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姝清在心里头不由得嗤笑道,并感受到身侧传来那道炽热中又带着不解的目光时,表现的极为淡定,甚至还向月帝行了个礼:“父皇,儿臣年岁尚轻,也并未心悦于宋公子,所以还望父皇莫要赐婚儿臣与宋公子才好。”

    毕竟强扭的瓜并不甜,她也从未对他有过真心。

    月姝清说完后便将头垂的很低,她知道宋知闲此刻恨不得直接办了她,要不是月帝在此还真有可能。

    她感受着投在她身上的那道疯狂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痴迷的视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月帝说道:“此事日后再议,朕眼下要去如意殿看看贵妃。”

    他说完便直接走了。

    月姝清则对着他的背影鞠了一躬。

    待她抬起头平视前方之际,就听身侧传来宋知闲那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的话语:“阿清,你不是说,要嫁与我吗?怎么我向圣上赐婚你还拒了?”

    这段话中有数不清的疑惑以及透着几分危险。

    而月姝清在听了他的质问后,并未急着向他解释,而是平视着前方,转移话题:“我总觉得,南挽此时生下的孩子,并不是我父皇的。”

    她说的极小,小的只有宋知闲凑近了才能听到。

    宋知闲听着这话,便知她根本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但他仍旧问了一遍,还固执的想让她正面回答。

    月姝清闻听此话,才施舍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冷哼道:“你脑子里只有成婚这一件事?罢了,本宫眼下有事要处理,就先不同你说了,你也快些回你的冷宫里疗伤去。”

    她话语冷而强硬,让他一时分不清月姝清那话中的含义,而她却只是在说完后便径直走了出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

    月姝清带着浅云回了清云殿,一回到内殿,她鼻尖才呼出一团儿浊气来,月姝清看了眼浅云,问道:“本宫交代你的事,可都办妥了?”

    “奴婢半月前便吩咐工匠做了,昨儿个刚刚做好便已送来,那个都已备好。”

    浅云如是说道。

    月姝清听后,很是欣赏地点点头,语气中满是对浅云的赞许:“嗯,做的很不错,是时候,该好好清算了。”

    她说着,那双眸子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寒光,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她看着自个儿手中的药瓶,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冷笑。

    ——

    冷宫。

    宋知闲自月姝清走后,便也拖着那身病体,回了冷宫中,他神色渐渐涣散,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是要直接栽倒下去一般。

    他回了冷宫,却丝毫不见松竹的身影,宋知闲见此并没有当回事,他坐在榻上,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起来,就像是有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咙,让他喘不过来气。心脏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一般疼。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他抬首看去,便见月姝清正笑脸盈盈地站在那儿,手里头还提着琉璃玉盒,声音轻灵,如清晨树枝上那叫唤的鸟雀:“阿生,刚才是我心情不好,所以对你凶了些,刚才回去时,便一直在为此感到懊恼,于是做了碗汤来给你赔罪,希望你能喜欢。”

    她说着,还扬了扬手里头的食盒,说完之时,早就从食盒中拿出了汤朝他走来。

    月姝清这副样子,让宋知闲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不过,若是真的,他只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她将汤端到他跟前,直接递给了他,脸上挂着的那抹笑是那样的温柔,就连说出的话,都软软的,如一团棉花:“这可是我熬了好久的,你快些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月姝清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尾音都拖的老长,细听之处还有些委屈。

    她见他一直直勾勾看着她,一直没有接去,便有些不爽了,她撅着嘴,眨了眨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娇媚地说道:“你还没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错了。”

    月姝清语气中还有点儿祈求的口吻,她看着他,眸中的委屈不似作假。

    “你真的是阿清吗?”

    宋知闲过了好久,才从齿唇中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她听后,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不自然来,但好在没有被他发觉出。

    月姝清气得轻轻跺了跺脚,语气中带着不满:“你居然怀疑本宫?你难不成忘了本宫与你都是重活一世的人吗?也忘了只有我才能叫你阿生吗?”

    他听完这番话,才稍稍放下了戒心,忙接过月姝清递来的汤,甚至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地说道:“好,其实我也根本没有生阿清的气,反正你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迎着月姝清那期待的目光,一口气便将那碗汤喝了个精光。

    然,那汤刚喝完那刹间,他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忽地瞪大双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月姝清,而对方脸上的笑意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得极其骇人的面孔。

    他手一滑,碗便随着他的动作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宋知闲只觉全身上下骨头像是软了下来,使不上一丁点儿力气。

    而月姝清眸色冷冷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刚才那副爱意满满的样子了,她俯下身子,与他平视,声音宛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恐怖极了:“是不是觉得动不了?因为我在里头放了软骨散啊。”

    宋知闲听后整个人怔在那儿,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也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对待自己。

    她则对他这副表情甚是满意,反正下了药他也说不出话,大不了都说了。

    “你是不是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月姝清唇边那抹笑意甜美至极,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毫无一丝温度,就连语气都冷如一把锋利的弯刀,将他刺穿,“因为我是在学你啊。”

    她说完,还朝他诡异地笑了起来,上一世他是故意接近她,利用她,那么这一世,便反过来,反正她都已经利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他便已经没有用了,又何必再演?

    宋知闲像是想到什么般,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深深地歉疚,可月姝清看后更觉嫌恶,甚至语气中都满是对宋知闲的恨意:“你这样是想跟我道歉?完了!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这儿,好好的赎罪吧!往后只有我折磨你的份,听明白了吗!”

