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河赶来胡秋曼处时,她已彻底转醒,恹恹地躺在塌边,整个人吓得虚脱,只有见到萧小河时目光一亮。

    “将军。”胡秋曼不再是之前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只是模样更让人怜惜。

    “事情我都知晓了,真是委屈你了。”萧小河轻轻拍了拍胡秋曼的手,如在冰天雪窖之中一般阴寒。

    “妾身受委屈倒不要紧。”胡秋曼将一只手抽出从怀中拿出那页纸,献宝似地递给了萧小河,“这是我趁那恶贼不备,从他怀中扯下的,当时情况危急府兵赶到,他还未来得及抢回去就匆匆逃走。”

    “这上面的字妾身也看不懂,但想着可能有用,便拿给将军了。”

    萧小河接过纸,信上的内容倒让她吓了一跳。

    字是燕文无疑,内容更是骇然,是有关京城及周边一带的布兵图,小到剿虏巢出兵阵大到万人行兵图。

    如此详细的图阵,萧小河都未曾经手过。当然这种有关京城命脉的东西,皇帝也不允许萧小河经手。

    再配上上面的燕文,其目的不言而喻了。

    “妾身想着,恶贼与公主殿下相交甚好,指不定这东西公主殿下可以看懂,将军不妨去问问她?”胡秋曼观察萧小河脸色,故意将祸水引去许凌处。

    “当真是聪明。”萧小河笑着起身,将胡秋曼身上的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我这就去问问她。”

    “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萧小河叮嘱着。

    胡秋曼被子中的手攥着背角,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

    “属下真是不明白了,之前将军不是说胡姨娘或许与阿伊有牵扯么?既然如此,她为何要将这个图抢下来提醒将军。”铁向褴越说越觉得奇怪,“还有那个黑煤球,难不成真是阿伊的人,那公主……”

    “你问我?”萧小河指了指自己,“我去哪知道!”

    铁向褴听出了萧小河语气的不善,默默抿住了唇。

    “之前你查许凌,没查出什么名堂?”萧小河捏着那信,把信叠好揣进了自己腰包。

    这玩意儿还真不错,说不定以后造反有用。

    管他三七二十一,若是她在场全都偷过来。

    “没有,属下仔仔细细地打听,一切都和传闻中一样,没有任何蹊跷之处。”铁向褴如实道。

    他虽不喜欢许凌,但若是许凌是细作,可能性倒真不大。

    她一个长在深宫的女子,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机遇,和胡秋曼的情况可谓是千差万别。

    “如今你我瞎想也无任何作用,加大捉黑鹰的人手。”萧小河还惦记着图纸,补充道,“要活的。”

    “是。”铁向褴道,“那胡姨娘和公主殿下,将军打算如何处理?”

    萧小河奇怪道:“又没做什么祸害我的事,处理什么?”

    铁向褴一时无语,对萧小河的心大表示敬佩,不过转念一想,凭将军的武功捏死她们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咦,将军,这不是去公主那的路呀。”铁向褴走着走着,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寒意,他一转头,果然看到了萧小河不怀好意的笑容。

    “去找月儿,这东西放我这不安全。”萧小河哼着小曲儿道,“别忘了乔装打扮,半个时辰后出发!”

    ……

    若说第一次带着扭捏,第二次早已轻车熟路,铁向褴面无表情地换上大姑娘的装扮,低头跟在招摇撞市的萧小河身后。

    “这路上上的确少了不少啊。”萧小河感慨着,“会试应当也快了。”

    “是啊是啊。”铁向褴听到这个话题瞬间燃起了活力,“咱们出们也用不着这样打扮了!”

    萧小河点点头,见着周边有卖糖葫芦的,撺掇铁向褴道:“买三根糖葫芦去。”

    铁向褴心里头算了一下,将军一个,月儿一个,自己一个!

    将军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铁向褴拿着钱袋满怀感动之心地奔向了糖葫芦铺。

    卖糖葫芦的小丫头听见来者声音熟悉,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惊讶道:“田,田家姑娘……”

    听到这个令人尴尬的称呼,铁向褴嘿嘿地笑着,羞的眼睛都不知道向哪看,再看萧小河,挺胸抬头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

    “唉……”铁向褴接过糖葫芦,飞快地躲回了萧小河的身后。

    感受到小姑娘崇拜的眼神,萧小河高兴地向她挥挥手,小姑娘面色微红,也拿着手中的糖葫芦摇了摇。

    旁边的商铺见着萧小河也都面露惊喜之色,毕竟解决了令人敢怒不敢言的萧三少爷,真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小姐,你要低调,不然咱们又何苦折腾成现在这样?”铁向褴轻轻拽了拽萧小河的手,有些人无论打扮成什么样子都会是众人目光的聚集之处。

    铁向褴如今才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萧小河这样的人就算做乞丐都比别人赚得多。

    “咦,这不是上次那个病秧子吗?”铁向褴看着了迎面走来的若常柯,他样貌出众气质独特,见过一面就难以忘却。

    “田家姑娘?”若常柯也看见了萧小河,眉毛轻轻一挑,抬着并不轻松的脚步在侍人搀扶下来到了萧小河面前。

    “嗯?是你呀。”萧小河认出了若常柯,“你身子如此不好,怎日日在街上走,不好好养着?”

