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水的那帮人听了,你看我,我望你,越发不敢下水了。那妇人眉飞色舞的如有所见的说道:“有一年,东村有个姑娘,生得聪明秀丽如花朵儿一般,被一个家里有钱有势的公子爷看中,抢去做了小,姑娘不从,在夜里逃出来跳到这转塘里面,阴魂去找阎罗王喊冤,阎王叫便叫得小鬼带她去把他的对头找来对质,阴魂去到他那对头公子爷家里,恰巧遇到那公子爷正在睡觉,在梦中拉着那位公子爷就走,那位公子爷在梦中糊里糊涂昏昏沉沉的才走到楼梯口,就被这阴魂朝后心一推跌下楼来,家里的人听到响声忙来看时,只见那公子爷七窍流血,只的出气,没有进气,说是夜里睡觉时有人拉他,有人说是中了煞气,家里人忙着烧香烧纸供佛,又抓来大红公鸡在门前剁了头把血往房前屋后淋了一圈,谁都知道小鬼和阴魂是见听不提鸡鸣见不得鸡血的,见了鸡血慌忙放了那位公子爷,一阵风赶回了地府。那位公子爷回过气来,虽经多方医治,但因伤的重,”那妇人看了一眼马文才道:“就变成了狗嘴鼠眼的尖脑壳。”

    围观众人听了都看了一眼马文才一眼,都知道妇人是在戏谑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马文才脸上横肉颤动了几下,冲妇人骂道:“妈——的,胡说八道,给的抓住她。”一应侍从闻声而动,那妇人赶紧住人堆里一钻,一溜烟的不见了踪迹。

    正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一个麻衣道人用绳子挂了两块肉,一块肥肉一块瘦肉,两块肉在道人手中一晃一晃的念经道:“肥的越肥,瘦的越瘦。”

    有人问道:“你这出家之人,如此做法是何道理?”

    道人不理,又念道:“欲海掀起千层浪,柳河无底水不清,罪过罪过。”

    众人听的有些虚绕,有人问道:“这位师父,请你说清楚一点,明示给我们听听。”

    那道人仍不理会:“恍恍惚惚杳杳冥冥,阴阴阳阳,邪邪正正,善善恶恶,假假真真。”

    马文才不知道头上青筋缩了一下,兀自看那道士不顺眼,跳将起来骂道:“妈的,哪里来的妖道,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把他也拿下。”

    只见那马家一应侍从摩拳擦掌走了过来,那道人仅用一只手掌一推一送,这帮打手栽倒了几个跟头滚出一丈多远,一个个摔的鼻青脸肿,接着左右手来回一动,刮起了一阵大风,刮的树摇沙飞,满天灰尘,桥上桥下的人双手蒙眼,纷纷躲避,那些卖东西的盆里碗里全是泥沙,等风停了,睁眼看时,那道人早已不知所踪。

    马文才也被眯住了眼睛,爬将起来,揉了抒眼睛,心中憋了一口闷气,嘴里骂道:“妈的,真是晦气,走,跟我回去。”说着也不敢稍作停留,带着一众侍从如同丧家之犬,挟着尾溜走了。

    祝老爷见势不妙,忙叫上夫人上了轿,带着家里人早已回到了祝庄。假事真做,设了灵堂大摆香案,写了英台的灵牌供着,又照银心模样扎了纸人,立在一旁,中院两侧设了个法场,一文一武做过五七,文场念经送丧,武场敲打、吹、拉、弹、唱,鼓、锣、箫、笙、管弦齐鸣,一派仙乐风味,据说是“洞玄经”。

    三天已到祝常见祝家佃户都送去香蜡纸烛,也买了拿竹兜提着来拜见祝老爷,祝老爷叫他自去入席吃饭,晚上再细说。

    道与貌兮天与形,默受阴阳禀性情。

    阴阳之气天地真,化出尘寰几样人。

    五岳四渎皆有神,金木水火土为分。

    君须识此造化理,相逢始可谈人伦。

    法场一直作到半夜两更,祝常青自去武场听这“洞玄经”听得三更已到,众人已入睡,祝常青趁着夜深人静来见祝老爷,祝老爷道:“老夫就此一爱女,视之为掌上明珠,从小形迹性格异于其他女子,老夫也很后悔,当时不该背着她订下此桩婚事,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如今这般格局,实属无奈,你我分属本家,望你以族妹视之,今托你带三百三十两银子去找英台银心,三十里算是你的酬劳盘费,三百两你找到他们时交给她们,叫她们事事小心,各自保重,如有落脚之地时,银两不够捎信来拿,如今她们主仆两已是再也没有退路,此是万全之策,这事就全靠你啦!你家父母那里我自会叫人照应,你大可以放心。”祝常青心中苦笑,只得应下,拜别祝老爷与夫人,背着包袱出了大门,在黑夜中消失而去。

    英台银心随来往行人黄昏时分来到一处村庄,有几十户人家,银心道:“公子,天已晚了,过了此处,怕是找不到人家了,不如在此食宿,明早再走。”

    二人前后张望,见得前面靠近路边处有一饭庄,进去问道:“有吃的吗?”

    一个三十来岁富态秀丽的妇人应道:“有的,请问二位客官吃些什么?”