    她眸中闪烁着病态与疯狂,甚至还站起身来,向他比划着。

    “你知不知道每一次跟你接触我都只觉得恶心极了,而你却做些让自己感动的事,以为我会喜欢上你?可笑至极!”

    她的决绝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凉薄与不甘,而宋知闲在听完她这样的话后,丝毫没有一点儿生气,反而用尽所有力气,磕磕巴巴地说了句话:“你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爱过我?”

    宋知闲说的话儿虚弱不堪,但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他话中的卑微。

    月姝清听后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待笑够了,她才看向宋知闲,说道:“你若真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吧。我,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爱过你,更没有喜欢过你,对你从始至终也只是利用罢了,也只是利用!”

    她眼神坚定地看向宋知闲,甚至说了两遍利用,似乎在肯定她方才的这番话。

    就连被人推下楼时,她也只是在那儿看见宋知闲往此处跑来,才故意被他们推去,其实那时候她可以直接挟持住南挽,不过见他来了,那么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利用他。

    宋知闲听后,眼眸彻底变得死灰一片,一点点亮光都没有了。

    月姝清见此,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但当她转眸看向窗外,见一道明黄色身影正缓缓朝这走来时,她像是想到什么般,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她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将刀柄塞到他手里头,之后握住他的手腕,将刀尖直直插入她的腹部,而那人一进来,就只会看到是宋知闲用匕首杀她。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知闲,接着缓缓往后倒去,恰被人扶住,她侧眸看去,便知见月帝那担忧的脸色,月姝清想要说话,可一开口,嘴里头的鲜血便汩汩往外冒,她一脸疼心的又将目光看向宋知闲,耳边响起月帝的疑问。

    “这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是儿臣觉着刚才说的那话有些重了,便想着做碗汤来向宋公子赔礼的,可他却不喜欢,还说了些儿臣听不懂的话儿后,还用匕首刺向了儿臣。”

    她声音虚弱而无力,如同漂浮在空中的一缕游魂,只需风轻轻一吹,便可吹散。

    月姝清说完后,还故作哭的样子,哭泣了几声,以表无辜。

    “宋公子,朕念着你是远道而来的客,故对你还算好,也没有却你吃少你穿,你又为何,要伤阿韵?就因为她没有答应嫁给你吗?”

    宋知闲掀开眼皮,懒懒地看着正处于愤怒状态中的月帝,他真的很想说话,可却一丝力气都使不上了,甚至困意都开始朝他袭来,让他困的都快睁不开眼睛。

    而月姝清却在月帝说完后,开口替宋知闲“求情”:“父皇,这不怪宋公子,都是儿臣的错,你若要罚就罚儿臣,都是儿臣的错!”

    她声泪俱下地说着,说到最后时还哽咽了下,最后更是听月帝哄着她,又怒骂着宋知闲:“看在阿韵的面子上,朕便赐你十五鞭,以示惩戒!若是再敢犯,便将你押送回南梁!”

    月姝清听完此话后,忽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她之所以不让人直接打他,还不是因为不能擅用私刑,要不然她早做了,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使她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在国法面前都不值一提。

    所以她这一招便叫做借刀杀人。

    只不过她内心现在满是对月帝的愧疚,因为她觉着自个儿欺骗了他。

    ——

    月姝清醒时,已是三日后了,她从浅云口中得知月帝将在这个月底给南挽生的孩子办弥月之喜,所以问她去不去。

    这她肯定去,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月姝清忍着剧痛下了床,任由浅云搀扶着来到了书案前,她提笔写了封信后便交给了浅云,让她送到国公府哪里。

    待浅云走到门边时,她又忙叫住了她,问道:“对了,那脚镣,可拷在他脚踝与床柱上了吗?”

    让他永生永世都走不出冷宫。

    “回公主,都拷上了,保证宋公子永远离不了那张床。”

    月姝清听后,很是赞许地点点头,待浅云去送信时,她便想着去冷宫里头瞧上那么一瞧。

    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他现在身上受的鞭刑重不重。

    不重她可以加大力度。

    正想着时,人便已到了冷宫前。

    她正准备进去时,却恰巧看见松竹端着一碗冒着氤氲热气的汤药,正准备进去时,看见了她。

    他向她行了礼,而月姝清虽点头问好,可目光一直看着那碗汤药,因为直觉告诉她,这汤药定有问题。

    于是乎,月姝清在松竹进屋前一刻,叫住了他,并让他把汤药给她。

    月姝清看着松竹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没过一会儿便恢复正常时,她在心中的疑惑便愈演愈烈。

    月姝清拿过那汤药,看看他,又看看手里头的汤药,便直接唤来一宦官,让他将这碗汤药给宫里新进来的南梁太医看看,特别是注意看看有没有被下药。

    “公主难不成是怀疑属下给我家公子下药?这是何人与公主说的,这简直是诽谤!”

    她听他这么说,先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而后眉头轻轻一挑,嗓音冰冷:“本宫是在想,这药怎么越喝还越虚弱起来,就怀疑是不是有人往里头下了药,我可没说是你下的。”

    月姝清那双眸子森冷异常,从她身上散发着阴冷与可怖,正刺激着松竹那脆弱的心脏。

    他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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