    侍人在一侧眉飞色舞道:“姑娘这就不知了吧?上次良试第一的陈公子特意请我家公子的酒楼一叙,说是仰慕我家公子许久。”

    陈元一在京中名声大噪,虽有人仍在观望,每日拜访者亦是络绎不绝,重要的接待,无关紧要的一应推掉。

    被陈公子亲自邀请,可是大好事儿呢。

    侍人的话本是寻常,若常柯不知为何却觉得羞惭:“姑娘莫听他瞎说,我不过觉得与陈公子有几分薄缘,咳咳……”

    见若常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比胡秋曼瞧着还虚弱,萧小河不敢耽误,连忙道:“正好你我顺路,什么话咱们边走边说,可别耽误了时间。”

    “……好。”若常柯迟疑了一下,他惨白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衣袖,终是出声应了下来。

    若常柯自幼厌恶与女人打交道,甚至与家中姐妹闲话玩闹也颇感厌烦。

    蒙昧、愚痴、不知轻重……

    若常柯想到此处又有些作呕,方才看见田家姑娘雀跃的心也逐渐归于死寂。

    “田家姑娘这是要去何处呀?”若常柯的小书童好奇道。

    “去寻好友。”萧小河笑道。

    “唉,真羡慕姑娘一个燕人在楚能结交如此多的朋友,我家公子若是身体康健,想必也可以像姑娘这样了。”书童听后目光中先是向往后是遗憾,老天太不公,人人都有个好身子,就是公子没有。

    萧小河如被戳动心事一样深深点头,如果她能直接投胎成皇帝,就算身边有十万个萧天启她也乐意。

    命运这种事儿,说不得。

    “我能明白你家公子的苦楚。”萧小河点点头,“我又何尝不是?人行世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苦闷忧愁,你家公子身体不便难处肯定更多。”

    萧小河再次坠入了自己的想象,倘若她身子一出生就这样,她肯定不费力花半条命去考试。

    她到时候开一个古代版直播间,铁向褴做她的托儿,推着病弱的她全国巡演。

    九娘打赏一个玉镯子,许凌打赏一碗小馄饨,安玉打赏一座宫殿,君卿打赏一个自己……

    萧小河险些被自己的想法噎死,连忙打断了恐怖的设想,换上真挚忧愁的表情看着若常柯。

    若常柯听了这话心底一颤,满心触动,他从小到大听了不少人的宽慰之言,总喜欢拿旁的更惨之人做对比。

    可这般话丝毫不能让若常柯开怀,鲜少有人会真的设身处地站在自己角度上思考。

    “不过你也不应该气馁,你身子这般都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你看你身边这位铁……铁姑娘,四肢健全着呢,让他去考试肯定也不及你。”

    铁向褴知道萧小河故意逗他,这个时候生气就着了她的道,反而气势昂扬地继续走着,倒是让萧小河找了个没趣儿。

    萧小河心道铁向褴不好玩了,见若常柯没说话,继续道:“望月阁到了,我要先告辞了,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就行,相逢就是有缘,千万莫要客气!”

    她客套了一番后,拖着愁眉苦脸的铁向褴轻车熟路地上了楼,若常柯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影子。

    铁向褴在楼下看若常柯一副凝思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萧小河若真想帮人,地址连旁边几棵树都给你写的明明白白,没想到这若家公子还当了真。

    “田家姑娘怎么去了望月阁啊,难道她不是良家女子么?”书童疑惑道,若常柯盯着望月阁看了半晌,直到书童催促的声音传来。

    眼见时辰将至,二人只得满怀心事的离开。

    *

    陈元一在酒楼等候之际结合书上所记已想好攻略若常柯的方法。

    用人之道,攻心为上。

    他的计划分为三步。

    首先,先设身处地地为若常柯着想,让他深受感动,切记不要比惨这一类屁话。

    其次,要深深地鼓励他,带病之身都能做到如何,更何况康强壮健呢?以此正好体现出自己的识人之明。

    最后,要说明自己与他同一战线,日后若有所需所帮之事,尽管来提。

    这三招下去,不说立马奏效,至少在若常柯心中自己早与其他人不同。

    陈元一不禁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就在此时,雅间外一片动静传来,脚步声伴着一二轻咳,陈元一眼睛一亮,急忙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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