱手道:“公主莫要担心,阿君她说到时候不是坐马车回去。”

    此话一出,让月姝清更感到好奇,但很快像是想到什么般,眼底闪过一抹惋惜,惋惜于“再也见不到”总是跟她说笑着的月姝君了。

    而宋今禾则又添了句:“殿下不必忧愁过度,到时再看。”

    月姝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很快发现不对劲,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对了,既然如此,那么你弟怎办?他也要跟你一同回宁云村吗?”

    “他不回,末将走后,他便要独挡一面了。”

    这个回答显然在月姝清意料之内,不过也不知道宋长卿醒了没,不过看样子还没有。等等,月姝君虽然有身孕了,但她已经“命不久矣”,这孩子能否平安降世还是个难题。

    不过有希望还是好的。

    月姝清表示尊重,不过刚才月姝君状态有些不太好,像是要玉陨的样子,她要不要跟宋今禾说?

    还是算了,她可不想看堂堂宋大将军哭鼻子的样子,只是可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

    “对了,公主见过阿君了吗?她怎么样?”

    面对宋今禾带着期许的眼神,月姝清有些刻意地避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说道:“她啊,挺好的。”

    “真的?”

    宋今禾表示不信。

    “真,真的,比银两还真,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月姝清说完朝宋今禾尬笑一声后,便匆匆忙忙地逃离了现场,待坐上马车,她才将悬在心口的一团气给缓缓吐出。

    浅云见到月姝清肿胀的双眸时也是一惊,但经月姝清一通解释后,浅云也算弄明白了,她有些心疼地想用手轻轻抚摸那双眸,然刚一触碰,就被月姝清忍不住发出“嘶”的那一声给吓了回去,但语气里头满是关切:

    “待回宫后,奴婢用凉水浸过的帕子敷在公主眼上,说不准能消下去,若实在不行,那就只好请太医了。”

    月姝清听着浅云前半段话时,心里想的是死马当活马医,但当浅云提议实在不行找太医时,她忙出声劝住,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不不不,不用那么麻烦,本宫待个几日便会消下去,放心好了。”

    她说完还对着浅云肯定地点点头。

    浅云见状倒也没说什么。

    —

    下马车时,月姝清特意戴上了帷帽,待进了丽正门正走在回殿的路上时,遇到了正往这来的宋知闲。

    他步履有些匆匆,周身更是笼了层阴气,隔大老远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意直冲头皮,像根针一样挑起那脆弱的神经。

    宋知闲显然是来寻她的,因为她刚经过的是平清殿,静妃娘娘居住过的宫殿,里头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落叶。

    除非宋知闲是静妃娘娘的亲眷,才有理由去,可他还真不是。而平清殿后面也只是空了的宫殿,他也没里头去。

    所以,他只能是来寻她的。

    月姝清暗道一声不好,身侧垂直的手缓缓合拢,渐渐握成一个拳,而且力度越来越大。

    随着宋知闲的靠近,月姝清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她根本不想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要跟她说话就不能改日吗。

    直到宋知闲走到月姝清跟前时,她差点被吓得瘫坐在地,也幸好浅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宋知闲看着戴着帷帽的月姝清,不由得伸手指了指帷巾,又在空中画着帷帽的轮廓,边比划边疑道:“你好端端的怎戴着帷帽,不闷吗?”

    月姝清虽然隔着帷巾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语气还是能听出来,她自是不想让他摘,便不由得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轻蔑:“哼,我乐意戴,跟你有何干系,说吧,寻本宫什么事?”

    他听着她一番话,登时就想起了今天要做的事,便正过身子,双手交叉,语气轻柔却带着难以捉摸的感觉:“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宋知闲捂嘴轻笑,那笑意又透着几分诡异,月姝清显然听得惯了些,竟没一点儿惊恐的样儿。

    相反她双眼微眯,一脸不屑地隔着帷巾瞅他,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敷衍:“当然可以,只不过这次是因为什么?”

    “我刚听别人说你去宋将军府了,是不是?”

    月姝清虽感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宋知闲见此,唇瓣微微往上翘着,露出一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来,继续道:“我又见月姝宁回宫时,双眼明显哭过了,就想着月姝君是不是出了事。”

    月姝清听罢后,肯定地朝他点点头:“你说的都对,但跟你来这又有何干系?”

    她对于宋知闲一直是模棱两可的样儿,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就比如说现在。

    宋知闲从袖中掏出个还渗着水的冰囊递了过去,才回答月姝清的疑问:“所以我想你也肯定哭肿了眼,便给你准备了冰囊。这个拿去敷,很快就能消下去。”

    月姝清闻言一愣,她怀疑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宋知闲,毕竟他怎么会那么好心?

    她接过了那冰囊,那冰囊触感如冰霜般蔓延全身,可她却并不觉得冷,甚至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小小声地向他道谢。

    而宋知闲则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极其病态的语气说道:“毕竟你是要成为我一个人的新娘,我定是要好好的爱护你,这样,你才能属于我一个人。”

    月姝清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他果然还是没变。

    宋知闲正着身子,一双如墨般的眸子直勾勾看着月姝清,眼里头泛着蛊惑人的情绪。

    她将冰囊敷在肿胀的双眼上,霎时间便感觉到一股特有的凉意从冰囊里头渗进眼皮,仿佛一股寒流直达神经,让月姝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也挺舒服的,这种感觉就像在沐浴一样,很是舒坦。

    刚开始还不怎习惯,到后面慢慢好了。

    她感觉眼周也凉搜搜地,像是有丝丝凉意渗进里头一般,也像是从冰窟里头取出的水,带走了她的疲惫与不安,世界仿佛一片清静。

    月姝清拿走冰囊,觉着好些了,便将其还给宋知闲,语气里头带着些许道谢:“多谢宋公子好意。本宫好多了。”

    而宋知闲像是不满足般,微微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中是说不尽的兴奋与痴狂:“公主,只是这样道谢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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