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乐紧握着玉佩回房,心中惊疑不定。此人是朝廷捉拿的要犯,在起先的印象里,一直认为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分侠义之心,也不知是真路见不平还是别有用心,她无法判断。只能在心里暗暗决定日后离此人远一些,自己本就是逃婚出走,万不可与这种人再扯上关系引人注目。

    第二天天不亮,任清乐便和春住在客栈吃了简单的早饭,收拾好行李动身了。此去湖州几十里,她们一路没有停留,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之前抵达了湖城。

    这是一座和锦城完全不同的城落。锦城总是花团锦簇,四季如春。湖州却相对萧瑟一些,带些江湖气息的肃杀。不知是否是武林大会召开在即的原因,这座城里,不说人人携枪带剑,但是大街上走两步路便能看见带着武器,行色匆匆的路人。大街上也到处有卖兵器,卖刀剑马匹的商人。

    任清乐带着春住四处转了转,二人皆带着点对新奇事物的探知欲,遇见什么都想上手摸摸看看。二人到了最大的兵器铺,春住对一柄深红色,漆木手柄处刻着祥云花纹的软长鞭来了兴趣,爱不释手的拿着把玩。叫卖的掌柜看见春住似是喜欢,忙招揽道:“小公子眼光真好,这柄长鞭是我们店新上的款式,是用小鹿皮做的鞭身,鞭柄是用上好的木头抛了漆制成的,出鞭风劲,收鞭自如,实在是一把好兵器呀。”

    春住犹豫了半晌,缓缓道:“可是我不会用鞭...”

    掌柜赶忙道:“这不是什么问题,长鞭这种兵器最是好上手,您买了这柄长鞭。再买一本我们铺子专门编纂成册的兵器使用秘籍,那便是打遍天下也再无敌手啦!”

    春住顿时心动不已,期待的目光看向任清乐。掌柜赶忙朝着任清乐道:“秘籍不贵,只要二十文。”

    任清乐想起春住一直没有自己趁手的兵器,这么多年只有当年从武器库里挑的一柄短剑,春住内力不足,短剑不适合她,长鞭这种软兵器倒是很配她。于是心念一动,给春住买下了这柄长鞭同那本秘籍。

    春住兴奋地不行,一路上叽叽喳喳道:“等我学会了怎么用这柄长鞭,日后便可以保护小姐啦,小姐再也不用担心打不过恶人,每日那样辛苦用功了。”

    任清乐听到这里,不由得哑然失笑。

    从武器铺出来,她们手边能用的金银已然不多,便去最近的当铺把从任府带出来的首饰都换了金银铜钱,以备不时之需。任清乐又想起两人总是赶路,却只赖人力,两人几天日夜兼程,脚都磨破了不少,便带着春住去了马市,想去挑选两匹好马以后赶路便更轻松。

    她们二人在闺阁时均不怎么骑马,只有任清乐跟着师傅练武时试过几次,因此都不怎么懂相马。卖马的商人推荐了好几匹,任清乐均没相中,春住倒是相中了一匹枣红色小母马,性情温顺,低着头打着响鼻,任清乐和春住和马主讨价还价了一番便买走了。

    眼看日头西斜,任清乐逛到了马市尽头还没看见合意的马。两人便打算下次再来看看。正转身准备离开,看见尽头一马主正收摊赶马回去,一匹白色马驹不听话,原地焦躁的尥蹶子。马主边怒喝边抽打着它。任清乐走上前看,之间这马驹四条马蹄都被绑着缰绳,罩着厚厚的嘴套,身体不似其他马那样肥壮,有些清瘦。

    任清乐起了好奇心,走上前打听这匹马的来历,马主无奈道:“这匹马本身并不打算卖,原先是高门大户的家生马,因为性情乖戾伤了人,被低价贱卖至我这里,但是实在难以驯服,因为怕伤人,才用绳子捆住,不给饱饭吃,可是并没更听话,想是要砸在我手上了。”

    任清乐和这匹小马对视了半晌,它的眼睛清澈,却有着天然的野性和天真。想是被这样捆着实在难受,眼神里充杂着焦躁。任清乐从旁边的篮子里拿起一个苹果,吩咐马主将这马的嘴套解开。马主虽然狐疑,但还是照做了。

    任清乐轻轻将苹果递到小马面前,它轻轻打着响鼻,温顺地伏下身吃下了苹果。马主有些惊异道:“这匹马还没这么温顺过。”任清乐心中惊喜,让马主把绑着的绳子也解开,马主提醒她这马可能会伤人,任清乐仍坚持如此。谁承想,绳子解开后小马不仅没有乱跑,反而乖乖趴在了地上,连马主都惊讶不已。

    “这马通人性,不该在这里被绑着。我与它投缘,这匹马卖给我吧。”任清乐轻轻抚着马背道。摊主忙不迭答应,还送了二人许多马匹用具。

    任清乐轻轻牵着这匹小母马,对春住道:“它虽瘦却目光如炬,矫健有力。我想叫它阿炬。”春住点头,笑得很甜:“公子这个名字好,我的小马公子也给起个名字吧!”

    任清乐也笑,眸子亮晶晶的:“你的马当然你自己来起名最好。”

    春住沉吟了一会儿,喜道:“它是红色的,就叫它小红吧!”

    任清乐笑着点头,二人牵着马,一路找寻落脚的客栈,天黑之前,到了春喜客栈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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