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久仰。”若常柯浅笑抱拳,面不改色地打量起陈元一来。

    身高八尺,躯若寒梅,气性正直,双目如虎棱棱。再看其面露微笑,一副亲近平和之态,让人不禁心生好感,黑发如墨,更衬得人意气风发。

    与他想的倒是无异。

    看着陈元一,若常柯不禁回忆起萧小河来,田家姑娘虽是女子,看着却比陈兄更挺俊,可惜未看见面纱之下真容。

    二人落座寒暄不断,陈元一不顾劝阻,亲自为若常柯倒满了酒。

    “看若兄面色不佳,可是身子不舒服了?”陈元一关怀地问道,说着双手捧酒放到了一边,“不舒服的话这酒可喝不得,什么都没有若兄身体重要,你我情谊也无需这虚物证明。”

    “不瞒陈公子说,我家公子确实不能饮酒,自幼医师的叮嘱,好在遇着您这样明事理的人。”侍人一侧笑道。

    陈元一听了这话二话没说,只将酒杯揽到了自己身边,一副自责懊恼的神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竟没想到若兄身子不佳,闹了这般笑话,还望若兄见谅。”

    “如今虽是清平世界,人一多,难免世道浊浊,常人都难免艰难,若兄更是不易。”陈元一盯着若常柯双目道。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若常柯并未如书中一般颇受感动,只是轻笑摇头:“陈兄所言极是,只是备美酒是陈兄的好意,怎会是罪过,陈兄莫要妄自菲薄。”

    若常柯看着那酒便知价格不菲,都说燕人极擅饮酒,田家姑娘想必也是如此。

    陈元一不死心继续道:“妄自菲薄这四个字应是说得若兄才是,若兄如此不足之症尚能坚持至今取得如此上佳之绩,真是让我等惭愧。”

    “这词儿怎么这么耳熟……”侍人在一旁小声嘟囔道,还没等想完,陈元一的声音再次传来。

    “今日你我相交于此,那就是天定的缘分,我相信元兄日后定会大有所为。”陈元一道,“倘若这些日子在京城有所不备,尽管叫人来寻我就是,客气不得啊!”

    “这是自然,陈兄善与人交,日后也必有大出息。”若常柯不轻不淡地笑道。

    话都说完,事实与陈元一想的稍有不同,不过好在若常柯虽未有结交之意却也不见厌恶之色,日后时间还长,不差一时半刻。

    他正在琢磨接下来说些什么,却见若常柯先他一步开了口。

    “陈兄既夺魁首,想必是见多识广,你可知大燕有田家之姓,若是知晓,那又是户何等人家?”若常柯饶有兴趣地问道。

    陈元一愣在原处,大燕的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也就那些,他在古书上从未看到这么一个姓氏。

    许是些不知名的小姓,也不知若常柯问这个做甚。

    说得详细,日后若不是倒坏了事,直说不知,难免让人看低,陈元一模棱两可道:“是有听闻,许是大燕百姓之户,若兄可是认得什么田家姓的燕人?”

    “书上偶然见过,见陈兄学识广博随口一问罢了。”若常柯轻轻扫了一眼侍从,后者乖乖闭上了嘴

    见若常柯提起大燕,陈元一主动挑起话题,聊至二国风俗、政见,侃侃而谈,若常柯觉得如何不知,只是侍从听得快要睡着。

    只见陈元一的嘴巴一张一合,飞快的并上再打开,侍从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低着头数起了地板的格子来。

    *

    萧小河嗑着瓜子,瓜子皮散落一地,月儿看着就额蹙心痛。

    “你走了时可得给我收拾干净。”她埋怨道。

    萧小河看了一眼也在嗑瓜子的铁向褴:“说你呢听见没?”

    “哪里用得着说,每次都是我干……”铁向褴换上女装胆子也大了起来,竟敢直直顶嘴,好在萧小河心情好并未与他计较。

    “算算日子许妙安也该进府了,真是让本就备受打击的萧天启雪上加霜。”萧小河幸灾乐祸道,“我得抓紧让人把陛下赐的府邸收拾干净,我可不要和许妙安共处一室。”

    “萧天启被您打的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小心他到时候拜不了堂找您代替。”铁向褴存心给萧小河添堵,添油加醋地说道。

    月儿实在看不下去瓜子皮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地上,拿着扫帚就往铁向褴脚上打:“铁副将……不对,铁小姐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明明两个人在磕,你怎么只打我一个!”铁向褴吃痛地站起来叫道。

    月儿瞪了他一眼,铁向褴看看萧小河又看看月儿,不敢言语。

    “这个给你,收好了。”萧小河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把胡秋曼抢过来的图纸递给了月儿。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月儿匆匆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到的东西。

    萧小河道:“我自己画的,画技不错吧?”

