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绛缓缓下落,嘴角溢出一丝血线,她束着的发髻也被打散,长发自然垂下,在风中飘散。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玉绛下落的身影,苟之连歪嘴一笑,长剑再次挥向空中的玉绛。

    此刻她已经受了伤,不可能躲掉这一剑,明浊眉头紧皱,拍地而起。

    直接朝着玉绛飞身而去,在半空中接住了玉绛。

    “小和尚,这一剑好像救不了世了。”玉绛被明浊抱住时,语气中满是无奈。

    “救世就是救己,我们还没有输。”

    听了她的话后,明浊眉心的红莲也因他紧皱的眉头而显得栩栩如生。

    “你说的对,我们还没有输。”玉绛此刻声音有些虚无,但眼神却无比坚毅。

    二人平稳落地后,陆吾节几人便迅速围了上来。

    “师父你没事吧?”

    “玉绛,你伤得重吗?”

    玉绛轻轻一笑,擦掉嘴角的血迹,“我没事,只是这沙幕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看向漫天的黄沙,又看了看还在与死侍焦灼拼搏的将士们。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都被黄沙掩埋。

    “放心,我不会让着黄沙落下。”明浊眼神灼灼,最后落到了正洋洋得意的苟之连身上。

    “你有何办法?”

    明浊轻轻摸了摸她的发,嘴角微微一扯,满目尽是温柔,“你会知道的。”

    他一说完,便转头对着陆吾节他们说道:“照顾好她。”

    话音刚落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苟之连奔去 。

    “明浊师父!”陆吾节看着明浊的背影担忧不已。

    “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相信他。”

    玉绛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是说与他们听的,还是说与自己听的,但她此刻除了相信他,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趁着明浊为大家争取时间之际,她立即坐地运功疗伤,苟之连先前的那一剑,她躲过了致命伤,但体内脏腑皆有所伤。

    桑落衡也没有闲着,他紧跟着明浊,与他一起飞身朝着苟之连攻去,他扔出铜棘扇,铜棘扇在空中盘旋,放出许多暗箭,苟之连挥剑躲避。

    对于铜棘扇他实在太过了解,且不说桑落衡还没有神游太虚境的实力,就是有,他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将暗箭搅动在一处,然后蓄力一推,所有的暗箭直接转换了方向,朝着桑落衡打去。

    桑落衡跳起收回铜棘扇,将暗箭格挡,但膝盖处还是不慎中了一只暗箭,他刚一落地便吃痛单膝跪地。

    “桑城主何须行如此大礼,老夫受不起!”

    苟之连嘲讽着,然后又快步持剑近身,就是要趁桑落衡行动不便,要他的命。

    但桑落衡并不是一个人,明浊跃至高空,然后一个俯冲,他的手掌直直劈向苟之连的颅顶。

    苟之连不得不收回刺向桑落衡的剑,长剑直指明浊,以掌抵剑,这比拼的是二人的内力。

    “五年前,我便知你实力不俗,没想到有如此强劲的内力!”

    苟之连额头的青筋都凸起了几根,反观明浊,面色并无难处,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明浊也不与他废话,又加了一掌。

    正常来说,一个人体内的内力都是在一个体量以内的,不会因为你用一掌,还是双掌而有变化,但明浊第二掌加入后,苟之连明显感受到了成倍的内力攻击。

    一时之间,他竟无力抵挡这股突如其来的内力。

    若他死撑,结果只有力竭而亡。

    所以他选择了收剑,直接倒地一个翻滚,躲避掉了明浊九成的掌力。

    吃下一成掌力于他来说,就如同被针扎了一般,不痛不痒。

    “若只是这样,你还杀不掉我,”苟之连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

    “还有我们!”

    梵音与陆吾节,陈择与马骥,陈深与小七,都从不同的方向一跃而来,都已兵器抵之。

    “呵,你们几个我会放在眼里吗?”

    苟之连双腿盘旋,一个挺进,便从地上站立了起来,手中长剑朝着众人脚下轻轻扫过,便将几人击飞倒地。

    此刻的苟之连就如同一个不败王者一般,傲视着所有人。

    玉绛此刻也调息得差不多,睁开眼便见众人皆已吐血倒地。

    这苟之连当真强劲如此?

    可再强他始终是凡人一个,也始终只有神游太虚境的境界,一个人的至高境界也就是神游太虚境,既然他还是人,那便不可能无懈可击!