    银心道:“随便上两个小菜一钵米饭吧,出门在外,只要不饿着就行。”

    那位妇人道:“客官稍坐一时,一会就给你们端上来。”

    英台银心才刚刚坐下,就进来十几个军卒,领头管带嚷道:“快拿吃的来,我们还要赶路。”

    店家忙出来说道:“军爷稍待,今天饭做的少,现做,你们多担待一下。”

    “妈的,你们开饭庄的,不多做点饭。”那管带一面骂一面自己动手翻找,把饭菜肉食全问翻了出来,十几人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得杯盘狼籍,吃完后站起来就走。

    店老板和那妇人忙出来喊道:“军爷——你们还没给饭菜钱。”有几个兵卒一面走一面骂道:“妈的,莫说在你在山野小店,在紫云关吃了老子也不给经钱,昨天才在梁庄杀了几十个人,一把火烧了那梁山伯家,翻来翻去就是找不着那两个女尸,今天午时才晓得是溺水自杀了,急赶慢赶的还要回紫云关禀告,有胆子你去找马总兵要去。”这店家夫妇只得忍气吞声,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人扬长而去。

    银心英台在角落听了,心里一惊暗暗骂道:“这些千刀万刮的,仗势欺人,拿着朝庭的奉?,却去干那伤天害理的缺德之事,我们也被他们害得好惨,此仇不报,枉活人世。”

    银心从包袱里面拿出银子付了饭钱,英台问道:“店家,这里可有什么歇脚之处。”

    那妇人道:“客官,小店楼上便有住宿,你们要住,我带你们去吧。”

    二人随同妇人上楼进得房间,英台问道:“大嫂,请问,由此前去,是什么地方?”

    妇人道:“客官你们刚才没听清楚吗?往前去是紫云关。哎,这年头,是人吃人的世道啊,大的压着小的,强的欺压弱的,在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像我们这种做点小生意糊口的,常被这些杀千刀的来蹭吃蹭喝,连那些卖点鸡蛋卖小菜的,不管你赚不赚钱赔不赔本,摊子一摆下来,就要上官税,多说两句半句就得加倍,如果没钱交就把摊子砸了抢了,给人笑着来摆摊,骂着回去,刚才那几十个后卒,也就是仗着他们主子,到处横行八道,不消说紫云关是什么情况,你们一去就都知道了,好了,你们早些歇着,明早我来叫你们起床。”说朝关门下楼而去。

    次日一早,英台银心才梳洗完毕,就听敲门声,开门一正是店家妇人,进来笑道:“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哪。”

    银心道:“不起早点,得让店家费心。”

    妇人道:“这是我等份内之事,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哪,你们出门在外,凡事可都得小心,特别是你们身上有钱财,如今世道,坏人多如牛毛,要是出了什么事还没有个诉苦申冤的地方,你到官府告状要得有钱,要是没有钱就没有人管,即便是管,那也是你推我推的,反说你的财物来的不是正道。”

    英台道:“多谢大嫂指教。”二人下得楼来吃了早点付了银子更即上路。

    英台银心在日正当午之时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来往行人行色匆匆,这是一处东南西北交汇之地,也是自东向西的通往紫去关的主要要道。有上近千户人家,饭庄客栈马店铺子就有尽有,美其名曰“关庄”,也就是入关的庄子的意思。

    天气火热,二人进了一间茶庄,背朝外靠门坐下吃茶歇脚,方吃得两口茶,就听得一人汉子的声音道:“店家,给碗水喝。”开茶店的女老板道:“我这是卖茶水的,要讨水喝到沟里去。”

    英台银心转过身来,见那汉子披头散发,满脸污垢,衣衫破烂,光着一对脚丫子,手里杵着的根棍子,背上背着一个破烂的竹萝,背萝里面装着破碗和烂棉絮,英台见得说道:“店家,就给他一碗茶吧,记在我们账上。”

    那女老板笑着说道:“还是两位公子心善。”那汉子喝了茶水,挨英台银心一侧靠近门边坐下,看着二人会了茶水钱出门上路,就急忙跟在后面,走得二三百丈,趁二人不防一把抢了银心包袱,朝林子里面跑去,二人着急的喊道:“为什么抢我们的东西,快还给我们。”

    那汉子跑出去五六十步后忽然站住说道:“你们要东西就跟着来,还你们一半,可千万不得喊叫,小心我宰了你们。”

    银心哭着喊道:“你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要杀人啊!”

    那汉子道:“梁家大院不还是给一把火烧了,还死了几十人人,我又怎么不能杀人?”

    这时有几个过往行人站着观看,没有一个上前阻拦,只愤愤不平说道:“如今这世道,不是偷就是抢,不是抢就是杀人放火。”二人心道:“我们是女子在外,没有了钱如何了得,先跟着看看他说的可是真话,世就畏手畏脚的跟在那汉子后面朝路边林中走去,围观行人都为二人捏了一把冷汗,纷纷摇头各自走开。

    英台银心怯生生的跟在那人身后,在林中走了一时,到得一条小溪水边,那汉子蹲下来用手掬了一捧溪水来洗脸,英台银心二人走到他身后,又是害怕又是着急地喊道:“看在我们请你喝茶的份上,把我们的东西还人我们吧。”

    那汉子转过脸来笑道:“你们看看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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