    月儿知她胡说,不再搭理,小心翼翼地背过二人将图纸藏起,这东西日后必有大用。

    “武举的榜快放了,你不好奇?”月儿藏完图纸做到了方才铁向褴的位置,轻轻将窗推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奇啊。”萧小河岿然不动,“一会儿消息都穿的满天下飞了,何故现在挤去人堆里。”

    “我猜定是魏国公家的三公子稳居榜首。”月儿道,“上次远远的那么一看,就知他器宇不凡,定是大才。”

    铁向褴附和着:“除了他也没旁的人了,总不能真像外边传的,文武双科第一都被姓陈的小子拿走吧?”

    铁向褴一说出这话,萧小河和月儿都沉默相,过了一会儿萧小河道:“本没如此想,但从你口中都这么说出来了,估计八九不离十。”

    “望月阁来来往往人多口杂,关于这陈公子的传闻也听了不少,听上去倒是个不错的人。”无论是否大的、小的消息,月儿都记得一清二楚丝毫不差,“听说向大人要把女儿嫁给他都被他拒绝了,说是老家已有心悦之人。若真如传闻中一般,将军不妨与之交往,说不定日后能帮到将军。”

    “传闻中的事儿谁能说得准?”萧小河道,“传闻中还都说许凌为人跋扈,事实哪里如此。”

    还会给本将军做饭呢,萧小河咂咂嘴,该说不说许凌的手艺真是好极了。

    改日让他教授教授铁向褴,她不好意思压榨许凌,铁向褴就无所顾忌了。

    到时候把他绑起来天天给自己做饭,从此摆脱萧府后厨的魔爪。

    “我看事实就是如此……”铁向褴小声道,许凌天天看他的眼神别说友善,就是凶险二字都无法形容。

    全天下除了将军找不到第二个说他不危险的人出来。

    “诶,你听说了吗?这次武举的第一还是陈公子!有人文武双中,但这样样第一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敞开的窗户传来了行人激动地叫声,铁向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看萧小河。

    “是啊!听说陈公子出身贫寒,居然先后能把柳扶风和魏长海都打败,真是太厉害了!”

    “而且听说陈公子长得比魏长海高大,气质比柳扶风更俊雅,到了殿试肯定更吃香了,怕是连名噪一时的萧小将军都比不上呢……”

    “哎呦,谁拿瓜子皮砸老子!”

    最后那人跳脚向上望去,萧小河扒在窗边道:“你夸陈公子就夸陈公子,怎么还拉踩上了?”

    同行者连忙拉住那人道:“快走吧,京中心悦萧小将军的小娘子们众多,何苦与她们计较?”

    “呸!”倒霉蛋路人狠狠向上骂了一声,满心不平的被同行者拉走。

    “将军要有气量,何苦听这些人的话?”月儿看着气鼓鼓的萧小河觉得好笑,上去将她拉了回来,“都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也该如此。”

    “我又不是宰相。”萧小河道。

    闹归闹,行人对陈元一的描述倒真是让她起了兴致。

    魏长海的功夫已是她见过人中佼佼,此人出手重而有力,与他交手还在少时书房,虽然最后自己胜出,魏长海给她的印象颇为深刻。

    “不过良试,待到殿试对打之际,陈元一定是打不过魏长海。”铁向褴义愤填膺地接茬,天杀的陈元一,不过一个小小良试都敢吹嘘到将军头上。

    “他若真能过了会试与魏长海比较,将魏长海打得落花流水,我还真想与他比划比划。”

    出身乡野能打败魏长海,萧小河不禁想起了传说中的武林秘籍,武林高人。

    周遭都是庸庸之辈,萧小河说不手痒那是假的。

    一想到这个,她不禁跃跃欲试。

    “你们看我这身行头,旁人可能认出?”

    萧小河跳到了那二人面前。

    “当然认不出来,我和将军走一路也没人认得出来。”铁向褴说着丝毫不觉得骄傲,认不出萧小河最主要的原因怕是谁都想不到她会这么一番打扮。

    月儿迟疑了一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旁人’指的是何人?”

    “陛下、文武百官、百姓路人。”萧小河掰着指头道。

    铁向褴这才反应过来萧小河意图,眼睛瞪得老大扑通一下窜倒在了地上,与无奈苦笑的月儿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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