    苟之连接着又对着倒地的众人又挥了一间,这一剑,被明浊的金光阵抵挡,因为他的剑气霸道,金光阵直接破掉,但随着金光阵的破烈,苟之连也受到了几分剑气的反噬。

    他被自己的剑气击退,一口热血喷出,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

    明浊漠然开口:“我将同心劫与金光阵融合,金光阵破裂之时,同心劫也会触发,破裂时所受的剑气,就会反噬于你。”

    “你竟然会同心劫!是我小看你了,”苟之连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轻敌了。

    这和尚既然会同心劫,若是逼急了他,他来个玉石俱焚,也并无可能。

    他眼神一转,直接从怀中掏出哨子,长哨声一响,所有死侍都朝着明浊涌去。

    上万的死侍,即便杀不了明浊,也能让他自顾不暇。

    而他只需先将这群人解决,最后再来处理他,若是能让他为他所用......

    一思及此,他的眸子里又闪出了几分精光。

    但是养不熟的狗,他可要不起!

    “你们去死吧!”

    苟之连直接跃起,朝着陆吾节他们长剑直入。

    “苟宗主,剑下留人!”

    一柄巨刀自空中飞出,挡下了苟之连的攻击。

    声音刚落,四个黑衣人自雪域城中策马奔出,阴影之下也能看出四人英姿勃发。

    走出黑暗,四人的样貌并不陌生,都护卫的四大高手尽数到齐。

    “是你们?”苟之连眉头微皱。

    四大高手中所周知,他们是为朱晟做事的,没有朱晟的意思,他们不可能擅自行动。

    “朱晟让你们来的?”

    “苟之连,你通敌卖国,人人得而诛之!就算陛下未下令,我们作为中原人士,也有保家卫国的责任!”谢仁恶狠狠地看着苟之连。

    当年他作为玉门宗的大弟子,却被苟之连栽赃陷害,沦为门派之耻,被玉门宗逐出,让武林中人都将他视为奸恶之人,这些仇恨,他一日都不敢忘。

    “大师兄,胜者王败者寇,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苟之连早就知道谢仁被朱晟收留,但是谢仁不知道的是,那时的他,只不过是门中有些不得志的弟子,若无他人相助,他又如何陷害于他。

    当年朱晟找到他,那时的朱晟还只是一个世家弟子。

    “你不是想要玉门宗的宗主之位吗?”朱晟一副平和的模样,嘴角永远挂着笑意。

    若不是听他说出他的计划,他甚至会以为朱晟是一个和善之人。

    “你们的师父,命不久矣,欲传位于你,你的大师兄不服,直接将其刺杀,欲夺宗主之位,有宗门弟子作证,你认为如何?”朱晟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你为什么帮我?”苟之连困惑问道。

    “我只是不想看一个有能力的人痛失机会。”

    “你以为我会信?”苟之连多疑,从来不轻易相信别人。

    “你会信的。”朱晟说完便离开了,没有再说其他。

    那时的苟之连,双手还未沾染过血腥,但是野心与权力让他已经迷失了双眼,他不仅听进去了,也做了。

    他与朱晟里应外合之下,他的大师兄谢仁成功地被他陷害,若不是有长老力保他一命,他都不可能活着走出玉门宗。

    但是后面他才明白,朱晟要得就是谢仁,看重的就是谢仁的忠义之气,并不是他所说的帮他。

    帮了他,就有了他的把柄,那么他就不得不听令于他。

    而谢仁也因为所有人都不信他,只有朱晟一人与他站在一处,护他,信他,滴水之恩,他以命相报,从此江湖再无谢仁,只有朱晟的影子护卫。

    朱晟这一石二鸟的计谋,将人心算尽。

    苟之连看着从马上跃下的四人,大声笑着。

    “你笑什么?”名姝见苟之连非但没有惧意,甚至神情中似乎还有两分期待。

    “我笑你们铮铮铁骨,被歹人机关算尽,自己却还蒙在鼓里,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棋子,做别人的杀手,做别人见不得光的影子!”苟之连越说笑得越是大声。

    “休得胡言!”名姝震怒,她自然知道苟之连口中的别人是谁。

    她明白朱晟或许不是什么爱国爱民的好君王,但是对她来说,朱晟对她的恩情,不容许任何人诋毁。

    “哈哈哈,名姝你可真是朱晟的一条好狗!”苟之连摇头讥讽道。

    “苟之连,我们四个今日定将你这等乱臣贼子,捉拿归京!为我中原百姓讨一个公道!”谢仁也不与他多言,直接拔剑以对。

    “大师兄我真是讨厌极了你们这些满口忠义的人,我不过是想要自己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我有什么错!”

    刀光剑影,兵器碰撞,每一招每一式,二人如出一辙,同是玉门宗顶尖的弟子,防守攻势都太过熟悉,一时间难分伯仲。

    “前辈!你们怎么来了?朝廷派援兵来了吗?”陆吾节看见这四大高手都来了,对这次胜利又多了两分信心。

    名姝看了陆吾节一眼,翻了个白眼。

    “只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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